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 作者:青浼

    走进浴室洗澡它也跟着从门缝挤了进去被淋湿得身水——总之姜川走到哪它就跟到哪，赶都赶不走。

    凌晨，仓鼠跟主人起入睡。

    当身边的人类那边传来均匀的轻微酣眠声，蹲在他的脑袋边，那只闭上眼好像早就睡着的仓鼠睁开了眼睛——它跳下了枕头，跳上了被子，蹲在那已经陷入熟睡的主人面前，久久凝视他看了很久，就仿佛要将面前的这张脸活生生地刻进大脑中，最后，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仓鼠伸出小小的爪爪摸了摸男人那温热的鼻尖，缩回爪子，转身，毅然决然地跳下了床。

    ……

    谨然知道这是最后次了。

    作为“仓鼠阿肥示踪记”的大结局。

    而此时此刻，在谨然意识到他即将要履行他的行动时，他却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方法离开比较好。

    刚开始，它是想跳下楼，这二十几层高的公寓飞下去，不摔成滩肉饼都对不起地球的地心引力，但是当他在窗边往下看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间里的男人睡梦中翻身传来的声音，他又忽然犹豫了：他失踪后，姜川总是会打着电筒找遍每个角落，他很难想象当男人看见自家窗下这么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时，会怎么想。

    毕竟他这些天所做的切，就是为了让姜川觉得，阿肥只是失踪了，并不是死掉。

    就好像方余说的，“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在心中报着希望，漫长的等待着阿肥回家的日子里，久而久之，男人总有天会忘记这件事——这整个过程甚至是没有什么极大的痛苦的，生活的节奏那么快，明星的工作又那么忙碌，用不了个月，他就会忘记仓鼠这件事。

    而在他忘记之前，在他的心中，阿肥直还活着。

    是的，在谨然看来，大概没有比这个好的计划了。

    “……”

    默默地缩回了已经踏出去的爪子，仓鼠转头跳下了窗子，当他挤出家门门缝，来到黑漆漆的走廊上时，却发现此时走廊上被皎洁的月光以及漫天的繁星照得犹如白昼——正是盛夏，带着阵阵夜来花香的暖风从走廊上吹过，谨然在走廊上安静了想了会儿“这是不是自杀可以想到的最美的夜晚”这个问题时，他突然听到了楼下池塘里青蛙的呱叫。

    蹲在走廊上的仓鼠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哆嗦了下，看了看四周确认啥也没有，他这才松了口气，在心中碎碎念：哪来的死青蛙。

    但是很快的，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提示——

    他想到了那天，在徐倩倩的别墅中，他梦到的那个梦境。

    他躲起来，躲在荷叶下，虽然焦躁得想要立刻跳出去告诉姜川我在这里，梦境中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颇为残忍地看着姜川到处找它——就好像这些天，他直在做的，为了让姜川适应他失踪的所谓逃亡游戏；梦境中，徐倩倩告诉姜川，阿肥不会回来了——就好像这时候的谨然正要踏上新的旅途，为了讨伐徐倩倩的谋杀行为，而冒险放弃自己作为仓鼠的生命；梦境中，他似乎也是在这样安静、繁星点点的夜晚中，安静沉入水底……

    楼下有池塘。

    只要沉入池塘，除非是姜川把整个池塘的水抽光，否则他将永远不会发现“仓鼠阿肥”的尸体。

    而奔赴死亡的过程是容不得点犹豫的。

    在千里迢迢地爬完几十层的楼梯来到楼下池塘边，趴在池塘边上时，仓鼠甚至能看见池塘里仿佛永远都不眠不休的鱼儿凑了过来，好奇地吐着泡泡，隔着水面看着那趴跪在水池边上的毛茸茸的脸——它们聚集过来，就好像期待着它会像是人类样扔下些什么面包屑之类的东西让它们填饱肚子。

    然而很显然令这些可怜的鱼儿们没想到的是，只听见“噗通”“哗啦”接连着两声水响，这只毛茸茸的蠢货就这样把自己扔了下来。

    梦境中的切仿佛再次重演，耳边咕噜噜的水泡声，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冒出来的串串小小的泡泡——哦，唯独不同的是，谨然惊讶地发现夏天的池水居然也可以这么冷，而且这冰冷程度，似乎比梦境中的那幕加来的立体生动些。

    他睁着眼，仰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睡眠摇曳，打碎了映照在睡眠上的月光。

    浑身冰冷、窒息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时，他却觉得指尖的某处暖暖的，这让那处显得特别有存在感。

    谨然想了想，然后在心中默默地“喔”了声，这才想起，右爪的第二根指头，这是刚才他触碰过姜川的鼻尖的那根手指。

    最后的最后，他是带着姜川身上的体温离开的。

    真好。

    不小心地，就对于能以人类的身份醒过来这件事，有信心了。

    第62章

    ……

    姜川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样的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加不会像是这样从噩梦中惊醒。

    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完全没记住那究竟是怎么样的噩梦——仿佛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只有焦急、恐惧、困惑以及悲伤等各种负面情绪将他包围起来，他浑身冰冷，血液逆流，然后挣扎着醒来。

    从床上坐起来，抬起头看看窗外，男人这才发现今晚月色正好，满天繁星，明天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他抬起手，将空调打低了些，将睡乱的头发往后扒了下，顿了顿，这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枕头边，却发现之前还安安稳稳睡着只仓鼠的枕头上空荡荡的。

    姜川怔愣了三秒。

    片刻后，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枕头，掌心冰凉的温度让他试探性地叫了声：“阿肥？”

    室内片宁静。

    没有回应。

    “……又跑了啊，这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男人嘟囔了声，浅浅皱起眉，脸困扰地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

    ****

    与此同时，g市中心医院，贵宾看护病房内。

    空荡荡病房内，只有拥挤的监护仪器作为唯在发生变动的东西，相比之下，躺在病床正中央那名仿佛正在沉睡的黑发年轻人反而变成了静止的了——窗帘已被值班护士拉开，月光洒入病房内，仿佛将整个房间都镀上了层银色的光芒。

    病床前的电视机里，开着很低的音量在播放着部电影，电影银幕闪烁，屏幕上，有名黑发年轻人正坐在房顶上，用低沉却好听的嗓音唱着首忧桑动人的歌曲，歌曲中唱了青春惆怅，唱了分别无奈，唱了相聚时物是人非……他的目光沉定，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抹让人舒心的笑容，电影中打在黑发年轻人身上的月光就和今夜的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