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作者:Priest

    38、第三十八章 影子魔 三

    路易在伽尔炸毛着跑出去以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决定把这件事交给正在地宫的阿尔大主教处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有情况这边就转呈那位阁下，让他觉得有点怪怪的。

    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而卡洛斯正在撺掇着凯文离家出走。

    “这没什么。”可以想象，如果有天卡洛斯变成圣殿的教官，大概会把那里变成逃学儿童集散地，“你已经快十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至少已经实践出了六条偷跑出去不被抓到的路线。”

    凯文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我妈妈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妈妈同意的话，那就不叫离家出走了伙计。”卡洛斯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发现他们说话的工夫，也有护工在附近照应着。

    据说凯文出生的时候就因为某种原因先天不足，每年都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在医院里度过。

    “平安夜那次你就做得不错，计划了很久？”卡洛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毛茸茸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抚摸只生来就翅膀畸形的小鸟，永远只能生活在个小小的巢里，艳羡地看着同伴和天空。

    “每年平安夜的时候我父母都会出去应酬，”凯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第次出远门，把护工吓了半死，临时通知了我爸爸，打搅了他工作，下次不敢了。”

    卡洛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明白，自己那个上房揭瓦的青春期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可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要比别人活泼点，闹腾点吧？十岁的男孩子最大的兴趣是阅读，并且安静地坐就是下午——卡洛斯回想起来，凯文是他认识的第二个这样的人。

    嗯……第个是个奇葩，不提也罢。

    有些东西卡洛斯原本理解得不是很透彻，直到看到了那本人皮书，他才隐约明白克莱斯托守护的记忆的传承到底是种么重要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经过了传承，才会被承认是个克莱斯托而非人类，否则再紧密的血缘关系也不顶用，比如凯文的叔叔。

    阿尔说他们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并不是仅仅是字面意思。

    人类生活的世界，从很久以前就是个战场，那些要靠阳光才能活下去的动物和植物，以及以这些“阳光”生物为食的黑暗族彼此争战不休。而克莱斯托是当中的天平，但是直以来，人们都相信着，他们掌握了战争的关键。

    千三百年前，神秘的克莱斯托直到了战争最后的时刻才出现，选择了把最大的注压在了圣殿方，他们的倒戈直接导致了焦灼的战况的倾斜，如果不是这样，帕若拉也不会孤注掷地带着他的迪腐跟班们闯入圣殿，落到他们禁术的陷阱里。

    卡洛斯知道，凯文的梦是传承的种方式，叫做“自然启蒙”，不过人皮书上记载，这个过程般是从成年开始，十岁的年纪就开始启蒙实在是非常少见的事。

    他知道这个孩子会有个了不起的将来。

    而结界的破损仿佛昭示着什么，卡洛斯无法忽视那种来自本/能的危机感，从他的立场，当然希望克莱斯托这次还能在圣殿这边，但是……

    他看了凯文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可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卡洛斯想，这不公平。

    男人若无其事地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走吧小书呆，我带你玩点有趣的。”

    卡洛斯实在是个会找乐子的高手，直到已经中午，男孩才恋恋不舍地解开小麻雀腿上的绳子，把被他们抓到的小鸟放走，抬头看着卡洛斯问：“你以后还会来找我玩吗？”

    “当然。”卡洛斯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凯文快乐地尖叫起来。

    “再来个再来个！”他攥住卡洛斯的衣角，期冀地说，“就像过山车样，我还从来没坐过过山车呢，下次你可以带我偷偷离开家里，去游乐场吗？”

    “这个么，”卡洛斯又让他在空中转了圈，然后轻轻地把男孩放在地上，弯下腰，按了按他的脑袋，表情生动地说，“如果我能弄明白那些地铁的方向的话。”

    凯文笑起来。

    “好吧，我保证……”

    卡洛斯的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陌生男人。

    那是个无法形容的人，他超越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

    “哇哦……”凯文轻轻地惊叹了声。

    陌生人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仿佛被狠狠地击中了心脏，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那瞬间，唤起人们埋葬在心里的最温暖美好的记忆。

    卡洛斯感觉自己被美色撞了下老腰，勉强定了定神，把神色恍惚的凯文往身后推了把，只手按在自己的剑柄上：“你是？”

    陌生人伸出手，摸索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卡洛斯这才注意到，他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并没有焦距，竟然是个盲人。

    “啊，”对方轻轻地感叹，“个猎人。”

    急促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伽尔匆匆忙忙地从车里跳出来，喊了声：“卡尔！”

    电光石火间，卡洛斯猜到了种可能性，他冲伽尔抬了抬手，阻止住他的脚步，然后对盲眼男人微微欠身——他毫不怀疑对方会通过某种方法“看见”他，礼貌的同时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克莱斯托的祭司。”

    伽尔看到这个人摸索的动作，立刻打开手机邮件，和网络组的人发给他的人照片对了对，皱皱眉插话说：“道格拉斯先生，我们有理由相信，您现在正处于某种未知的危险中，如果可以的话，请您……”

    “杜拉路。”道格拉斯先生轻轻地打断他，伽尔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发音方式像极了卡洛斯在华森先生病房里召唤水晶叶子时用的那种，像是首含在嗓子里、游曳不去的歌声，但又和卡洛斯那个山寨水货的有细微的差别，里面仿佛蕴含着某种能扰乱人神智的魔力样。

    道格拉斯往前走了两步，他在空中摸索的手指不断屈伸，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似的。

    “杜拉路——来自深海的影子魔。”道格拉斯先生忽然笑了下，“不光是人类，连迪腐也闭塞了千年，丧失了它们的敏锐和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说结界真的是个好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