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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 作者:恺撒月
往它背上跃,银足金羽雕两翅扇,跌跌撞撞飞出丛林,往混战处冲去。
二人议定计划不过几息功夫,林外依旧兵荒马乱,遍地尸首堆积如丘,胡岩风翻身上马,追在展龙身后,嗓音渗血嘶哑,号令众骑手结阵对抗。
那些骑兵面色惨白,却无人退缩,自慌乱中镇定之后,便各使枪戟刀剑,策马来回疾驰,要将展龙包抄起来。
展龙却立在包围阵中心,手中残破长枪上挑具骑兵尸首,鲜血正自创口滴滴答答落下,顺着枪身染满他手掌。
他忽又仰头嘶吼声,长枪半扫,那尸首飞出枪尖,撞在匹马头顶,战马哀鸣,倒地不起,骑兵摔倒,顿时被几个碗口大马蹄轮番踏上。
风中传来浓烈血味、皮肉烧焦臭味,那日魔军屠村气味般无二。展长生神识却是派清明,伏低身躯紧贴金羽雕背上,自头顶拔下束发的木簪,牢牢握在手心里,驱动全部灵力,注入掌中。
刹那间股邪念愤怒汹涌传来,几欲将展长生吞没。展长生只觉眼前立了个巨大血腥的鬼头,两眼空洞喷火,血牙狰狞,正要将人雕吞噬。
展长生咬牙强抗,唤道:“展龙,回来!”
那鬼头上顶天下立地,庞大无比充斥乾坤,仿若嘲弄般,伸出血舌要将他卷入口中。
展长生断然喝道:“师兄,回来!”嗓音清冽,强烈牵挂毫无遮掩。
当是时,展龙正飞身而起,手中长枪对准胡岩风,堪堪要掷出手时,突然阵火焰自他体内暴涨炸裂,又阵强风骤然席卷而来,吹得众铁血军士东倒西歪,竟无人看见那凶神恶煞的男子刹那间化作根木棍,自半空坠落。
展长生两腿勾住金羽雕颈项,倾身向下,终于将那长棍接在手中,立时喝道:“走!”
金羽雕奋力扇动两只枯瘦羽翼,堪堪自众骑兵头顶飞过。笨拙沉重,叫人心焦不已。
展长生紧握长棍,再取出白玉塔,全力压榨残余灵力,往日只嫌展龙渡给他太,如今却只怨不够。
胡岩风死里逃生,却并无半点动容,只仰头看那只离地不足三丈,仿佛时时都要跌落地面的老雕与他背上人影,下令道:“放箭。”
羽矢如阵急雨落下,眼看就要刺中那人背心,刹那间,人雕在半空失了踪影。羽箭穿透虚像落空,纷纷扎向地面。
☆、第十七章 师兄
胡岩风在马背上挺直身躯,犹若块苍凉砾岩。烈火声掩住风声,热得众骑兵汗流浃背,马匹也个个烦躁不安,喷鼻踏蹄。
他目光沉凝,注视虚空。下属们正清点战场,长宁守将赵全率兵匆匆赶来,眼见得满地尸骨,同关外战场无疑,不由后背生寒,上前同胡岩风见礼。
胡岩风只略颔首,请他协同打扫战场,救助伤患。
隐隐有压抑哭泣声传来,胡岩风这黑骑营中,同袍间情意深笃,如今场战事,十去四五,伤亡惨重,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却也是伤心到了极处。
他那剩余三侍卫却是语不发,将同伴就地掩埋。最年轻的李良无声上前,抱着胡岩风那只海东青轻轻摇头。胡岩风抬手,划过它被烧得斑驳的黑翎,摆摆手道:“拿去与西门道掩埋,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李良终是年轻,眼圈立时红了,却仍是咬牙强撑,抱着海东青去了。
胡岩风又自怀中取出枚玉牌,那玉牌寸宽两寸长,微泛青光,乃是永昌国师水月真人精心所制,凡人亦能使用的传音玉符。
他只沉声道:“国师,永昌境内有高阶妖魔出没,明河誓约已破,请速派遣仙师助阵。”
那玉符内青光闪烁,化作缕窜出玉牌,往天际急速飞去。
四周火焰渐渐熄灭,只留几缕黑烟腾腾袅袅,刹那间阵狂风卷过,扬起呛人烟灰。
胡岩风收了玉符,再望向空无物的半空,时至酉末,天色将晚,云层也愈加厚重。他低声道:“就要变天了,元昭。”
展长生人雕滚落进那庭院之内,撞得金桂香樟枝条成串折断,沾了身碎叶。
老雕粗喘声如风箱,伏地不起。展长生顾不得它,只两手牢牢抓紧展龙所化的枪杆,只觉那滔天怒火要自枪身烧到自身,股阴暗至极、愤懑至极的嗜血冲动在心头盘旋不去,消散不开。
铮声轻响,枪身又裂开道细长裂痕,在展长生手中阵急颤。
展长生将它压在身下,几乎埋入泥土之中,嘶声喝道:“师兄!”
斩龙枪骤然在他手中炸,气浪滔天,撞得展长生身躯抛高,又重重跌落在那红色小楼门口石阶。展长生只顾护住头颅,那石阶狠撞上肩背腿骨,钝痛自各处炸开,他痛得眼前发黑,气血翻涌,许久回不过神来。
未曾等他起身,头顶片阴云笼罩而下,展长生仰头便对上展龙不足半尺的漆黑双目,犹若冥界最深处的鬼影深渊,显出疯狂暴虐、狂乱嗜杀之色。
展龙两膝分开跪在石阶,身破烂衣衫不过几片破布,精赤上身、雄壮长腿处处是伤,血染遍身,呼吸间也带着浓烈血腥滋味。他仿佛有些迟疑,行动极缓,只是抓住展长生手臂,渐渐用力,喉间低沉嗓音仿佛凶兽吐息:“杀……”
展长生尤记得他将琼英骑士手臂拽断的暴虐残像,如今被抓住手臂,骇得神魂欲裂,颤声里已带了哭音,嘶声喊道:“师兄、师兄!莫要伤我!”
他嘶哑喊出声时,嘴唇几乎触碰到展龙鼻尖,二人鼻息交缠,个火热如血池沸腾,个清冷如灵泉结晶。展龙似有所觉,忽地松开手,不待展长生有所察觉,便轻车熟路扣住他后脑,舌尖已滑进双唇之间。
展长生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后背硌在石阶上是苦不堪言,却只能味克制,全力配合展龙汲取神泉。
不知过了少时候,二人粗喘声渐次停下,展龙方才将展长生松开,低头看他脸色。
展长生在他怀中颤抖不已,直至见到展龙双狭长深目重现清明,再不复当初浓黑浑浊时,颗心方才渐渐落回胸中。
展龙小心抬手,理顺他头乱发,将他打横抱起,二人重入了温泉。那温泉蕴含些许灵力,正能满足展龙所需。
展长生自杀出林中抢夺斩龙枪,路如临大敌,到了这刻方才放松下来,顿时再提不起半点力气,连手指也动不了。只得任展龙掬水,为他洗去身血迹。
“为何要叫我离开?”展长生忆起展龙先前示警,只往后仰头,靠在展龙臂弯间,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