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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江湖 作者:程子

    口舔血,也想享享安逸的日子了。”

    安广厦伸手,指向波光粼粼的金盆:“庄主请。”

    “是,从今往后,四海之内,江湖之中,所有恩怨情仇笔勾销,两不相欠。”丁干戈在金盆之前,丝不苟地正了正衣冠,伸出双手伸向水盆。

    忽然阵破风声,在座众人皆是习武之人,全部敏锐地转过头去,只见眼前道银光闪过,只小箭凌空而来,狠狠撞在金盆之上,巨大的推力使其箭头扎进盆壁,哐当声巨响,金盆摔在了地上。

    人们目光落在小箭上,个人霍地了起来,惊叫:“金羽银箭!是风满楼的金羽银箭!”

    第七五章

    金羽银箭,长尺三寸,只有普通箭矢半,以特殊弓弦射出,因其尺寸短小故而速度极快,箭身遍涂银粉,发射时犹如道星光,是风满楼的独有信物。

    当年天阙双壁——乐其姝与柴惊宸初出江湖时,驾舟沿长江逆水而上,连挑震江七十二坞,在每位魁首的眉心都留下只金羽银箭,时间威震江湖,声名鹊起。

    如今乐、柴二人早已双双阵亡,金羽银箭却重现江湖……

    常风俊霍地起身,望向门外,厉声喝道:“射箭之人就在不远处!杀了他!”

    厅堂之中顿时紧张起来,数名弟子领命而去,飞身冲出门外,四散分开,寻找起来。

    然而却有阵清脆的蹄铃声响了起来,人们心头颤,望向门外,只见漱石庄宽阔的石子路上,两匹青骡拉着辆大车,在飘洒的薄雪中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车上不知装了什么,蒙着层雨布,顶上坐着个撑伞的少女,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儿:“黄花公鸡爬在墙头上叫,想哥哥想的我睡不着觉。刮了阵风来下了阵雨,不知我的汉子在哪里……”

    个人道:“那仿佛是钟意的婢女九苞!”

    安济瞪眼看去,远远看见那少女绿衣黄裳,神态悠然,不禁皱着眉头,嘀咕:“她来凑什么热闹……这唱得什么玩意儿,粗鄙!”

    “此女来者不善,”个随从低声道,“钟意现在跟乐无忧穿条裤子,派出这么个黄毛丫头,不知意欲何为,须得小心应对。”

    安济见那辆骡车沉甸甸的,虽猜不透究竟装着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丝危机,点了点头:“我知道。”

    随从又道:“不过有盟主在此坐镇,又有常阁主、丁庄主等武功高手,谅那妖女也翻不出天来。”

    安济脱口而出:“她不是妖女。”

    “什么?”随从惊讶地看向他。

    安济皱了皱眉头,烦躁地岔开话题:“没什么,她既然已经来了,想必钟意也已经到了附近,这个混蛋肯定在憋什么坏招……”

    转眼间九苞已经赶着骡车来到众人眼前,大咧咧地盘膝坐在车顶,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扬下巴,笑起来:“各位紧张什么?今儿是丁庄主的好日子,我来给人带件贺礼,和句话。”

    丁干戈:“什么贺礼?”

    “丁庄主张口就要贺礼未免也太小气了,”九苞嬉笑,“我觉得你还是先听话为好。”

    “这妖女太嚣张!”个穿着漱石庄弟子服的大汉出来,气愤道,“师父,让徒儿先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九苞挖了挖耳朵:“谁家的狗在乱吠?甚是讨厌!”

    “你!”大汉暴怒,上前踏了步,纵身跃,魁梧的身体落在车顶,发生砰的声巨响,声音沉闷而空洞,仿佛那车上高高隆起的东西是个中空的。

    九苞坐在车上没动,手指卷着缕黑发把玩,抬头笑道:“唉哟,瞧这笨手笨脚,踩坏了你主人的贺礼,看他不打你屁股?”

    “少废话,接招!”大汉喝了声,双拳伸出,虎虎生风地袭了过去。

    九苞身体往后仰,抬起脚,既快又狠地踹向他的拳头,绚丽的云锦绣鞋在他拳头上点,借力凌空飞起,撑着花纸伞在空中个飞旋,迅猛地甩出腿,狠戾地抽在了他的头上。

    口热血喷了出来,那大汉摇晃两下,从车上摔了下去。

    “师弟!”旁边几个漱石庄弟子惊叫着围了上去,抬手放在他鼻下试了试,看向丁干戈,“师父!师弟晕过去了!”

    丁干戈脸上阴云密布,沉声道:“九苞,你莫不是来捣乱的不成?”

    “当然不是,我可是来送贺礼兼带话的,”九苞从车上飞身跃下,声音变,竟然与乐无忧般无二,“姓丁的老杂毛,风满楼百七十二个英灵还没安息,你就想恩怨两消,当你乐爷爷我是死的?我看你也不用金盆洗手银盆洗脚了,送你个大礼,去地下向英灵们谢罪吧。”

    说完伸手扯,车上的雨布哗啦声扯了下来,薄薄的雪粒瞬间纷飞。

    众人阵惊呼。

    只见骡车上竟是口棺材,黑漆油亮,翘头上个巨大的白色“奠”字,阴森骇人。

    “真是欺人太甚!”常风俊厉声暴喝,长剑铮然出鞘,直直刺向九苞,“我先斩了你这狂婢祭剑!”

    他武功高强、剑法卓绝,名剑华铤飞景挟森然杀气迎面刺来。

    九苞见其剑光,便知势不可挡,手持纸伞顶了招。

    声轻微的脆响,纸伞断做两截。

    九苞腰身拧,整个人犹如只敏捷的兔子般蹿上棺顶,乘势拔出背上双剑,回身挡住劈下的长剑。

    叮……剑身相击,迸出刺眼的火花。

    常风俊游刃有余,收剑挽了个剑花,再度刺向他的面门。

    九苞咬牙扛住。

    忽然不远处响起串爽朗的笑声:“以阁主之尊和小小婢女比剑,真是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不知常阁主此举,究竟是想埋汰自己,还是想抬高在下?”

    常风俊转脸看去,见洋洋洒洒的薄雪之后,钟意骑着匹四蹄雪白的黑马缓步而来,身后三尺之外,是匹瘦骨嶙峋的毛驴,个人头戴破斗笠,懒洋洋地倒坐在驴背,瘦削身体随着毛驴的晃动东倒西歪。

    钟意回头,笑道:“阿忧,你的大美人儿今天怎走得这样慢?”

    乐无忧悠闲的声音传来:“大概早饭吃得太少,走得又太远,没有力气了。”

    “它顿吃了三筐马草、十根胡萝卜,竟然这么快就没有力气了,”钟意皱眉,“这样能吃,我们怎生养活得了?”

    “不怕不怕,只需让他吃上两口老杂毛的人肉,顷刻间便可恢复气力。”

    “哦?”钟意饶有兴趣地问,“丁庄主的肉竟有如此魔力,难道他是妖怪不成?”

    乐无忧冷哼:“他喝了那么血,吃了那么条命,难道还会是常人?早已经成魔了罢。”

    “那么血,那么条人命,却不是他人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