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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77部分阅读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几个贵妇在里堂挑选首饰,她眉宇一亮,已有几个讲解水精的姑娘围了上来。

    “沐公子来了,今日生意好的不得了,公子都没看到。”

    “是啊,前面大街都被车驾堵了呢。”

    ……

    “客人还在呢,都散了。”萧青远远见觅尘被几个姑娘围着,忙一面挥喝着,一面迎了上来。

    萧青乃是这水玉轩的掌柜,是萧家老奴,平日又素来严厉,几个姑娘甚为惧怕他,被他一喝赶忙退开。

    “少东家在里面,沐公子请随老奴来。”

    萧青躬身请觅尘上了二楼,刚走至二楼梯口中,萧潋晨便笑着打帘从里屋迎了出来。

    “天这般,怎么这会儿了还过来?”萧潋晨觅尘乌发略含湿意从楼下而来,不免微微扬声。

    “安置炭盆,弄些热水来。”

    他冲觅尘身后萧青吩咐着,忙将觅尘引进屋中。

    觅尘笑着在靠窗矮凳上坐下,见他慌着去倒水却是一笑:“我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看看,不来总也放心不下,萧大哥别忙了,我哪有那么娇气?”

    萧潋晨将热茶捧上,退身在书案后落座:“你可是我的小财神爷,得好好照顾才是。”

    觅尘淡笑饮了一口茶,渐感暖意这才看向萧潋晨:“我看今日生意蛮好的样子,恭喜萧大哥哦,开张大吉。”

    “同喜同喜。今日水玉轩的场景尘儿没能看着却为遗憾,我准备吩咐下去,让萧柏他们加紧开采,在海天几大城择了合适的辅子,早日盘下来,趁热打铁。”

    觅尘见他笑容宴宴,也跟着高兴,侍女奉上热水,她敷了脸,捧着暖手炉笑道:“萧大哥也莫急,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开采的多了也未必就好。”

    萧潋晨眉宇一挑,轻声而笑,话语颇有几分赞许。

    “倒是萧某急功近利了。”

    两人又谈了会儿开分店以及给员工分红的事,待外面开色黑沉,萧潋晨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天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吧,晚上风凉,把这件锦裘披上。”他说着便从衣架上拿下那件珍珠白的轻裘,轻轻披在了觅尘的脖间。

    觅尘见他低头系着领带,心一颤便想到了大哥,险些落泪。

    萧潋晨感觉到她那一动,抬头正见她目有泪光,微微一怔后又轻笑。

    “可是想你哥哥了?”

    觅尘轻轻摇头:“也不知大哥如今怎样了,金秋八月,去年这时候云诺已经进门,大哥那时候意气英发,每日都很欢喜。”

    “放心吧,你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要是简答我为他难过,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觅尘见萧潋晨眸光含暖,她微笑点头:“谢谢你,萧大哥。”

    萧潋晨但笑不语,打前引路,两人出了房门,觅尘突然想起今日竟拍的事,便回头部着。

    “对了,今日那几件竟拍的水精饰品效果怎么样啊?“

    她精心设计了几样首饰,还有一套水精镶嵌的冬裙,雕工和水精成色都是极好,心里着实舍不得和那些一般的首饰放在一起卖,所以就建议用来做开张的镇店之宝,还建议用拍卖的法子出售。此刻从楼梯看到大堂中的高台才想起这事。

    萧潋晨微微一愣,法步停顿,犹豫片刻才询问道:“尘儿,再十八日可是你的生辰?“

    觅尘一愣,心中掐算了时间,可不正是。想起去年及笄的情景,她目有哀伤,转眼便是一年了……

    收拾心情,抬头不解:“是啊,怎么了?“

    萧潋晨轻笑:“那件水晶雪融裘被肇王的人以五千两者黄金拍得,那以飞羽落珠钗尘儿猜猜是何人拍得?“

    觅尘乍一听到肇王却是一愣,心头又想起方才归海莫烬说的事,只不在意地反问:“谁啊?“

    萧潋晨见觅尘心不在焉也不再绕弯:“相府的邹苑曦少爷。”

    觅尘惊异一声,随即却是一笑:“他可不像会来拍这种东西的人。”

    随即双喃喃道:“倒看不出他还挺有钱。”

    萧潋晨撇向觅尘,见她面无异色,却是一笑,有时候尘儿还真是有股迷糊劲。

    将觅尘送上马车,他犹豫一下还是道:“那两个拍了东西却把衣裙和发钗留在了店里,批明要在十八日后送到清萍居去。”

