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虽说现在招兵是因为大工程都停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没事做了，相反用到人手的地方并不少像是捕鱼场，库房，铁匠铺，砖窑，牲畜家禽养殖场等等，都得用人。

    “是。”石进应了坐下。见两人神色有些失望，董策hē hē 笑，温言ān wèi 道：“你们也不用太着急，口吃不成个胖子，现在咱们军官如此少，就只有你们两个，两个架子都打不起来，切都得从头做起。若是次招了太的人，根本管理不过来，还要出乱子。这三四百人，也不算少了，真要是练好了，那也是支难得的精锐。先把他们操练好，这jiù shì 以后咱们军队扩大的基石。”

    他指了指天：“看今年这天时，今年有没有雪还是说不准的，怕是明年还是个大旱的局面，若真是如此的话，流民那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咱们把这支军队练好了，大量招募流民中精壮，用不着少训练，lì kè 就能成为强军。”

    他这般开解，石进两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是纷纷称是。

    这两件大事儿说完，众人又是纷纷汇报了番自己管理范围内的些事情，诸如牲畜家禽养殖场规模日渐增大，现在已经能够每日提供六十个鸡鸭鹅这类家禽的蛋了，这些蛋有的留着孵育，有的用来给人们改善伙食，剩下的大部分则都是腌制起来，zhǔn bèi 成军之后把咸蛋作为种和奖励竞争机制挂钩的手段。

    另外，鲜鱼每日都在捕捞，洢水河有处河段专门不使其封冻，上面的冰只是薄薄的层，每日都冻得不甚结实。第二天砸就开，砸开之后，鱼儿纷纷拥到此处呼吸新鲜kōng qì ，不用太费事就能捞上来许。不过为长远计，现在每日已经把捕鱼的指标削到了原来的四成zuǒ yòu 。饶是如此，除开拿去和白添福交易的那些，这些时日下来，还是存了足足有三万斤风干的鱼干，冰镇的冻鱼，盐腌的咸鱼等等。

    不过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盐快要没了。

    说起来，董策手里头这些盐，从刘若宰那里要了批，从十里铺的库房里搜刮了批，六棱山的土匪劫掠之后又被他反劫掠，也弄到了不少的盐。但是腌制咸鱼需要的盐相当，现在不够也很正常。

    董策沉吟片刻道：“那就每天减少捕捉的量，同时，削减给bǎi xìng 们的粮食，每日的粮食发放量改成原来的七成，每户每隔三日，发放条鱼，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吃少留少，是吃顿还是细水长流，无须管他。也不用太dān xīn ，等战兵队拉起来之后，每日供给鲜鱼，你们的鱼便有着落了。”

    “是。”王羽应了。

    这些事儿都是些琐事，但董策事无巨细，都过问了边，并且给出了解决的法子，免得zhè gè 问题拖下去，越拖越是严重。

    如此来，足足用了个时辰才把这些事儿处置完毕。也jiù shì 现在磐石堡摊子小，事儿也少，处置起来也简单，若是等人数了，可就不是这般轻易了。

    “在此宣布个消息。”待干事宜都处理完毕，董策扫了众人眼，忽然音量拔高了：“半个月之后，正式征兵，组建咱们磐石堡属军。”

    众人虽然早就知道，但是董策这么正式的说出来，他们也是不由得心中肃然，纷纷挺直了腰板儿。

    “石进、李贵、苏大成！”董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叫出来三个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三人lì kè 霍然起身，大声道：“属下在！”

    “你们三人，组成筹备局，以石进为局正，你二人为副。但凡新兵们所需要的切——住处，营房，食堂，澡堂，乃至于切物资，棉被衣服，铠甲兵器，床铺桌椅，日常用具，厨房中的厨子，澡堂子里面的杂役，所需要的粮食肉类，餐具碗筷等等，都由你们来zhǔn bèi 。应所需，只要库房中有的，尽管取用，不得阻拦。不过，每隔三日，都要上个条子给本官，这三日支用了何物，都需写的清楚明白。”

    董策瞧着众人，缓缓道：“本官希望，在半个月之内，所有的东西，应措施，都要zhǔn bèi 妥当，士卒简拔完毕之后，lì kè 开始训练。所有人，都需好生配合，别让本官看到任何拖后腿的行为，都明白么？”

