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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零零 六棱山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瘦高个儿摇摇头:“我倒没想这么,不过现在无处可去,给谁卖命不是卖?我看这董大人是个靠得住的”

    矮胖子笑道:“若是靠不住呢?”

    “若是靠不住?”瘦高个儿嘴角往下拉了拉,脸色变得有些阴冷:“我就投了闯王去,靠咱的身手,在哪儿还能饿死不成?”

    矮胖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两人jì xù 向前走去。

    很快,便是进入了白桦林的深处。

    白桦林无穷无尽,似乎是没有尽头。

    而在白桦林深处,两人qián jìn 了大约二里地zuǒ yòu 之后,转了个弯,便是看到了处很大的山沟,这山沟足有十来丈深,坡度很陡,布满了大石乱草。

    两人小心翼翼的出溜下去,来到山沟底部。

    山沟像是个巨大的豁口,把六棱山的主峰给豁开个大裂缝,其底部大约有六七丈宽,抬头往上,不知道高。底部边是乱石嶙峋,遍布大石,另外边则是条溪流,不过已经封冻,片白冰。

    两人沿着山沟往前走了大约百来丈,忽的声浑浊的破空之声传来,块大约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两人身前三尺远的地方,撞在石头地面上,溅出片火星,然后又弹开,砸在边的冰上,溅起碎冰无数。

    两人都是惊,尤其是矮胖子正在想事儿,给吓得哆嗦,心中怒气顿生,张嘴便是骂道:“哪个王八蛋,没得消遣老子?”

    “哎哟,原来是邱大爷和张大爷您二位,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没瞧清楚是您二位,差点儿砸了您,给您赔不是了?”

    两人左手边儿的山壁上却是传来yī zhèn 声音,个从山壁上往下探头,叠声的道。

    只是他话里话外,语气很是嬉笑调侃,又哪里真有道歉的意思了?

    瘦高个儿和矮胖子都循声抬头往上看,原来那山壁距离下面大约五丈高的所在,却是有个凹陷,连shān dòng 都算不上,只是凹进去丈来深,凹陷下面有两株墨绿的山松,正好把下面的视线挡住。仔细看的话却是能发现那上头用木头石块胡乱的垒了个破屋,能不能遮风都两说,那nǎo dài jiù shì 从个口子里探出来的。

    矮胖子看清楚了上头人的长相,顿时便是暴怒,跳着脚大骂道:“赵癞子,你个混账东西,敢戏耍你家爷爷?老子dǎ duàn 你的狗腿!”

    上面那人本来脸上嘻嘻hā hā的,听他这么说,lì kè 便是收了笑容,口唾沫便是吐了出来:“老子便是耍你了,你又能把你家老子咋地?来咬我的鸟儿啊?”

    矮胖子还待再骂瘦高个儿已经是拉了他的胳膊便走,临走时阴测测的盯了那上头眼,冷笑道:“跟他fèi huà 这许作甚,有朝日,却须得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

    那上头的人给他毒蛇般阴冷的眼神儿扫,不自觉的股寒意便是从脚底板儿直透上来,竟是偏过头不敢再看他。

    这两人不消说,便是邱平和刘发成了。他们两人给董策派出来之后,却是投身进了这六棱山的伙儿土匪之中,这土匪哪有什么名头?只是大头领有个道儿上的混号叫‘铁太保’,因此这伙儿土匪便被人称为六棱山铁太保便是。

    据说这铁太保乃是少林俗俗家弟子出身,身十三太保横练极为精深,刀枪不入。手底下有百十来个xiōng dì ,也算是方è bà 。不过也jiù shì 欺负欺负bǎi xìng ,要说如白麻子匪帮那般来去如风,和官府放对,那是万万不敢的。

    像是邱平和刘发成这等江洋大盗,也是道儿上有名有号的人物,他们来投奔铁太保,铁太保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就算是心里再怎么欢喜,有道程序也是免不了的——投名状。

    大明朝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儿上的规矩,绝对不能破坏。

    他让两人下山到距离六棱山二十七里的七里店镇上,去杀镇上大户苏家的家主和大公子,带人头回来。

    不过铁太保对他们真真是很器重的,当着寨中大小头目的面儿许下了话,只要是两人能拿了投名状回来,便让他们当三当家的和四当家的。个分管巡山和警戒,个则是负责带着人出去打家劫舍。

    这可是两个肥差。

    而铁太保这么做,也是存了拆分二当家的权势的心思——在此之前寨中本来有三个当家的,只是自从两个月前三当家的被官府抓走下落不明之后,二当家的便权柄越来越大,已经逐渐威胁到铁太保了。

