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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第54部分阅读

      金风玉露 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没有险恶水道,因而夜航颇多。摇摇晃晃地缓行一夜,第二天清晨便到达了。叶明闻早就得知前因后果,又要瞒着叶仲普,于是亲自来接船。看到金旖晨的一刻,他心里充塞莫名其妙的情绪,看着那张妹妹的脸,却知道面前的是自己喜欢的人,那感觉相当怪异,又不知所措。而当他扶“妹妹”上马车时,两人肢体接触,全身顿时又像火烧一般。

    金旖晨早在船上就换了陵王的侍卫服,此时要和陵王及叶明闻挤在一处,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叶六小姐失踪,对外仍然声称是旧病复发,由丫头冒充着,天天躺在屋里。现在金旖晨来了,自然由她代替。这样一来是为了石中玉的名声,毕竟一个未嫁的姑娘不能玩失踪,于闺誉有损,二来为了方便金旖晨藏匿,免得被有心人发觉。正是为此,慕容楚才亲自前来。

    名义上,石中玉是慕容楚的未婚妻,他去寒山园探望,身边跟足了人手就无不妥。这样能借机把金小姐带进叶府,顺便还要隐约的示威,表明叶三和叶六有强硬后台,让还是不安分的叶明普老实点。

    石中玉被捋,两三个月音信全无,叶仲普是知道的,这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衣冠禽兽最近又不安分。他在叶家掌权惯了的,虽然被一对儿女压制到不能抬头,暂时服软,但心里肯定极是不甘。现在打量着叶六再也利用不上,陵王也好,裕王也好,再不会给叶明闻撑腰,他当然又想蹦跶。

    不过,他的“嫡女”突然回来了,离开期间的事只字不与他提。而人总是对不明确的事心怀某种畏惧,加上陵王明显的行动表态,相信他会规矩很多。

    这么久以来,叶明闻稳扎稳打,叶家这边的局面比石中玉离开时还好些。只是叶明闻一直心系妹妹,不能专注,还没有彻底拔掉叶仲普的烂根。这回金旖晨来,就是要帮他。

    不过金旖晨毕竟不是石中玉,慕容楚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叶明闻借口送慕容楚,也没有多待。金旖晨这边忙着和大寒小寒见面、沟通,商量以后要怎么配合,又注意些什么东西,那边叶明闻和慕容楚已经到了石泉居。

    “叶明识和叶明珠怎么样了?”慕容楚问。

    “小玉之前给了叶仲普暗示,他要巴结楚兄,就会抛弃那两个人。不过小玉失踪,他以为楚兄可能不会要小玉了,于是拖着不办。”叶明闻冷笑,“现在‘小玉’回来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动作了。”

    “你这个爹真是够狠。”慕容楚不禁齿冷,“以前轻忽你们兄妹就了,叶明识和叶明珠也算是他宠爱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女,他也下得了手。”

    “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叶明闻很漠然,因为已经对叶仲普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为了保住自己,他连亲生爹娘和儿女都可以出卖。我真替我祖父母庆幸,去得那样早,省得看他的恶心嘴脸。”

    “你要把他怎么样呢?”

    “不动他,是怕金敬仕那边有反应,继而影响到皇上。”叶明闻叹了口气,“现在金敬仕倒了,水军的军权分布大洗底,他自知失了唯一的靠山,不知又要去攀附谁。不过若皇上不关注小小的叶家,我会让他安享晚年的。”说到“安享”二字时,叶明闻微微咬牙,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吃喝是不用愁的,也不会虐待他。但是,不要再想为任何一件事做主了。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明闻,这已经是很厚道的结果了。”

    “并不是我心软。只是损了我的阴德便罢了,就怕灾祸会降临到小玉身上。”叶明闻眼中突然流露出痛楚之色来,“我只有小玉一个妹妹了,为也她,我宁愿去死。”

    “她在宫里,虽然还出不来,但我父皇不会伤她,只是拿她来威胁老七罢了。”慕容楚苦知,“外人不知我父皇对老七的忌惮,必要的时候,老七是个很可怕的人。他就是那样,爱一个人,就恨不得把全天下,把自己的命也给那个人。若恨一个人,就是那个人的地狱。”

