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休戚与共
清宫熹妃传 作者:解语
见没有个人心生反水,凌若心中涌起yī zhèn 感动,深宅大院之中并非尽是些薄情寡义之辈,也有重情重义者,老天总算待她不薄。
随即她将景仁宫发生之事细细说来,在这偌大的贝勒府里,她所能信任的也唯有眼前这些人了。墨玉等人皆知道自家主子是被人陷害才委身四贝勒府为格格,却万万没料到陷害她的人竟是凌若常提在嘴边的那位静贵人,怪不得回来后面对静贵人赏的那堆东西连看都不愿看眼。
墨玉是见过秋瓷的,先前还觉着她人挺好,现在才知道她口蜜腹剑,这次若非荣贵妃说起,只怕主子终其生都不会知道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还会懵懂的信任甚至感激她,真是想起来都觉着可怕。
水秀脸嫌恶地道:“主子您既然已经知道静贵人是什么样的人,那往后可得离她远点,省得她再想什么招数害人。”
“是啊。”墨玉也在旁附声道:“这种人太可怕了,奴婢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幸好现在她是皇上的人,与咱们没什么guān xì ,否则真要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
凌若看了她们眼意味深长地道:“若我不愿就这样算了呢?”
水秀与墨玉相互看了眼,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李卫bsp;mò 良久,低声道:“主子可是想要duì fù 静贵人?”
对于李卫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凌若并不yì ;,众人之中论心思缜密者非李卫莫属,且又识文断字,远非般奴才所能比,说起来让他做个奴才实在是委屈了。当下点点头拂袖起身,静悦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这世间口心怀诡胎、口蜜腹剑的并不是只有静贵人个,咱们府中就有不少,若每次都避而远之,纵然天下再大也无容身之所。”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在悬崖边了,退步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粉身碎骨。”
“奴婢愚昧。”墨玉和水秀脸通红,虽然凌若言语间并非有意说她们,但想到自己适才心只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根本不曾想便觉臊得很。
“无妨,起来吧,还有你们几个也都别跪着了。”待他们谢了恩起身后凌若看向垂首不语的李卫柔声道:“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zhè gè 问题显然很难回答,李卫沉吟了很久方才面带难色地道:“恕奴才直言,静贵人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宠妃,纵使贝勒爷见了也要行礼,主子想要duì fù 她实不比登天易。不过……”
“不过什么?”凌若抚着绣有胡姬花的领襟问,神色间有几分期待。
“不过并非全无机会,就看主子等不等得了。”李卫咬咬牙豁出去道:“当今圣上虽尚值盛年,但毕竟已五十有余,恕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旦皇上龙驭宾天,这静贵人便成了先帝遗妃,只要她不是太后那便好办了。所谓太妃不过是被遣弃了的嫔妃而已,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见他停下了话语,凌若微微笑,似不经意地道:“可是我依旧没有机会,她是太妃,而我也只是个庶福晋而已,依旧是四面红墙遥遥相隔。”她知道他必然想到了唯的bàn fǎ ,只是顾忌太无法说出口而已。
李卫的内心确实在不断挣扎,后面的话等同谋逆,若传了出去难逃死罪,而且于主子来说指这么条不归路未必是好事,甚至会害了主子,可除了这条路他再想不到其他。
凌若静静在沉香长窗前没有出言催促,许久,李卫终是狠下了心,算了,死就死吧,再难走总是条路,有那么线曙光,总好过主子将来走偏了,只见他抬起头沉声道:“那若登上帝位的是贝勒爷呢?”
听得他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除了凌若镇定自若外余下者皆是被吓得不轻,小路子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慌声道:“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莫道皇上春秋正盛,即便龙驭宾天也有太子继位,怎么着也轮不到贝勒爷!”急切之下这些话脱口而出倒是半点也不结巴。
李卫也是破罐破摔了,抓下小路子的手瞪眼道:“你以为太子之位很稳吗?”
此言出,莫说小路子等人即便凌若也为之恻目,“此话怎讲?”
李卫叹了口气道:“奴才虽然直在贝勒府里,但对外头的事也有所耳闻,恕奴才说句不该的话,太子论贤名不及八阿哥;论才学不及三阿哥;论才干不及贝勒爷;他能成为太子只因其母为孝诚仁皇后。可是皇上选的是下任皇帝,关乎大清百年国运,怎能因已喜好而枉顾江山社稷?昔日立其为太子,皇上未尝不是抱着极大的期望,亲自教导习政,希望可以培养出第二个明君来,可是观太子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与皇上年轻时天差地别,奴才不信皇上对他全无失望,虽然现在皇上身子还健硕尚有时间,但想来太子也是如坐针毡,提心吊胆,唯恐皇上对他不满。”
凌若吃惊地看着他,仿佛第次认识,良久徐徐吐出憋在胸中的口浊气,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李卫,能凭只言片语间便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心思缜密通透非常人可及,实在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才,若非场大水毁了切,说不定他已经考取功名在官场上展露峥嵘。
“可这跟贝勒爷又有什么guān xì ?”水秀还是没怎么明白,傻傻地问了句,话音刚落nǎo dài 上便挨了下,却是李卫,瞪了眼道:“你笨啊,若皇上不满意太子,你说皇位会传给谁?”
水秀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张着嘴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其他皇子。”这句话听得众人心摇神驰,贝勒爷也是皇子凤孙,额娘又是当今四妃之,若真要传位其他皇子,贝勒爷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日新君没有登基贝勒爷就天有机会,奴才只是怕……”李卫欲言又止,面上带有几分难色。
“怕贝勒爷没有争位之心?”凌若望着穿过窗纸渗进来的沉沉暮色唇角渐渐勾起,露出抹倾城之色,“时间可以改变很事,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李卫与众人对视了眼,道跪下正容道:“奴才们自知人微言轻,但只要主子有吩咐奴才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没有言明,但他们不是傻子都知道凌若选的是哪条路,尽管很艰难但是答应了就再无反悔之理。
“好!好!”凌若含了笑扶起众人道:“从今往后我们休戚与共,祸福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