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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喜临朕(NP) 作者:小醋

    什么和尚,什么神医,都是假的,是她杜撰出来的,她不敢让人假扮神医,深怕曲太医看出什么破绽,便找来了这么个年轻人扮作神医的徒弟。

    桌上放着四个信封,分别写着俞镛之、裴蔺、沐恒衍、沐奕啸这四个名字。信上的内容,她思考了千遍万遍,写废了无数张纸笺,可是却依然苍白无力。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朝中政事,文有俞镛之凌卫剑,武有沐恒衍裴蔺,当不会有什么大碍;传位诏书早就已经放好,沐奕啸聪慧宽仁,堪当大任;给沐奕啸的信,她殷殷叮嘱,务必要以黎民社稷为己任,尊师爱弟,亲政前听从辅政大臣的教导,亲政后近贤臣远小人……

    她叮嘱俞镛之要爱护身体,叮嘱沐恒衍要修身养性,收敛脾气,叮嘱裴蔺要开阔心胸,不要钻牛角尖……

    她告诉他们,她中了毒命不久矣,但现在突然有个神医能将这毒解了,只是需要时间。

    她告诉他们,她这几日千思百虑,只觉得人生无常,或者只有皈依佛门,才能求得平安顺遂。

    她告诉他们,如果可以,等她十年,十年后不管怎样,她都会回来,今日今时,在西郊行宫云眉山下重聚;如果等不了,她也不会怪他们,切随缘。

    她告诉他们,十年弹指挥便到,不要太过思念,切都是命中注定。

    ……

    时间应该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如果让那几个人目睹她毒发死去,只怕他们真的会以命殉情,可如果等上十年,再浓再烈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消散,到时候如果她不出现,想必他们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的骗局仓促而拙劣,但是,那个和尚和年轻人完成了任务早就跑了,等俞镛之他们到了此处,他们只怕已经到了大齐的另端,无人对证。

    人到绝境,总会想要抓住块浮木,就算有丝希望,总也聊胜于无,俞镛之再聪明再怀疑,也总会盼着她真的活了下来,盼着十年后重聚。

    夜无眠,沐奕言早上起来的时候挂着两个黑眼圈,身形憔悴,曲太医倒是早就来了,张罗着再去那茅草屋拜会神医。

    神医自然是没见到,天就这么耗过去了,曲太医又气又怒,眼看着毒发的时间就要到了,沐奕言骗他去准备下,曲太医精神抖擞地忙开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备了好些东西,续命的千年老参、解毒的千年灵芝、还有这段时间来自己配的些药丸,可以减轻痛楚、麻痹神经,等他把东西准备好了,沐奕言不见了。

    夜晚的山林阴森可怖,树影瞳瞳,仿佛下秒就会有怪兽把人撕成碎片。

    沐奕言走得很急,她在行宫中留了些线索,大概能骗过张勇他们个时辰,她得离行宫越远越好,如果毒发被他们找到那就前功尽弃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那假神医的茅草屋,留下了自己随身条束带,随即又急匆匆地往高处奔去。

    她已经把云眉山的地形都摸透了,云眉山顶人迹罕至,绕过这个山头便能看到西侧的皇家寺院云眉寺,只要他们找不到她的尸体,那她到底是被神医带走了去治病了,还是皈依佛门了,就没人知道了。

    沐奕言路气喘吁吁,几乎是连滚带爬,终于到了山顶。山顶上是块平台,堆砌着好几块巨石,旁边有丛被雷劈了半的焦树。她往前走了步,颤巍巍地在了朝着西侧云眉寺的悬崖上。

    悬崖深不见底,她平时有少许的恐高症,这眼望下去,两腿都打起颤来。她定了定神,捡了块石头扔了下去,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什么声响。

    今夜月朗星稀,抬头看,皎洁的圆月圆月仿佛触手可及;云安山脉连绵不断,在月色下显得神秘而安静,几朵若有似无的云朵飘在山间,在黑漆漆的夜幕中美得令人窒息。她的尸体能埋在这青山绿水之间,也算是功德圆满。

    沐奕言痴痴地看了会儿,眼中热,喃喃地道:“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

    山风呜咽、松涛阵阵,不知道是哪个情人在哭泣。

    “对不起,我要走了,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原谅我,我是个胆小鬼。”

    是的,她是个胆小鬼,她怕痛,她怕苦,她怕害了那三个优秀的男子,她原本十年前就该是个鬼魂,苟活了这么年,享受了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就让所有的切都终止在这个夜晚吧。

    她在悬崖边,张开了双臂,等着心脏的那第缕刺痛来临。

    ☆、第90章

    心脏骤然被置身冰窟,旋即被利刃穿心而过。

    沐奕言身子往前倾,脚跟离地,她心里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这飞坠而下的刺激能不能消减下蚀心丸的痛楚……还是两种痛楚叠加……这样的话,她就亏大了……

    预想中的坠落没有如期而至,沐奕言的身子腾空而起,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情了,她的心脏好像被人用网兜兜住,被利刃片片地削着,她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那痛楚渐渐地朝四肢百骸而去,浑身上下好像有千百枚针钉入骨髓翻搅着,那尖针在身体里肆虐,忽然如坠冰窟,忽而置身火海。

    沐奕言在地上翻滚着,嘶声叫着,浑身痉挛。

    骤然之间,她的身体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有个熟悉的声音焦灼而痛楚地响起:“陛下……陛下你忍忍……陛下我来晚了……”

    沐奕言无意识地仰起脸来,她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那如炼狱般的痛楚让她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地下子咬在了那人的肩头,血腥味下子涌入口中。

    那人颤了颤,非但没有呼痛,反而把沐奕言抱得紧了,想要让浑身抽搐的她好过点。

    这咬,沐奕言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撕下了块血肉来,她浑身力竭,只是瘫软着刚刚喘了口气,那被忽略的痛楚又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她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喉中“赫赫”作响。

    骤然之间,她的双唇被人吻住,股蜜津被度入她的口中,有什么东西顶了进来,在她口腔中翻搅了片刻,滑入了她的喉中。

    她的双手被人握住,有人急切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身旁脚步声纷杂,来来回回,有人在叫她,有人在哽咽,有人在怒斥,还有……

    她听不见了,所有的意识都远去,她陷入了昏睡中。

    她做了个梦,她来到了个地方,这个地方不是现代,也不是大齐,而是她梦到过无数次的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