    “无论如何,请你尽可能保护她。”叶明闻突然掉了眼泪,“我是个没用的哥哥,帮不到她的忙,却要她事事操心。”他太明白,小玉把金旖晨弄来,也是为了他。

    其实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也很清楚……不管石中玉最终选择了谁,叶明闻都希望慕容楚不要介意,尽可能善待自己的妹妹。其实,叶明闻心里也知道,小玉,始终爱的是裕王殿下,从来不是他这位慷慨豪迈的义兄。

    慕容楚心里也明镜似的,只是他到此时才懂得,所谓放下,其实是最放不下的。

    他出现在小玉的生命里太晚了,假如那一夜他射出了神箭,也能找到她的人,结果会完全不同。可是错过的,再也无法重来。

    “如果她不能做我的正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半晌,慕容楚闷声说,“只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不是交换,是请求。”

    叶明闻想也没想答应,为了小玉,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两人又密谈了一个多时辰,闻讯赶来的叶仲普到了。慕容楚不愿意和叶仲普多说,就借口有京中有急事,只休息了半天就离开熙海。其余的,自有叶明闻来应付。

    果然,叶仲普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认出来,顺利接受了金旖晨。不久后,身在皇宫的石中玉得知一切安好,好歹略松了口气。

    “只希望我那未来嫂子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对我哥太热情。”慕容恪不在时,她没有人说话,就只能自言自语,“不然人家以为叶氏兄妹搞兄妹恋,那可糟了。男人嘛,在那种事情上的定力本来就很差,如果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更加把持不住。”

    “什么把持不住?”没想到背后不能说人,她这才咕哝几句,慕容恪就进来了。

    她扑过去,扭股糖似的在慕容恪身上一通缠,惹得某人心头火起,当场就把她抱上床,好好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把持不住”,令她后悔到死。晚上的时候,某人又比平时更狂热些,要不够似的,令石中玉心中隐约有点不祥的预感。

    “殿下要离开?”她拉过他披散的长发,蒙在自己脸上问。

    “就几天。”慕容恪吻吻石中玉赤o的肩膀。其实,他想带她一起,现在他已经无法忍受与小玉超过一天的分离。可是皇上不准,大约是怕他借机跑掉,就此造反。

    不管怎么说,父皇就是不信任他。

    “要回一趟北元都。”他又解释了一句,“我的暗哨已经全部撤掉,必须妥善安排,才能让他们不受父皇所害。虽然皇上富有四海,但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北元都,就是他看得到却够不到的地方。这也就是他宁愿把富庶,可算得处是大燕钱袋子的熙海给我,也不肯让我回封地的原因。”

    复杂的政治思维啊石中玉在心里感叹,却没有再多问一个字。

    其实她是担心的,太府都和北元都两处的暗线是慕容恪的心血,也是自保的力量,就这么为了她而撤掉,她真不敢想象万一皇上反目、违诺……

    “你放心。”慕容恪也没多说,只三个字。

    有些时候,很多话不用说明,彼此心里懂得就最好。那感觉即不多,也不少,而是刚刚好的妥帖和温柔。人不能控制命动之手的拨动,但至少可以平静面对。

    “我画了藏宝图,明天早上你拿着。”石中玉缩起身子,在慕容恪胸膛上一下下的吻,“借着离开太府都的机会,把盒子找出来吧。虽然没有我亲自去,会麻烦些,但我已经尽量回忆得清楚,也图面得明白了。我总觉得,拿到盒子才能安心,等不及我自己去取。”

    慕容恪的回答是一声呻吟,因为石中玉正轻咬在了他的腹部。

    石中玉媚笑,一下跨坐到慕容恪的身上。

    “今天我来侍候殿下。”她咬着唇,笑得邪恶,可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涌上离愁。若这一次分别得久,她要让他不断忆起今晚的火热,就像她一直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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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伤了大家的心。其实我不是说小粉某些珍贵,某些就普通,对我来说,任何支持都特别珍贵的,真的真的。我昨天那样说,只是因为两天没有票,只看到一位读者的名字摆在那儿不动,我有点绝望罢了。大家别误会,所有的票,所有的打赏,我都看得到。只是不方便一一感谢,那样,我的废话会更多了。

