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 作者:青浼

    离这个梦境。

    醒来。

    现在就醒来。

    谨然默默地告诉自己。

    而事实上，当他开始这样暗示自己的时候，他也确确实实感觉到周围来自池塘水的压迫、冰冷在逐渐减小，他稍稍安心，就在他默默地等待着这样的感觉彻底消失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啪嗒”声轻响——就好像滴雨水落在水面时应该会发出的声音。

    咦？

    窗外下雨了？

    谨然模模糊糊地想。

    原本应该沉入水底的仓鼠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发现周围的切又发生了变化——此时此刻在它周围环绕着的，不再是对于只仓鼠来说看什么都无比巨大的视角，而事实上，周围的切物体的尺寸都回到了那个作为人类的袁谨然熟悉的尺寸，街道、树木、来往的人群。

    变回来了？

    谨然欣喜地打量着四周，几乎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还在梦境当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上落下了滴雨水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冰凉的触感——就好像不久前荷叶上的露珠掉在仓鼠的脑袋上时带来的感觉完全样——谨然迷茫地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乌云密布，就在他抬起头的顷刻间，就在他步之遥的前方米处，天空中降下倾盆大雨。

    他在雨幕之外，仿佛与姜川在两个世界。

    谨然忽然觉得手中沉，低下头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把伞——这把伞有些眼熟，谨然想了想，然后想起这似乎是《民国异闻录》最后幕时，王墨手中举着的那把。、仿佛若有所悟地抬起头——果不其然，谨然在自己的不远处看见了那片荷塘，而此时此刻在荷塘边上，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背对着他。

    是姜川。

    于是切仿佛又回到了民国异闻录剧本上的最后幕。

    只不过这次渡劫失败出现的深坑变成了荷塘；怀锦道士变成了姜川，而谨然则取代了樵生的角色——他在姜川的身后，看着男人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看着深深的荷塘之下——大雨倾盆将他浑身上下淋得湿透了，雨水从他的额发滴落下来，在荷塘的水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从谨然的方向，只能隐隐约约在雨幕中看见姜川沉默的侧脸，雨水水珠顺着男人弧线完美的下颚连成道水线——

    谨然沉默。

    然后手腕轻轻震，只听见“啪”地声，那把造型复古的伞在他的手中被撑开。

    他往前步，踏入雨幕。

    踩着积水却下意识地将脚步放轻，谨然缓缓地走到池塘边的男人身后，那张原本没有少情绪的脸上忽然有个微小的停顿飞快地闪而过——

    然而，黑发年轻人却很快地将这个情绪收拾好，举着伞的手以几乎不可察觉的方式动了动，与此同时，在他手中的雨伞也跟着稍稍倾斜——任由冰凉的雨将他身上原本干燥的衣服浸湿，黑发年轻人将手中的那把伞遮在男人的头上，遮挡去他头上的倾盆而下的暴雨。

    姜川没有回头，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最开始的动作蹲在那里——而当他感觉到头上降落的雨水忽然消失，他这才微微地动了动。

    从谨然来看，接下来大概是过了有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他终于看见，男人微微侧过头，那又长又浓密的漂亮睫毛上沾满了水珠，湛蓝色的瞳眸蒙上了层水雾，他声音沙哑，而后问出了他在这整个荒唐的梦境中拥有的唯的那句台词——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仓鼠？”

    良久的沉默。

    暴雨冲刷着大地发出的哗哗声响中，在男人身后的黑发年轻人轻轻勾起唇角——

    “看见了的。”

    “……”

    “我就在这里。”

    第60章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这是个荒诞的、诡异的、充满了意识流且让人捉摸不透的梦境。

    谨然睁开眼睛，失落又意外有些安心的发现周围的切已经“恢复正常”——周围切人类使用的器具又重新回到了仓鼠眼中的“庞然大物”尺寸，属于仓鼠世界的敏锐嗅觉与听觉也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此时此刻，满满笼罩在他周身的姜川身上的气息令他长长地吁出口气稍安心……耳边听到的，除却男人陷入沉睡时发出的轻微酣眠声，还有哪怕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后依旧挡不住的别墅外泳池边《民国异闻录》的剧组成员嬉戏时发出的欢声笑语。

    吵死了。

    心烦。

    仓鼠抬起爪爪，摸了摸脑门上的毛发，起来深脚浅脚地在柔软的枕头上缓缓移动，听着脚下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响，他摸索着看了眼放在床头的电子钟——随即惊讶地发现距离他们刚刚入睡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明明他已经做了场如此亢长的梦境，现实世界却只是过去了短短不到二十分钟。

    仓鼠抹了把额头上疯狂往外飚的冷汗，想到梦境的最后自己打着伞在姜川身后的那幕，不得不承认自己《民国异闻录》中毒太深——这他妈还没开播呢就已经成了脑残粉……

    就好像任何人在经历了场噩梦后都会陷入心情低沉状态般，之前梦境的内容让仓鼠有些焦躁地抱臂在枕头上渡步了几圈，而在它哒哒哒地开始溜达自己的第五圈时，转过头发现原本睡得安稳的姜川这会儿似乎是因为它在枕头上摩擦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受到了些打扰，虽然没被弄醒，但是眉头却还是浅浅蹙起……

    仓鼠还没来得及落地的那边脚悬在半空。

    几秒后，它个侧滚翻接鲤鱼打滚再接仓鼠啃屎落地式，从枕头上翻滚到床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看了看四周——谨然做出了个之后令他自己后悔得肠子都泛荧光绿的决定：趁着姜川没醒，它可以趁机到处溜达下。

    打定这个主意后，仓鼠迈着小短腿作案动作技巧皆娴熟地顺着床单路滑落在地，厚实的圆屁股“吧唧”落地后，仓鼠坐在原地冷静了三秒，这才从地毯上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然后迈开四肢小短腿向着门缝处路挺近——

    其实谨然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徐倩倩的电脑，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从徐倩倩的电脑里找到些她用来要挟江洛成的东西——假如江洛成的智商水准在水平线之上的话，那么这样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的“袁谨然和江洛成有腿”的东西，应该是存在的。

    姜川将客房的门关了起来，所以要出去唯的出口就是门缝——谨然拼了吃奶的劲儿努力平摊自己试图从那不怎么宽敞的门缝处挤出——然而无论他怎么拼命却终究逃不过双眼被挤成条缝脸都被压成大饼的命运，仓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