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33部分阅读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月亮也不见了,远处是黯淡的一片,山顶高寒,归海莫烬找了一棵大树,席地坐了下来,将觅尘紧紧护在怀中。闭目仰头,寒风袭面,他却轻轻扬起了唇边,胸臆间充斥着满足,轻轻享受着此时此刻。
不久东方出项了朦胧的云彩,归海莫烬低头轻唤觅尘。眼眸轻颤,觅尘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捕获了归海莫烬笑意眼中的宠溺,满足充盈心田。微微挣扎开他的怀抱,冷风吹来,觅尘瑟缩了一下,感觉他收紧双臂将自己更深地揽入了怀中。觅尘轻笑,扭头看向四周,已是了然,眸子瞬间晶亮了起来。
“谢谢你还记得。”抬头在归海莫烬锐利的下巴处轻轻一吻,觅尘低语。
“你开心便好。”归海莫烬低头轻笑,大手抚上觅尘被风吹起地微凉面颊,轻轻摩挲。
“哈哈,嘴巴越来越甜了,我喜欢!”觅尘开怀一笑,拉拢衣服,挣开归海莫烬怀抱站了起来,弯腰期近坐在地上的归海莫烬,笑意盈盈。
归海莫烬朗目含星,轻轻一笑也站了起来。觅尘只能换而仰视他,一身叫人赞叹的俊冷潇洒,不满于自己的低矮,觅尘撇嘴,拉起他的手便往那巅峰弧绝的祭坛跑去。
此时天已是由灰变黄,由黄化为五彩缤纷的朝霞。二人站在那高台上往下看,山谷间缭绕的云浪在浪漫的变换着,绝壁刀削,一落遽下。
归海莫烬自身后将觅尘环进怀中,两人依靠着,静静地等待着。
冥想间,天际一线金灿灿的光点自远方出现,觅尘的心瞬间雀跃,挣开他的怀抱,轻挑了起来,又扯着归海莫烬的手拉扯着,开心惊呼。
“看莫烬,日出了,日出了!”
归海莫烬含笑望着似个孩子般的觅尘,俏丽的模样直直撞击着他的心,似乎这正要升腾的太阳日也不及眼前女子一分的光彩,她,便是他心中中永远的暖阳。
觅尘半响没有听到归海莫烬说话,从天际拉回目光略有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目不转晴地直直望着自己,眸中的炽热仿若曦辉暧人心房,觅尘被他看得突然羞涩,面上晕柒起轻红,微微闭目,嗔怪道:“你看我做什么?!
觅尘娇羞的样子取悦了归海莫烬,一抹灿亮炫目的笑自他唇际漾开,缓缓扩大,最后他朗声一笑,那笑声直入霞云。仿佛耀目的阳光穿透冰凌绝峰,光芒四射,万丈豪情尽在这畅然一笑中,竟让那天际初生的金芒也失了颜色。
觅尘呆呆地看着他,轻喃道:“莫烬要是总能这么笑该有多好……”
听得觅尘有些犯傻的话,归海莫烬收了笑,金光敛聚在深邃的眸中,深深看向觅尘:“有尘儿在,便有何难?”
短短数字,却激起了心底柔情蜜意,直如那朝阳旭日般喷薄而出,觅尘扬起了欢笑。
“尘儿天天陪着你,岂不腻味?”
