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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 作者:恺撒月
汉双目赤红圆瞪,仰头望向白焰消散之处,咬牙道:“盟主若下了决心,属下岂能坐视?”他语调铿锵,行径样磊落,竟抛出柄飞剑,义无反顾追随祝融而去。
谛听依旧不言,却只略略垂首,独角在地板上点,光影闪烁处,便显现出枚赤红如血的令牌。随后那巨兽足下祥云缭绕,悠然腾空,竟也穿透神雷密集处,追随祝融去了。
展龙只抬手,便将那枚血红令牌抓在手中,不料那令牌竟在他手中骤然腾起烈焰,不过几息功夫,便烧成灰烬,簌簌落了满地。
白焰笼罩展长生诸人,那天雷寻不到目标,降了阵便渐渐止歇,雷消云收,又恢复了海阔天空的晴朗天气。
这晴朗却传不到殿中来,展龙恶狠狠望向手中灰烬,面色山雨欲来般阴沉,众修士不觉心头生寒,又朝殿外退了几步。
阵轻笑声在大殿内浮起,却是那天魔香贤缓缓起身,拂去袍角的浮尘,悠然道:“这落霞木最是娇嫩,哪里禁得住你真血龙魂的孽火触碰。眼下赤木令……却只有本座所有。”
此言出,殿中气势再度紧绷,香贤却续道:“以本座修为,恐非斩龙枪之敌,然则本座若拼死搏,纵然胜不了,却也能拉整个东极洲陪葬……本座却有个两全之策。”
展龙冷嗤道:“本座倒有十个法子将你碎尸万段。”
展长生只得轻轻握住展龙手掌,凝目看向香贤,沉声道:“若你肯留下赤木令,我斩龙门便不与你为敌。”
他面上笃定,心下却委实急躁。香贤尚且不知胡岩风行去向,待那数百将士挣脱海藻束缚赶来,成了香贤助力,只怕又有场恶战。
香贤却笑道:“正合我意,展长生,你只需回答本座个问题。”
展龙皱眉道:“若提求亲之事,立时斩得你神魂俱灭。”
这次展长生半点不曾制止,仍是气定神闲同香贤对视,“请讲。”
香贤暗叹,只得摇头道:“你这般出其不意,倒害我筹码尽失……不提也罢。展长生,我且问你,世上有样圣物,三眼、十腿、尾,此为何物?”
此言出,展长生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僵立当场。
这圣物传闻,众人皆闻所未闻。
许文礼、杨章均师出名门,眼界之广阔,非寻常修士能及,二人此时却同其余人般,满脸茫然,面面相觑。
许文礼喃喃道:“不周以南三百里,有山名大巍,山中有妖兽,三眼,六腿……不对。”
杨章亦是凝目沉思,这修仙大陆记载众,形形色色妖魔怪兽数不胜数,然则若当真要寻出个符合香贤描述之物来,却委实不易。
何况妖魔众,圣物稀少,只怕是,绝无仅有。
展龙不觉皱眉道:“天下间何时出了这等怪异的圣物,信口开河,我决不饶你。”
他手指微动,煞气暴涨,却被展长生加力紧握手腕,喝道:“展龙!”
刹那间黑光闪,那男子失去踪影,展长生手中却了柄煞气四溢的玄金长枪,犹自在颤动不休。
展长生指节紧攥发白,骨节突出,牢牢紧握枪身,笔直指向天魔,冷声道:“你从何处知晓?”
香贤却取出赤木令,在指尖把玩,柔声道:“长生,你从何处知晓,我便也从何处知晓。”
展长生心头滔天巨浪,难以平息,顾不上安抚斩龙枪暴怒,只得将他紧握在手,事后无论少怒火,他受着便是。
想不到他在唐国病重时翻阅杂书,无意间扫过的则逸闻野史,如今却成了异世中与同族相认的印记。
第九十九章 同乡
大殿外,雷声渐隐,大殿内,却风雨欲来。
展长生只扬手,罩下厚重结界,将殿外茫然不知所措的众人隔绝在外,黑暗无边扩展,寂静无声,仿佛将二人枪抽离至空无物的玄冥宇宙空间。
香贤反高深莫测的姿态,神色和暖,扬起抹笑容,朝展长生缓缓走近。
耳畔是展龙咆哮,有若怒涛:“若再靠近就宰了你!”
展长生却置若罔闻,仍是味紧握玄金枪身,默然任香贤欺身近前。
香贤将赤木令放在展长生手心中,柔声道:“长生,且说与我听,唐国可好?”
展长生乍听唐国二字,只觉咽喉发干,涩声道:“纵有风雨飘摇,切安好。”
他只将赤木令牢牢紧握手心,压下心头澎湃,自香贤所提的年月开始,为他追溯前尘旧事。
香贤仍是笑容和暖,柔柔落在展长生面上,听他絮絮低语唐国往事。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待展长生说了许久,念及故居窗外蓬绿竹时,香贤方才突兀开口,问道:“长生,你想不想……回去?”
展长生愣,只觉掌中的枪身热得仿佛烧灼,他急忙催动灵力,安抚魔枪,轻声笑道:“我不回去。”
香贤低声叹息,待要抬手触碰那青年面颊,却被他不动声色后退半步,堪堪避开。香贤便笑出声来,又叹道:“那魔物连人也不是,竟这般好运,得你青睐。”
展长生不觉皱眉,只沉声道:“香贤,你我同乡场,莫要逼我动手。”
香贤只得放下手,沉沉看他片刻,忽道:“我天生病态,只好龙阳,被家人不齿。”
修仙大陆素来于双修道,并无忌讳,若是于己身有益,无论男女妖魔皆可,并无人因此鄙薄嘲弄他人。故而展龙当初与他双修,亦是修得理直气壮、百无禁忌。
展长生初时忐忑,如今却早已顺理成章,觉不出半点不妥。
如今听香贤提,才依稀记起唐国种种禁制,顿时恍如隔世,香贤只怕在唐国过得艰难,他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心来。
香贤背转身去,又道:“二十岁时,家严逼婚,我便同相好道私奔,只道能逃至大洋彼岸,便是天高海阔、鸟飞鱼跃的自由天地。只可惜功亏篑,被捉拿回去。家严本是乡绅,德高望重,此事却闹得十里三乡人尽皆知,令他颜面尽失,故而盛怒之下,将我那相好沉塘了。”
香贤说得轻佻柔和,展长生却倒抽口冷气,只觉遍体生寒,就连斩龙枪的热度仿佛也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