    觅尘一愣,随即才似乎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见萧潋晨有探究,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真是白费工夫设计了,到头来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萧潋晨不置可否地笑笑帮她放下了车帘,眼见马车滚滚消失在雨幕中,他轻声一叹,这才回步跨进了水玉轩。

    秋去冬来,虽是尚未下雪,天却异常阴冷。

    这是觅尘如同往常一般用过早膳便登上了前往慕王府的马车,马车中炭火烧的极旺,她抱着暖手炉,披着归海莫烬亲自猎来的狐皮加制成的男式毛裘,围着锦被倒也不觉寒冷。

    临到下车时却发现头顶苍穹阴沉迫人,寒风渐急,卷着雨点,夹杂着雪粒,唦唦落于青石台阶上,竟是下起了雨夹雪。

    她微微哈气,同府前看守的侍卫打了招呼便匆匆向笑雪院奔。

    清沫将觅尘迎进正房暖阁,用了参茶,一翻收拾才如往常一般给柳雪笑行针。

    觅尘行针到她的腰部,待在她的腰榆|岤轻轻下针,她的腿却急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觅尘正以为是她的错觉,手中一个用力,柳雪知的腿分明又动了一下。

    “啊。”觅尘不免低呼一声,抬头正迎上柳雪笑震惊不信的目光。

    “夫人,您的腿!你的腿能动了!”清沫显然也看到了,她惊呼着已是眼眶含泪。

    喜得飞身便抱住了觅尘,口中连连喊着谢谢。觅尘也开怀而笑。

    前不久她在给柳雪笑行针的过程中便发现她的腿上骨骼完好,按理说不该瘫痪。于是觅尘便猜想她之所以不能走动,应该是脊髓灰质炎等中枢性麻痹引起的瘫痪,重症肌无力。

    她现代时虽是没有学医,但是却对花草感兴趣,倒是研究过几种特别的花木,曼珠华沙便是其中的一种。她记得很清楚,在看其药用成分时分明说,它含有各种石蒜碱和加兰他敏。石蒜碱具有一定抗癌活性,并能抗炎,解热,镇静及催吐,这也是它被用来做镇定剂的缘由。而加兰他敏为可逆性胆碱酯酶抑制剂,便是用来治疗这种瘫痪之症的。

    她刚好在前往药谷时寻到了曼珠华沙,于是她便想了办法从中提取了加兰他敏,配合其他几种草药,让柳雪试用后见没有不良反应,便一直嘱咐她服用。眼见已经有两个来月,没想到竟真的起了作用。

    这两个多月来觅尘和柳雪天天相处,越发喜欢这个柔婉善良的姐姐,两人已是引为好友。如今见她的腿有好转的趋势,觅尘心中高兴,反手抱着激动不已怕清沫,亦是神情欢愉。

    转眼间却见柳雪笑兀自盯着床前的暖炉发呆,面上的神情已经从方才的开心变为了黯然,觅尘微微生愣推开清沫在床边坐下,拉起柳雪笑的手。

    “姐姐不高兴?”

    柳雪笑被她一扯回过心神,忙是一笑,眸有感激”|谢谢你尘儿,我这辈子从没想过还能有站起来的一天。只是心里有些感慨罢了,再加上如今这腿慢慢恢复,怕是行针会更疼呢。”

    觅尘微微蹙眉,给柳发笑行针她都是针下七分,银针本就极长,针入体七分,且行针多处,日日不停,怕是连铮铮男儿都不能忍受。

    见她眉宇间凝着轻愁,觅尘忙笑道:“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用些……“

    “不必了,我能忍,只是今日许是天气不好,再加上腿上刚刚有了知觉,很是疲乏。尘儿,能不能今日就到这里?“

    觅尘见她面色确实不好,再的外面北方呼啸,回头一笑轻声道:“恩,也不差这一日,姐姐歇息,我明日再来。”

    她正欲起身,却是柳雪笑微微撑起身体拉住了她:“我给王爷熬的药仁百合粥,尘儿能不能帮我送过去?我怕别人去,他忙起来又忘了用。”

    觅尘微微一愣,见她面有哀求,轻笑着点头道:“好。”

    柳雪笑忙吩咐婢女将温着的苡仁百合粥端来,觅尘坐下又陪她闲叨了几句,见婢女进来便笑着起身。

    “姐姐休息,我这就送去。”

    柳雪笑点头道谢,见觅尘挥帘出去,她呆愣半响轻声一叹。

    清沫见她神色不辨也不敢多言,正待上前去帮她围好滑落的被子却是她扬眸望了过来。

    “清沫,你说我这腿倘使真好了,王爷他……他会不会经常来这雪院?”