“莫烬会如何,尘儿试试便知。”
觅尘轻笑,看向他凝着柔情的双眸,那里清晰地浮现她甜美的笑容。她,从来都是信他的!这般男子,一诺千金,此生她何其幸运了……
此时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橘红,二人相依着看向天空的云朵,红紫交辉,瞬息万变,漫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浮光耀金中,日轮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像一只飘荡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须臾间,金光四射,群峰尽染。
觅尘轻叹,望向身下的群山,心道‘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果不其然。
“盘道劲登干层梯,极顶浏览万仞葱。探海石上一朝盼,最曦网下漫天红。”站在这高绝之处,望这巍巍群山,归海莫烬不由负手前行两步,俯视天地,昂声吟道。
觅尘就静静地从侧面看着他,看他衣襟在风中飘浮喧荡,看他豪情满怀,激昂文字。看他深邃的眸中溢满桀骜不驯的意气,似乎那睿锐的目光所到之处,皆在指点之中,万里江河,群山巍峨皆可沉浮脚下。那傲然的身姿映着天际的朝阳,让觅尘觉得此刻眼前的男人便是天地亦不能入他枉傲的眼,便是苍穹压顶亦会被他锐利锋芒刺破一方。
觅尘上前两步于他并肩看向这江山如画,衣袂飘飞,长发舞动,亦然感怀天高低广,抬头仰望身侧器宇轩昂的男子。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锦绣山河万里,可是莫烬想要的?”
“是。”
归海莫烬慑人的黑眸自天际群山拉回,深深看向觅尘,回答的坚定而有力,将心中所想坦然面对心爱的女人。他知道,既然爱了,他便需要她的理解,便需要她的相伴。
仅仅一字,如同炸雷在觅尘心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曾经想过,也曾经怕过。爱上了他,是否就该爱他所爱,想她所想……爱上了他,是否就该风雨同行,携手永远……她坚定过!
可是现在他要的竟是那个高绝之位,那么她该如何?觅尘的心蓦然沉重。
“江山?美人?莫烬选哪个?”
“呕心沥血,打拼江山,用这锦绣江山的姹紫嫣红装扮红颜的绝代风华。江山,美人,我,都要!”归海莫烬眸中闪现出一种近乎狂妄的光芒,一字一句地志在必得。
“自古英雄多寂寞,高处不胜寒,位高者,孤绝!莫烬,好贪心,自古两者岂有尽览之理?”觅尘微微敛眸,轻声叹息。
“古人不可得,不代表莫烬不可!尘儿可愿陪莫烬走这一程?倘若莫烬江山如画意欲装扮的是尘儿,你可愿答应?”归海莫烬感受到觅尘的低落,略带忐忑地问着。
“我?我不知道……我不喜欢皇宫,那是个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地方。姹紫嫣红的背面,会不会是流泪滴血的笑颜……权利争斗会不会颠覆曾经的真情……红墙高瓦,天地之巅,浮华背后会不会徒留孤寂悲凉……尘儿的心好小,只求一知心人携手一生,相伴到老,尘儿要的唯一,不会容于那方黄瓦巅峰下的。我……”
归海莫烬见觅尘神色恍然,眸光黯淡,听见她的话语疏落,她的犹豫,让他心中起了从未有过的惊慌,急急将觅尘抱入怀中。
“尘儿不信莫烬?我便是我,纵使时光流转,千山万水尽变,我依旧只要你!你要的唯一,我会给你,我会给你!莫烬甚少承诺,于此泰山之巅,天地共鉴!”
觅尘被归海莫烬炙热地气息包围,听着他纷乱的心跳,心中暖意升起。轻叹,原来他也会怕的,原来他亦会不安。他,是在怕失去自己吗?如此坚韧的一个男子呢……
双手主动揽上归海莫烬的腰,清风拂发,觅尘心中的沉重已是去了不少。爱是需要勇气的,也许她还是不够勇敢,前方的路终究怎样,便顺其自然……这般想着,陈强打起精神来,笑着看向归海莫烬。
“尘儿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有两条路,天无绝人之路和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么样,只要尘儿还爱着,只要尘儿还爱着,只要莫烬真心待我,尘儿定不会轻言放弃!”
归海莫烬望着觅尘晨光下如秋水淡波,如清月皎洁的明眸,心中溢满了幸福。今生得此女子如此相待,夫复何求?
“我的尘儿……”归海莫烬轻喃着低头在觅尘的额际轻吻。霞光坠目,光芒流彩。
觅尘含笑而立,突然脑中闪过电影《神话》中玉淑公主在山头给秦朝将军蒙毅跳舞的场景,唇边漾起盈盈笑意,推开归海莫烬,将他直推下高高的祭台。
“我向跳舞,我跳给你看好不好?”