    集体感谢大家一回,昨天太给力了,还有专门从微博那边跑来打赏的,66汗颜。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十七章 蟑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十七章 蟑螂捕蝉,黄雀在后

    慕容恪第二天天没亮就走了。

    他们彻夜抵死缠绵,石中玉累得昏昏沉沉地睡去,不愿意也没力气亲眼看到慕容恪远去的背影。之后她噩梦连连,每一回都是在滔天的洪水中被冲走,明明看得到慕容恪,却始终不能靠近,更不用说抓到了。

    人的预感说起来是一件可怕的感觉,你明明很不安,却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就好像明知道要被猛兽吞噬,却只能留在黑暗里,等着灾难的降临。不过一连好几天都很平静,石中玉暗暗嘲笑自己草木皆兵、杞人忧天。

    身为皇子的慕容恪不能在皇帝内宫布置高手,却也留下了赵路和朱立。另一方面皇上自然要提防皇后坏事,所以映春宫内外高手环伺,加上她很听话的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就算再寂寞无聊也不踏出半步,所谓危险,其实只是自己的想象,是……吧?

    另一边,慕容恪因为急着回北元都,更因为要掩人耳目,并没有亲自到熙海边去寻找那个至关重要的盒子,而是派了头号心腹孙福珩暗中进行。

    为了甩开各路明的、暗的监视者,孙大管家像往常一样,没有随裕王殿下远行,而是乖乖待在王府里,一派守护后方的模样。过了差不多三四天,他才以巡视产业的名义出了门,半路脱身,秘密前往熙海。

    为了方便寻找,石中玉绞尽脑汁回忆细节,藏宝图尽量画得很细致了,可孙福珩还在在附近转悠了一整天,到晚上时才确定了几个点,深夜开挖。

    古代没有路灯,遇到星月无光的时候,简直算是漆黑一片。可这种天气和照明条件正是孙福珩所喜欢的。他是练武之人,夜视能力本就高于常人,此时全神贯注,虽看不大真切,但也足够了。关键是,这样行动起来,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他之前确定了四个位置,和普通规律一样,不管怎么选 ,东西绝对是在最后一处。而当年埋下盒子时,石中玉是在逃命的关口,也不知这个盒子的重要性,因此埋得并不太深。加上这片海边树林人迹罕至,那个事关朝局的东西居然安安分分的待在树下的泥土中。没有人发现或者想到,那个掀起滔天巨,差点颠覆整个天下的重要物事,曾在脚下躺着,冷冷又安静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以及波澜诡谲的风云。

    “找到了。”取出那个盒子时,孙福珩不禁欣喜。其实他并不知道盒子是做什么用的,但殿下这么郑重的嘱咐,想来必定十分要紧,所以当他完成任务,自然十分高兴。

    他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出了树林,打算连夜回太府都去。这次的任务很奇怪,可能是他出过的任务中最重要的,而且总让他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他拼尽了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了自己的秘密落脚地又换了快马。熙海到太府都的官道畅通无阻,只要他回到太府都的裕王府就安全了。毕竟,还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是皇上插手。

    心里这么想着,孙福珩一门心思向前冲,可就要看到太府都城门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儿,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跨下马哀叫嘶鸣,轰然倒下,把他远远抛了出去。

    毕竟是武功高手,孙福珩身子凌空而起。也就在这连眨眼也来不及的时间,他心头悚然一惊,知道自己是被暗算了。最可怕的是,这种手法和手笔不是普通人做得出来的。同时也意味着,他的行动被发现了。

    蟑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万般小心,结果还是被盯上。

    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不容他细想,甚至不容他落地,他的身子还在半空中,几道凌厉掌风夹杂着数道刺目寒光就全招呼在他的身上,招招致死,显然要杀人灭口。

    他失了先机,人又在空中,闪躲不及,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仍然中了一掌,一件暗器也钉入他的后腰。两处受伤,令他直接跌落在地上。若不是翻滚得快,那把直刺入地面的剑,就会把他穿个透心凉了。

    “什么人”他咬破舌尖,令自己保持清醒。

    “不愧是裕王殿下的心腹爱将,咱家在此处等你许久,在你体力耗尽,内力不继时出重手偷袭,还动用了机关袖箭,居然让你逃了死关。”昏暗的月色下,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慢慢踱了出来,似乎是收割人性命的恶鬼,“不过孙福珩哪,你终究是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死得快还少受点折磨。偏偏,你就不不肯死,少不得咱家要给你点苦头吃。”