    清沫心一纠,蹙眉嗔道:“夫人意想些有的没的,王爷是怎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您快别瞎想了。”

    柳雪笑却是苦苦一笑,挥手道:“你也下去吧,我心里乱的很,想自己静会儿。”

    清沫犹豫一下终是轻声一叹,退出了房。

    觅尘出了屋却是一怔,接着眉眼一亮,只觉寒风夹着雪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院中已是白蒙蒙一片,银絮飞舞,映着明轩高敞,绣户珠帘,梅花朵朵,如梦如幻。

    她轻声而笑,仰起头来,任由雪花扑上自己的面颊,感受着今冬的一场雪。

    清沫从屋中出来正见她仰头而笑,表情灵动,心一触,又是一叹。心念倘若夫人像清尘郡主这般心性,这般自信豁达,那该多好。

    “风这般大,郡主可别着凉了。”

    她笑着上前,接过绿沫手中的托盘。

    觅尘伸手拢了拢狐裘,回身自她手中接过托盘,笑着打趣:“我看是你们夫人嫌我耽搁了给她送粥的时间倒是真。”

    清沫但笑不语,觅尘已是自行端着托盘向归海莫湛住的臻书院走去。

    觅尘到了臻书院却被带着向归海莫湛的书院走去,一路幽湖净明,挺竹落雪,梅浮暗香,颇为雅致动人。

    觅尘观望着院中的精致,感觉雪花纷纷扬扬,心思浮动,举办步向缓。

    这两个月来她虽是日日到这慕王府来,可却只见过归海莫湛一次,如今眼见书房在望,雪幕下透着明烛光亮,似梦似幻,她意有些迟疑了起来。

    归海莫湛的贴身侍卫袁绯将觅尘带到书院端木轩的月门处便停了下来,笑着抬手。

    “沐公子请。”

    觅尘本就心中七上八下,现下见他这般意似要让自己独自进去,她更是心头一跳,脚下也停在了当场。

    袁绯乃是归海莫湛的心腹,觅尘和亲南翼,他还曾奉命跟着南下,对归海莫湛和觅尘的事可谓知之甚深。他心中清楚自己王爷的心思,又了然这沐公子便是清尘郡主。

    自打清尘郡主来府中为侧夫人治病,王爷便暗自吩咐了,沐公子在府中行动自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尤其是这臻书院,何是她来不管他在忙什么都不许他们阻拦。

    每次王爷回府,只要是见府门前停着那辆红木马车,便定然在臻书院靠近笑雪院的阁道徘徊一阵,回到臻书院也总是站在院中兀自出神,袁绯心知王爷日日昐着郡主能来看看他,可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郡主意从未来过。

    现如今她可算是来了,他眼见觅尘意在书院门口停顿,他心中不免生急,忙笑着道:“王爷的书轩不经允许我们是不能进去的,沐公子快进去吧,一会儿这粥可就凉了

    觅尘暗道不经准许不让进,那为何偏偏她就有进去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受了柳姐姐这托来送粥的,想来是看在柳姐姐的面子上才放行的吧。

    她望了一眼兀自冒着热气的粥,暗自一咬唇,迈起大步便跨进了端木轩,一步步向那明灯闪烁的书房走去。

    身后袁绯大大地吐出一口气,眼前升腾起一片白雾,他却面有笑意地用手挥了挥,转身迈着轻松的大步向远处而去。

    待觅尘接近书房却是一愣,屋中竟传来谈话声,显然房中并非只有归海莫湛一个人。

    她脚步一顿,暗道看来归海莫湛治下定是不严,刚才那叫什么袁绯的竟没有告诉她书房还有他人。她正不知要不要进去。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奋明历代整顿吏治,反腐败反朋党都是一项艰巨又长期的任务。我邹氏在海天是世家大族,早年圣皇帝立国之时邹家便多有朝中股肱之臣,多年来邹家在朝廷上更是占据了一席之地,朝上那么多老臣拥戴你,跟这个可是息息相关。贵族在战争时期出了不少力留了不少血,如今太平盛世他们享用些特权也是无可厚非。可你怎么就想不通呢,非要整吏治,除旧制,弄得大臣们个个惶惶不安,整个朝野鸡犬不宁的。你做事向来深思熟虑,怎么这次这般倔强,定要一意孤行。你可知这么做得罪了多少大臣?人家封你个铁面王爷的称呼那可不是赞赏啊!莫湛啊,你……你让舅公怎么说你才好。”

    那声音虽是苍老却字字清晰地传到了觅尘耳中,她心知是右相邹杰臣。他是归海莫湛的嫡亲舅舅,在朝堂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般跟归海莫湛说话本是无可厚非。

