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咱们现在有少bǎi xìng ？七百六十三人！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壮年男女，现在又都干着重活儿，吃的也！按照个人天两斤粮食来说，天下来jiù shì 十石上下！而且我dǎ suàn 在不久之后便要训练兵丁，粮食的消耗量只会加的大当初兵备道给了五百石粮食，粮食最最也只够支撑两个月的！咱们的粮食得到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明年的五月！中间这五六个月怎么熬过去？还是得买粮食。现如今物价腾贵，哪里买得起？”

    董策斩钉截铁道：“所以，咱们必需得想法子弄钱！”

    王浑眨巴眨巴小眼儿：“弄钱跟改变训练有啥guān xì ？”

    这句话算是问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董策似笑非笑道：“没有兵，去哪儿弄钱？”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但是众人瞧了，却都是心里有些发凉。

    “按照本官的法子操练，固然是能把他们打造成直基础扎实的精兵，但是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少则三两个月，则年半载。”董策沉声道：“咱们等不起！所以，必须要让他们快速的形成战斗力！”

    “瞧了北东路黄参将的家丁，本官心里有些念头儿。”

    “王通，我问你，现在这些家丁们听不听命令？”董策问道。

    “听，老实的紧！”王通笑道：“属下让他们做什么从来不带打折扣的。”

    “忠诚如何？”

    “他们死活都在大人念之间，这些时日大人给他们吃穿，个个心里都感激的紧，没有个说小话的，这些，我最清楚。”

    董策知道王通有点儿这方面的本事，他击掌：“着啊！只要听令，听话，这便足够了！”

    ……

    进入十月的中旬，放在后世，已经是十月中下旬，北方的各大城市开始供暖了。这北地的天气，已经是寒意浓浓。

    早上已经能在草叶上瞧见的浓浓的霜露。

    磐石堡左近的大草甸子，也从盛夏初秋时分的黄绿相间变成了现在的片枯黄，眼望去，满满的都是萧瑟寂寥。

    天公也不作美，天气阴沉沉的，太阳瞧不见丝毫。

    不过和这天气相比，磐石堡却是片热火朝天。

    种植小麦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完全jié shù 了，对于北方中国的农民来说，再有活计基本上jiù shì 明年开春化冻之后了，到了那时候才能够对小麦进行保养，因为该时小麦已经发了幼苗。但是中间这段时间，小麦的长势如何，就完全是看天意和土地的肥力了。

    农忙虽然jié shù ，这些bǎi xìng 们可是不会闲下来。

    董策的磐石堡现在这么偌大的摊子刚刚搭起来，正是四处透风，到处都需要建设，到处都需要人力的时候，哪里容得他们偷懒？

    堡垒需要建设，水渠需要开挖，桥梁需要搭建……

    而这切，最好便是在冬季彻底降临之前完工，若不然的话，冬天到来，土地冻得邦邦硬，到时候施工会非常的困难。比之现在，至少要增加三四倍的工作量。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大事要办。

    要把这些bǎi xìng 们完全组织起来，发挥出他们最大的力量来，就得有个强有力的自上而下的组织！

    董策选择的是保甲制度。

    今日，磐石堡南门前面格外的热闹。

    所有的bǎi xìng 们都被召集在起，聚成堆堆小声议论着。

    他们的气色明显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太，这些日子每日丰衣足食，脸上的菜色都消失了，身体壮实了许，看上去也有精神。生活有了盼头儿，就连那眼睛，也都灵动了。

    少顷，董策行人被簇拥着走出城门，他登上那个作为宣讲台的大石头——王通早就让人在石头周围修起了台阶，真就改造成台子的mó yàng 了。这里地势开阔，足以容纳千人聚会，倒也是个好所在。

    他上了台子，人群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但是忽然间，也不知道谁第个发了声喊，接着便是此起彼伏，人群中发出yī zhèn 阵的欢呼声。而后，欢呼声变成了yī zhèn 阵巨大的声浪，席卷着磐石堡。

    bǎi xìng 们向董策献上他们的尊敬与拥戴。

    董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享受着这种在万人中央的感觉。

    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

    bǎi xìng 们，其实要的也很简单，能给他们口饭吃，让他们活下去，能够繁衍子孙，仅此而已。

    你只要对他们好些，他们就会为你付出忠诚，劳役，兵源，赋税……等等切。

    董策双手向下压了压，人群中的声浪顿时便小了下来，直至最后，消失无踪。

    他扫视了眼下面的bǎi xìng ，大声道：“今日把大伙儿召集过来，是为了桩事！便是分保分甲。各户bǎi xìng 都认真听了，看看自己分属于哪保，哪甲。”

