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下午时分，墩军们自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去了，董策却是还有训练项目等着操练石进他们几个。

    吃完饭，休息到了下午两点，下午的训练又开始了。

    石进等五人并排成排，董策在他们对面，几人手里都是拿着柄长枪。

    “这几日早晨，我每日练枪，练拳，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只是我那枪法，是不会传给你们的，这理由，我和石进说过。那是单打独斗的本事，放在战场上，没什么用处。”董策扫了众人眼：“今日我要教你们的，是真正在战场上杀人的功夫！”

    “闲话不说，今日下午先练第项，端枪！”

    “端枪？”众人愕然，这算什么杀人的功夫？

    董策却是不管那许，转过身去，膝盖微微弯，身子微沉，手握住长矛中段，手握住了长矛的尾部，摆出来个架势。

    这定，便是如同个雕塑般，动不动。他肩头、胳膊，大腿上面的肌肉绷得笔直，看便是充满了力道。似乎这个姿势，就能让人感觉到这枪刺出之后是何等的骇人力度。

    “看清楚了么？都学着点儿！”董策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众人应了声，纷纷学着董策摆好了姿势。

    董策转过身来，帮他们调整了姿势，看看差不了，便道：“就摆zhè gè 姿势，嗯，先来个时辰吧！”

    “什么？个时辰？”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

    “你们没听错！”董策像是恶魔般的笑。

    接下来他便是声怒吼，手里马鞭甩出来个响亮的鞭花儿：“谁都不准乱动，动下，jiù shì 鞭子！”

    时间分秒的过去了，石进几个人慢慢的感觉到了不适应。他们只觉得胳膊也酸，腿也酸，浑身上下都是酸的。握着长矛的手臂似乎都僵硬了，没了知觉，其实若是他们练枪半个时辰，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fǎn yīng ，但是这动都能不动，可就要了人的老命了！的时间久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痒，跟几千只小蚂蚁在乱爬样，问题是还不能挠。

    这种感觉跟军姿样，最让人难受。许人能吃苦能受累，最受不得的便是zhè gè 。

    太阳也跟着出来凑趣，夏天的阳光照在身上，他们汗流浃背。

    石进忍不住动了下，啪的声脆响，董策的马鞭lì kè 是狠狠的落了下来，毫不留情。

    这鞭力道很重，石进外面那轻薄的单衣当下是给撕开个口子，黑黝黝健壮结实的后背顿时是被开出来个婴儿小嘴儿般的血口，鲜血从里面绽了出来。

    石进被抽了鞭子，剧烈的疼痛刺激的他浑身个激灵，伤口周围的肌肉都揪了起来。不过他强忍着疼痛，却是声不吭，只是老老实实的在那里，咬着牙，任凭汗水低落下去，渗到伤口里面，带来yī zhèn 剧烈的刺痛。

    眼看石进石老大都挨打了，头儿这般不留情面，大伙儿心里都是颤，赶紧稳住心神，努力使自己不要动弹。

    可是心里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儿，没错会儿，董策的鞭子又是落了下来。这次倒霉的是周仲。

    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几乎所有人都挨了鞭子。被抽了鞭子的人，只是声不吭，身板儿挺得直了。

    谁都不愿意让头儿瞧轻了自己，便是王通zhè gè 平日嘻嘻hā hā，如何说他都不生气的人，也不例外！

    当‘jié shù ’那俩字儿终于从董策的嘴里冷冰冰的迸出来的时候，这些士兵们差点儿没累瘫了，他们感觉胳膊已经从酸软无比变成了麻木，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上面掐下似乎都察觉不到疼痛。

    而胳膊上面的肌肉在突突直跳，也是告诉了他们，这样大强度的训练带来的后果。

    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接着再来。

    这次，便是到了天色擦黑。

    当那些墩军们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了演武场上了五个动不动‘雕像’。

    待知道了董策操练他们的手段之后，也是不由得暗自咂舌，心说大人还真是视同仁，训他们比我们还狠。

    第二天，jì xù 。

    到了第三日的下午，董策终于开口说了句：“端枪这项，你们算是成了，今天，正式练习刺击！”