    可觅尘听他声声责备,想到归海莫湛这近一年来所优势一事,再想到柳姐姐说的话。言及他近日的疲惫不堪,日渐消瘦,不免心一触,一股深深的难过和心疼涌上心头,脚一沉,竟也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二十六章 命数

    书房中有一瞬间的沉默,接着便听那个苍老的声音又道。

    “你看看,自从你整饬吏治以后得罪了多少人,招来的又岂止是一片骂声。上至亲目贵族,下到各级官吏个个都在反对实施新政,拥护旧制,可你怎么就听不进劝呢。如今肇王在朝廷上可是势如破竹,勃若旭日,整日忙着四处拉拢人脉。可你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苑曦,竟跟着你胡闹。你母妃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去看她了,是为月叶的事?刀已经及笄一年多了,大婚不能再拖,你母妃近日为这事经衣不眠。舅公真不知你整日到底在忙些什么!”

    几声轻咳从屋中传出,接着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正是归海莫湛。

    “舅舅,湛儿自是知道清吏治是项苦差事。可历朝历代治理国家,首得吏治。一代政权之兴,一代政权之亡,无不与吏治的清廉与否息息相关。大凡吏治清廉,国家就兴隆,王朝便发展,倘苦政治黑暗,国家衰落也就随之而至。父皇主政以来,为政”尚宽“,吏治变得松驰,已出现败坏之象,贪污,贿赂有,歁上瞒下,陈渣泛起,且呈漫延之势。综观历代的经验教训,吏治稍纵即坏,坏而不加整治,便会引发国家动荡。如果听任这种局面恶化下去,则必将毁掉几十年励精图治的成果,使现下的盛世局面不复存在。舅公,这些你岂有不懂的道理?您怕湛儿得罪人,可不得罪人,吏治如何能清?咳咳……”

    他许是说的情急,重重咳嗽数声,觅尘端着托盘的手意是微微一颤,却听他又道。

    “舅舅,湛儿主管吏部,清吏治乃是湛儿的职责所在,湛儿决心已定,这事既然经了我和,便要有始有终,湛儿誓要将此事办个彻底。”

    “你……湛儿啊,你岂不闻,人至察,刚无徒,水至清,则无鱼。”

    “湛儿不知,湛儿只知要造福百姓,就必须整饬好腐败,如果政策不是清清如水,那么鱼龙混杂,百姓如何获益?”

    ……

    两个一言一语争执不休,觅尘竟定定站在雪地中听得蹙眉,身上落了厚厚的积雪也浑然不知。

    她心知海天建国百年,如今已是少有战事,朝廷中人多斗志全无,沉迷酒色与财富。

    归海莫湛要整顿吏治,实际上是和贵族们在做较量,而他自己本身便是最大的贵族,邹家势力根植,岂有支持他整饬的道理?

    国家要稳定,国库要充盈,百姓要安居士乐业,这便势要损伤到大臣贵胄的利益。而这些人终年享乐,最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他来做这件事,别说是外人,最先要反对的便是他最新的舅舅。

    这本就是一件艰巨的差事,他又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想来这些日子定然很难熬。也怪不得柳姐姐说他书房的灯光总是彻底不熄,人也日渐消瘦。

    一阵寒风吹来,呼卷起大片雪儿飞入觅尘的衣襟,她浑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正欲举步,却被归海莫湛一句话惊立当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舅舅,邹家兴荣多年,也算荣华富贵尽享,难道就不能稍稍做出让步,为百姓谋些福祉?”

    觅尘心思斗转,只觉一阵楚痛,心间更是怦怦直跳。眼前滑过许入胆在宫中御花园的那一幕,他站在繁花间,反复地念着那两句诗,眸光神彩翩潋,最后坚定地看着她。

    他说。

    “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尘儿,自今日起莫湛定要肃清吏治,严惩贪官。只要查实,定不姑息!”

    眼见仿似滑过他坚定的眼眸,难道便是为了她那几句随口的诗,那道便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他才这般没命的劳累自己?

    觅尘眼眶一红,手中一阵虚力,几欲转身而逃。

    可就在这时屋中邹杰臣怒喝道。

    “你当舅舅是贪图富贵荣华之人?我已经是半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要那荣华做什么!你了不想想,你如今得罪了这么多人,弄得众叛亲离,肇王现在又步步紧逼,倘若有一日他得登大位,你还有活路吗?”