    孙福珩眯起眼睛,力图把来人的脸看清楚。

    那人有恃无恐,竟然走得近了,令孙福珩惊呼出口,“谭福”

    “正是咱家。”谭福啧啧有声,充满了假惺惺的叹息,“你看看你,又把自己往鬼门关里头推,咱家这最后一点恻隐之心都让你给瞪没了。要知道认识咱家的人可不多呢,要不是老夏爱惜你,带你进过宫,今天说不定你不必死。说起来,倒是老夏害了你。”

    孙福珩不开口。

    他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经过无数风浪,也知道谭福是故意打击他的信心。他现在气力不济,自知难逃毒手,但若不拼一下就放弃,不是他的风格,不是裕王府中众暗卫死士的风格

    在他年轻的时候,夏老带他进宫,教了他几手绝学,那时无意中见过谭福。夏老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因而什么也没说过,但他知道,谭福是皇上身边的影子,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却绝对是一等得皇上信任的人。难道,今天这事真是皇上的手笔吗?

    殿下说过,若出了什么状况,那个盒子宁愿毁了,也不能被其他人抢走。

    他喘息着,感觉腰上的伤口处,血迅速涌出。若再用一分内力,只怕不被杀死,也将因血液流尽而亡。殿下,只怕属下再不能追随您。陈皇后,小的也不能完成您的嘱托了

    想到这儿,他把心一横,身形倏地腾起倒退,同时右手猛然击向自己的前胸。

    那盒子就藏在那儿,在谭公公那等高手前,想要把盒子拿出来再毁掉是来不及的,唯有以自戕的方式,与盒子同归于尽

    这一掌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在他的预想中,自己固然会胸骨尽断,内脏破碎而死得苦不堪言,但那盒子及里面的东西也将不复存在。

    可惜事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他重重摔在地上,心口凉凉的,右手腕却是一热。低头看去,见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柄铁剑,而右手的手掌已经脱离了手腕,胸前和手上的血喷洒到他自己的头脸和眼睛上,染红了眼睛,整个漆黑的世界似乎也变成血红。

    潭福上前一步,手高高举起,那个被抛上半空的盒子,准确万分的落在他手里。

    “小孙啊,你真是个狠角色,咱家佩服。”潭福的尖笑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快意和志得意满,“慕容恪那小子有你这种手下,真是福气。你居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只为毁掉这么个不知为何的东西。”

    孙福珩疼得浑身冒冷汗。

    右手被生生砍掉,胸口被铁器洞穿,这极致的疼痛却比不上他心中的悔意和恨意。为什么他会大意了,让谭福占了上风和先机?他早该料到,对方布好了陷阱等他,谭公公的武功连殿下也不是对手,何况是他?

    “这盒子的材质特殊,除非以火焚烧,不然是毁不掉的。可是用火烧,里面的东西也就保不住了,谁也舍不得。”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孙福珩感觉生命在迅速流失,他无力回天,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傻蛋。”谭福的冷笑在浓重夜色中显得特别阴暗,“咱家要跟你,你还能发现吗?而且你拿了东西,必定是要原路返回的,咱家在此守株待兔,岂不省事?何必跟你跑来跑去的做苦工呢?若不是你疲累之极,又心急火燎的,就算咱家身手高过你,又岂能轻易得手?再者,慕容恪还没有出宫,咱家就已经知道这东西是小玉那死丫头保管。预先就料到的事,咱家先挖个坑在这儿,也不难吧。小子,来世千万要记得,凡事不能着急,等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孙福珩颓然。

    不是他大意,是裕王、小玉姑娘、他、所有人,都被算计了,都被当成了棋子只是,他仍然觉得对不起殿下。可惜,他没有机会当面对殿下请罪。

    心里一空,孙福珩再也支持不住,倒地,失去全部的意识。血,自他身下流出,把漆黑的地面染得更加黑沉。

    谭福身子不动,只挥挥手。掌风令插在孙福珩身上的剑再偏上半寸,令其彻底失去了一切生机。他故意把剑偏离孙福珩的心脏一点点,说完了话再送这小子上路。他这样隐忍,若不让孙福珩死前明白,胸中可气闷得紧呢。

