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74部分阅读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挑眉。
觅尘笑着摆手:“萧公子再言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都是胡思乱想罢了,公子不见笑已是万幸。”
她嘴上这般说,心中却甚为得意,想前世时好歹她也是专学企业经营的,再加上家里又有公司。虽是叔叔管理,但她好歹也去公司看过,参与过几次会议。凭着所学,蒙住这古人还不容易。
“公子看这笔买卖可还做得?”
萧潋晨却不急着答话,微微沉思,伸手去端茶盏,目光一顿,随即看向觅尘感激一笑,又看向归海莫烬。
“方才萧某失礼了。”
归海莫烬笑着摆手:“萧兄客气了。”
萧潋晨执起茶壶起身为三人续上茶,缓缓步至椅前坐下,轻呷两口茶这才看向觅尘:“萧家愿意用粮食入伙,却不知夫人想如何与萧某呃……合作?”
觅尘面容一亮:“纯盈利我们三七开账,我拿三分。”
见萧潋晨愣然,觅尘赶忙又道:“萧公子一定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只凭这么几张纸,再加上提供一个水精储地便敢索要如此之多,简直就是抢劫。”
萧潋晨被她说中心思却也不否认,挑眉笑道:“确实如此。”
觅尘也不介意,回他一笑:“海天对开山一直有严格的法令规定,不允许除了官府以外的人凿山,倘若我能拿到朝廷允许开山的官凭,是不是便可以多分一些利呢?”
萧潋晨心头暗思,靠萧家的财力和朝堂人脉虽不知那储藏水精之处在哪里,倒还不至于拿不到开山凭证。他余光撇了下归海莫烬,心道和这堂堂王爷几句话便能解决此事比起来,这事对萧家来说可谓不易。再加上开山之后亦难免和官府打交道,重重麻烦事岂会少了?倒不如将这些一并交由这人,试问谁还敢找麻烦。
思索片刻,他看向觅尘点头应是。
觅尘将方才抽出的那两页纸递给他:“再加上这些是否我便能得到三分利了?”
萧潋晨接过一看,那是两张女子衣服的草图,皆是修饰水精。旁边更有水精配饰和衣服相映成辉,越发显得拿衣服和首饰的精美脱俗,他只瞄了两眼便笑着抬头。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消失久已的妙手‘白衣’。”
觅尘见归海莫烬诧异望来,忙道:“萧公子好眼力。”
萧潋晨淡笑起身:“粮食的事王爷不必忧心,萧某吩咐下去这就将所筹粮食即可运往城外,马上布施。临近城郡的粮食,王爷可着人找我府上管家萧海,自有人带士兵们前往提粮。”
归海莫烬却不想觅尘真能将此事办成,竟有些恍惚,起身回礼:“本王代百姓谢谢萧兄了。”
大事说定,布施之事又拖延不得,三人客套几句,归海莫烬便带着觅尘告辞。萧潋晨亲送两人到府门,觅尘稍后两步。
“以后还请萧大哥多多指点。”
萧潋晨眸光一亮,笑道:“以后也请白衣姑娘多多提点。”
两人相视一笑,觅尘见归海莫烬傲然马上看来,忙抬步下了台阶翻身上马。两人辞了萧潋晨心事已定,倒也不急着回府,任由马儿嗒嗒不疾不徐走在街头。
觅尘心中甚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做了件大事。前几日因为云诺的事她对那些难民颇有几分怨意,昨日见大哥已经开始用食,再加上大哭一场的发泄,她心头也就不再忌怪。如今想来为百姓筹到了粮,一来能救人,再来也不怕大哥差事出差,只觉心头微松,随时心头仍感沉重,可到底不再动不动就落泪。
归海莫烬见她气色好了些,挑眉扬眸:“萧大哥?我倒不知何时有了这么个大哥。”
觅尘见他面容不悦,顶嘴道:“”一口一个萧兄,我这可是跟着你唤的。
归海莫烬轻哼一声:“倘若那东海翻不出水精来,我看这事你怎么收场。”
“到时候啊,我就往翰王爷的王府一钻,索性就不出来了,看谁能把我怎样。”
觅尘说着微微咬唇:“你想办法……安置你的人前来接替大哥。好不容易筹到粮,这可是换取民望的好机会。”
这是觅尘头一次跟他提朝堂之事,归海莫烬一愣,眸中燃起炽热,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尘儿。”
觅尘耸肩:“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努力便宜别人,再说,你的人我放心。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来个贪官。不过,朝廷的旨意到底何时能下来,得尽快扶棺回京啊,不然……”
她眼眶一热,忙眨眼逼回眼泪,心中难受,她扬鞭狠抽马儿,飞冲而出,归海莫烬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忙策马跟上。
两日后朝廷旨意终于到了,允戴峋翔即刻回京,翌日,天空再次飘起了细雨,飘飘荡荡在人的心尖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二十四个领幡人开路,眼前飘满白色,入目全是萧索。金丝楠木棺材下镇厚冰,随着马车滚滚而动。戴峋翔一身麻衣,亲自赶车,身形僵持在细雨中,层层麻衣下是裹不住的撕裂的悲伤。
觅尘一路在马车上照顾孩子,听着车外的诵经声,哭喊声,吹打声,心也随着晃动的马车只觉没着没落般空荡。
日日急赶,车行十日,大队终于在第十一日的傍晚到了雒阳城的南郊。觅尘一身男装,骑在马上跟在马车之后,望着道旁景色,心中萦绕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依稀尚记得出京时的情景,那时尚是冬季,而现在已是夏日,短短半年,改变的又何止是窗外景色?
