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星河 作者:鼎鼎当当

    （今天仓促，本来构思好的，很好的情节，不得不仓促写出来，因为待会还要去加班，希望大伙能够谅解。）狄阿鸟忙碌到很晚。回到住处，就见狄嗒嗒儿虎由几个键牛带着在外头练武，变化动作刺击陪练手里的盾牌，狄阿鸟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要黑了，这练武，还能看得见吗？他便走过去，想问问这几人是不是被嗒嗒儿虎缠上了，刚刚靠近，嗒嗒儿虎扔短剑，蹦跶到他跟前，满脸兴奋地喊道：“阿爸。阿爸。他们把那个身红衣裳的阿姨给送来了，带着好些丫鬟和大箱子。”

    狄阿鸟愣了愣。

    嗒嗒儿虎给他带路往里走。

    几个键牛还冲嗒嗒儿虎喊：“李虎，把剑给你收起来啦。”

    嗒嗒儿虎摇头摆摆手，就跟狄阿鸟说：“阿爸。我给她安排了地方住，可她还瞪我呢，她又不认识我，为什么感觉像认识样呀。别人送她来干啥？给我做小妈吗？我不想要小妈，我阿妈知道你又找小妈，心里肯定不gāo xìng的。还有蜜蜂，蜜蜂要知道我听任你找小阿妈不管，定告诉她阿妈。”

    他发现狄阿鸟没说话，立刻住嘴，严肃地跟在腿边路走。

    狄阿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只想第时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他没问嗒嗒儿虎，他怕嗒嗒儿虎不懂还胡思乱想，小妈呀什么的说通，选择直接去问王曲曲，如果嗒嗒儿虎说的那个穿身红衣裳的女子是王曲曲的话。这儿和他的行营没有区别，也本来jiù shì 他的行营，清色的公蚊子，因为房屋足够，在旁的院子驻扎……他们是要兼顾大王的生活的，但是嗒嗒儿虎做主把红衣女人和她带来的丫鬟安排进去之后，他们就不往内院去了，除了把守二，就回自己的院落周围活动。

    王曲曲的丫环有心找人询问狄阿鸟的家事，冒了几冒头。

    huí qù 之后，她们就到王曲曲面前确认：“东夏王后的确姓李。问外头那孩儿是不是她生的，他们都不说，就回来了。”

    王曲曲坐在胡床上，两仨个丫环还在收拾房屋。

    虽说这儿的东西已经被收拾了遍，陈国王室的器物只有部分在，被褥用物都被提前换新，但是个人有个人的喜好，特别是女人，王曲曲来，就想把这儿换成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

    还在坐着，心里忐忑起伏，不知道自己又次出乎意料地坐在跟前，会不会是当年那样的尴尬，虽然不再像当年那样凶险，却是样的尴尬，放哨的丫环跑进来说：“那东夏王，他已经回来了。”

    丫鬟惊奇交加地说：“没有前呼后拥，只带了两个兵，带着他儿子。”

    说话完，她就往王曲曲身后钻了。

    话音落地，外头的脚步声已经传了出来。

    王曲曲心都要跳了出来，紧张，第时间不是想着去接他进屋，而是想往哪躲藏，不过她想让狄阿鸟gāo xìng，起来就往外堂走，走到外堂，就在外堂给碰上了。

    她呆呆地着，像是今天上午没有能仔细打量狄阿鸟样，逢在客厅，就双手抱在袖里在客厅，两只手在衣裳袖子里互相捏着。

    狄阿鸟确实有变化。

    当年他身体还没有长满，肩膀有点消瘦，虽然和陇上很二十岁了却jiù shì 那身板的人差不，英武之外，有种峭秀，而今的狄阿鸟，青涩全褪去了，胡子虽然被刮干净，但是胡子茬勾勒的轮廓在，和下颌的棱角起，添逼人的英气，身高，肩宽，腰细，眼细，双手修长。

    正好今天入城，他换上金袍，头青狼从后腰到前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深峻。

    王曲曲还是找到了几分熟悉。

    不是感到有点熟悉，而是找到几分熟悉，那几分熟悉jiù shì 格外熟悉。

    因为她每天都在想，在认为，而面前的人契合得太了，依然是细细的眼，依然是坚挺的鼻梁，依然身材高大，消瘦。

    但她却没有因为熟悉而敢去亲近。

    梦寐以求所带来的心悸，让她既欣喜若狂，喜出望外，又不敢相信，头晕目眩，全身发软。

    她发抖地唤了句：“阿鸟相公。”

    狄阿鸟的视线也转不开了。

    不是因为王曲曲越发地漂亮，娇喘妖娆，而是那过去的幕幕立刻浮上了心头，眼底的人，因为把自己包严实冒出来的热汗，微微舒展的眉头，和最后相遇，在陇上碰到，千转百回的眼神混杂在起，让人心里很乱。

    狄阿鸟知道王曲曲是爱自己的，那现在还爱不爱呢？

    他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排斥王曲曲，尤其是当年的事情过后，那种深切的悔恨和追悔莫及的爱意。