    慕容恪?哼,若不是那场变故,他和这位骄狂的裕王殿下本是一样的人。

    掂了掂手中的盒子,潭福笑笑,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而他前脚离开,后脚就从路边的庄稼地里,钻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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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十八章 突然暴病

    第十八章 突然暴病

    孙福珩失踪两天后,宫里的赵路和朱立得到了消息。然后,是石中玉。

    没有人知道孙福珩去了哪里,但石中玉却隐隐觉得可能和那个盒子有莫大的关系,而且情况怕很是对己方不利。

    慌乱中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脖子上的钥匙藏好。如果盒子被别人拿走,至少要保证钥匙还在。随后,她立即派朱立去寻找,路线集中在从太府都到熙海的路上。

    至于赵路,她吩咐他连夜去追慕容恪。

    这边发生的事,必须要让慕容恪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有所提防。慕容恪最信任的人是孙福珩,现在出了事。而四大铁卫是他的心腹,他带走了孙军和林特,给她留下赵路和朱立。可惜现在人手不足,她不得不冒险把这两个人也支走。

    至少,映春宫内外还有皇上的人保护。现在慕容恪在外,皇上更要保住她这个筹码。

    她不是不怕的,事实上她很慌张。在宫里,她孤立无援。虽然慕容长天愿意帮她,但她不能为了自己把长天置于为难的境地。不惜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安全的事,她做不出来。而慕容楚虽然已经进京,但不知为什么,皇上把这个一向宠爱和信任有加的、过继儿子变相囚禁在京中的陵王府,即不召见,也不让他出门。或者,是惩罚他擅自离开封地,到熙海和弟弟抢女人的事。或者,在想要用什么好办法告诉慕容楚,他为了大燕的利益,已经默许慕容恪和那个算不上红颜,但绝对祸水的女人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孙福珩失踪的消息,石中玉送不出去,也找不到人可以帮忙。她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慕容恪快回来。他在身边,她就安心了。但别一方面,她又希望慕容恪不要回来,只要小心就好。因为如果有危险,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天真道长,不……不好了”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屋来。

    此时,距离孙福珩失踪已经足足五天了,石中玉觉得孙大叔生存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心中越来越绝望。对孙姓大叔,她很有好感。不管她是家丁,还是富家千金的时候,孙大叔对她都很不错。而且不多话,不多事,却忠心无二。生于现代的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军人般铁血又诚实的品质,因此相当敬佩。

    “什么事这么慌?”她心里砰砰乱跳,真怕又出什么岔子,但脸上还得保持镇静。

    “皇上……是皇上……”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泪流满面。

    石中玉不相信这宫里的宫女太监能对皇上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但那个老头儿是不是大燕的天,不知道,但确实是整个皇宫的天。天塌了,是人就会吓得掉眼泪,因为不知后面要面对什么样的清洗,直到有人出来,重新顶住天。

    “皇上怎么了?”石中玉镇静的面具上出现了裂缝。

    “皇上今晨突发疾病,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御前侍候着。”小太监颠三倒四地说,“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奴婢看怕是不妙,因为皇上没有上朝,寝宫那边一团乱。而且皇后懿旨,宫里的任何人不得擅动,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出去领饭也不许”

    咣当一声,一个小宫女正好进屋,听到这话,吓得手一松,捧着的、装满水的铜盆掉在了地上。刚才石中玉在练字,弄了一手的墨迹,叫她去打水洗手来着。宫院内自有水井,不需要出门,所以这小宫女也是初闻噩耗。

    “慌什么?”石中玉皱紧了眉,“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小小疾病,只是让皇上休息几天罢了。你……”她指了指小宫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传我的话,不许私下议论,都回屋睡觉,不许惹事。”

    “是。”小宫女应了声,抖着手脚跑出去了,连地上的铜盆和水渍也没有收拾干净。

    唉,怪不得被打发来侍候她,果然是没眼色的。

    石中玉心中暗叹,又庆幸自己幸好是坐着,若是站着听到这消息,只怕也得跌倒。还以为自己有多强大哪,其实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没有男人在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脆弱的,除非是为了孩子。为母则强,当了母亲,就什么也不怕了。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这个月,她的大姨妈没来。她的经期一向准确,从前是一天也不差的。再想想慕容恪和她在一起时的密度和强度,那些彻夜的欢愉,还有慕容恪之前没有子嗣是因为用了熏香,而非他不育,她本来怀疑是不是有孕了,还想等慕容恪回来就找个大夫诊诊脉。