归海莫烬看着晨光下美到让他失去呼吸的觅尘,心中怜意漾了开去,仿佛她眸中灵黠比这万里山河更能震撼心臆,向来鉴定如铁的心,偏偏被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轻轻一勾,便是深深涟漪,漾的他心口震荡,直欲喟然长叹。
“好……”
“这支舞,只为你而跳,为我心仪的男子!”觅尘说罢,广袖轻扬,跳得是一支霓裳羽衣舞。
归海莫烬痴迷的看着舞姿婆娑的觅尘,她的长发飞扬,映着漫天晨光,恍若天际下凡的仙女瞬间便慑了他的心魂,他似乎进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境,美人如斯,猝然屏息,痴然凝望。这一刻天地甄灭,他豁然明了,此生她是他的劫,给她下了蛊,为他织了网。只是他甘之如饴,愿为织网,只要能与她牵缠至死……
觅尘一舞跳完,看向归海莫烬,他专注的眸中深深的刻印着她的身影,向来清光幽深的深潭之中是醉醺迷离,觅尘被他盯地飞霞染了双颊,娇羞不已,半响抬头,见他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就似痴傻了一般。觅尘心中一动,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突然转身,跑到那绝壁刀削的崖边,依向栏杆,双手呈喇叭状捂向唇际,冲着缭绕云雾高呼。
“莫烬,我喜欢你!”觅尘大声喊着,抛开顾虑,爆开烦恼,只为此刻心中所想。喜欢他,就是现在心里最真实的表达……
清亮的女声响彻云际,归海莫烬仿佛这才回过神来,那高呼让他全身一震,心神俱醉!望着倚在崖边,仿佛随时都会凌空飞去的觅尘,那震人心扉的美,那动人心田的话,让他再次陷入了痴迷!
觅尘有喊了两声,但觉心中舒畅,回身明眸莹亮地望向归海莫烬,却见他似乎更痴了,唇边竟然还挂起了傻傻的笑,觅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表情,心中甜蜜荡漾,眸中闪过得意,能让海天战神如此,她都要满心雀跃起来了,真想到处炫耀一番呢。心中一乐,觅尘干脆好整以暇地仰身靠向栏杆,歪头欣赏起眼前这难得的一幕来。
就在此刻,觅尘身下倚靠着的栏杆却突然断裂,下一刻她盈然的身姿便同那断木一起向着身后的万丈深涯急坠而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觅尘甚至来不及惊呼就掉下了悬崖,身影瞬时消失在高台上。
归海莫烬痴然的眸瞬间闪过深刻的恐慌,疾呼一声,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
“尘儿!”
第四卷 初定风波 第三章 坠崖
事出突然,觅尘连惊呼都每来得及就直直坠下了高台,耳畔只余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心跳几欲停止,浑身上下刹那被冰冷的寒意包裹着,脑中纷纷乱乱。猛烈的风早已将发带卷落,满头的青丝纷乱而舞,扫在面上生疼。
觅尘虽说轻功不错,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她的轻功出了用在跳舞上让舞姿更飘逸,让身体的灵活性变得很好,就是偶尔翻过几次墙,如今受到惊吓,再加上身体急速下坠中,她试了几次竟是无处着力,轻功得不到任何发挥。
心里虽焦急恐慌,却与那越来越纷乱舞蹈的发丝迥然不同,开始慢慢沉寂下来。她甚至苦笑,人果然不可以得意忘形。瞧,马上报应就来了!
