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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 作者:木家小北
丫子近在眼前,周公子的视线不自觉锁定了那双脚。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女儿家的脚不能随便露的?
然而郭满本人无知无觉。作为一个夏天穿吊带凉鞋的现代灵魂,她很难有脚丫子不能见人的意识。她虽说没亲自去过疫区,但病症真的对得上。
见她是好心,周公子便掰碎了与她解释:“此次时疫是新型病症,往年未曾有过记载,太医圣手们翻边大召医药典籍也不曾找到过相同的疫症。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满满的好心,为夫知道。但你要明白,从古籍里得的方子,即便有相似之处,也不太可能全然适用。治病与一般做事不同,即便只是一味药的偏差,也十分可能致人命。”
道理郭满当然懂,但她这个方子不是前人智慧,她图方便才瞎编的这个理由。她那个药方,其实是后世中医医药的集大成啊!
说着话,那双脚丫子跟抽筋似的动个不停:“夫君你带去给太医瞧瞧嘛!”
周公子眉头快拧出花儿来,实在很在意。
他干脆走过来,一把将人旱地拔葱似的直直抱了起来。郭满猝不及防地双脚离地,挂咸鱼一般半个上半身挂在周公子肩膀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在跟他说要紧事儿呢,周公子居然不搭理她,抱着她就往床榻那头送去。这人的肩膀又实在太硬,郭满胸口刚好抵在他肩膀骨头那一块。她可怜的一对小荷才露尖尖角,都要被他给压平了!!
疼到脸抽抽的郭满气死,挣扎挣不开,打他脸她下不去手。
脑子飞快一转,她扭过身子一口叼住了周公子近在咫尺的耳垂。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威胁他:“快王我压来,无放我就咬泥!”
耳朵一热的周公子倏地浑身一僵,触电似的把人给放下了。
郭满脚落地之时还有些惊奇,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叫他放开就放开?郭满扬起了脑袋诧异地瞥他,就见周公子面上见鬼的神情一闪而逝。一双狭长淡漠的眸子,硬生生给瞪得圆了,里头似乎闪过一丝狼狈?
周公子眼睫飞快抖几下,见郭满还盯着他看,仓促地就别开了脸。
郭满:……这是怎么了啊?
周公子偏过了身,侧着脸嘴角拉了下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夫君?”郭满唤了他一声,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他压她小笼包她都没生气呢!周公子做人不能这么小气,郭满道:“药方你要带上么?妾身敢说,它十之八/九是有大用处的,不如带去给太医圣手们瞧瞧?”
周公子还侧着身站,没看她:“拿过来。”
声音低沉沉的,不似平日里清悦。
完蛋了!真生气了。郭满吸了吸鼻子,不敢再闹,小跑着去书桌那边将夹在食谱里的药方拿出来,转身屁颠颠地送到周公子的手上。
周公子接过去打开看,飞快一扫便折起来,塞进了袖子。
“外头不安全,今日一样,不准出去。”丢下这句话,周公子转身大步离去。郭满看着他去时如风的背影,悻悻地嘟了嘟嘴。
却说周公子出了院子,冷淡的面孔上闪过懊恼之色。
小丫头没轻没重的,方才闹起来,嘴唇不经意就蹭到了他的敏感之处。周公子自己都不知道,他耳朵上还有这么个乾坤在。虽说从未对郭满起过什么心思,到底身子年轻气盛,碰到了关键点自然就起了反应。
慢慢运出一口气将那点突如其来的反应压下去,周公子总算恢复了平和。
从院子到大门,那点反应也歇了下去。门口早早牵来一匹踏雪的黑马,他下了台阶,接过马童递来的缰绳便翻身上马,直接往城南药庐赶去。
小媳妇儿给的那个药方,他方才看了。周公子素来记忆超群,虽不是学医之人,但这些时日守在东陵城,太医们研制出来的药方他都会过目。方才那个药方,除了三位药材有偏差,竟真与太医生守门废寝忘食钻研出来的东西大致相同。
不管小丫头从哪儿弄来的东西,既然像模像样,那便送去药庐看看。
东陵城不大,从城南到城北才一个时辰的马程。道路上没什么人,周公子骑马又快,很快就到了药庐门口。太医圣手们为了此次时疫,窝在这个药庐已经两个月不曾挪过窝。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不眠不休地辛苦这么久,难免难为人。
大热的天,有些累得很了的靠在热烘烘的药庐子旁边就睡着了。
周公子进来,直接亲自去找了太医院院首钟太医。钟太医还在后院那病患的房中,反复地检查病患,以便随时记录恢复情况。
听说周公子来了,立即净了手出来。
“病患今日的情况如何?可曾有大的恢复?”周公子密切关注这个病患的恢复,毕竟效用若能提上来,东陵城一半的人就不必耗死在这里。
钟太医还是那副样子,忧喜参半:“还在恢复,只是恢复缓慢。”
周博雅的心也沉了沉。
药物已经分发下去,如今并非怕救不了人,有太子在,没人敢断东陵城的草药供给。怕就是在怕药效发挥效用太慢,重病之人拖不起。
周博雅沉吟着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了郭满今早给他的方子,递给了钟兆元。不是学医之人,周公子不敢妄自定论,只说道:“这是内子偶然得来的一幅方子,听说治疗的病症与此次时疫十分相似。钟太医你看看,能否用这个方子试一试?”
钟兆元也不含糊,立即打开。
然而一打开,引入眼帘的是一排的狗爬字。一坨一坨的,要多糊有多糊,钟太医看到便伤眼地闭了闭眼。他们这类见惯了漂亮字体的人,实在是看不上这种十岁小娃娃都写不出来的狗爬。
周公子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怎么也得替他家小媳妇儿遮掩两句:“内子幼年病弱,腕子总使不上力。疏于练习,叫钟大人见笑了。”
钟太医想找个点描补一下,也干巴巴地笑着寒暄:“哪里哪里。字丑确实是丑了点,可好歹一个一个的,能叫人看懂。”
周公子:“……”
钟大人:“……”
默了默,太医院院正干脆放弃描补,低下头,专心致志去看药方。
因着上了年纪,看得慢,他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脸色才渐渐变了:“这,这方子……”钟太医激动的手都在颤,“对啊,对啊!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位开方子的人大才啊,这儿就该用这一味药材才对!”
嘴上这般嘀咕,他此时看着这狗爬字,只觉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