    可现在……

    那个小太监倒还机灵些,见石中玉沉默不语,立即麻利地把地上收拾了。因为石中玉不发话,也不敢离开,就垂手站在一侧。

    石中玉压下心中纷乱无依的感觉,轻声问,“现在,是皇后掌管后宫吗?”

    这话,问得奇怪。皇后本身就是掌管六官的人,但石中玉的意思,那小太监很明白。之前有皇上在,皇后做事要有顾忌,有的地方也伸不得手。可此刻不同,皇上病危,皇要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拦得了。

    石中玉在派走赵路和朱立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事实上,孙福珩的事发生得太急,她除了这么做,没有任何办法。岂知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居然得了急病,这意味着罩在自己头上的保护伞倒了,如果皇后真如她所了解的那样恨她,她今天在劫难逃。

    “小猴子,本道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愿意不愿意。”想了想,石中玉镇定地说,“你可以不帮忙,但也不能说出去。因为以皇后的脾气来说,觉得我这样信任你,你也活不了。但你若帮忙,裕王殿下会重重谢你。”

    这小太监本性候,又因为长得很瘦,大家叫他小猴子。

    满映春宫的太监宫女,就他还机灵些,而且圆滑中有直气,所以才不被重用。现在做任何布置也来不及了,更不能留下能被人发现的只言片语,唯有口信最方便。当然,她也不能绝对信任小猴子,所以没有重要的话要交待,只是想留下一首诗,希望慕容恪在发疯的时候,念及她的一番深情,能冷静下来。

    “奴才愿意。”小猴子犹豫了片刻就应下。

    他看出来了,裕王殿下对天真道长简直入迷到刻骨的程度,而皇上是纵着裕王殿下的。可是皇后和裕王殿下不合,这事连皇宫里的老鼠都知道。天真道长在这种乱时拜托他,肯定是怕皇后会借机下毒手。

    那个老女人,一脸的慈眉善目,实际上从不拿人当人,有好多冤魂就葬于她的手上。他在尚膳监时,一个管事的老太监酒后胡说了些什么,大约是元后之死也与皇后有关的话,当时听到的人和那个老太监第二天都离奇死了。幸好当时他躲在花丛后捉蛐蛐,逃了一命。这也就是他故意犯错,被贬到这边来的原因。

    待在尚膳监,他害怕。到了映春宫后,他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这位主儿看来也逃不过皇后的魔爪。从这个角度说,他太恨皇后了。自己已经身体残缺,却连个安生日子也过不得。

    而且,不过是一个口信,能做到,他必定帮助,且不说裕王殿下的好处,就因为天真道长平时对大伙儿不错,他就不能袖手。万一做不到,话就烂在肚子里,与他没有任何牵连。

    石中玉见小猴子俯首帖耳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念了一道唐诗。其实并不贴切,因为那是一位男子悼念亡妻的绝句,意境相当高的名句。不过她本来古文底子就不好,现在心乱得也想不出什么,只能用这首贴近的。反正诗乃心声,相信慕容恪会明白。

    她也不奢望别的,只希望他每念及这首诗,心中一酸,少做些错事。除此,她真没有别的可以帮他的了。

    “不然,您跑吧”小猴子本不欲多事,但看到石中玉平静的表情,突然忍不住了。

    石中玉摇摇头。

    宫里这种情况,她若逃跑,只能死得更快,而且没地儿说理去。只盼,皇后没那么大的胆子。哪怕皇后有一点小小的顾忌,她就还可以保命的。能活着,她一定死赖着活,才不死哩

    她让小猴子带话,是为了以防万一,可不是慷慨就义。

    还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小生命呢。

    想着,她又摸了摸肚子,心中犯愁。只是还没有再说什么,门口人影一闪,皇后身边那个胖胖的嬷嬷出现了。

    “天真道长,皇上微恙,皇后请你去皇观中求天祈福,请速与老奴前去。”那嬷嬷说。

    来了。终于来了。

    一瞬间,石中玉突然很害怕。可是她知道不能流露出半点异样神色,于是假装出适当的慌张,因皇上生病而起的慌张,也没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就离开映春宫。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某偏僻处,谭公公正和一位当朝一品大员密谈。

