最后的守卫 作者:Priest

    ”

    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声叹息里，卡洛斯的心都被轻轻地捏起了点，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阿尔低着头，露出形状优美的眼部轮廓，嘴唇薄如线，两颊的肌肉绷着，眼角微微有些发红，像是个等着听关于他命运判决的囚徒。

    姿态弱势，但并不乞怜。

    卡洛斯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在他的手放下的时候，反过来握住，指尖蹭到对方掌心细细的汗，突然满心酸涩的茫然。

    我们是怎么走到了这步的？他想。

    闭眼，好像两个人还是当年了无心事，在圣殿里追跑打闹勾心斗角的小孩子，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而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好，考试的时候较劲，做任务的时候也较劲，好像压过对方次就是世界上最值得庆祝的事。

    可是忽然千年，离分两处，当他们再次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也只剩下对方这么个人，还知道那个湮灭在了历史里的、真实的自己。

    可他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阿尔没有错过这刹那的机会，他把抱过卡洛斯，手指缠上对方的，交握地垂在身侧，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口气，非常自持地在心里对自己里程碑式的成功做出了个简短的评价：里奥，干得好。

    然而他的双手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原本温柔小心的拥抱终于破功，越收越紧，带着某种说不出口、甚至他本人也压抑着不肯承认的恐惧、庆幸、狂悲狂喜……与可怕的占有欲。

    卡洛斯觉得自己身上某块骨头被压迫得“嘎嘣”下，手指被阿尔捏得变了形。

    他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这块废柴……其实竟然还挺珍贵的似的。

    那扫过他脖颈上的呼吸悠长而颤抖，像是个从经年的噩梦里猛地清醒过来的孩子，神经绷得如同根紧到极致的弦，稍微拨弄，立刻就会崩断。

    卡洛斯的目光透过阿尔的肩膀，落在了荒芜物的建筑工地上，有几个工人原本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碰见他的目光，却露出善意的笑容，并且远远地对他伸出了个大拇指。

    那是什么意思？说我干得好么？

    他苦笑了下，心里想：“我才是那个……会直把事情搞砸的人。”

    卡洛斯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另只手，轻轻地放在阿尔的后背上，像是小时候他自己被噩梦惊醒的时候长兄查克做的那样，以种让人心里安定下来的节奏，慢慢地拍着阿尔的后背。

    “你让我喘不过气来了。”卡洛斯轻轻地咕嘟了声，却并没有挣扎。

    就在这时，阿尔那个让卡洛斯万分羡慕嫉妒恨的“小盒子”响了，阿尔毫不理会，直到卡洛斯硬是从两个人之间的间隙里挤进了只手，把手机从他的外衣口袋里掏出来，趁机往后退了步，才从连体婴的可怕状态里脱离出来。

    阿尔脸色相当不善，目光非常阴郁地在屏幕上跳动的“梅格尔特”上面停留了下，手略微有些哆嗦，解锁两边才成功，声音有些沙哑并且非常不友善地说：“什么事？”

    路易顿了下，仿佛感受到了电话线那边的杀气腾腾，他准备了下措辞，才小心地说：“有两件事我想您大概需要尽快知道，伽尔五分钟之前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围堵到了那只影子魔，据说它好像正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吸引，前往米莱州香芒镇的方向。”

    阿尔冷冷地问：“你找我就为了只角被砍掉了半的影子魔？”

    “不。”路易飞快地说，“我们的学者专家组前阵子发现，水晶盒子具有某种信号样的辐射，我们解码了它，发现它和香芒镇出产的某种晶石非常接近。”

    “嗯？”阿尔愣。

    “香芒镇出产种名叫碧羽的绿宝石，据说因为天然碧羽的晶体里面会有自然结成的断层，在光下好像羽毛样而得名，非常稀有，价格昂贵，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听说过它除了观赏和收藏外还有其他的用途，”路易问，“您怎么看？”

    “碧羽，我知道这种宝石。”阿尔停顿了下，偏头看了卡洛斯眼，“在我们那个年代，它还有另个名字——死神之翼，因为它的产地是神明止步的……”

    “阿拉古图，”卡洛斯接下他的话，“绝影山——这下热闹了。”

    阿尔皱了皱眉，对路易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的约会恐怕是要泡汤了，看起来，他们大概需要立刻赶回圣殿。

    好像当年，明明气氛正好，却要被个大呼小叫地跑过来叫人的家伙打断，然后各自领着任务天各方样。

    “我觉得我该退休了。”阿尔说，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看了眼在边显得心事重重的卡洛斯，轻声问，“我能拉你的手么？”

    卡洛斯没听见。

    “卡尔？”

    “嗯？”卡洛斯猛地从重度走神里回过神来，呆了下。

    阿尔不问自取地扣住他的手，卡洛斯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下，然后他斟酌了片刻，语气低沉地说：“你其实不用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我，即使真的有，你做的也已经够了……”

    阿尔手紧，顿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们都回不去那时候了，”卡洛斯静静地说，“你没必要非要还原那时候的……即使是千年以后，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我也恰好在这里，就让你那么费心……”

    阿尔：“你觉得我只是觉得抱歉，用这种方式补偿你？”

    卡洛斯侧过身，幽潭样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地倒映着阿尔有些扭曲的脸。

    阿尔简直被他气疯了，却突兀地笑了出来，声音蓦地提高，受过伤的喉咙再次破了音：“你认为我说过的话都是在放屁？你认为我只是在用自己补偿你这个流浪年的缺爱……智力缺陷儿童？你认为……”

    “那个时候，”卡洛斯声音不高地打断他，“你和我在起，难道不是因为被我纠缠烦了，觉得我只是图时新鲜，才半带敷衍地答应我，准备让我新鲜感过就自己滚出你的视线么？”

    阿尔呼吸滞。

    他像是胸口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被人狠狠地用利器戳了下似的……因为卡洛斯说得并没有错。

    也许爱情确实是神奇而伟大的，它甚至让卡洛斯这样粗枝大叶的人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