马车突然停下,觅尘忙从思绪中抽回心神,勒马前望。只见不远处两个身影被夕阳拉地很长,皆着白衣,轻风将两人衣袍吹起,飘飘荡荡,在两旁绿色中尤显苍凉。
觅尘本以为这几日对白色已经麻木,却不想看到此景还是忍不住泪湿睫羽。望着归海莫湛和邹苑曦一步步走来,望着前面大哥孑然而立的身影,觅尘仰头闭目,泪水潸然而落。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十七章 夜探
戴峋翔站在队伍最前方,孤孑的身影坚挺而萧索,他望着归海莫湛和邹苑曦一步步走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暖意,如冬日的暖阳照在冰层上,戴峋翔轻声一叹。
归海莫湛望着戴郇翔苍白消瘦的脸,眼中闪过痛意,薄唇微动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他暗叹一声,抬臂拥住戴郇翔,在他背上重重一拍,半晌才推开。
“回来便好。”邹苑曦拍拍戴郇翔的手臂,见他点头,心生悲悯错开了目光。
他二人一人一边守着马车,大队再次缓缓而行。黄昏的清风,一阵软似一阵,映着满目飘零的白色,让人涌上悲凉的哀意。伴着云雀浅低的鸣叫,夕阳也一点点沉入苍翠的山峦,山风微浮,吹动树叶,仿若悲吟。
夜幕降临时大队进入了雒阳城,觅尘放心不下宝宝,路上时便决定要身着男装扮成大夫随大哥一起回府。本以为这次回来不会再入戴府,倒不想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刚在舒啸院安置,便听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嚎哭声,觅尘心知是罗夫人和两个姨娘,不免心中悲凉。
宝宝早已被戴府安排的奶娘和婢女抱走,觅尘扮作戴郇翔请的大夫只需每日早晚给宝宝请脉,怕府中人察觉端倪,她自进了府便不曾出房。
青黛和红研偷偷来看过她,怕被发现异常,觅尘匆匆便将两人劝回。
外面哭声渐息,屋外清寂一片,觅尘这才推开房门,站在廊下望着渐升的明月苦笑。
一脉月华银光,在夏日送来清凉舒雅,望着被银辉笼罩的庭院,她竟有些恍惚,生出几分不知身在何处的悲凉。如今这戴府对她来说更不能算是家了,她一时只觉自己如同浮萍般漂泊,心念微疲。
归海莫烬在鲁山便和大队分开,暗自潜入行宫。想到他,觅尘又暗自摇头,轻嘲自己的伤春悲秋。
赶了几日的路,虽是身体疲惫,可觅尘竟一点也不想休息,在庭院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长廊走至一处清湖。
清风送来丝丝香沁,湖水微澜,夏花垂柳,碧叶层层,微风翩影。
觅尘在湖边坐下,远看月光轻纱般朦胧飘拂,心中浮浮沉沉。
她吹了一阵夜风,眼见月上中天,身上传来丝丝凉意,这才起身回到了房中。
屋中一灯如豆,一番洗漱,觅尘在塌上躺下,头顶白绡烟罗帐轻浮,她只觉浑身无力。闭目间沉沉的疲倦袭来,没一会便沉入了梦境。
觅尘方睡去,便有一个白影穿廊过檐闪入了屋中。
归海莫湛站在窗边望着塌上沉睡的觅尘久久无法找到呼吸,心跳加速间似是全身的血液都凝滞在了胸间。
分别大半年日日相思入骨,原以为她回来了便不必忍受那种蚀心的烦躁,原以为她回来了他便不必日日辗转不眠。而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她在眼前却只会更令他更加想念,发疯般的想念。
归海莫湛轻叹一声,一步步走向床榻。在床边蹲下,默默望着觅尘。
青罗锦被,她微微散乱的青丝如瀑,乌发散在羊脂白玉枕上,越发显得面色苍白。细致柳眉飞带入鬓,睫毛如两重羽扇安静地垂着,在鼻翼带过阴影。
梨花雪肤,挺秀的鼻,淡红的唇。他终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如玉般丝滑的触感让他心一颤,手上险些失了分寸。
见觅尘轻轻一躲,归海莫湛忙收入手,却又舍不得抽回,便停在了空中兀自描绘着她的眉眼。
帐外悬着一双镂空雕金的熏香球,缭绕传来安神的药物淡香,归海莫湛呼吸着那沁香,望着静静睡着的觅尘,只觉心中异常安宁。