    “盒子到手,没有钥匙又怎么办?”那位当朝一品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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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这几天的章节风起云涌,因为要有大事件,大转折。

    希望大家仔细阅读,关系到今后情节走向哦。

    顺求粉红。谢谢。

    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十九章 努力活下去

    第十九章 努力活下去

    明亮亮却略点有阴冷感的光线照在那位当朝一品大员的脸上,赫然正是兵部尚书,位列三孤之一的赵知信赵少保。

    “大人莫忧,咱家知道钥匙在哪儿,但是要想取走不那么容易,皇上不许人靠近那个地方的。”谭公公好整以暇地说,神色间并无特别谦恭之色。

    赵知信忍着气,“谭公公,并不是我着急,实在是听说四大铁卫之一的朱立去熙海附近寻找孙福珩,那赵路更是去追裕王了。孙福珩是你亲自动手处理,自然是妥当的。但他的尸体莫名其妙的不见,我这心里……万一裕王听到消息赶回来,我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孙福珩的事确是咱家疏忽了,不应当抛尸于野,本来还以为被路人发现报官,把这事往大里闹,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谁想到,尸体居然让人藏起来了?”谭福垂下眼睛,掩饰不屑之意,“不过咱家出手,自有分寸,他的心脏都被一剑刺穿,自然是活不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至于裕王殿下……”他突然笑起来,声音尖利得让人的耳鼓格外难受,“他急着回北元都办事,想快点办好,好回来迎娶那个小贱人,一路上快马加鞭,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北元都。赵路要追出好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赵少保放心,这点时间,足够我们把钥匙谋到手。”

    “公公可有好计?”赵知信上前,凑得更近。

    谭福却后撤一步,眼神里闪过微微的厌恶,哪有半点身体残缺、地位低下的太监模样,却仿佛他也是皇亲贵戚一般。

    “咱家没有好计,是老天有好计。”他冷冷地笑,“这可算是天助我也。皇上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倒下了。皇后掌宫,只要透点消息过去,以皇后对裕王的嫉恨,那小贱人就在映春宫待不住了。等她挪了地方,还不是任人鱼肉吗?”

    “可皇后要真对那小贱人下了毒手,若我们还没准备好,裕王发雷霆之怒,不管不顾,只怕要提前举事了”赵知信有点担忧。

    “皇后可不傻呢,凡事又爱装母仪天下的劲儿,她要出气,必定不在此时,得招得裕王先动手,她才站得住个‘理’字。”谭福对这宫里人的了解,自认比很多人都深,“就算皇后那老贱人这回真的连脸面也不要了,赵少保也不必担心。到时候那盒子里的物事逼不了皇上,叶六小姐的死就能逼了裕王。这虽然是下下之策,但让他们父子反目,不正是你我所求吗?大龙和小龙不打起来,天下怎么会乱?天下不乱,又怎么能让我们浑水摸鱼呢?”

    “那钥匙……”赵知信又把话题拐回来,“毕竟,浑水摸鱼是好,名正言顺不是更好吗?”

    叶明玉不能留他深深知道这一点。

    不然就算裕王得了天下,这皇后之位也必定不是赵家的。裕王对那个女人的宠爱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没想到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妖孽、魔鬼,居然如此多情、痴情。但是事关天下,其他的都要让路。

    没人能了解裕王真正的心意,但他有个感觉,若那小贱人真的出事,裕王可能会疯的。一个实力那么强大的人疯了,就等于大局失去了控制。他有夺得天下的野心不假,前提是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赵少保怎么不明白?”谭福夸张地叹了口气,“只要天真出了映春宫,咱家自然就有办法了。皇上虽然病下,但他派的人还忠心耿耿守在映春宫外,除了皇后的人,谁也别想通过。”

    “那就有劳公公了。”赵知信微微低头,算做行礼。

    谭福挥挥手,“这也是咱家的事,何劳言谢。”