    “湛儿无心高位,舅舅费心了。”

    “你!好,好,好。”

    接着在觅尘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房帘被大力挥开,邹杰臣怒步而出。看到觅尘却是脚步一顿,历目扫了过来,那目光如同敛了寒冰一般让觅尘心惊。

    她心知方才听到的话紧要,倒也不怨老人目光锐利,保是淡淡颔首,微笑一笑。

    邹杰臣目光一,迈步便下了台阶,向院门步去。花白的长须飘飘荡荡,在觅尘身边一晃而过。

    觅尘见他身影消失在院中,回头望向书房意迈不开脚步,正犹豫间去职的归海莫湛扬声问道。

    “谁在外面?”

    她这才轻叹了一口气,迈步上了台阶,掀帘进屋,淡淡一笑。

    “是我。”

    抬眼间只见归海莫湛坐在案后,面容在明灯下越发显得清瘦,面上还带着那般清雅温润的笑,只是整个人意似瘦了几圈,显得那双玉石般的双眸越发晶亮有神。

    归海莫湛双手微动,片刻才笑着从案后走出:“怎么身上落了这么多雪。”

    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托盘顺手放在矮几上,伸手便帮觅尘将身上的轻裘解下,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做声,也不介意,将轻裘上的雪拍落,又给她围上,接着便快步走到炭炉前将炭火挑得火红。

    觅尘抬头见他执着铜钳,神色专注,红光映衬下清俊的面容温和而宁静。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至书桌前,翻了翻桌上堆积的层层宗卷,笑着回头。

    “宗卷,折本可不是这么整理的。”

    她说着便绕步到了案后,轻抬手臂执起一本奏章,随即又是一顿,望向归海莫湛。

    “我能看吗?”

    归海莫湛目光怔怔望着她,看她淡笑轻语,看她嫣然相问,看她素手执起自己方批好的折本,盈然望来。

    他目光凝滞,意是恍惚不知身在何处,手中铜钳一晃,炭火飞溅,掠上手背。

    他这才回神,轻笑低头又去拨弄那炭火。

    “没什么不能看的。”

    觅尘挑眉,低头翻开了那奏本,却是奏报姜泞郡守贪墨的折本。只见最后几笔朱批,写着。

    “清理积欠,诛杀贪官,势在必行,不循向日情面,众从请托,务必严加议处。追到水尽山穷处,毕竟叫他子孙做个穷人,方能符意。乱世用重典,为国家计,为社稷计,不如此不足以拨乱反正。”

    他的字风骨清俊,落笔走势间自成一体,清润倜傥,可言语间的犀利却和了平日的湿润平和背道而驰。

    觅尘微微抿唇,抬头间却见归海莫湛正端着那白玉碗用着苡仁百合粥。她在外面站了许久,那粥已经没了热气,张口欲阴,见他用得认真,她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低头将散落的折本收好,一本本翻动着高高叠起的宗卷,一目十行迅速看着,然后按照批阅和未批阅,各地不同,参奏事情类型不同,轻重急缓,分门别类将厚厚叠叠的折本收拾妥当。

    这一段时间归海莫烬偶尔会到她的清萍居办公,每每她都陪伴在侧,整理折本的事情倒也做了不少,动作极为熟悉,也就半个时辰的样子便整好了书案。

    见书案上整齐了不少,也有序了许多,她满意一笑,在桌前坐下,执笔见砚台上的墨迹已干,她正欲去拿砚棒。却是一双白玉修长的手先一步执起了乌黑的砚棒,觅尘抬头正迎上归海莫湛蕴含笑意的眼眸。

    “我来吧。”

    他说着便打开墨匣,从中夹出墨锭,放入端石砚床,再从砚滴中取水砚床,左手轻拂广袖,执起砚棒墨了起来。

    他动作间轻缓有序,雅然脱俗,觅尘笑着执笔,取过香扉纸面,饱蘸浓墨,将各各类宗卷的名字写下。一一放在折本上,搁笔拍手,抬头对归海莫湛一笑。

    “行了,叫你的小厮熟悉下,这样总是能省些气力的。”

    归海莫湛片刻恍惚,双眸黑不见底,觅尘被他望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声道。

    “你也别太累了自己,吏治腐败,税收短缺,国库空虚,这都不是一日两日烙下的病根,自也非一日之功便能拨乱反正的。太急了反倒不好,此事需得缓缓图之,不然恐引起朝野慌乱。到时候怕是皇上也不会支持你清吏治了,那样才是要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觅尘说罢,半天未听归海莫湛言语,抬头却见他仍定定望着自己,她心一颤,正欲起身却见他舒缓一笑,眼底似落了细细密密秋水般的明净。

    “好久没见到你的样子了……”

    他说着抬起右臂,指尖轻轻在觅尘脖颈处那一道细微的浅痕划过,正是那人皮面具的接口处。

    觅尘只觉心脏沉重又剧烈的像是要跳出心窝,几乎无法承受他的目光。感觉他湿润的手在耳际划过,她猛然回神,低头避开,推开座椅便站了起来。

    “我该回去了。”

