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作者:Priest

    “谢谢。”他尽量让自己像在平安夜庆典上扮演“自己”时样从容不迫地说，“我听古德先生的意思，大概是让我负责大家的咒文的课和格斗课程——我知道很人对咒文和绕口令样感到头疼，当然，这没什么……”

    他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听清了的人们笑了起来。

    卡洛斯似乎也笑了，但是这回他把自己的眼神藏了起来，没人看得出他是真笑还是假笑。

    “就好像我也弄不清那些机械样——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关电视的方法和关电脑的为什么不样。”卡洛斯这么说着，还像模像样地耸了耸肩。

    伽尔脸上的表情从担心转为放松，阿尔的心却沉了下来。

    “呃……总之，”卡洛斯挥挥手，简短地对自己的发言画了个烂尾的句号，“你们会在训练开始以后见到我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好像想要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样，直追着他脚步的灯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孤孤单单地打下道空荡荡的光圈。

    卡洛斯有技巧地绕开那些打算扑过来的人们，就这样融入了人群中，像条格格不入的鱼，独自逆流游到冰冷的上游。

    当他路过群落时，就呼朋引伴，热闹番之后再独自离去，孤独地回味回，开始前往下个可以凑滩篝火说笑打闹的地方。

    小孩子如果因为吃坏了什么东西闹了肠胃炎，即使那种食物再怎么矜贵美味、受到全世界各地人民的普遍欢迎，他也不会再去碰了。

    小动物如果在某个地方被夹断了腿，即使那里再山清水秀食物堆积，它也不会再去走趟。

    当然，有的时候问题比较简单，比如人们会想明白，吃草莓闹肚子也许并不是因为食物本身，而仅仅是没洗干净，他们就会再勇敢地尝试次，客服这个心理障碍。

    可是有些事比这种要复杂很很倍，让人很长时间陷在里面，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因后果，于是他就慢慢地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比如那些恐惧幽闭空间的人，不吃某种东西的人，或者……热情的孤僻者。

    他们就是这么形容他的“就像荒凉的沼泽上的团火”“温柔又冷酷”的人。

    而后，很年过去了，即使当他有天后知后觉地走出来了，却也是木已成舟——经历把他造就成了那样个人，有些过程是不可逆的，哪怕他想改，也改不回来了。

    卡洛斯独自在地宫里徘徊了半个小时，阿尔才追了了出来。

    他发现，卡洛斯拄着重剑抬头看着地宫里的结界核，微微抬着头，安静地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结界核的光芒拖出他修长的影子，动不动，好像已经成了座石像。

    阿尔在距离他两三步的地方停下来，时想不出怎么开口，只好沉默地在那里好阵。

    卡洛斯终于回过头来，给了他个诧异的眼神。

    “我以为你会想再揍我拳什么的。”阿尔说。

    卡洛斯耸了耸肩，转过身去继续研究光芒闪烁的结界核：“我知道自己脾气是挺臭……不过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讲理么？”

    阿尔的目光黯了黯。

    “谢谢你。”停了会，卡洛斯低低地说，“我知道你是好……”

    阿尔突然把从身后抱住了他，结界核发出的光把他的指尖映得片幽蓝，卡洛斯的话音陡然止住，他呆了呆，嘴唇微微张开，表情有些茫然，好像想把后面的几个音吐出来，却下子发现它们都蒸发了似的。

    阿尔的手越来越紧，只手贴在卡洛斯的胸口上，似乎打算抓住他心跳的频率，手指把他的衣服都掐皱了。

    卡洛斯回过神来，脸微微侧过点，打算听听他想说什么，可是阿尔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大概是因为……道歉也好，示爱也好，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追溯过去的时光。

    过往，可以谅解，可以淡忘，甚至相逢笑间恩仇全泯，唯独不能改。

    所以时间不能倒流，所以阿尔研究了辈子的时间禁术，也只得出它不可能达成这个结论。

    追悔永远是人们的幻想。

    即使不动脑子，卡洛斯也明白，从阿尔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只能信个六七分，至于逢场作戏、刻意误导对于他来说，简直常态，这个男人虽然说不上沉闷但也不话，然而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陷阱。

    整个人透着股假惺惺，反倒是这时候什么也不说，隐约透露出他隐藏得极深的“真”。

    “好吧，”卡洛斯默默地想，“我领情了。”

    阿尔好像打算直抱着他不松手，过了会，卡洛斯终于觉得有些尴尬了，他不动声色地从阿尔怀里挣脱出来，并且找了个自以为应景的话题：“呃……为什么你说结界核的修补为什么赶不上能量流失？”

    阿尔似乎意犹未尽，但好在自制力不错，还勉强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规规矩矩地松了手，抬手在结界核外层的光圈上蹭了蹭，好像想蹭掉那种怀里突然空虚下来的不爽感觉似的。

    他低声说：“你知道结界核的能量是什么东西填充的，我暂时找不到别的替代品。”

    卡洛斯倏地皱眉——他当然知道，结界核的最后步还是他亲自完成的，能量来源就是那个被拖到了禁术里面的撒旦帕若拉。

    “你家那个小孩……”阿尔故意给伽尔按上了这么个称谓，直接把人家降了辈，“他第次带着深渊豺的尸体过来的时候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数量到底能不能抵偿质量，我的答案是不可以，即使是恶魔级的迪腐，也只能拖延结界损坏的速度。”

    “唔，”卡洛斯似乎有些诧异，随后立刻骄傲起来，“伽尔很不错，非常敏锐。”

    再敏锐也不是你生的，说不定还很想和你发生点什么目无尊长的事——阿尔酸溜溜地想着，脸上却看不出点端倪。

    “结界的事过会再说，先过来和我看看，凯文?华森给我们的东西。”他人模狗样若无其事地打断卡洛斯“吾家有儿初长成”自我陶醉。

    他们穿过偌大的地宫，进了间权限极高的密室。

    卡洛斯就看见了那个从安兰尔河下面找到的盒子，它居然就是个尺寸很大的八音盒，里面有个小小的台子，打开的时候水晶的托盘缓慢地转着圈，里面传来的却不是音乐，而是……类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