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66 章
轩
徐青颦倚坐在凳上,一只手枕在紫檀木桌上,忧心忡忡的埋着脑袋,低声沮丧道:“当真教人搜出来了?”
朱毫立在一旁颔首低眉,眼底瞥过徐青颦的三千青丝,如实告诉她:“当真。”
“不过是一个七夕,她竟然跟我平起平坐了。陛下还给她拟了个什么‘襄’字为号,朱毫,我已经一败涂地了。”徐青颦抬起素净一张脸,眼眶湿濡,歇斯底里道,“都说好风凭借力,你这是要连累我才罢休不成?平日里总在我跟前摆什么忠效的谱,宫里头上上下下无人不晓我最器重你,你同那宫女私通一事是要我为你担一担罪名?”
“凡是平日里得了什么稀罕物件,小的哪回不是头先呈给您,不过为了讨您一句夸罢了。”朱毫骤然间叩跪下来,“建安六年您初入宫的时候便挑了小的侍奉,您那时候日子难捱一些,小的也是四处寻门路不过也为求您的现世安稳,您不经意一句话小的便牢记在心,桩桩件件全是依了您的吩咐,半分也违不得您的意愿。小的又怎么会舍得连累您?”
“那会子有名宫女碍了您的眼,小的便没有再教您在大燕见过那名宫女,您可还记不记得?”他半贴在她的云丝绣鞋上,推心置腹道,“您如今日日都肯召见小的,想来小的在您眼里,也并非不甚讨喜的,对不对?”
徐青颦俯瞰着跟前的人,朱毫这般年纪,若放在外头寻常人家,也算得风华正茂。他这一番话偏偏又说得十分僭越,而她却心弦微动,不由自主俯身,原先栖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抚过他乌纱帽一旁的鬓角。
“三年又四十七天,您这是头一回舍不得我。”他凄切开口,仰起头只见她未施粉黛的清柔眉眼,这也是他头一回在她面前没有用卑称。
经他这一动作,她的手疏忽间竟蹭过他的脸颊,他只察觉出温温软软一片,继而便是她晚间冰凉的翡翠镯子,她已然收回手。
“朱毫,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说这话的时候,色厉内荏,虽是说与他听,何尝又不是说与自己听,“你这些龌龊的心思且收一收罢,我只当一个字也没听见过。今后还是与往日一般,不好吗?”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话音未落,朱毫却毅然挥袖,烛火明晃了几下,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期而然,兰若轩的内殿竟是入眼漆黑了。
他将她那些告诫之辞早已抛了个一干二净,他半跪在地上,伸手挽住她的颈脖,欺身上去,一对唇贴上她的眉角,她一时被他骇得阖上眼,他便顺势吻上去,道不尽的温柔缱绻,她的眼睫在他唇下止不住的轻颤。
那是于她而言这一生最漫长的一瞬,她才豁然知晓,原来一瞬也会成为永恒。
自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濯清涟可以不妖,但出淤泥怎能不染。
“也许,我们都会不得好死。”他到底还是没有再逾越她,唇齿间惦念了这么一句,声音低哑,气息紊乱。
“啪——”她毅然决然赏了他一个耳光,“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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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杳自那日晋封小仪之后,燕怀瑾便时常掐着时辰来落英榭与她一同用膳,又逢她月信的日子,倒也未曾留宿,她也生出不少困惑,他这一回回是来得个什么名堂,除却相谈融洽了几分,还不及她二入宫的头两个月亲近一些。
她自然也不会妄想他这是同自己细水长流,再加上他时不时会对着自己出神许久,再落入她眼里,他的行迹委实蹊跷,她却也不曾开口询问过一句,他有他的张良计,她亦有她的过墙梯。
姑且算得上令人省心的便是撷芳斋的赵容华近来安分许多,二皇子的抚养权兜兜转转竟去了中宫那里,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来娴昭仪也为了这桩事焦头烂额,又为着瑶光公主孱弱病榻一事一连免了几日的晨定。而撷芳斋原先的掌事宫女寄云被查出私通一事却再无着落,除却一双宦人鞋履再无其他信物,这在大燕的后宫里头无疑是大海捞针罢了。
骄阳似火,日头也愈发du辣起来,各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