    绕步从书案后走出,归海莫湛却是身影一移挡在了身前,觅尘不妨撞在他胸前,下一刻便被紧紧钳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呼吸吹过她的发际,纠缠至心,他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心腑,如窗处翻卷的狂雪,层层激荡撞得她不知所措。

    那怀抱饱含了思念,煎熬,忧伤和执着,觅尘只觉一眼深深的歉疚和无力慢慢织成细密的天罗地网,将她笼在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似乎只能同他一志涩楚才能压下心头的疼惜。

    “我好想你。”

    归海莫湛将觅尘搅紧,话语带着炙热的温度吹拂在觅尘头顶,她猛然一惊,忙伸手推开他,跌跌撞撞他不是你往外冲。

    归海莫湛却也不拦她,只盯着空空的手臂,难以掩饰地浮起一抹伤感和失落。

    他耳边觅尘就要冲去书房,却是猛然回身:“等等。”

    觅尘身子一僵,上步在门扉处,不敢回头。屋中顿时陷入了沉静,过了许久归海莫湛才移步走近。

    “我送你。”

    觅尘轻轻点头,任由他掀开锦帘,她跨步而出,屋处寒风夹雪,已是白茫茫一片。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缓慢,兀自无语,雪地中陡留一大一小两对浅印。

    待步至一处花阁,寒风被阁墙挡住,微风迎面已不再那么刺骨逼人,有暖意带过耳鬓。

    花阁四周便植梅花,远望几颗苍翠青松环抱着一池碧水,雪舞湖动,似梦似幻。

    恰有一片梅落,轻轻飘上觅尘肓头,归海莫湛停下脚步,转身间抬手捻下那一点红色。

    抬头迎上觅尘望来的目光,只觉其间几分落落温柔,几分轻疼迷茫,逐渐蔓延到他的心口,漾得满满的全是感伤。

    他缓缓抬手,复又垂下,目光摇摇落在翻飞的雪幕中,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

    觅尘心一窒,轻握衣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尘儿,你这样的回答对我不公平!”

    归海莫湛猛然回头,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将她拉入怀中的怒意,又迅速转身面对阁处,背紧绷,肩头更是因急促的呼吸而不停起伏。

    觅尘沉默半响,终是目光一敛,咬唇道:“我……我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爱人。”

    她舒了一口气又道:“你知道吗,那年在书轩见到你时,我刚从鸣音寺下山,而上山的时候我们见到了柳姐姐。她很美,浑身上下都透着哀婉和柔和,贤淑的样子便向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人儿一般,她身上的气质都是我所缺少的,因此也无可避免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我识得柳姐姐在先,见到你在后。那时候……在鹿

    鸣轩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小,可你已经是翩翩公子,风采出众,最重要的是在我看来你身又家室。我心知柳姐姐是你的侧妃,从一开始见到你,你的身上就像是贴上了别人的标记,我心里头一直觉得你不是,也不会是我的,一直都有一种排斥感。我承认我动心过,而且……曾经很清楚地动摇过,可最后终抵不过心底的恐慌。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也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保护好自己,本能地远离掌控不了的事,我不够勇敢。而在我看来,你便是碰不得的人。如果你非要个缘由,便是这个。”

    觅尘说罢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那抹似乎已经融入雪中的身影,她甚至怀疑这话意真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何其残忍

    她不知她的坦诚在归海莫湛听来会是怎样的冰冷如刃,只知道他这般,她唯有坦诚相对。而她也相信,他不是为情会失去自我,寻死觅活的人。将话说清楚了,他反而能更杂技团自己疗伤,更早地走出这段情伤。

    归海莫湛却随着她的话一句一句说出,浑身陷入了彻骨的冰冷,他僵直着身躯却禁不住身体摇晃,唇间一抹笑痕淡薄逸出,隐含苦涩,随着狂雪扑面,他猛然而笑。

    那笑声隐含了沉重的悲伤,仿苦悲鸣。

    觅尘看着他发白的面容,只觉心间猛然撕裂了一道冰纹,有寒风吹入,带起阵阵痛楚,心头的无力,悲伤,歉意,心动和心疼被搅动而起,轰然崩溃,雪崩般将她没顶卷入,再难抵挡。

    有冷风扑入心腑,归海莫湛笑声一凝,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他扶住花阁的镂空雕壁,根根用力,骨骼凸起,身体也跟着剧烈震颤。