他也不知这般望了多久,眼见天光微亮,不舍地叹息一声。伸手将觅尘浮上脸颊的发丝撩开,正欲起身,却是觅尘翻了个身,锦被滑落,露出白皙而优美的脖颈。
归海莫湛脚步一顿,呆愣片刻才迫使自己将目光移开。
虽是夏日,可这屋中置这冰盆异常凉爽。担心觅尘会凉着,他俯身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被中将丝被拉至觅尘脖下。回身之际,觅尘却似乎感受到了动静,嘤咛一声,悠然睁开了眼。
见她水漾的目光扫来,归海莫湛竟有些不知所措,身体猛然一僵。
觅尘茫然片刻,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白衫轻拂的男子,只觉月光从窗外打入,清辉飘洒罩在他身上,宛若神祗。她恍然疑是梦境,眨眼再眨眼,见眼前男子仍在,不免咦了一声。
归海莫湛似是了然她的想法,轻笑一声,回步在床前站定又蹲了下来。
“还好吗?”清雅的问候自归海莫湛唇间飘然婉转。
觅尘只觉他的话语带着浓浓的暖意和疼惜,他望来的眼中清波荡漾,潋滟间温柔似水。她的心一颤,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神情的目光,轻咳一声,自床上坐了起来。
心知他是问这半年来过的可好,觅尘淡笑点头:“我很好,倒是你,似乎清减不少。”
归海莫湛亦是轻笑:“这话该我来说,你这一路又是逃婚,又是去南翼求药,瘟疫,水患,还有云姿郡主……吃了不少苦头吧?”
觅尘见他眸中柔情无垠,缕缕神情似水月清光般交织成一张柔柔的网,她望着他竟是半晌不能无语。
想起这一路的风风雨雨,有欢有哀,有苦有甜,有担忧有安宁,如今被问起,竟不知作何感受。
他这番话,她本该生气的,该气他将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可是心头竟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怪意,只因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记挂,情痴才会如此。只因知道他完全出于善意,便如他此刻的坦坦荡荡,不需要有丝毫的遮掩。
想不到他连上药谷求药的事情都知道,觅尘一阵心悸,只觉他知道的越详细,便让她越觉歉疚,痴情如他,她终是负了……
“怎么?不好吗?”归海莫湛见觅尘久久不答话,心中一纠赶忙问道。
觅尘这才恍然回神,摇头一笑,抱着丝被往床榻内侧移了下,靠着墙屈膝坐着,将丝被拥好。
“你来多久了?明日还要早朝,今夜不休息了吗?”
归海莫湛听她转移话题也不介意,疏朗一笑,随即狡黠地眨眼道:“请病假便是。”
觅尘甚少见他这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勤政爱民的慕王竟装病不去上朝,说出去都没人信。”
“哈哈,这种事情我做的可不少,早年和你哥哥经常如此。后来年纪大了,心性也就收了。”
听归海莫湛提到戴郇翔,觅尘眉眼黯然,想到傍晚时他和邹苑曦徒步护棺回京的情景,不免感激。
“谢谢你,我看得出哥哥有你们关怀,心情好了不少。”
归海莫湛微微挑眉:“郇翔是我兄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需得惩罚才行。”
他说罢见觅尘微愣,伸手便在她鼻梁上一刮,用的力气却也不小,觅尘鼻翼微疼,却是轻轻一笑。
“见外我还是要说。我如今不方便陪着哥哥,还要有劳善解人意的慕王爷多多陪伴哥哥,多多劝解哥哥。觅尘在此还礼谢过咯。”
她说着迅速伸手,在归海莫湛鼻梁上重要重重一划,见他鼻梁微红不免得意一笑。
以归海莫湛的功夫自是能躲过她那小动作,可他却丝毫未躲避,感受着她丝滑的指划过鼻梁,带动着鼻翼间的气息似乎都多了几分沁香。
见她得意儿笑,唇角微扬,眼眸波光流转,轻灵中别添狡黠。归海莫湛竟微微恍神,定定望着觅尘,只觉她面容清瘦了许多,脸色极为不好,虽是一直在笑,可眉宇间却掩不去那几分忧伤和黯然。
归海莫湛心中疼惜,犹豫半天,蹙眉半晌。低头片刻,终是抬头问道:“尘儿,你现在快乐吗?”