    他这是话里有话,赵知信心里明镜似的,连忙道,“公公放心,这天下若到了裕王殿下的手里,熙海就是公公的。论起公公的真正出身,列土封疆也是名正言顺。”

    潭福笑着点头,但回过身去,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悲凉。

    赵知信望着他瘦小枯干的背影,不禁冷笑。

    能有什么作为呢?不过一介残肢之人,就算出身贵不可言也没有用。至于天肋,他很怀疑这种说法。皇上病得太蹊跷,只希望不是后宫那位太大胆才好。说起来都怪那个叶明玉,或者应该叫石中玉的小贱人,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切都能按部就班。若不是她,皇后不会怀疑皇上又改立储君之心,不会仓促出手,害得他也跟着有点措手不及。

    红颜祸国,说得就是石中玉总之她是突然而来的变数,因为她,已经全乱套了。

    而就在赵知信和谭福密会之时,石中玉已经被送到了皇观之中。此时皇宫人心惶惶,一切是皇后说得算,所以皇观中一个杂役也没留,空荡荡的只有石中玉一个人住。她被关到大殿之中,直到天色全黑时,皇后才款款而来。

    “怎么不点灯?”她装模作样地问随行的胖嬷嬷。那嬷嬷手中宫灯的光亮,从下照在皇后的脸上,更觉阴森和不怀好意。

    “暗中能静思。”胖嬷嬷答,“老奴以为,天真道长y乱宫闱,实在不配出家人的身份,在道祖面前好好反省才是应该。”

    “她可是皇钦点的小道士,皇上金口不开都不能还俗的,怎么会y乱宫闱?”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裕王殿下夜夜留宿映春宫,把可皇宫内院当成温柔乡呢。”

    “胡说,天真道长可是男人污蔑皇室子弟,其罪当斩”

    “皇后娘娘端方,岂不知世人有好男色的。听闻裕王殿下之前就宠爱过一个家丁,叫什么石中玉的,倒和咱们天真长得一模一样。再说,这天真细皮嫩肉,谁知道是男是女,不如让老奴检查一下如何?”

    她们一主一仆,一唱一和,意图污辱石中玉,让她羞愧难当。可她才不,相爱的人做做的事,错在哪里?她为什么要感觉丢脸?她唯一震惊的是,她的身份怎么被发现的?皇上自然是不会说的,慕容长天也不可能透露。那么到底是谁?

    眼见那胖嬷嬷就要摸到她身上来,她连忙闪过,冷冷地道,“嬷嬷,若我真是男人,你在此时此地将我拆穿,岂不污了这大殿?也沾染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还是,嬷嬷深宫寂寞,想假公济私,瞧瞧男人的身子?”

    那胖嬷嬷是皇后身边最得力和信任的人,虽无品阶,但平时连嫔妃也要敬三分,现在被石中玉这样说,心头不禁火起,眼中闪过凶光。

    哪想到石中玉又说,“皇上英明,既然连嬷嬷都打听得到的事,皇上岂会不知。但皇上允我入住映春宫,自然是把我赐给了裕王殿下。皇上赏赐个把女人给裕王,谁不给几分面子?再说了,嬷嬷管我是男是女?天真在这里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说着,她跪地,向着皇上寝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这下,把皇后和胖嬷嬷僵住了。

    石中玉是提醒皇后,对她下毒手前要想想清楚。没错,皇上现在是病了,但难道他就一定好不了?就算皇上因为一些年轻时候的事对她有所愧疚,却不会容忍她破坏整个棋局。

    “不要狡辩了,你男人的侧妃认出了你,也知道你是女人。”皇后气得哆嗦,语气很像乡下无知妇人,脸上却仍然高贵威严,“你以为皇上保你,本宫就动不得你吗?皇上一向宠爱老七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本宫身为嫡母,不得不管教,皇上也说不出话去”

    原来是赵碧凡铁定是进宫看皇后时,无意中见到她了。她并不怪自己,因为这是意外事件,不是她本身可以控制了。她努力做到最好,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也不自责。

    如果这是命,她担着就是

    而皇后越是强调所谓嫡母,就越表示内心中越是自卑。不过石中玉做出吃瘪又胆怯的样子来,做给皇后看。对这种自卑心理上升到强烈自傲心理的人来说,硬碰硬可不是好办法。当然也不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