    觅尘吓得忙上去拍抚,感觉到掌心清瘦的身躯,眼眶一红,一道晶莹的泪水缓缓沿着脸庞兀自落下滴在了归海莫湛的背上。

    觅尘一惊,想要止住泪水,可它却越发纷纷坠落,碎裂滚珠,在他背上溅起朵朵墨莲

    片刻归海莫湛停下了咳喘,却不曾像往日那般怜惜地回身帮她擦拭泪水,低声安慰。他只是微微直起身子,轻轻挥手拂落觅尘拍在肩背的手。

    “我归海莫湛平生最少信命,呵呵,却不想……最后意输在此间。”

    他说罢,仰头惨然一笑,蓦然迈步,再不回头,沿着来路而去。

    觅尘望着被他拂落的手,只觉心中一片透骨冰凉,久久望着那道欣长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雪卷雾海中,而他温润含笑的样子却在心头兀自清晰,似刻入了心底,固执地与心血交融纠缠。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二十七章 密谋

    永封三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停停下下,竟持续了几日,静谧的素雪纷纷攘攘覆了一地,衬得天地更加广博,月色也更加清寒。

    觅尘仰望着翰王府层层起伏的琉璃瓦顶,只见上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放眼望去整个翰王府素白纯净。比起往日的威严有致,却独添了几分俏丽别致。

    这几日归海莫烬染了风寒,算起来觅尘认识他这些年,倒是第一次见他生病。心中放心不下,便提议住进翰王府照顾他,却不想他竟想也不想欣然答应了。

    觅尘真入了府却又隐有不安,也不知道海清帝对她到底了解多少。但是既然归海莫烬没有阻拦,她便也不再多想安心住了下来,只每日定时送药,三日下来归海莫烬倒是面色红润,病情渐好,昨夜更是闹她到入夜。

    想到一夜的缠绵纠叠,觅尘面染绯红,低头展襟轻盈转了一个圈。迎着清月皎洁,深深呼吸着这甘甜的空气。

    归海莫烬穿过月门,正见觅尘一身湛蓝冬裙轻摆,轻柔飘逸回转在一片雪色中。他目光一敛,远远望去她便如这冬日里一道烟波浩渺的湖光,轻雪未融,已让他满心落了春意。

    归海莫烬快步走近,觅尘听到踏雪声,一转身便蓦然落入一双深邃的眸中。见他迈步而来,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锋锐唇角似是噙着一分餍足的浅笑。

    觅尘怔在他的注视中,一愣之下已是被他抱了个满怀。他身上还带着些冰雪的寒意,显是骑了马,觅尘不免眉宇一挑,嗔怪道。

    “不是说了让你坐马车的。”

    “马车太慢,我想你了。”归海莫烬笑着扬眸。

    他的目光让她想起昨夜的荒唐,觅尘别过头去,垂眸避过他那亮灼的目光,不免耳根一红。归海莫烬却是朗笑数声,目光落在她绯红的面颊上,眼底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闪动不已。

    想到他天未亮便出门,此刻方归,觅尘抬头淡笑:“可用膳了?”

    归海莫烬摇头:“不急,一会儿有几位大人来议事,议罢再用。”

    觅尘蹙眉,正欲反对,却是李季快步而入,见院中情景脚步一顿,垂首立在了月门处。

    归海莫烬只拉着觅尘的手回头:“可是谢大人他们到了?”

    见李季应声,归海莫烬又道:“将他们带到书房。”

    他回头望着觅尘笑道:“陪我?”

    觅尘诧异挑眉:“你议事我一个郎中跟着岂不奇怪。”

    “书房隔间有软榻,一会议完事我们一起用膳。”

    归海莫烬说着便拉了觅尘的手向书院走去,觅尘见他霸道,淡笑跟上。

    待到了书房,归海莫烬将觅尘引之里屋,将她放在榻上,围了锦被,又把炭火挑旺,正听院外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见觅尘浅笑挥手,便冲她笑笑,挥帘出了里屋。

    觅尘隔着帘帐,虽是看不清外面情景,一字一句却听得清楚。

    书房中,几人相互见礼,随即便各自落座,侍女奉茶退下。

    觅尘已从见礼声中听出了屋中几人的身份。那清雅浅声应该是谢羽时,想起在北舞渡和此人的一番口水之争,觅尘不免隐有好笑。

    当时归海莫烬便有言,此人必被归海印重用,果不其然,谢羽时被御笔提名状元,入了翰林院,不到半年便被提为内廷执笔处章录,草拟圣旨,记录圣听,一应奏章更是由其管理,宫廷史实亦需由其经手记录成册,收入档室,重要性可想而知。