觅尘不想他会这般问,发怔片刻,凝视着他灼热的目光竟有些害怕,低头道:“如今云诺去了,我岂能快乐。”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归海莫湛扬声道。
觅尘心一触,终是点头道:“快乐。”
“快乐吗?当真快乐?他……你们当真已经……”归海莫湛目光微乱,紧紧盯着觅尘,话到嘴边竟是无法说出那成亲两字。
望着低头不语的觅尘,他只觉心生丝丝凉意,几乎已经没有勇气去听她的回答。当从青城传回消息,说她和四哥秘密举办了婚礼,他心如刀绞,没有办法相信听到的。
如今抱着一丝希望,他终是问了,可是她的沉默,她的无语皆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傻。他兀自一笑,随即从床边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等下天亮,可会被戴府的人当成采花贼的。”
觅尘见他黯然转身,身影说不出的寥落。他的话分明在强撑着一份轻松,可那微颤的语调却让她心头猛纠,只觉不能让他这般走掉。
既然说到此事,便需挑明,与其这般痴缠着伤痛,但不如说个清明。这般想着觅尘直起身子咬牙道:“是,我和莫烬成婚了。”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十八章 拒绝
“是,我和莫烬成婚了。”
觅尘的话就炸响在耳边,归海莫湛身影一僵,半响才回过头来,凝视着她漆黑点墨般的水眸,只觉心痛如绞。
沉默半响,一时两人相视无语。
自从相识,觅尘和归海莫烬多有分离,可和归海莫湛,这却是头一次。觅尘只觉半年未见,他似乎消瘦了很多,身影依旧卓拔,可此刻为何看上去那般萧索。
记忆中他总是蓝衣倜傥,笑如清风,他的目光总是湛然如晴空宝石般,被他望着总让人暖意洋洋,可现在他的双眸却显出微红,即使在夜色下也遮掩不住那激狂之意。
见他向床榻走来,觅尘低头,竟有些不敢看他,只觉他的目光炽烫了心扉。
归海莫湛双拳紧握,半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她狠狠拉入怀中。胸间起伏不定,见她低头,他兀自闭目片刻。
“你当真快乐吗?”
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微带的颤音让觅尘心口泛起一丝丝隐痛,她稳了稳心神,这才抬头:“我很好,很快乐。”
归海莫湛见她说得平静,神情恬静,那唇边淡淡的笑意竟是从未见过的妩媚,他想要笑着祝福,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口。双唇微动,勉强一笑又问:“快乐?当真觉得现在很好吗?”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她是否快乐,觅尘望着他,只觉他的目光如玉,透着矛盾的宁静,和那面上不定的神情极为不合。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头:“我真的很好。”
望着她柔唇下勾起的那抹轻盈笑意,那笑宛若琼宇天光落在他的眸底,本该天光抚水波光潋滟,本该为她喜。可那天光落入他幽深的眸底便激起万层骇浪,铺天盖地翻涌而起。
归海莫湛双眸瞬间激狂,伸手便扣上了觅尘双肩:“很好?这样你说很好?他便让你这般不明不白地跟着他?连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都不能,这样你竟说很好!”
