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 作者:九小二

    自知燕新堂说的是糕点事。自那日燕新堂送了他第份马蹄糕之后，这糕点就是每日份，从未断过，燕秋尔自是从不拒绝，自己爱吃的就自己吃，自己不爱吃的就留给夏云和金豆他们吃，左右花的都是别人的钱。他虽未对燕新堂言谢，却也给燕新堂送去几份有用的消息，燕新堂这是嫌他送去的消息太少了不值他那糕点钱吧！

    “三哥就别打趣五哥了。五哥亦无需介怀。”尴尬的燕秋尔两颊泛红，飘忽不定的眼神带着点儿纯真的灵动，这样的表情让燕思仁恍惚觉得燕秋尔是比他小般，忍不住便开口安抚道，“我听说五哥近日都在世安苑给阿爹帮忙，正值岁末年初之时，想必是累坏了吧？幸好咱们燕家人，混在其中也不起眼，被人看到也分辨不出是谁家的，就算被认出来，也可以称病蒙混过去。”

    燕思仁的安慰让燕秋尔不好意思了。竟要比他年幼的燕思仁来安慰，当真不知谁才年长了。

    “你们都别瞎操心了。”燕浮生不知从哪儿找了把梳子，拽着燕秋尔的胳膊将人拉至床边，帮他整理起睡乱了的头发，“梁管事来的时候就说了让你不要担心，就算有人认出你是常安燕家的，也有阿爹在。”

    “梁管事是这么说的？”听到这话，燕新堂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燕新堂是知道燕秋尔近些日子都是住在世安苑的，可也没听说燕生有格外倚重燕秋尔，交给燕秋尔的工作也无非就是打打算盘算算账。可燕浮生所说之言却表明燕生对燕秋尔有袒护之意，这可是燕生第次如此明确地表明他要在外人面前袒护他们常安燕府里的郎君，这说明什么？

    燕新堂在盘算的时候，燕思仁也在盘算。燕思仁还有三年才能行束发之礼，可也是时候为自己选棵靠得住的大树了。东苑的郎君们自是他攀附不上的，西苑里原本也只有燕新堂枝独秀，可瞧今日这形势，他之前似乎小瞧了燕秋尔。

    而燕秋尔自然也想得到燕浮生此话出口之后会引起怎样的变化，不过于他无害，应当是无大碍的。

    几个人正各自盘算着，就有女婢来请他们去见老太太，四个人相互打趣句，便和和气气地同前往老太太的住处。

    ☆、第22章 燕生坑儿子

    “孙儿拜见祖母，愿祖母福寿康宁。”

    端正地跪拜叩首，燕秋尔原本是不紧张的，这场面前世都走过无数遭了，他也已不是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有何可怕？可实际上被屋子二三十人用探究的视线扫来扫去，燕秋尔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起吧。赏酒。”老太太张氏披着件纯白的皮毛大斗篷，头银丝梳理得十分整齐。老太太抱着手炉坐在暖烘烘的炕上看着众人，虽是在笑，却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太太话音落，同跪拜的十几个人就纷纷起身，有女婢送酒到面前。这十来个人皆是与燕秋尔同辈的燕姓子女，大半都是出自他们常安燕府，只有几个是随了母姓的分家子弟。按照燕家的规矩，他们于燕生辈人之后前来拜见老太太，而在他们之后的，便是老太太的外孙们。

    端起那酒杯，燕秋尔就几不可查地蹙眉。这酒是屠苏酒，每年年节时都要喝上杯，可无论喝上少次，燕秋尔都无法习惯它的味道。

    喝过酒，也说过吉祥话，燕秋尔就随着燕齐行走向燕生所在的方向。燕生身后有十个位置，是为他们准备的，最靠近燕生的自然是该燕齐这几个东苑郎君们坐的，以往皆是如此，然而今日却有所不同。

    当燕齐走到燕生身边眼看着就要落座时，却得了在后边的梁成的眼色，燕齐的脚步顿，便满腹疑惑地让出了第个位置，在第二个位置坐下。燕齐这让，跟在他身后的燕元等人全都傻眼了，当着那么人的面儿也不好发问招惹余的关注，只能个接着个地顺着坐下去，每个人都要向燕齐投以不解的视线，燕齐顿觉个头两个大。让出这个座位又不是他的决定，都看他做什么？

    燕秋尔瞧见那空荡荡的首位就直觉大事不妙，赶忙晃到燕征的另边，借燕征的身躯挡住自己，装作没看见那空位般闷头往后走。

    然而做了此番安排的燕生怎会放过他？好笑地瞧着燕秋尔掩耳盗铃般的行为，待燕秋尔以为自己逃过劫时，燕生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秋尔，走过了。”

    燕生是头次喊燕秋尔“秋尔”而非“五郎”，却是在这种场合。这称呼让燕秋尔无法装傻充愣，不得不停下脚步，垂着头暗自磨牙。燕生，你玩够了没啊？

    燕秋尔深吸口气，转头不解地看着燕生：“阿爹何意？”

    燕生偏头睨燕秋尔眼，微微抬手，在手边的套茶具上轻叩两下。

    燕秋尔愕然。本家没有会煮茶的女婢还是怎么着？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喝什么茶？喝水不行啊？！而且竟提前准备好了成套的茶具，合着燕生就等着他来了？

    “阿生？”

    燕秋尔正愤愤地瞪着燕生的头顶思考着该如何拒绝，就听见老太太带着丝困惑的声音。燕秋尔赶忙收敛心神，笑容满面地上前取过茶具，坐在了燕生身后。再下去他只会引人注意。

    “母亲，无事。”母亲开口的时机刚刚好，再晚点儿，五郎怕是就要想出拒绝的借口了，虽不是应付不了，可他今日已应付了太的人，无心再与五郎周旋。

    无事？老太太会信他才有鬼！她自己生养出的儿子她会不清楚吗？燕生这孩子，看着闷葫芦个，可这燕府里就属他的坏心眼儿最，蔫儿坏蔫儿坏的。老太太的目光移向刚坐下的燕秋尔，瞧了半晌却没认出是谁，那眉眼瞅着极为陌生，她可不记得燕生那儿有哪个孩子拥有这般通透的目光。

    “阿生，你后头坐着的那个是哪个来着？”

    “回母亲的话，是我府里的五郎君。”燕生歪了歪身子，好让老太太看清燕秋尔的脸。

    “五郎君？可是秋尔？”老太太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没将眼前的燕秋尔与他年前的模样重叠起来，“秋尔啊，抬起头让祖母看看。”

    抬头？这哪是抬个头就行的啊……燕秋尔无奈地暗叹口气，起身行至大屋正中，端端正正地跪下，恭敬道：“孙儿燕秋尔，拜见祖母。”说完方才抬头，乖巧地冲老太太笑了笑。

    “哎呦！还当真是秋尔啊！”老太太眯着眼睛将燕秋尔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这才笑道，“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儿长起来也是天个样儿呢！这才年不见，祖母差点儿都没认出你来！”

    您压根儿就没认出来吧？若非是燕生说了五郎君，您老也对不上名字啊！

    心里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