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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长生 作者:凌寒欲雪

    过一丝愧疚,快的几乎连他弟子都看不清晰,然后就听到南庄转身发出的话。

    “老道其实也早就为了这个徒儿想好了道号,拟为玉矶,至于名姓。。。”

    回过头来,带着是真切的慈爱,而不是以往总掺杂了一半雾里观花莫名悠远。

    “你的俗家名姓,我虽然已经买断了,却也没有将踪迹都销毁掉,若是你有想要的好名字,只管自己取就是,若是没有,想要随便寻一个,当年你那生身父母取的名姓就在我那设了多少禁制,从来不许你打开的盒子里,想用就用罢。”

    语气喃喃,带了些莫名的怅惋,传音入密。

    “你是那样聪慧的,道号老道已然对不住你了,名姓便归你,随着你去吧。”

    举起杯盏,一杯敬至交,一杯敬道友,一杯敬徒儿,一杯敬自己,盘腿跌坐于地,面带微笑,眼有泪痕,须臾气息消散干净。

    不知何时便鸦雀无声的场上,有不少人直到此时才知道时辰已在南庄诉说中不觉由傍晚转到子时,算了算时间,也是该去,一时静默,虽心中有万千唏嘘,终究无话可说。

    南庄的身后事,就是由玉矶一点点布置下去完成的,少年红着眼眶,目光冷淡,却始终有礼有节,条理不絮,带着异样的平静,处理的任谁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蓝服男子是想要插手相助一二的,但是看着少年的眼神终究放弃,被少年送走后谁都没了多余的心思,谁也没想到,本该是喜乐体面,带着点肃穆的南庄离别,最后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这个样子,其实也算正常,仲怀卿不解的看见虞青尘眸中沾染了寒霜寂远,欲言又止。

    轻而易举的发现了仲怀卿的询问,虞青尘难得有些迟疑,话滚了一滚,却终究在那担忧的神色中说出。

    “那个玉矶,原本是南庄在欲收这个徒弟的前世时,为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道号,只是当时没能用上。”

    “这难道不是很好吗?加此变化,应当是更添了些蕴意福源,南庄也能如愿。”

    一口气终究叹出。

    “可南庄所求,一向都是这孩子的前世,先前不过是还能骗骗自己,加上亦愿遵守与其前世之约定,到了今天临去之际,不愿骗了,也不是那么认了,你端看今日他的自称,可有一句是为师,师尊?”

    脑门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三观今天一直炸裂,像是懂了尊者的意思,又像是半点都不懂。

    “那玉矶,不,那南庄徒儿,也不对,那个人,到底在南庄眼里算个什么。”

    叹息着握住了仲怀卿的手,仲怀卿才发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僵直。

    “带着他徒弟倒影的来世罢,不是他的徒弟,但又算他的徒弟,算是一道可以弥补一二的影子。”

    从未有感到尊者如此残酷,一字一句的吐露出他此刻又一点都不想要知道的现实。

    “若不是这样看待,南庄的心性,便是再怎么偏激,也做不出那等行为的。”

    眼帘垂下,掩盖去提到那等行为时划过的不虞,感到手中僵硬,却忍不住软了心房。

    弯下腰,不容置疑的捧起了仲怀卿脸颊。

    “璟琯不必担忧那些,在本尊的眼中,从来只有以一世论一人,轮回后故人魂魄虽在,亦与消泯无疑。”

    眸中带了清浅的温柔,又像是凝结了万古不化的寒冰。

    “这一世纵然与前世来生,有着些许关系又如何,从来都不能够算作一个人,更从来不可能以之为代替,遗留下多少情感。”

    这在一些修士那里算是很残酷的想法吧,仲怀卿想,但这本来也算是一种事实啊,心就这么忽然安稳了,不复之前总是有着隐隐的担忧。

    “所以说”

    放下了双手,整了整仲怀卿的冠簪。

    “纵使离曦子诚然精彩绝艳,本尊提到时亦只会又些许叹惋,可能稍加关注一二,却也不至于为此移了大半看法心绪。”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几乎让仲怀卿听不出来。

    “南庄若不是同本尊一般看法,偏生又极度割舍不掉那个想要的徒弟,怎么会落得这般想法,做下这等事迹呢。”

    哪怕只是和那些追求轮回千万次都是一个人一样的修士一般做想,师徒二人,都不会那样纠结痛苦了。

    本来她不想管这些的,可谁叫那句传音,偏生让自己也听见了呢,至于解了仲怀卿的心结,不得不说才是个意外。

    。

    恨长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待到众人都走后,蓝衫华客才又折返了过来,看着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少年,眼底眉梢有愧疚流转。

    “也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本应当不至于此。”

    南庄躯体已被应约化作埃尘遍洒天地,没有什么遗蜕可供瞻仰,少年从袖中取出一柄铁锹,铲下了那辞世之地的一片泥土,用一枚小小的玉瓶承载收好。

    为什么要怪这位师尊生前的至交呢,一切种种因果缘法,都是他自允自许了的,师尊待他已经足够好了,好的他甚至不敢接受,他在师尊眼中最大的意义,最大的回报既然只有这么一件,那么他当然付的出来。

    只是虽然有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为自己取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愧疚,说是完全属于自己,但是他都许了连道号都是那个人的遗留,是师尊送给那个人的赠礼啊,最后,却还是无名。

    谁要这点体谅呢,只要不是那个人的名字,师尊随便给他取个什么他都能够欣然接受啊,自己取名说来好听肆意,但是却还不是象征着毫无牵挂一片寂寥,师尊他有的时候,是真的狠心啊。

    蓝衫华客看着少年动作,一句话也不曾再说,低低垂下了眼睑,风流眉目宛转俊逸,却沾染上了一层暗淡,是该怪他的。

    “我有什么可以怪您的呢?”

    少年抹去了指尖泥土,慢条斯理,眼含郁郁。

    “是我自己选了这一条路呵,也是我一手将自己推到了这般境地。”

    “师尊是无法拒绝我的,无论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性愧疚,尽管不甘不愿,也都是当年自己一手种下的果实,与您,向来无关。”

    “不。”

    蓝衫华客语气坚定,凭空掬起一团清水,语气苦涩。

    “若我当初发言,南庄,还是多少能听得进去的,只是我看着他实在太高兴的样子,便于心不忍,心怀侥幸,次次拖延,硬生生拖到了如此田地。”

    水中像是倒影出来了故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