指尖传来她轻微的瑟缩,归海莫湛声音一顿,将那些深藏心底的话又如数压下,终是不忍说出伤了她。
觅尘沉默良久,心知他不是狭隘的人,知他这般只是心疼她,是觉得莫烬委屈了她。心中感激,更多的是歉疚,半响见他微微平静下来,觅尘才轻声道。
“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怨不得他的。是我坚持这样,他……”
“你坚持?就那么爱他吗?让你愿意这般委屈自己?让你就这般急着为他开脱?他要是真那么爱你。就不该如此,就该给你一个名分,而不是在弄不清楚明天如何的情况下就这么让你屈就。父皇为他择的王妃怎么办?他当初在金銮殿上接了旨,如今……那吴菱姚被钦赐为翰王妃,他的父亲吴戈一更是九门提督,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心思我清楚,九门提督官职虽是不高,可……”
归还莫湛的语速极快,眉宇紧蹙,话语间带着薄责和关切,那隐藏的痛意更是让觅尘不忍再听。他的话确实激起了她心中的隐忧,如今朝廷局势不定,她虽是知道莫烬不会负她,可他毕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路上两人情深意切,日日相伴,她无疑是幸福的,也是安心的。两人谁都不提京城,不提两人之外的事,她只觉每日都似泡在密罐中,游在云端荡漾一般,那是两世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可如今回到这京都,归海莫烬在鲁山离去,她只觉有一张网从天而降,将那份快乐蒙住,那份幸福和恬淡开始不再纯粹,心中缠绕着的是不安,是隐隐的担忧。
归海莫湛的话无疑勾起了觅尘心底的担忧,她不怕他负她,因为信任。可世事往往从不随人意啊,那道赐婚的圣旨横在两人之间,他会怎么办?会抗旨吗?那样,会不会被归海印责罚?婚事是抗旨便能了结的吗?万一归海印坚持完婚那该怎么办……休说这婚约,便是这京城复杂的环境便又有多少明枪暗箭对着他们。
可当初成亲便已经想好了,能快乐的在一起便不会浪费每一天。她信他,就该信他即使未来荆棘铺路,他亦会带她安然。她爱他,便不该总如此患得患失,纵使前方暗夜漫漫她也会和他携手同路。
觅尘这般想着,恬静而笑,打断归海莫湛的话:“我知道,可我信他,他不会负我。也信我自己,我回守护好自己的。这是我选的路,便有勇气走下去。”
觅尘的双眸晶亮有神,归海莫湛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只觉一阵无力,双手自她肩头滑落,勉强一笑。
“好,好,好。”
他昂头说道,却抑制不住穿肠痛意,笑入愁肠,心底里烧灼的痛。
“可你想过吗?倘若他有一日登基为帝,那时侯又该如何?古今往来可有哪个帝王懂情?你指望他独宠你一人,亦或是只有你一人?可能吗?”
归海莫湛的话让觅尘心尖一触,仿若针扎般刺痛传来。他的眸中隐着深深的担忧和怜惜,觅尘竟无言以对,他说的这些她何曾不知?亦是她藏在心中从不愿翻出的惊惶啊。
可是爱了又能如何?便只因他意在天下就远远逃开吗?
她终究是普通的女人,更是个傻女人,在爱情面前唯有束手就缚。她不会用爱让莫烬放弃心中所想,背负上他的人生。怕是会很累吧。
那便只能这样了,起码在两人尚爱的时候是相守的,是快乐的。这便够了。倘若果真有一日他会坐拥天下粉黛,她离开便是,她不信自己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需要的只是挥挥衣袖,洒脱一些而已。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觅尘兀自思虑间,归海莫湛却踏前一步,单膝在床前跪下,拉过她的手,颤声道。
“尘儿,这京城不适合你,你该有广阔的天空,该如云雀般自由鸣唱。那皇宫更不合适你,在那里只会磨灭了你的性情。让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不要当什么慕王爷了,什么都不要了。这京城的一切本就非我所愿,莫湛从不喜官场的尔虞我诈,在这波谲云诡、步步惊心的权力场,只会感到厌倦。京城是个大染场,这里只有倾轧搏杀。莫湛此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愿一壶清茶相啄,寻得一知心妙人相伴足矣。尘儿,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归海莫湛的话让觅尘身体一颤,他眼中的灼热绞烫了心扉,勾起七情百味,感动、心悸、歉疚……种种情潮如夏日浓萌层层涌上心头。她呼吸一窒,夏夜清凉的风透过窗台吹入,一丝丝沁凉舒缓了心中的滞痛,却也让她面庞一凉。
抬手间,归海莫湛已是先一步触上了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沿着那两行泪痕轻抚,向来温文尔雅的风华中添加了一抹罕见的惊慌。觅尘只觉喉间涩涩全是酸楚,竟无言以对。
他的话让她感动,震惊,这短短的几句话代表什么她岂会不懂?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他语气中的恳切更是刺痛了心扉,往事一幕幕在脑中回旋,他付出了多少她知道!