    他这么,是分权,二是培植心腹。

    只是这也就引得二当家的很不满,虽然不敢当众反对,但是给他们下下绊子,使个坏心却是绰绰有余了。方才叫骂的那厮,便是二当家的手下。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两人却是也没想到,这个山寨,群好汉,里头却也有这许歪道道儿。

    又往前走了十几仗,山壁便是到了尽头,往左转,却是好大片山间坝子。因着是在山沟儿里,四面都是山,因此并无寒风肆虐,这里温度反而比外面高上些。

    坝子的尽头是处缓坡,上面遍布白桦林,在林子的外头,便是座木头建造的寨子。

    到了此处,巡逻探哨的人便是有了,个穿着青缎面棉袍子,手里提着把腰刀的头目mó yàng 的山贼见到他俩,赶紧便迎上来。

    他身材矮小,那身儿又宽又大的棉袍子也不知道抢的谁的,在他身上挂着空空荡荡的,上等青缎面儿的布料上沾染了不少血污油渍,后面还挂着个大红色的棉披风,不伦不类的。他目光在那鼓囊囊的布袋上转,笑道:“恭喜二位大爷,这投名状得是拿回来了!”

    邱平跟人打交道很是有些手段,笑眯眯的上去拉着他说了通,没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是很是熟稔,就差称兄道弟了。

    刘发成只是在旁边冷着脸听着。

    这头目打发人传信儿去了,然后带着两人不慌不忙的往寨子晃悠。

    这山寨修建在道六七尺高的牙子上头,只有寨门口有条缓坡通下来,跟吊桥的功能也差不。寨墙是大木混合着土石修建的,有丈来高,上面能人,很是坚固。据说官兵曾经打过这里,死了不少人也没打下来。

    两人刚上了缓坡,便听到yī zhèn 洪亮的笑声传来:“二位贤弟,二位贤弟,果然不负哥哥我的期望啊!”

    人随话至,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被几个喽啰簇拥着从门里大步走出来。这汉子正是此处山寨大当家的,铁太保。只是人不大如其名,他身材不高,只是中等,也看不出壮实来,反而面皮有些发黄,显得有些病蔫蔫儿的,jiǎo bù 虚浮,分明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样子。

    邱张两人都是抱拳行礼:“见过大当家的!”

    “瞧你俩客气的!”铁太保上前来亲密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哥哥就知道这点小事儿不在话下。”

    邱平笑的眼睛只剩下条缝儿:“有哥哥这话在,弟弟我若是做不到,这张脸往哪儿放?”

    两人把腰间的布囊解下来扔在地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滚了出来。

    铁太保上前仔细端详了下,点点头道:“对,jiù shì 这俩杂碎!要不是老三在他们家酒楼吃酒的时候让他们给认出来,在酒里下药把老三给药翻了,就凭老三那身手,官府那帮废物快手能把人给擒走?”

    “三弟,四弟,你们给老三报仇了!”铁太保忽然后退两步,向他们抱拳弯腰行礼:“哥哥在这儿,替老三谢你们!”

    “诶,大哥,却是说的哪里话来?”邱平打蛇随棍上,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眼圈儿有些泛红了:“咱们干这事儿,是份内!你再这么说,可是生分!”

    他有些戚戚道:“三哥已经不幸,您可得保重,咱们寨子可都指望大哥呢!”

    几人又是客套做作番,便让了进去,起上了聚义厅。

    在厅上,铁太保当众任命了二人的差事,形势比人强,二当家的也是无可奈何。

    大当家的管着人事、钱和库房,三当家邱平管着巡山警戒,四当家的刘发成管着踩盘子和探哨。如此来,二当家的权柄便被分得差不,话语权大减,不少党羽也就离他而去,投奔新起势的两位当家了。

    ……

    转眼间,三五日已过。

    山寨不大,不过二百人,周围十几里地面,很快邱张二人便是对这寨子上上下下都熟悉了起来。

    两人江洋大盗出身,手上功夫那是没得说的,飞檐走壁说不上,但是吐气开双,双腿使劲儿便窜上屋顶,这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是夸张,笔者所在当地,颇为尚武,有武校不少。某不便透露名字的武校校长的母亲,是那系功夫的传人,都六七十的时候,还能个箭步跳上房顶去。)也都有些心机手腕儿,这几日的时间,路数便都明白了,两人已经是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了zhè gè 团伙儿之中。夜已经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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