耳中似乎还回荡着归海莫烬那声直入云端的嘶喊。他在害怕呢,从那颤抖的声音中觅尘能深刻感受到他的惊慌。她不甘心啊,便就要这样死去了吗?即便是为了他她也一定要活着……
不行!她不能这么没用的就放弃!如果放弃生命,还指望谁能救她?觅尘眉头禁蹙,再次试着在体内运气,这次竟有些控制住了身体的翻转。她试着向崖壁一侧靠近,伸出手希望能拉住什么,可是下坠的力道太大,手臂没能抓牢,竟被石峭划破衣衫,皮绽血流,不过几次的延缓之后,倒是减慢了些下坠的速度。
归海莫烬见觅尘突然向崖下而去,脑中尚未明白过来情况,身体就已做出了本能反应。高呼一声,挺拔的身影便如离弦的箭,毫不犹豫地一个翻身跟着跃落了悬崖。
他浑身真气蕴于体内,尽量让身体放松,催动身体急剧地快速下坠,双眼一眨不眨地寻找着觅尘的身影。风吹痛了双眸,眼睛无控地升起血色,泛起了一层水雾。终于,透过云雾,迷蒙中他看见了觅尘。
她还在眼前!还不晚!归海莫烬从没这么感激过上苍,感谢它的眷顾,让他赶上了……
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归海莫烬看到了觅尘的动作和染血的手臂心中一惊。
“尘儿,别怕!”疾呼一声,催力让自己下落地更快,伸开双臂,准确地将那淡薄翻飞的身体紧紧地揽入怀中,刚刚还空落恐慌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觅尘之觉腰间一紧,恍惚的心神一震,身体早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揽上了贴近的热源。微启双眸,便跌进了归海莫烬黑发飞扬间血色氲亮的眸子,那眸中是深深的庆幸,觅尘惊诧地瞪大了双眼。
两人的身体抱在一处,下坠的力道更强,归海莫烬只能试着尽量靠向悬崖的壁侧,试着找寻攀爬的东西,一处凸起的岩壁,或是一棵伸出崖峭的树。
他一手将觅尘护好紧紧圈在怀中,不让悬崖凸起的峭石伤到她,另一手数次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阻止两人下坠的趋势,背部擦过锋利的崖壁,没一会儿就鲜血淋漓,火辣辣地疼,不得不说这没着没落的轻功发挥的余地很小。
天无绝人之路,觅尘刚刚还说过的话在此时应验。一颗横生在峭壁中的树让归海莫烬猝然敛眸,气息微提稳住两人急坠的身形,已是抓住了那树。两人身体猛震一下,坠落便戛然而止,悬在了半空。
“尘儿,你还好吗?手很疼吧?”归海莫烬蹙眉急急问着。
“我没事。”觅尘轻轻动了一下,感觉他揽在腰间的手炙热有力,似乎怕她滑落出怀抱,他用的力道很大,肋的腰间疼痛,可是却让她窝心不已。
归海莫烬听到觅尘回答才抬头四下打量着周围,那树枝目视极细,看来是无法长久承受两人的重量,这处崖壁又极为陡峭,就算他武功再高怕是也无法将觅尘一同带上崖去。
“莫烬,要不我们下去吧?我会游泳的。”就在归海莫烬打量上方的时候,觅尘却看向了崖底。两人在空中一翻坠落,崖底已然在望,波光粼粼,竟是一处神湖。
“不行,我把你送到上面的那处峭崖上,你等我下去找些藤萝来再带你下去。”归海莫烬听到觅尘的建议,向下望了一眼,离崖底尚有好高,就算是会游泳掉到水里也不会好受。
“我真的可以的,相信我。”觅尘环在归海莫烬身上的手早就感觉到了一股粘湿,刚刚看了一眼竟是一手的鲜血,她知道他背部定是受了伤。这时候她只想早早下去好看看他伤的是否厉害。
她前世生长在上海对水倒是几位亲近的,还在游泳馆玩过高台跳水,倒是不怕。
“下去吧,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伤了,等你下去再来接我,怕是会失血的。”觅尘见归海莫烬仍在犹豫挣扎了下,目光坚定。
归海莫烬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终是笑了下放了手,两人一会儿便重重砸落在了一汪寒潭中,水压来袭,两人被生生分了开来。
觅尘浮上水面便急急找寻归海莫烬,但见不远处的湖面上血色晕染,吓得面色苍白了起来,急急地呼喊着。
“莫烬,莫烬!”声音恐慌而带着轻颤。