    他口气叹了上来，不自觉地问：“你还好吗？”

    正巧王曲曲终于能够克制住自己，也是句不自觉的话：“这么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几乎重叠出声。

    两人不自觉去避这种重复，却又是几乎相同的句：“过得怎么样？”

    嗒嗒儿虎hā hā大笑，说：“又说样的话了。”

    狄阿鸟在他头顶轻轻按了下。

    这延搁，双方没有这样问下去。

    王曲曲红着脸，低下头去，用像蚊子样的声音低声倾诉：“我过得不好，点都不好。我想你。”

    说完，眼泪就迸了。

    本来因为话相同，人藏羞，是脱口要笑的，随着这句话，却是闪得闪，眼泪下来了，眼泪下来，就控制不住，泪雨滂沱。

    狄阿鸟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敢上前去，只是问：“拓跋阿尔蔑对你不好吗？”

    王曲曲哭道：“好。对我很好。有时候我很感动。可是我没有bàn fǎ 。我不爱他。我心里觉得苦。”

    狄阿鸟的眼睛也下湿润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嗒嗒儿虎在自己胳膊上坠着，就说：“阿虎。你去和……”

    正说着，他自己肚子咕噜了声，就要求说：“让你的丫鬟给李虎弄点吃的。”王曲曲略犹豫，咬上自己的下唇，眼神之中，似乎有种倔强和坚决，但她旋即就溶化了，柔柔地说：“嗯。好。”

    狄阿鸟没敢径直走近王曲曲。

    他的理智还在，虽然他想了很，思念很，怜惜很，但他克制住了，他也必须克制得住。

    入城，他是带着宣言来的。

    他告诉降兵，告诉bǎi xìng ，告诉拓跋氏家族的人，他要干什么，他会怎么对待人。

    正因为如此，要是他进城，就和拓跋阿尔蔑的妻子搅在起呢？

    拓跋阿尔蔑来闹呢？

    他不闹，别人借题发挥呢？

    有少陈州人知道狄阿鸟被个少女喜欢过，有少人知道狄阿鸟对不起那个少女，心里很亏欠很亏欠，而只要做梦，那少女的就会浮现起来，当年别人因为她爱狄阿鸟，打得她顺嘴流血？

    那绝望，那凌辱，那伤透……

    没有人知道。

    切，都在他和王曲曲的心里。

    马上要下决心厘清户众了，要从拓跋氏近亲中夺民，这是极容易让人借题发挥的。

    他狄阿鸟说要庇佑旁人，却进城就夺别人的妻子？

    他恨不得掉头就走，到个角落喘喘气，想想怎么办好。但王曲曲不给他机会，他也不可能几句话说完就掉头，那样会伤害王曲曲。他不知道怎么好，伸手指引王曲曲寻个地方落座，而自己跟过去，也落座……霎那间，他就又要重提阿尔蔑，只有从阿尔蔑的身上，他才能给自己个理由呀。

    于是，他又说：“阿尔蔑其实很英俊。”

    王曲曲却问他：“你在厌弃我跟了他吗？”

    狄阿鸟半天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又说：“他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是害人的东西，没有人告诉他？”

    王曲曲半天没说话。

    狄阿鸟献殷勤说：“孤有全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先生，孤让他给阿尔蔑诊治下，看看能不能解了五石散……”

    zhè gè 想法强烈起来。

    阿尔蔑的妻子，本来与他狄阿鸟相爱，结果呢，狄阿鸟不但不羡慕嫉恨，而且得知阿尔蔑服用五石散，寻访天下名医给他治愈，给他戒掉，助二人白头偕老，世上的人会怎么看？敌国情敌，我狄阿鸟都可以这样对待？

    心里疼。

    但是狄阿鸟发现自己需要这么做。

    只有这么做了，陈州人，拓跋氏的亲族，都会认为他做什么，都不是为了己之私，他自己的政令就容易通行。

    自己的德行，别人就无法挑剔。

    而且这么年过去了，自己心里有王曲曲，整日、整日会回忆到，但王曲曲不定呀，女子出嫁从夫。

    她夫君英俊，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对她好，只是沾染了五石散罢了。

    她难道对夫君没有感情吗？

    陈国人自危，献来她自保而已。

    自己应该克制住自己的私欲呀。

    自己应该树立美名，为陈州即将开展的大事业开路呀。

    是不是？

    如果拓跋阿尔蔑，咱狄阿鸟都不欺负，何况其它人呢？

    你为何还放不下户众？

    我必要时惩治你，是因为公正，还是因为你曾经是敌国人？

    他浑身颤抖，为突然生出的想法。

    突然，他身躯震，个柔柔的，满是汗的手掌握在他的手上了。

    他内心里呻吟了声，发现王曲曲在哭，就伸出手想去拍下，王曲曲伏肩膀上了，另只手抓在他胸口的衣襟上，嘴里忘情在说：“阿鸟相公。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