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牙医 作者:阿彻

    定其实我是喜欢男人也不定？」他说着半开玩笑的道：「倪珑，这样我们就是同圈子的人了。」

    「……如果老师真的是，我……我定马上追求老师。」细小又坚定的声音。

    他呵呵大笑，被这话逗得很乐，却没真的太放在心上，也没注意到男孩眼中异常认真的火簇，只是笑眯了眼，拍着他的肩道：「好啊，只要你不嫌我老，老师就给你追……」

    ***

    他睁开眼来。愣看熟悉的天花板几秒后，又缓缓合上，恢复自由的双手抬起来掩住了脸，沉沉叹了口气。

    照例性的全身剧烈疼痛动弹不得，但双腿间干燥的洁净感，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洗涤过。原本搅得片凌乱的床单被褥，也全换成新的，轻柔包覆着他。

    偌大房间里空空荡荡，习惯性会等他醒来再离开的男人，却已经不在了。

    起身的时候，几片白色薄纸从肩上胸上飘落下来，他吓跳，拣起来细看会，发现竟是「交易书」的残骸，不觉怔然。

    真的……结束了吗？

    比他预想的要快……也出乎意料的干脆。不久前才被那样疯狂的折腾，他还以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打算放手了……

    想象那人将白纸撕碎洒落，而后转身离去的情景，他张张拾起满床的纸片，放在心口的位置上，紧紧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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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叶格晞动也不动的在病榻前，躬着身，握住母亲被层层纱布包裹的手。

    耳边缭绕着佛教诵经的音乐，几名护士在病房内外忙进忙出，打理些杂务。加护中心的床位位难求，到了下午，就有另名重症病人要入住这里了。

    早就想过这天定会到来，虽然还是比预期的要早了些。而他的心情……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

    当医生告知母亲对药物的反应不佳，用过所有治疗方式，血压、脉搏数值仍持续往下掉，可能在这几日进行停药拔管时，他心中第个闪过的念头，是母亲终于解脱了。

    他曾经费尽心思，用尽切办法试图让罹患脑癌末期的母亲好起来，但究竟是在延长母亲的寿命，或是在增加她的痛苦，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觉得迷惑。

    「格晞……你要再找个伴……」这是近日母亲情况最好时，所吐出来的他唯能听懂的话。

    「会的。妈，妳安心走。」他在她耳边小声保证着自己也不知何时能完成的承诺。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病榻旁监控计算机屏幕上的所有线条，从微弱的起伏逐渐变平，最后变成了不可回复的笔直直线。

    母亲的眼睛仍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护士小姐走过来，轻轻替她合上了眼。

    「叶先生，请节哀。」

    「嗯……」他别过脸。「我出去下，等下就回来。」

    「好的。等我们这边处理好，会再通知您。」

    病房外的家属等候区空空荡荡。除了他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人来了，因为他和母亲都是彼此在世上唯血脉相连的亲人。

    小筝还在上课，晚点再让他知道这件事。

    叶格晞路穿过长长的白色回廊，上了楼梯，直攀到医院的最顶楼。

    外头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接近正午时分，阳光甚至有些刺眼，他抬手挡在因几日没睡好而变得敏感的眼睛上方，无意间看到手腕上的红痕，在经过段时间后，已褪到几乎快看不见。

    他放下手，轻轻抚摸着那淡色残痕。再次抬起头，望着蓝白晕成片、模糊不清的天空，他忽然觉得……非常非常寂寞。

    ***

    母亲过世约个礼拜后，他接到了通出乎意外的电话。

    「曹先生？」

    听到来电的人报出名字，叶格晞惊讶了好久才回神。从那之后就没再联络过，他还以为他跟俱乐部的切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是这样啦，我下礼拜六订婚，在xx饭店设宴，你要不要来给我请？」

    订婚？原来曹先生不是同志啊……他又惊讶了下，惊讶的是曹先生居然会想到要邀请他。

    「曹先生，恭喜你，不过我最近家里有丧事，按习俗可能不方便参加婚宴，不好意思……」

    「欸？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了解。冒昧问下，丧事是……？」

    「家母的。」

    电话那端长长喔了声。「真遗憾，你努力了这么久……」

    叶格晞扯扯嘴唇，没说什么。

    「对了，还有件事。」曹小隽又道：「denstiny俱乐部要开分店了，到时会举办个私人性质的开幕酒会，时间是x月x日，叶先生要来吗？」

    「这个……不太方便吧……」叶格晞额头上登时冒出三条黑线。

    「咦？为什么？来嘛、来嘛！有很好吃的点心喔！叶先生可以带儿子起来玩啊！」

    「……」他开始怀疑曹先生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了。忽然想到某事，他连忙道：「那天刚好是我儿子学校校庆，我要去看他。」

    「是喔？那也没办法了。」曹小隽副非常惋惜的语气。「其实你不用有顾虑，酒会那天倪董刚好有事不会参加，你不会碰到他的。」

    终于还是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叶格晞握紧了手机，不吭声。

    「说到那家伙，你退来的钱他不肯收，现在还摆在我办公室里呢！你要不要再拿回去？」

    「不，不用了。那本来就是他的，我没有理由拿。」

    「相信我，那家伙比你拗，说不收就是绝对不收。」曹小隽叹口气：「你们两个真怪，哪有人拿钱当皮球踢的？再说，你不是需要用钱吗？」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叶格晞顿了下，道：「既然这样，如果曹先生不嫌麻烦，就帮我把那笔钱捐出去吧。」

    又聊了几句，当他放下手机时，正好看到儿子从校门口走出来。他朝他挥挥手，同时发动了车子。

    服丧期间，他已经将小筝接回家住，并天天接送他上下学。

    「爸，等很久了吗？」叶筝小跑步过来。「抱歉，今天留下来练接力……」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他手伸出窗外揉揉儿子头发。「上车吧！」

    「等下，爸，詹老师有事找你。」叶筝朝身后指了指。

    「哦？」叶格晞望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