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卫 作者:Priest

    的作用还在，约翰那被召唤鼓强行唤醒的神经还麻木着，不会就睁不开眼了，他再次陷进柔软的被褥里，直到半夜，才被楼下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惊醒。

    隔壁房间的门被人急促地敲了几下，约翰听见伽尔的声音说：“找到凯尔森了，他就在楼下，伤得很重，快！”

    约翰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艾美给他放在床边的睡袍——这里的衣服都那么奇怪，他研究了半天，才总算把每个扣子和扣眼对好，手指无意识地在塑料扣子上摩挲了几下，认为它们就像是被加工过，变得轻而且薄的宝石。

    躺得时间太长，胸腹间的伤口被他的动作扯动了下，约翰呲了下牙，扶着床头柜慢慢地起来，拖着脚步往外走去。

    楼下客厅里已经灯火通明，从二楼往下看，巨大的……嗯，也许是某种椅子？看起来软乎乎的——好吧，不管是什么，上面躺着个看起来就剩下半条命的人。

    被人半夜从床上挖起来的艾美脸色很严肃，把伽尔和路易使唤得团团转。

    又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约翰偏头，发现是个没见过的青年，他先是对自己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然后扒着栏杆往下看了眼，显然，那里蔓延的鲜血实在太具有视觉冲击性了，这位年轻先生只来得及发出声猫叫样的尖叫，就两眼翻，面朝下，“咣当”声倒地了。

    约翰：“……”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动了伽尔和路易，路易抽出张纸巾，用力地擦拭着满手的血，烦躁地说：“你带的菜鸟居然还有晕血的毛病，圣殿这几年可真是越来越猎奇了。”

    伽尔叹了口气，总算还有点良心，跑上来把他造型不雅的小学徒扶到沙发上——这家伙分量可不轻，让人很难想象，如此娇小可人的胆子和简洁迷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支撑起这样幅健壮的身板的。

    “路易，帮我按住他的伤口！快！”艾美说，“来不及送到医院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抓的？”

    沙发上的男人脸色惨白，看起来马上就有天使挥舞着小手绢给他送天堂单程车票了，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那里有大片被什么东西抓伤的痕迹，并排六道血痕，非常整齐，排列得就像梳子的齿，每道伤口之间的缝隙都极狭窄，再深点，恐怕这男人就被开膛破肚了。

    “伽尔！我要净化水！马上！”

    伽尔小跑着上楼取了个瓶子下来，艾美接过去只看了眼，就继续说：“不够，再拿两瓶下来——路易按住他的伤口不要动！”

    路易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那些伤口实在太密集了，简直没有给他下手的地方，他有种自己的手指掐到了凯尔森肉里的感觉。

    “你的朋友出了什么事？”约翰问。

    “今天傍晚的时候凯尔森的徽章突然暗了，显示位置就在萨拉州，接到联络员的紧急调令以后，我和路易就循着徽章踪迹去找他，结果在半山区附近发现了他。但是看情况，应该不是事情发生的地方，我想可能是凯尔森在受伤之后及时转移了自己，他知道我已经回家了，大概是想向我求助，不过没能撑到我家。”伽尔语速飞快地讲了事发经过，“我们都没有看见攻击他的迪腐。”

    “好了路易，可以放手了。”艾美小心地往男人的伤口上洒着净化水，随着血水流到沙发上，伤口处升起股浓浓的黑烟，男人的骨头都快露了出来。

    被安置躺在边的埃文终于悠悠醒转，近距离地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幕，这使得他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看法，就第二次晕了过去。

    “不行，洗不干净！是净化水不够么？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艾美伸手，伽尔立刻把另外瓶净化水放在他手上，“急救完以后需要立刻把他送医院去，我觉得他快死于失血了。”

    这时，艾美的手腕被个人攥住了，他愕然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他们神秘客人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约翰说：“鲁尔丹——深渊豺。”

    艾美愣：“什么？”

    约翰在他身边单膝跪下，这个动作动用了点腹肌的力量，险些要了他的小命，等他的膝盖触到地面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了层薄汗：“深渊豺的抓伤非常特别，用净化水很难清除，你方才倒的净化水量已经足够清洗伤口，再清下去，就要把他的肋骨清出来了。”

    艾美愣了下：“但是……深渊豺是什么？”

    伽尔回头看路易，路易顿了顿：“那是古代迪腐的种，结界以后再没有出现过。”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艾美看起来完全懵了。

    “我说你真的是治疗师么？”约翰头疼地看着这个所谓“最好的治疗师”，这家伙简直连个没离开圣殿的学徒都不如，个修习过药理的猎人野外自救也比落到他手里强，“《橄榄叶大典》第十三章六……”

    “啊！”艾美短促地叫了声，“对，还有净化法阵！”

    真不容易，他总算想起来了。

    艾美飞快地用手指沾着净化水，在冒着黑烟的男人胸口上画了个复杂的法阵符号，约翰在旁边看着，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有点半吊子的治疗师画的法阵居然十分标准，连自己也能感觉净化水发出的温和的力量。

    非常纯粹的治愈力量，让人吃惊。

    片刻，黑烟已经被压下去了，艾美开始用种众人都听不懂的话吟唱起来，他的声音比女声低沉，比男声柔和，听起来竟然有叫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安抚作用，画在受伤男人胸口上的法阵开始发出乳白色的光晕，伤口上的黑气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血也暂时止住了。

    约翰放松了身体，就着跪坐在地上的动作，侧身靠在了那种软软的“椅子”上，偏头看了艾美眼，突然觉得这个半男不女的家伙顺眼了不少。

    个有天分的治疗师，他想，定是个内心柔软又强大的人。

    剩下的工作就是常规的治疗，伤口缝合，上药以及包扎。

    整整大半宿，这个受伤的人的小命才算被保住了，伽尔他们联系了圣殿的医院，天不亮的时候，辆救护车开过来，把仍然昏迷不醒的男人拖上去拉走了。

    “哦！快看！那个白面包自己会跑！”约翰在窗口看着救护车绝尘而去，睁大了眼睛。

    艾美打了个大哈欠，拍拍他的肩膀：“亲爱的，我们般叫它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