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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 作者:木家小北
下人们早奉过热茶,离开宴还早,花厅空出来就是为着给世家夫人们说话用的。见了礼之后,夫人们见郭满一个眼风都不给谢四,闹不起来,便就各自说话说开了。原本她们来,可不是冲着看热闹。等大公主那边礼完了佛,桂嬷嬷的人一出现在花厅,夫人们便全部起身都去了福禄院给大公主见礼。
大公主身份贵重,并非谁都能见到的。她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喜静之人,稍稍有心的人都能打听到。今日来客等在此处不过就是想去拜访拜访这位金贵的公主,怕扰她清净,她们全也是不敢带太多人打扰的。
去了几个上年纪的夫人,剩下的都是与郭满差不多年岁的姑娘家。
没人拘着,年轻的姑娘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一时间也自由。
谢思思是耐着脾气老老实实在角落里坐着的,等人一走,她哗地一下起身,冷着脸就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了郭满的跟前来。
郭满现在就怕她像上回一样,冷不丁就给她一巴掌。谢思思冲过来之时,郭满下意识地退后,与她三步远的距离。
谢思思这个人,虽说脑筋不大好使。但除此之外,却是个难得的人间尤物。仿佛一个发情期的美人蛇,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人形春/药的致命诱惑。郭满其实上次便发觉她有一幅辣文女主才具备的绝顶身材。此时谢思思却有些不同,身上那股子勾人气质更重了。虽说不端庄,但一个眼波睇来,哪怕带着愤恨,也足够销魂蚀骨。
不由皱了眉头,郭满觉得违和,甚至还有些古怪。
剧情展开的日期一到,郭满就察觉到不同了。原本方氏是说过不会大办的生辰宴,突然就改了主意。原本说好了不准谢四再上门,今日谢思思依旧站在花厅里。郭满隐隐有种错觉,这一切,仿佛是推着周公子与谢思思之间的破冰。
很微妙,但要张口,她又说不清。
好在谢思思走到郭满跟前,似乎上次被丹樱给打怕了,气得瞪眼也没敢动手。手指点着不解看着她的郭满,压低了嗓音骂了郭满一句贱人。
郭满心中呵呵冷笑,不痛不痒地把这‘贱人’称呼收下,白眼都懒得给她。
谢思思却目光憎恨地扫着郭满玲珑的身子,心中无端觉得厌烦。
原本该一病不起的人,现在霸占着她的位子,以主人的姿态招呼女客。谢思思只觉得眼前这一幕讽刺极了!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可是她如今却是以客人的姿态来周家。
心中的恶意不停地翻涌,谢思思面上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其实她也并非没有脑子,只不过大多时候仗着有人护她,行事肆无忌惮罢了。自从上回在郭满手下挨了一顿打,而周家却并没有惩戒动手的郭满。谢思思便知道郭满也不是个好惹的,周家人兴许顾忌她的身份,对她宽容。但郭满却可以在伤她之后不必受罚。
这个发现令谢思思如鲠在喉,但也叫她不敢再轻易动郭满。
谢思思捏了捏手指,坐了没一会儿便瞧瞧从角落出了花厅。周家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从花厅出来,漫无目的地随便走,她渐渐便将目光投向隐隐传来喧嚣的前院。
心中想着,此时博雅应当在前院陪表哥吧……
是的,周博雅生辰,太子亲至了。赵宥鸣这半年监国,为人已经成长了许多。在屋里坐得太久闷得慌,便拉着周博雅出来走走。自从东陵城之事后,赵宥鸣对周博雅的亲昵俨然有种物极必反的味道。以前有多厌烦,如今就有多欣赏。
从出了周太傅的院子,赵宥鸣的嘴角便一直挂着,偶尔点评一下府中景致精巧。
太子要走,周公子哪能拒绝?自然是陪着他。
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边,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水榭。太子从排列整齐的岩石踏上去,一步一步上了水榭亭台。因着天儿还冷,亭台四周都挂上了棉幕。厚厚的帘幕遮挡着,进去便是一个密闭的暖和的小空间。
水榭临水而建,太子掀开一边亲自挂到柱子的铁钩上,凭栏望水。惊奇地发现,这么冷的天儿,水里竟然还有鱼在游动。
周公子站在石板的另一端,正准备踏脚,蓦地一愣。
想着今早还没梳妆,郭满便念经似的还在他耳边碎碎念。不准他靠近水榭,念了不说千遍也有百遍,不由地有几分怔忪之色。
“博雅?”太子懒懒倚在栏杆上,偏头冲周公子笑了下,又扭头去看水里游动的锦鲤,“你可有鱼食拿来?孤闲来无事,便喂喂这群饥肠辘辘的小家伙。”
“鱼食?殿下你要喂鱼?”
“昂,”太子虚指点了点水面,似乎心情很好,“拿些来。”
周公子听到这儿,想着郭满早上似乎也告诫过不准他喂鱼,眉头古怪地皱了起来。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榭位于周家前院的最南边, 是周太傅年轻时以酒会客的地方。不过因着后来周家府宅翻修过一次, 周太傅的书房牵去了东边,此地便常年空置下来。不过因着此处的锦鲤池子里一池子稀罕品种, 即便是空置, 院里也安排了四个洒扫看顾锦鲤的下人。
然而从他们进园子起,便连一个洒扫的下人都没瞧见。周博雅只好请太子先坐, 转身出了水榭, 去找下人送些鱼食过来。
周博雅绕着锦鲤池的外围走了一圈, 一个人都没碰见。他是没想到, 水榭这边疏于管制到此等地步,才掉头往园子外走,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个体态肥硕的婆子。只见这婆子一双绿豆眼,嘴角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肉痣,慌里慌张地就冲出来。
走得急,等那婆子抬头一看到廊下站着的周公子, 脸刷地就白了。
周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未张嘴斥责, 这婆子就跟见了鬼似的膝盖一软,彭地往往地上一跪。膝盖的骨头撞着地砖发出了脆响, 疼得那婆子脸一瞬间都抽抽了。只是当着周公子的面儿, 半声不敢吱,头就垂了下去。
周公子不由地眉头皱了起来, 冷冷地看着。
“公, 公子, ”婆子两手攥着铁紧,哆哆嗦嗦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周公子嗓音犹如冰雪,冷声道:“你从哪儿窜出来?”
婆子两手攥着耷拉在膝盖上,许是太怕了,两只手攥得手指都发白。
油光锃亮的脑袋低低垂着,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天太冷,她见园子没事儿,便躲去别处儿避了避风。似乎怕周公子责备,她才说完就又连着给周公子磕了头,赌咒发誓下回再不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