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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湖 作者:程子
不是再没去过天阙山?”
“嗯?”
“天阙山上有两座坟茔,座是我苏醒后,潜入龙门剑阁取出正阳剑,为你师父立的剑冢,另座是开阳的坟。”
“你立的?”
“不,我为你师父立冢之时,那座坟已经很大了,显然十年来有人经常去扫墓,坟前立着块石碑,写得很有意思。”
“墓碑还能有意思?”
“呵,”乐其姝笑了声,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亡夫柴开阳之墓。”
乐无忧颤,惊叫:“什么?”
“我还曾想是哪个重情的红粉知己立的呢,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竟然是谢清微。”乐其姝摇着头唏嘘,“真是想不到。”
回想起在不鸣仙都中的幕幕场景,乐无忧心头酸麻,苦涩道:“那蠢货为了得到独鹿剑,竟不惜当着那么人脱衣服……”
钟意思索片刻,轻声道:“有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乐姑姑,您当初潜入龙门剑阁,取走的是几把剑?”
“两把,照胆和正阳,”乐其姝明白了他的意思,“当时的剑阁之中便已经没有了独鹿的踪影。”
“有人取走了?”
“会是谁呢?”钟意沉思,“应当不是谢清微,否则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龙门剑阁镇守森严,非乐姑姑您这样的武林高手不能潜入,而这位窃剑之人,既冒险取出独鹿,为何又让他流落到了不鸣仙都?”
三个人思考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房门笃笃响了两声,九苞端着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钟意突然响起方才买到的纸钱香烛,对九苞道:“冬节将至,趁这几日天气还算清朗,去祭奠下你的亲人吧,再过几日万下起雪来了,就该耽误了。”
第八八章
钟意的乌鸦嘴再次发挥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作用,刚说近几日天气晴朗,晚间就飘起了小雪,连下了三日不带停的,整个洛阳城银装素裹,朔风吹起屋脊的碎雪,檐铃叮叮,露出下面斑驳的青砖与飞檐。
室内烧着红泥小火炉,炉上烫着壶老酒,酒气氤氲,整个屋子里都飘着暖洋洋的香醇。九苞百无聊赖地坐在炉边烧山栗子,默默地瞥眼钟意,言不发,幽怨至极。
钟意却心情不错,将温热的老酒口饮下,手里持着盏雨破天青色的空杯,闲倚在窗前,清朗地笑道:“微酣静坐未能眠,风雪萧萧打窗纸,是不是就是这般静谧娴和的情景?”
乐无忧含笑看他眼,捏着酒壶又给他杯中倒上,却未及倒满酒壶就见底了,摇晃了两下,笑道:“与其在这儿享受雪景,不如好好想想,马上就冬节了,这小雪却不见停的,该怎么去祭祀。”
“阿忧难道没听说过随心所欲道法自然?”钟意摇头晃脑,“我看这雪还得再下它几日,九苞,要不咱今年的祭祀就不去了吧。”
“……不去就不去,”九苞闷声道,“反正不过是活人的个念想,对死人来说,本就没什么影响。”
钟意赞赏地点头:“虽然你从小顽皮任性惹人讨厌,但这次倒还算懂事,哎哟!”
乐无忧踢了他脚。
钟意看向他:“你踢我做什么?”
乐无忧横了他眼,没好气道:“你自己知道。”
钟意无奈地笑了起来,伸手打开窗子微微露了条缝,立即有寒风卷着雪粒滚进来,他猛地阖上窗子,对乐无忧道:“你长在南方,不知北地的风雪有寒冷,九苞的故里在城外,虽也没远到哪里去,但这个天若冒雪赶路,苦寒是则,另则却是万遇到些饿极了的野兽,就又要番苦战了。”
乐无忧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所说非虚,只得啧了声,不再为难他。
却不料到了第三日傍晚,风雪渐渐停了下来,客栈外的街道上热闹起来,担心风雪再飘上几日,家中就要断粮了,蛰伏的人们都纷纷出门采办,还有红花柳绿的孩子吸溜着鼻涕,直接在积雪里打起了雪仗。
钟意皱起眉头观了观天色,觉得依旧灰蒙蒙的,显然不是要放晴的迹象,仿佛又有场风雪即将到来,但冬节祭祀是大事,想了想,还是咬牙决定趁这会儿雪停,快马加鞭地赶去城外。
常子煊直昏迷不醒,乐其姝要留在客栈照顾他,其他几人打点了祭祀用品,便飞马奔出城门。
马蹄扬起积雪,朔风夹杂着雪粒扑在脸上,乐无忧往下拉了拉风帽,跟着钟意路疾驰,两个时辰后便到了北邙山下个小镇。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狂风打着卷儿,刮起街角的积雪,乐无忧仰脸看向街道两侧黑黢黢的房屋,渐渐发现有点不对劲。
——太静了,整个小镇都未免太静了,简直是死般的寂静。
近年来战火频发,城外的村落里十室九空,却依然会有点点灯火,远不及这个小镇看上去阴森可怖。
“这是何处?”乐无忧疑惑地问,雪光映得小镇恍若白昼,极目望去,夜幕下皆是精致的青砖乌瓦,黑黢黢的门窗上还有斑驳的红漆,显然这是个极为富裕繁华的地方。
至少,曾经是。
“这是我的家。”九苞翻身下马,牵着马踏过积雪,走到扇黑漆铆钉的大门前,抬手撕去门上的封条。
门旁倒着块腐朽的牌匾,半截都埋在了积雪中,乐无忧下马,抬掌挥去雪粒,露出牌匾上斑驳的痕迹,定睛看去,忽地浑身震,只见匾上金粉已经脱落,四个不甚分明的大字在雪光映照下触目惊心——河洛山庄。
他愕然抬头,看向九苞的背影,脑中转得飞快——当年河洛山庄夜灭门,幼子明月光下落不明,若他还活着,如今应该已经十七岁,九苞……
“你猜得没错。”钟意牵着马走过来,拍了拍乐无忧肩上的落雪,低声道,“进去吧。”
三人只是祭祀,当用不了太长时间,便将马匹随手拴在了门口倒下的石狮子上,拎起香烛纸钱,走到门前。
门上铜锁已经锈透,钟意屈指弹,阵劲风击了过去,铜锁应声而落,伸手推开木门,锈涩的门轴艰难地转动,发出声刺耳嘶哑的吱嘎长鸣。
丝木柴燃烧的烟味夹在清凉的夜风中传来。
“等等,”钟意突然道,“里面仿佛有人。”
习武之人感觉敏锐,乐无忧也感应到山庄中似乎有活人走动的声音,压低声音:“是不是在此处避雪的乞丐?”
“不可能,”钟意摇头,“自河洛山庄案发之后,附近的居民纷纷搬走,这里已经变成了个死镇,不可能还有乞丐逗留的。”
“是江湖人?”
钟意点了点头,提起三尺水,拇指动,声极轻的脆响,长剑微微出鞘:“半是如此,我们进门时动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