归海莫湛的手触上脸颊,觅尘只觉眼眶一红,忙微微错开了目光。她不想让泪水刺伤他,可却忍不住难过,只为心中的歉疚和深藏的心悸,他猝不及防的表露让她不知所措。
归海莫湛见觅尘低头,她眼中的晶亮一晃而过,眉宇间的歉疚让他苦疼难言。将抚上觅尘脸颊的手收回,暗自握了几下,随即淡淡一笑。
“你的心思我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天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归海莫湛说罢,转身便向门边走去,想到父皇那道关于归海莫湛大婚的口谕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步而去。
觅尘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却只见他白衫微拂,已是转身而去。她身体一动,轻启双唇,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眼眶再次湿润,仰头片刻才止住了急滑而下的泪水。
这个她最不愿伤的人,她终是伤了……人道多情总被无情伤,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狠心之人。
此时的鲁山在夏日夜风下沉睡着,山峦逶迤绵延,行宫被深藏在绿林之中越发显得幽深古朴。屋舍连绵,朱楼夹道,琉璃作瓦,紫脂涂壁,亭台楼阁在宫灯下低诉着说不尽的千古风流。
归海莫烬站在庭院中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天际一轮明月,神色不辨。负在身后的右手轻轻在左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目光落在东面一处,眸中闪过清冷,面上神色更是多了几分让人无法捉摸的阴沉。
他的身后李季垂头而立,虽是看不到王爷的脸色,可自三个时辰前王爷回到这鲁上行宫就阴沉了脸,此刻夜色已深却站在此处吹风,怕是还在为那事生气。
日前皇上突然传了口谕,说是心忧王爷的病。如今已经是大半年了却还未曾见好,言道想是身边缺少个照料操持之人,于是特令亲定的翰王妃前来行宫照料王爷,并且令王爷择日和那吴家小姐在鲁山先行简易婚礼。这样身边也好有个知心人照应着,皇上也就放心了。
这口谕是六日前传到行宫的,当日下午便有宫中侍卫护送着那吴家小姐住进了行宫的流溢宫。这事他本是想派人早早通告王爷的,可刘先生却生生压了下来,那刘先生素来被王爷器重,待之如若长辈,他自是不便忤逆。
如今那吴家小姐已经在行宫中呆了四日,王爷下午回宫听到此事,当时脸色就变了。不知在书房和刘先生说了些什么,他在院外都隐约听到了王爷的声音,想来是生了大气。刘先生从书房出来直接便打轿回了京城,身影竟似老了好多。
王爷更是半日都阴沉着脸,身上似笼了寒冰般让人害怕。李季心知王爷心念清尘郡主,也不敢劝解,正唏嘘间却是归海莫烬倏然转身。
“那吴小姐是住流溢宫?”
猛然听到归海莫烬说话,李季一惊,忙回道:“是。”
“走,去流溢宫。”
李季又是一惊欲开口劝止,可眼见归海莫烬已大步而去,他将话语吞下,赶忙快步跟上。心中却有些不安,也不知王爷这么晚去见那吴小姐做什么?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十九章 恐吓
流溢宫向来安置的都是皇帝的妃嫔,深夜的流溢宫显得异常静美,月色下粼粼碧水闪着动人的光泽。
鲁山行宫本就依着多处温泉而建,这流溢宫更是建在知名的湖月碧涧之上。七步一廊回,十步一小桥,处处透出精致,不愧是为帝妃住所。
然而这般的美景归海莫烬却毫无观赏的心情,他步入宫苑,脚步匆匆向吴菱姚居住的蒹落殿走去。
到了蒹落殿却见殿中灯光昏暗,殿外两个小侍女正靠着墙打着盹,显然那吴小姐已是歇下。
李季见归海莫烬停下脚步,望了眼前方殿宇,正欲请示却听归海莫烬道。
“去。”
李季忙快步上前,那两个小婢女听到脚步声皆是一惊,清醒过来。
“小姐可是睡下了?”
“回李总管,我们小姐确已歇息,不知您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那红衣服,年纪稍大的婢女忙笑着道。
“去将小姐唤醒,就说我们家王爷有事相谈。”
“王爷?王爷病好了?可小姐已经歇息了啊。”那蓝衣的婢女不免惊呼。
李季厉目瞪她一眼:“王爷的事岂是你能问的?快去!”
红衣婢女听李季提到王爷却是一惊,她抬头间正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归海莫烬。只见他长身玉立,一身绣金的黑衣着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影高拔。月光打在他身上,宛若神祗,整个人如同剑在鞘中,深敛着冷凛。那姿态竟让她一呆,又是惧怕又移不开目光。
突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扫来,婢女一惊生生打了个寒颤忙低了头,只觉手心瞬间出了一层薄汗。正心惊间却听李季又催促着。
“快去啊,都愣着干什么!”