这时候不远处归海莫烬总算也浮了上来,两人看到彼此均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游上岸。
“我看看你的背。”
“我看看你的手。”
清亮的女声和低沉的男声几乎同时响起,均带着浓浓的关切。觅尘和归海莫烬同时一愣,又相视而笑,眸中是满满的欣悦和暖暖的震动,以及对绝对处逢生的庆幸。
崖上云雾缭绕,阳光被层层阻隔到了这崖底已是不见死好温暖,冰冷的秋水袭身,虽是无风,觅尘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轻咳了一声。
归海莫烬蹙眉,却也没有办法,他身上也是尽湿,只能先上前检查了下觅尘的手臂,虽说多出擦伤,伤口却不算深,这才略微放下了心。
他将觅尘扶正,跨步走到她身后,双掌紧紧挨住她的后背,精纯的真气便源源不断地注入觅尘的体内。
觅尘只觉得身体立刻便温暖了起来,当归海莫烬收掌,她似乎觉得身上的湿衣也干了不少。
“你等着,我去找些干柴来。”将觅尘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归海莫烬说着便要转身。
“你还没让我看你的背呢。”
“我没事,乖乖等着,恩?”归海莫烬说完,不再等觅尘回话,便转身快步而去。
觅尘正要阻拦,小腹却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略微低头,话未出口,归海莫烬已是走出极远。恍惚间她分明看到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血迹斑斑的背部在眼前闪过,觅尘心中升起担忧。
起身想要去找些止血的草药,可是腹部的疼痛竟然有加剧的趋势,那疼痛说不出的怪异,让她竟觉得直不起腰来,只能弯腰用手压着腹部,头上已是起了一层冷汗。
过了一会儿似乎好了一些,听到脚步声传来,觅尘强打起精神来,冲他笑笑。
“回来了?”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归海莫烬说着放下手中的干柴,抚向觅尘的脸,面色担忧。
“没事,有些冷。”
归海莫烬听觅尘的声音虚弱忙放了她,没一会儿就利落地升起了一堆旺火。
“我去找些草药,你等等我,是不是失血的原因,怎么面色这么苍白。”
归海莫烬站起身将觅尘抱到火堆旁坐下,起身就要再次离开。
“你知道找什么药?”觅尘倒是想去,可是腹部的绞痛虽是好了些,隐隐还是觉得腰腹瘫痪。
“小蓟,紫珠叶。乖乖带着等我,放心吧。”
归海莫烬回来时,觅尘正一手抚着腰,一手往火堆中加柴,见他回来忙放下了腰际的手。
将觅尘手臂细细清理好,归海莫烬揉搓碎找来的草药敷在伤口上,从袍角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没几下就利落的包好了。
觅尘看着他专注的动作,英俊的面庞,心中暖暖,犹如这临近身旁的篝火冉冉,轻笑道:“你这皇子倒是什么都在行。”
“常年在军营,什么都多少懂些。”归海莫烬不甚在意地说着,打量起觅尘的脸色来,见她似乎好了一些才略微放下了心。
“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背了吧?”觅尘轻瞪他一眼,示意他转过身去。
归海莫烬倒是极为配合,轻轻笑笑便转了过去。
觅尘看那背上的衣服丝丝缕缕破处极多,衣衫带血,心中震痛。蹙着眉将那衣衫小心地脱下,归海莫烬宽阔的背部便展现在了眼前,觅尘猝然屏息,几欲惊呼。
那背上伤痕累累,新旧伤痕几乎交错遍布了整个脊背,血肉模糊下纷纷乱乱的旧伤痕像错乱的路,阡陌纵横!甚至比背上殷红的鲜血更让她触目惊心,望之便是撕心裂肺般的剐扯疼痛。有两道极深的旧疤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直延伸到腰际。
觅尘慌忙扭头,轻轻咬牙,泪水却还是无声滴落面颊。
“尘儿?吓坏你了?”归海莫烬感觉到身后的觅尘沉默和僵硬,就要转过身。
觅尘赶忙扣住了他的肩:“没有,别动!”