    他摆摆手：“王浑……王通，你上来念！”

    “是！”王通大声应是。

    刚想让王浑念，却猛地想起来，这厮不识字儿。

    董策并没有给下面这些bǎi xìng 们解释的意思，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了，用不着知道这命令是因为什么，目的是什么。

    “邢二虎，吴七九，孙明石，张大根……”

    “以上十户，是为第甲，甲长……”说到这里，王通顿了顿：“甲长吴七九。”

    “……以上十户为第二甲，甲长……”

    王通扯着嗓子大声念着，个个的人名儿从他的口中蹦出来，但是涉及的只是家主的名字，在zhè gè 年代，尤其是自从张居正实行了摊丁入亩的条鞭法之后，男丁jiù shì 户的代表。

    当初每个流民来的时候都进行的详尽的户籍姓名tǒng jì 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所有人都被处于有力的监管之下。

    董策收纳的第批bǎi xìng ，也jiù shì 他从马贼手里救出来的那些，共有四十七户，十三岁以上的男丁五十五口，都是十三岁以上的成丁，女丁则是七十口，十三岁以上的壮女五十七口，不足十三岁者十四口。

    第二次则是从十里铺调过来的六十六户军户，其中有男丁百四十九口，其中十五岁以上之壮丁为百十六口，丁女百六十九口，其中十三岁以上之壮女百三十六口，十三岁以下者三十三口，共三百十八口。

    第三次的bǎi xìng 来源则是流民了，第批流民中选出来的合格者共是三百十九人，其中有丁男百八十人，都是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丁女百三十九人，都是十三岁到四十岁之间的。除开那些已经被董策收为家丁和奴婢的bǎi xìng ，共有户数为百二十户户，其中口数在两人及两人以上的百十户。

    这些日子又陆陆续续的有流民来投，周伯王羽等人便按照董策的吩咐，按照之前的规格体处置，把他们安置在有荒地的所在，分给耕牛等应器具，同时也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以后须得遵从的规矩和要履行的义务。

    董策不在的这些时日，又了五十七户，百六十九口。

    现下算来，董策的磐石堡已经有户数二百九十，口八百九十六。

    其规模，大致和现在个大型的村堡差不。

    按照自从隋唐时候传下来的规矩，甲之中，不可超过十五户，少不可少于六户。不过董策讲究个标准化，制度化，规定的甲jiù shì 十户，只不过由于出户来，所以最后个甲，分成了十户。

    共二百九十户，二十九个甲，很快，所有甲长便都安排完毕。每甲的人，基本上都是住的相近的，也都熟悉。

    王通宣布完任命之后，又大声道：“凡我磐石堡之属下，十家置甲长，百家置保长。凡遇盗贼、逃人、奸宄、纳粮、杀牛、窃发事故，邻佑即报知甲长，甲长报知保长，保长报于上官。上官核实后，妥善处置。若家隐匿，其邻佑九家、甲长、保长不行首告，俱治以重罪不贷！”

    “下面任命保长！”王通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往下面扫了下，那些甲长听，lì kè 都是眼睛亮。能够管理百户的保长，和手底下只有十户的甲长，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们都是有些心热。

    王通嘴角露出抹嘲讽的笑，大声道：“第甲到第十甲，为第保，第保保长，周伯！第十甲到第二十甲，为第二保，保长王羽！第二十甲到第二十九甲，为第三保，第三保保长李贵！”

    而后李贵三人便出来向众人拱了拱手。

    他们三个现在在董策的麾下负责民政这块儿，时常在下面跑动，是以这些bǎi xìng 们都是对他们很熟悉。那些甲长听，心下都是有些失望，不过这丝浅浅的失望情绪很快便是消失了——毕竟他们前yī zhèn 子还是流民，哪里敢有什么野心？lì kè 就转变成了如何巴结好保长的问题。如此任命，董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顾虑的。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让这些bǎi xìng 们脱离苦海，有了田地，有了吃食，这已经是对他们极大的恩德，bǎi xìng 们自然也会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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