    “明白！”众人轰然应是，已经开始盘算哪些是和自己相关，哪些定是自己份内了。

    “好了，都下去做事吧。”董策道：“盏茶之后，令所有bǎi xìng 在府前集合，顺便给本官搭个简单的台子。”

    “是。”

    众人纷纷散去，董策则是回房换上了那副足有七十斤重，厚重结实的全身铁甲，戴上头盔。但凡是有重要事情要宣布的时候，他总是以这副形象来面对麾下子民的。

    等他出了府邸，外面台子已经搭好了，木头造的，很是简陋，也只有六尺高。

    董策登上台子，面向着bǎi xìng 们。bǎi xìng 们以保甲为单位各自立，虽然不那么齐整，但总还说得过去。全场鸦雀无声，没个人发出动静，都抬眼看着台子上的董策，揣测着他要说什么。

    虽然他们肯定是猜不到要发生什么事儿的，但是他们知道，能劳驾大老爷亲口宣布的事情，肯定是大事。这是经验之谈，之前几次，无不是如此。

    雾气淡了许，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董策面对着众人，声音沉稳而洪亮：“再瞧见你们，本官很欣慰。还记得诸位刚来的时候，个个枯瘦如柴，皮包骨头，好似yī zhèn 风就能吹走了般。但是再看看现在，身板儿都壮实了，脸上也各位有精神，有干劲儿了！看来本官做到了当初的诺言，我董策，我磐石堡，让各位活了下来，而且这日子，看上去还过得不错。”

    下面有了轻微的骚动和声音，不少人都是纷纷跪了下来，大声喊道：“谢大老爷的恩德！”

    “谢大老爷活我！”

    “大老爷积善行德，公侯万代啊！”

    ……

    众人也纷纷跪了下来，磕头dào xiè ，不过是便是跪倒片。

    在台下的李贵嘴角微微勾，露出丝笑意。这些带头的人，是他安排的，但是众人纷纷跪拜，却是说明他们对董策，着实是充满了感恩戴德之心。

    “起来，都快起来。”董策双手抬了抬，待众人乱糟糟的起身，却是忽然问道：“本官想问句，你们是如何成为流民的。”

    zhè gè 问题，下子戳到了bǎi xìng 们的痛处，zhè gè 年代人们的乡土观念最重，绝大数的老bǎi xìng 甚至辈子没出过村子十里之外。但凡是能够凑活着支应下去，谁愿意跟条野狗似的背井离乡？

    人群中瞬间安静了下，接着便是爆发出来yī zhèn 加喧哗的骚乱，乱七八糟的嚷嚷着。

    董策却没等他们回答，而是自己大声道：“之所以如此，无非jiù shì 四个字：天灾人祸！”

    “自从天启年到现在，就没有风调雨顺过！这些年点冬天天寒地冻，夏秋干旱无雨，庄稼年年都是颗粒无收，只能逃荒。这是天灾！闯贼献贼等叛逆四处横行，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扰乱纲常，每到地，便是荼毒地，祸乱千里。又有海东建奴，野兽生番，每每南下犯我汉家藩篱，杀人掳掠，胜逆贼！这是人祸！”

    “现在诸位到了磐石堡，分给土地，分给粮种，分给房子。在咱们磐石堡，是不需要dān xīn 天灾的！天灾说来说去，不过jiù shì 个旱字而已！咱们需要dān xīn 大旱么？咱们磐石堡周围的土地，都是上好的黑土地，肥的把能攥出油来，周围有两条河，水量都很丰富，耕地离河边儿都不远，又有董官渠沟通连接，取水方便无比。眼看着明年，jiù shì 个好收成，这日子，也就要过得舒坦红火起来了。”他的话说到了bǎi xìng 们的心眼儿里去，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快半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是打心底儿里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子民。虽然每日都要干活儿，但是有地有房子，每日都吃得饱，睡的香，不用dān xīn 睡过去或是饿死或是被人吃了再也醒不过来，这等日子，跟以前相比简直jiù shì 神仙样。最重要的这里给了他们希望——每甲每户，都有了片足以传之子孙，可以让后代富足的生活区的土地。他们现在最奢侈的愿望，便是莫过于牢牢扎根在此，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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