觅尘只觉得心被纠结在了一起,沉重到抬手的动作都万分艰难,喉咙似被什么梗上。说完一句便再难开口。手指轻柔地处理他背上的伤,深吸一口气。
“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我很心疼。”
简单的一句话,归海莫烬已经知道了她片刻沉默的原因,心里升腾起幸福,唇角扬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
“我知道了。”
觅尘轻叹一声,专注着手下的动作,半晌两人谁都不再说话,享受着此刻谷底的温情相依。
“对了,那栏杆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不然岂会如此不牢靠。”将要处理完时觅尘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下微顿,抬头说道。
“恩,封禅那天父皇会在祭坛上祭酒洒下悬崖祭奠天地。”归海莫烬微微蹙眉,眸中若有所思。
“会是谁?”有人要害海清帝!觅尘心中一惊,看来这其中倒是还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今日她竟然差点做了海清帝的替死鬼。
“我也不知道。”归海莫烬微微侧头,面上微沉。
“会是太子吗?”不知为何觅尘几乎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总是满脸阴霾的归海莫旭,想起她用在莲妃身上的露清丸。若此时败露,海清帝定然不会放过他,所以此时最希望归海莫印死的人必然是那太子殿下,而且皇帝归天他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尘儿怎么会这么想?”归海莫烬诧异地扭头。
“有件事我每告诉你。莲妃惨死月毅门的事你知道吧?”觅尘递眸略一思索看向归海莫烬见他点头才又道。
“莲妃是太子的人,归海莫旭让莲妃长期服用一种叫露清丸的药,此药和龙蜒香混合便会成为一种催|情的毒,对男子身体会有极大的伤害。这事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其后莲妃便惨死在南宫门。归海莫旭想要皇上的命可不是一两天了,他会不会害怕此事败露,所以铤而走险??”
“尘儿似乎对太子很仇视?”归海莫烬提到太子眸中就会闪现清晰的厌恶,探究地问着。
“他心术不正,我不喜欢他,你有空帮我教训他。”觅尘想起在宫中的种种,她自己想到归海莫旭心中是愤恨的,此刻和归海莫烬呆在一起,提起太子,却是一阵委屈袭上心头,带着娇蛮望向归海莫烬。
归海莫烬一愣,他从没见过尘儿对谁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心中诧异更是狐疑了起来,可是既然她不多说,他也就不多问。不过觅尘撒娇般的话语却是取悦了他,眼角轻扬,轻轻笑了起来,点头应了声好。
觅尘见他应了,开心一笑,正欲将包扎好的布带打结收尾,腹部隐隐的痛楚突然加剧,那撕绞般的震痛让觅尘面色瞬间苍白,咬紧牙关却依旧低吟一声弯下了腰。
“尘儿!”归海莫烬一惊将觅尘揽进怀中,见她面色苍白身上已是冷汗淋淋,向来清寂的眸中也不免闪过无措。
觅尘痛得唇瓣苍白,那苍白上又被她咬得显出一道血红来,隐隐得感觉有股热流从体下流出。逶迤的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上显出一道妖艳的红色来。
“血?!尘儿你是不似乎腰部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恍惚间觅尘听到归海莫烬的惊呼声,心里隐约却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好像是……?痛经!
觅尘有些尴尬地抬头,强忍着疼痛对归海莫烬笑笑:“我没事。”
“我看看!”归海莫烬见她满脸冷汗,拧紧了长眉急急道,说着便要掀起觅尘的裙摆,检查她的腰际和腿部。
觅尘无措,低头嘤嘤道:“我真的没事……好像……好像只是来了月事,你别看!”