红衣宫女这才回神,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便向殿中奔去。
“你,去翠萍殿收拾下,王爷要和小姐有事要谈,切莫再惊动他人了。”李季叮嘱着蓝衣婢女,见她惊惶而去,这才微微摇头走向归海莫烬。
那红衣婢女正是吴菱姚的贴身大婢女亦红,她匆匆奔入内殿,见吴菱姚睡得正香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轻声唤道:“小姐,小姐醒醒啊!”
见吴菱姚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她扬声又唤:“小姐,快醒醒。王爷病好了,王爷来了。”
吴菱姚迷迷糊糊听到叫声,正心生不悦,不想那唤声竟还一声高过一声,她心头着恼。猛然睁开眼睛,伸手便将放在床侧的软垫执向了亦红。
“贱婢!吵什么吵!”
“小姐,您快起来吧,是王爷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王爷?什么?王爷!”吴菱姚惊呼而起瞪向亦红,见她点头不免拧眉,跳下床便吼道。
“怎么不早点叫,都是你们,本小姐不睡非撺掇着让我睡,现在王爷来了,我这副模样。还愣着做什么?去把紫非几个都叫来,本小姐要梳洗打扮。”
见亦红慌忙而去,吴菱姚又骂道:“快点,耽误了本小姐的事,仔细你们的狗腿。”
那吴戈一本就是一介武将,为人虽是豪爽但却是粗人一个,府中只这么个宝贝女儿,历来娇生惯养。府中上下知道老爷疼爱小姐,更是当宝贝一般供着,谁也不敢忤逆这小姐。这吴菱姚又打小习武,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冲奴才们施鞭子也是有的,那亦红此刻哪敢有丝毫怠慢。
吴菱姚快步走至梳妆台前对镜子照,镜中少女明艳娇羞,她抿唇一笑,心中欢喜异常。眼前浮现一个挺拔傲然的身影,虽是那身影模糊她甚至想象不到他的面容,可仍是心头怦怦直跳。
思绪回到去年八月初五,那是翰王爷誓师出征的日子,她偷偷跑出府在定鼎门外远远观望,也是那天她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婿。他是那般英俊,身姿卓拨,万军阵前号令三师,岳峙渊立,何等气概。而那般万众景仰的英雄就要成为她的夫婿了,她怎能不喜?
羞怯一笑,吴菱姚面颊红染,只觉嫁了这般英雄才不枉一世身为女子。
她正兀自愣神,几个丫头匆匆奔了进来,擦脸的,梳头的,涂粉的,一时间忙做一团。
吴菱姚一面挑选着衣服,一面问着亦红:“你刚刚可是看到了王爷?王爷他……他可好?”
亦红见自己小姐面色酡红,一脸娇羞竟是从未见过的神态,暗道小姐平日娇横,不想在这情爱事上也不能免俗。
“王爷天人之姿,亦红恭喜小姐觅得良缘。”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进来,诺诺道:“小姐,李总管来催促了。”
吴菱姚忙指着那件桃红的衣裙吩咐婢女给自己穿上,这才在几个婢女的拱卫下向翠萍殿走去。进了殿,只见烛灯耀眼处一个身影负手背对殿门卓然而立,吴菱姚压住狂跳的心一步步迈入翠萍殿。
“菱姚见过王爷。”
归海莫烬回头随手一抬,移步在首座上坐下,目光未曾在吴菱姚身上稍停片许。
未听到归海莫烬说话,吴菱姚一愣,想要抬头去看可又碍于娇羞,却是亦红托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归海莫烬见吴菱姚在下首坐下,看向她身后的几个婢女:“你们都下去。”
他随即望了眼李季,李季点头和那些婢女一起退出了大殿。
吴菱姚只觉心头剧跳,压不住脸颊烧红,抬眼看向归海莫烬,迎面撞上他刀斧雕凿般的俊面不免一惊,心头更是跳如鹿撞。方要说的话便再也吐不出口了,低着头一脸娇态。
归海莫烬盯着眼前盛装打扮的女子微微蹙眉,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启口道。
“本王今日来是要确定一件事,还望吴小姐能坦诚回答。”
吴菱姚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抬头望向归海莫烬,触到他冷冽的目光却是一惊,头一低娇声道。
“王爷请问。”
归海莫烬沉吟一声:“九城兵马司的中郎将张锐,不知小姐可识得?”
