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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 作者:恺撒月
过了不足半炷香功夫,胡岩风突然手足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胡不归满脸是泪,眼见得胡岩风睁眼,立时尖声哭叫出声:“爹爹!爹爹!不要……丢下我……”
冰枪早已溶解,鲜血止住,伤口却不见愈合,只因那冰枪当中融了丝神泉,又融了丝斩龙枪的真血龙魂。
魔枪致死,神泉复生,两者如阴阳两极,在胡岩风伤口处撕扯纠缠,只叫他生不如死,无休止遭受酷刑。
冷汗涔涔而下,转瞬渗透了内衫外袍,胡岩风手指紧扣,转眼却兀然笑,哑声道:“你为何……不杀我?”
展长生道:“若你死在跟前,难免同夏将军魂魄遇上。夏将军却是不肯见你的。”
胡岩风凄然大笑,声声如刀割心肺,突然拳砸在冰面,厉声道:“展长生!你好狠——”
展长生闻言却扬眉展颜,露出和煦笑容,柔声应道:“无非是前事因后事果,胡岩风,你叛国卖友、背负百万人命债时,莫非只想着无限风光,就不曾料到今日下场?”
胡岩风笑声顿止,竟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辞来。
展长生又垂目打量男子在地上佝偻身躯,却只见到狼狈不堪。
他尤记得那日长宁演武,他与同袍道立在校场之中,又是紧张,又是激昂,眼见得琼英友军如天降神兵,滚滚铁骑洪流般涌入城中。
他依然记得同袍提起琼英黑骑营时,与有荣焉,眉飞色舞;也依稀记得展龙称赞胡岩风有以武入道的天纵之资。
展长生记起当初灰炎将胡不归托付于他,又被胡岩风所夺,他却连搏之力也没有,只得狼狈逃窜。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往日那武神般高不可攀,又令他恨得切齿的男子,眼下仿佛星辰坠入泥泞,只余下了叫人目不忍睹的无力同狼藉,任他宰割。
展长生扬起头来,长吁口气,吐尽胸臆间郁结。
道金影在半透明冰罩外若隐若现,来回翻飞。展长生略略凝目,展龙已化了人形,随手扬,股炽烈火焰疾冲而出,将那金影下方的冰罩融出个数十丈的圆型大洞。
光柱穿过冰洞映照众人头顶,金羽雕背负夏桐生从天而降,那少年满脸喜色,衬得张小麦色面容愈发硬朗,扬声道:“爹爹,神符大成了。”
展长生终于放下心来,振作道:“走。”
数十条海藻自擂台边缘伸展靠近,形成了条通往半天中的拱桥,展长生拾级而上,立在被两头熊崽钳制的少年面前,柔声道:“不归,是走是留,全由你心,我绝不勉强。”
那两头熊崽松开毛茸茸熊掌,放任少年立在悬浮的圆盘法宝上。胡不归急忙抬手,胡乱擦拭满脸泪水,瞪圆双红肿双眼,低头打量擂台,又望向展长生,如此重复了几次,突然扑进展长生怀中,默不作声垂泪。
展长生暗叹,心知这少年已做了抉择,只轻拍他后背,又低声劝了句:“师兄,往后只怕再见不到他了。”
展龙方才停了脚步,立在丈余外,负手身后冷哼道:“饶你这次。”
胡不归哭过阵,被展长生按住肩膀,硬生生推开。
那青年道:“不归,你保重。”
夏桐生坐在毛毛背后,也叹息道:“小龟,你保重,凡事不可好勇斗狠,莫要以为人人都如我这般让着你。”
胡不归又抹把脸,低声抱怨道:“你何时让过我……”
夏桐生轻笑,待要伸手抚摸那少年头顶,却终究克制住不曾动弹,只哼道:“本少爷若不让着你,你这纨绔子焉有命在。”
展长生再不言,只取出宝船,行人离了冰罩,朝东极洲方向急驰而去,直至同杨章等人会合。
东极洲外仍是云蒸霞蔚,水汽蔓延。
展长生掐指算过,那神符奏效的时辰到,便祭出阵盘,撤去了包围东极洲的护壁。
海风终于吹拂到东极洲陆地上,霎时间狂风大作,风卷残云,将残余雾气吹散得干二净。
东极洲中,过半的修士三三两两靠坐在街巷、城墙、树下,犹若老僧入定、秋蝉沉眠,个个东倒西歪,却神色安详,想必睡梦中过得很是惬意。
风瑶早已迫不及待,眼见得雾气散光,立时纤手指向各处坊市方向,喝道:“将诱饵全数收回来,、个、不、留!”
为首几个年轻仆从正是展龙自各处青楼中搜罗来的美人,提起搜罗财物之事,人人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应道:“是!”
唯有张易迟疑道:“这……只怕不妥,收回修业谷的宝物便罢了,若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将旁人的法宝也道收了,却并非我斩龙门行事的正道。”
风瑶柳眉微扬,斜睨眼问道:“那沉睡神符生效的期限如何?”
张易沉吟,“若用于人,沉睡不止万年。如今虽有阵法增幅,却分散开来……总能睡上三五年。”
风瑶便笑得愈发明艳,朗声道:“既然如此,就叫这满地珍宝蒙尘三五年,最后便宜了来路不明的海盗不成?权当收了保护费,我斩龙门自会护住众人周全,公平交易,天经地义——还愣着作甚,孩儿们,快上!”
众仆从立时轰然应是,四散进入东极洲各处。
张易怔愣了片刻,终究笑叹几声,只得作罢。
傅玄之却在旁笑道:“风瑶师姐比你会持家。”
张易又是愣,佯怒道:“派胡言!愣着作甚,快去寻掌门。”
傅玄之肃容行礼道:“遵师兄令!”
那青年身形晃,足下飞剑换了个方向,便朝着唐家堡所在处疾冲而下。
护堡大阵外围,两千名侍卫不敌神符威力,陷入梦乡中,故而令展长生破阵破得从容不迫。
阵法符文消解,青色光幕悄无声息,散得无影无踪。
唐家堡外围城墙高耸如云,以展长生、展龙为首,行修士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穿过城墙,降落在城堡最高处的大殿外。
那大殿通体以赤砂岩铸成,朱红暗沉犹若熔炉,炽烈热气层层自墙壁向外弥漫,蒸腾得整座城仿佛片热砂千里的荒漠。
两扇石门被展龙掌推开,幽深大殿内,仅有三道巨影呈拱卫态势,包围在中央的烈火外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