归海莫烬一怔,半晌似是都没有明白觅尘的话,见她面上净是尴尬,苍白的面颊透出一抹淡红来。待到明了过来,也是颇为尴尬,俊逸深刻的五官带上了一丝慌乱,面上微红,眸中却又闪过些许的笑意和怜惜,将觅尘紧紧抱紧怀中。大掌犹豫了下便探进了觅尘的衣衫,触碰上了她冰冷的下腹,丝滑的触感宛若石玉带着冰冷寒彻,归海莫烬掌中运气,温暖的大掌在觅尘腹部来回揉熨着。
觅尘羞赧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一股热流在小腹氲散开,她几乎立刻好了很多,却依旧虚脱地窝在归海莫烬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心道大概是前段时候在皇宫的冰窟寒气袭身,现在又遇秋水浸身才会如此,却不想竟会这般疼痛磨人。
“好些吗?”
温柔的声音响起,觅尘虽是低着头却也能感到他关切的目光。轻点头,闷声道:“好多了,你过去下,我……”
归海莫烬听觅尘吞吞吐吐地,轻摇头,眸间韵过笑意,拉开觅尘见她神色好上了许多,面色也不再苍白。这才放下她站了起来,一把脱下外套罩在了觅尘身上。
“我去再找些干柴,不舒服就大声唤我,知道了吗?”说罢,见觅尘点头,便大步往远处而去。
觅尘觉得从没像今天这般丢人过,心里暗道自己糗死了,将脸埋进手中一阵懊恼,闷闷道:“早不来晚不来。”
归海莫烬回来时觅尘已经匆匆处理过正抱膝蹲在地上随意挑拨着火苗。他轻笑摇头,将新找的柴堆在旁边,坐在地上,抱过觅尘将她安置在了腿上环在怀中。腹部一暖觅尘已觉得好了不少,但还是虚弱乏力,便柔顺地我在了归海莫烬暖意洋洋的怀中。
不知从哪出吹进来的风带来一股松香,峡谷内幽远而宁静,微弱的火光跳动,偶尔发出几声响亮的火花声,身旁的清潭亮光闪闪,水雾缥缈。
归海莫烬,满足地慨叹,紧了紧怀抱,仰望天空。云雾缭绕,竟如身处无波无扰的仙境,涤净了心中的浮躁与虚空,挣扎与坚忍。他闭上眼,大手在觅尘背上轻抚,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清幽,微微低头呼吸着觅尘身上特有的清香,偶尔崖间传来风鸣鸟语,莺歌虫喃,他的心更为宁静,幼年的得失与愤懑,多年的隐忍与幽思,一瞬间全消失在这峡谷里,仿佛就这样抱着心爱的女人,便是绝谷险地也会变成|人间仙境,让一切凡尘俗世都相忘于这温柔清风中。
“我的尘儿长大了。”归海莫烬满足地叹息一声,低头喃喃道。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分明的笑意,觅尘脸上绕红一片,闷闷道:“我的莫烬都快老了。”
归海莫烬听觅尘竟已有力气打趣自己,稍稍悬着的心总算完全归位,想起多年前在宫中无意间听到她关于老男人的那翻话。(第一卷最后一章《宫宴下》)
“你不是独爱老男人吗?”
“什么?”觅尘从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诧异抬头看向归海莫烬。
“多年前不知是谁在宫中太宣殿附近的小亭说过一翻独爱老男人的惊世骇俗之语。怎么?忘了?归海莫烬看觅尘睁大了眼睛,一脸地茫然,不由笑道。
觅尘眸中一片茫然,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脑中一闪,自己好像是跟南洛在那太宣殿的小亭中谈过些荤话的,好像还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可是那时候身边分明没有人啊,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那次我是进宫参加太后辰宴的,那晚我可没在宫里见到你。”她好像还记得那时他并不在宫中。
归海莫烬眸光微沉,半晌才道:“那天我确实不在宫中,而是该在押送北纥皇子回京的路上。那时带大我的嬷嬷病重,遣人送了书信,我是专门回宫看她的,离开时无意听到了你的话。”
觅尘不想一个嬷嬷病重他居然冒险回宫,心中诧异,又见他的面色有些沉重,不免询问地望着他。
“很奇怪吗?尘儿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归海莫烬眸中微乱略一闭眼,轻笑看向觅尘。
“故事?”觅尘看他面色阴沉更是惊异,有些担忧的蹙眉看向归海莫烬。
归海莫烬略带安抚地掠起觅尘散落在耳际的一缕发挽在她的耳后,微微一顿这才问道:“德绍元年海清帝登基不到三个月发生了一件大事,史称青岭之乱,此事尘儿可有所耳闻?”