    在北舞渡的一番言论,觅尘便能察知,这谢羽时乃是刚直大衷之人,想来定是心中只有皇权,万不会牵扯进朋党之争的人,倒不想这样的人亦能被归海莫烬拉入麾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蓝明远。他从泗州城赈灾回来被擢拔为吏部右侍郎,官拜三品。

    另有一个自称马宇恭的人,觅尘这些时日帮归海莫烬整理折本,倒也知道。

    这马宇恭亦是年轻有为之辈。其父马长安曾是归海印的近身侍卫,忠诚有佳,不想他的儿子弃武从文,竟得中德邵二十年的状元,归海印大喜,视其为心腹之人。如今已官拜工部尚书,近来更有韶华郡主要下嫁马府的传闻。

    另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想来便是归海莫烬多有提及的刘秉鸿刘老先生。

    至于其它两人,觅尘就不得而知了。

    她思虑间屋中已是议论了起来,觅尘细听之下却是一惊。他们竟在商议日前归海莫烬跟自己提到的顾国公一事。

    此事和泗州水灾息息相关,而若是没有泗州水灾,大哥便不会被朝廷派往泗州,云诺便也不会出事。

    觅尘自从知道水灾本可以避免,却是那顾国公令人加固北岸堤坝,致使修固南岸时多有偷工减料,这才酿成了大灾。

    她心中悲愤,便也听得认真。

    “顾阁老如今在朝上势气正盛,贤妃娘娘更是入主后宫,另有肇王为其撑腰,怕是单凭这一件事,很难一举绊倒他。”

    “蓝兄说的甚是,皇上月前刚刚册封其为永禄侯,现在弹劾他,先不说罪名能不能坐实,但是皇上怕也放不下面子。”

    屋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觅尘心知他们口中所说的顾炎正是归海莫啸的外公,皇后娘娘的父亲,顾国丈。对于顾炎觅尘知道的虽是不多,可对其在朝中的影响力却是略有耳闻。

    顾家本就是海天氏族大家,顾炎其兄便曾官拜海天右相,顾炎虽官职在邹杰臣和戴世矩之下,但影响力怕是不比前者低。

    海天为了分化左右丞相的权利,另设有文英阁,直接参预机务,上达天听,对丞相的批文定策有监督权责,并可提出审议复奏,类似唐朝时候的门下省。而顾炎便是文英阁的阁老,位列六部尚书之上。

    觅尘正兀自蹙眉,却听归海莫烬清冷的声音道。

    “顾炎此人曾二任内务府总管,四任翰林院院士,五任刑部尚书,六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十任经筵讲官,兵部尚书、佐领,十一任经筵讲官、吏部尚书、佐领,十二任加一级,十三任文英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佐领、加一级,直至十四任擢拔为文英阁阁老,自此在此位十二载。文英阁且不说,内务府,翰林院,哪个不是父皇倚重之所。六部其更是出任过其中三部尚书一职,能力可见一斑。顾家一脉入朝为官者甚众,顾炎这半百之年在朝廷笼络了多少人脉,怕是更无从得知。要想扳倒此人,不仅要一击而中,而且定要掐中要害不然怕是再难抓到这老狐狸的尾巴。”

    “王爷说的是,顾阁老心思缜密,水灾一发生他便暗自除去了当年负责修筑泗州堤坝的相关众人,倘若不是那泗州城尹归乡丁忧,又恰逢此人好色,明为丁忧实则早令辟住所包养青楼女子,这才没被顾炎的人找到,要不……怕是早被灭口。这次能拿到证据,也着实是侥幸。”

    觅尘听蓝明远这般说却是微微挑眉,看来这次他奉命去泗州城赈灾,倒不是单为赈济之事。

    “顾炎做下如此恶事,累及数十万灾民,他虽是有功海天,又是朝之重臣,皇上倚重,可此次罪大恶极,我就不信皇上能一力包庇。”

    “高兄说的是,肇王势大,靠的便是其外公顾炎在朝人脉,贤妃娘娘入主交兰宫,也靠的是顾家。皇上对顾家可谓天恩浩荡了,可顾炎不思为国尽忠,却做下此种丧尽天良之事,就算皇上不重责,怕是对其信任也会动摇。”

    “此事一旦定案,便是三司会审,刑部和都察院皆被肇王把持,大理寺自有裴兄。只是如此大案,皇上定会派一名主审,这主审之人需得压得住三司才可,我们只能从此下手,方能将主动权控制在手。”

    “章大人见笑了。顾阁老如此行径,大理寺定会秉公而视,裴靖也万不会放过如此恶人。严大人的话在理,主审之人能由王爷出任是再好不过了,倘不然慕王爷倒也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想来这说话之人定是大理寺卿裴靖,听到这里觅尘心思微动,脑中闪过一丝微光,却听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