吴菱姚一惊,手中茶盏险些脱手,忙稳了下心神,微微抬头,目光却只在归海莫烬衣领处停留:“张锐,不,张郎将菱姚是知道的。他是爹爹的得意门生,也曾拜在爹爹门下学武,很得爹爹喜欢。”
“啊?只是得吴大人喜欢吗?本王可听说吴大人曾将小姐许配给张郎将,而张郎将对小姐也是痴心一片呐。”归海莫烬语速极慢,说完却见那吴菱姚已是面色微白,一脸焦急。
“不是的王爷,家父只是顺口一提,当不得真的。他是痴心妄想,我……我只拿他当哥哥,我们没什么的。王爷你要相信我啊!”吴菱姚被归海莫烬厉目扫过,只觉浑身生凉,口中本能辨解着,可话刚出口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坏了。
“哦?这么说吴大人确实曾将小姐许配给张郎将了?痴心妄想?原来传言张郎将恋慕小姐竟是真的啊。”归海莫烬声音微冷。
“不是的,王爷,家父当时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说不得真的。张郎将他也是一心情愿,菱姚既赐给了王爷,心中……心中只有王爷。王爷您相信我。”
“哼,儿女婚事岂是能开得了玩笑的!本王可听说吴小姐习得一套鞭法,还是张郎将手把手教给小姐的呢。本王可不想娶个与他人有染的王妃。”归海莫烬冷声说着霍然起身。
“本王是不会娶你的,这件事本王自会禀明父皇,吴小姐好自为之。”他的话冷若冰霜,说罢抬脚便走。
吴菱姚已是满面苍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喊道:“王爷,菱姚冤枉啊,我和那张郎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王爷明鉴啊。”
听到她的哭声,归海莫烬脚步一顿,回身缓声道:“起来,本王也知道小姐冤枉。可是这事已经有人呈报给了父皇,还有人作证,当年若不是张郎将家逢剧变,婚事是铁板钉钉的。府上的丫鬟可都知道小姐和张郎将关系不菲。还有,小姐是不是送过那张郎将一方鸳鸯绣帕?有人将这绣帕呈给了父皇。父皇很是恼怒啊,这才让本王拿主意。你也知道,皇家最忌讳不贞,当年承敏太子妃只是和侍卫多说了几句话就被赐了毒酒。你这般,怕是连家人都不能幸免啊。”
吴菱姚听他这般说已是身上微抖,满面惊恐:“王爷您救救菱姚,救救吴家吧。我去跟皇上解释,王爷您带菱姚面圣好不好?”
归海莫烬轻声一叹:“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小姐去了也只能让他更生气。不过,小姐也别急,本王今日深夜至此又屏去了所有人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本王和吴大人同朝为官,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小姐先起来,这事慢慢商议。”
吴菱姚被归海莫烬扶起,听他的话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低啜着道:“王爷说这事当怎么办?”
归海莫烬沉吟片刻,来回走了两步回身道:“做本王的王妃是不可能了。小姐倘若不走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本王和吴大人也算有些交情,不忍心小姐如此香消玉殒,愿意效仿古人成|人之美。本王这些日子会来安排,让张郎将带小姐走,你们先到外面去避避难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吴菱姚大惊,瞪大眼睛站了起来:“这怎么行!王爷,我只当张郎将是哥哥,菱姚心里……心里只有王爷您啊。”
“难道小姐愿意等着领死吗?一般皇家出了这种事不是一条白绫,便是一杯毒酒,死后是不允家人收尸的,死也只能做孤魂野鬼。那张郎将对小姐一片痴心,你们一起离开或可能过上好日子呢。”
“我……我走了爹爹娘亲怎么办?我的家人怎么办?”吴菱姚被吓得一哆嗦,颤抖道。
“放心吧,吴大人的事本王不会置之不理的,定会求父皇开恩。小姐好好想想吧,只是此事定不可再告诉他人了,事情闹大,本王可就帮不上忙了。”归海莫烬说罢再不看吴菱姚一眼转身便走。
吴菱姚哭着追上,可归海莫烬却头也不回,瞬间便出了殿和李季消失在了院中。
亦红这才带着几个婢女从院外匆匆进来,正欲贺喜却见自家小姐跪倒在殿门,她们大惊,忙奔了上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吴菱姚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亦红,我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们啊。小姐您好好说,说出来我们也好一起想想办法,或是捎消息给老爷,老爷会给小姐您做主的。”
吴菱姚正欲哭诉,可想起归海莫烬的话却又生生吞下话语,只心生惧怕,呜呜咽咽。
可她哪里知道,归海莫烬不让她讲给他人,就是要让她将害怕压在心底越酿越烈。
归海莫烬出了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