    众人都是面露喜色，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端枪已经不那么难捱，但还算是折磨。

    “别以为刺击就能轻松少！”董策句话把他们的心情又是给打落谷底。

    他拎着鞭子边走边说：“练了这两日端枪，也总该有些心得，来，谁跟我说说，端枪的要义是什么？”

    王通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性子懦弱些，在这群人中属于最弱势的地位，心里很渴望说话，却又不敢。

    董策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投以鼓励的目光，伸手指，对王通道：“你来说！”

    “是，大人！”王通眼中闪过丝感激，他胸板儿听，大声道：“手要稳，眼要直，手要僵，腿要弯，脚跟儿蹬地，屁股撅起来！”

    人群中传出声低低的笑声，王浑笑的最欢实，接着jiù shì 董策鞭子的呼啸声和落在人身上啪啪的声音还有王浑声强忍的闷哼。董策暴喝道：“笑，笑个屁！还有脸笑！王通说的很好，归队！”

    董策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都没长心眼儿么？这么浅显的道理看不明白？只知道闷着头死练，心眼儿就不知道活泛活泛？不知道自己总结番？照你们这样子下去，辈子也jiù shì 个大头兵，怎么能当人上人？”

    王浑心里头还在叨念着咱们本就当不了官儿，做什么人上人？石进几人却都是心里动，牢牢地把董策训诫给记住了。

    他们也都是心存抱负之人，自然是体会到了董策话中的真意。

    董策看向王通，道：“从míng rì 起，那四个墩军日练射箭，日练刺击，教他们的任务的，便交给你了。”

    王通jī dòng 的满脸通红，大声道：“头儿您放心，我定好生操练他们，不辜负您的期望！”

    “我相信。”董策微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训练，乃是刺击！这也是我跟你们说的，真正能够从战场上最快的杀死敌人，保全自己的法子！”

    董策大声道：“我告诉你们，战场上没什么花活儿，有的，只是最基础的动作！咱们大明朝的步卒，以长矛腰刀为准，到时候两军交战，刀枪如林，人挤人，人挨人，你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只有最基本的两个动作——收和刺！就这两个！”

    “所以咱们今天训练的项目，jiù shì 这两个，个是收，个是刺！”

    董策见他们听得极认真，便道：“来，我给大伙儿示意下。”

    他走到演武场边，那里有棵胳膊粗细的柳树。董策两臂收在身前，右臂弯曲握着长矛的后端，左臂斜前伸握着长矛的中段，前端翘起，身体缓缓的前倾，冲着面前的柳树便是个猛力刺了下去，常年习武的力道岂是小觑的？这下力道极重，那长矛的矛尖儿竟然是歪成了九十度，而那株柳树，则是给开了个大洞，竟然是中间裂开，缓缓倒地。

    董策遗憾的摇摇头，要是换成自己那根河朔大枪的话，这下便是碗口粗细的大树也能刺穿。

    但是石进等人已经是看呆了，好会儿才是fǎn yīng 过来，顿时jiù shì yī zhèn 热烈的叫好声。他们都知道董策武艺好，但是这会儿才知道，竟是这般的好，感情人家的功夫都在这杆枪上呢，上次根本没拿出真本事来！

    董策把长矛扔下，问道：“看清楚了我刚才的姿势了吗？按照zhè gè 姿势，先给我练千下！都不许偷懒！”

    石进等人又变成了苦瓜脸，这千下，怕是也不比端枪来的轻松。

    董策jiù shì 要用这大强度的训练，让他们的肌肉彻底的记住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到时候在战场上，声令下，甚至本能的就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石进五人成排，模仿着董策刚才的动作，嘿嘿hā hā的向着前面的虚空拼刺。董策在边不断的走着，见谁动作不对就停下来指导下，很耐心的纠正，让人惊叹董头儿怎么改了性子？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只要是谁被指导了三次还不合格的，lì kè 又是马鞭噼里啪啦的抽了下来。

    练了好会儿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按照zhè gè 姿势拼刺，果然是很有效果，刺出去的力道大了，似乎全身的劲儿都能用上。

    练完了这千下之后，董策让他们休息了盏茶的时间，然后又是千下。

    这千下刺完，已经是傍晚了。

    而李贵的婆娘王氏早就得了董策的命令，已经是带着另外两个墩军家眷烧好了水送到各人房中了。

    训练完了洗个热水澡，再舒服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