“青岭之乱?我好想在哥哥书房的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点,上面将得很模糊,只说霄南王勾结北纥意欲谋反,朝廷出兵十万镇压,在青岭将谋逆的霄南王一部八万大军歼灭殆尽,还消灭了北纥的十一万精兵。”觅尘听他突然说起此事,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配合着道。
“恩,显禄十八年海天与北纥交兵不断,北纥屡屡马蚤扰边境。那年春季中宗皇帝也就是先帝下旨命霄南王归海惔统帅八万驰虎军出征北地。显禄十八年冬中宗驾崩,,海清帝登基,改年号德绍。德绍元年冬,督察院都御使翁世资密告霄南王勾结北纥意欲谋反,并呈上了驰虎军前锋大将卫恭从北地送回京都的密告信件。海清帝当即就派骁骑将军陈友鲁统兵十万以援军为由出征北境。当时的驰虎军就驻扎在青岭,朝廷派的十万大军一到青岭便火封眉谷,将驰虎军逼入了绝境,短短两日驰虎军全军覆没,八万大军葬身青岭。其后陈友鲁又领兵歼灭北纥精兵十一万与次年三月得胜回朝,这就是所有史书上记载的青岭之乱。”归海莫烬幽深的眸子望向远方,沉静的语调不带丝毫感情,就似在读者一本史书般平静,到不似在跟觅尘将什么故事。
觅尘觉得他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挑眉道:“史书上记载的青岭之乱?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吗?”
“哼,霄南王骁勇善战,是为当时海天第一统帅,他统领的驰虎军更是海天精锐之师,骁勇善战,以一敌百。那翁世资率领的十万大军不过是普通的兵勇,却在短短几日内全歼驰虎军还诛杀北纥十一万精兵,此事岂会如同史书上讲的那般简单?就算是我的黑翊军怕是也难做到如此。”归海莫烬冷哼道,眸光微敛,双眼中清俊无垠,仿佛倒映着整个山谷翠色,却又让这清湖碧叶在那冷然的眸底寂灭无声。
觅尘看他面色,心中隐有不安,伸手扶上他的手,却不打断他,静静地等待着。
“翁世资呈上的那封所谓的驰虎军前锋大将卫恭送回京都的密告信是伪造的。什么驰虎军谋反全是诬告!青岭之乱歼灭的那十一万北纥精兵也并非陈友鲁所统大军所为,而是驰虎军上下军将,用血肉忠魂灭掉的。”
听归海莫烬说到这里觅尘大惊,这简直就是齐天大冤啊,那陈友鲁竟敢冒此大功,而朝廷居然深信,简直不可思议。
“驰虎军当年驻军云州,突然接到皇帝敇书,要求全军素甲不动,没想的哦敇书送达的第二日北纥二十五万大军直逼青岭。这时候如果驰虎军奉敇不动,一旦北纥突破青岭,他们将会攻入海天平原之地,从此海天无险可守。驰虎军素来以保境安民为责。焉能坐视百万子民面临灭顶之灾,何况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霄南王下令全军拔营前往青岭迎敌。大军夙夜行军与北纥军几乎同时到达了青岭,一场恶战,八万男儿浴血五日五夜,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将北纥二十五万大军生生逼出了青岭,还神奇地歼敌十余万。以三挡一尚取得如此成绩,其凶险可想而知,所以北纥军退兵之时,驰虎军也是伤亡惨重,军力危殆,已是筋疲力尽。全军不得不原地休整,也就是这时候陈友鲁所谓的援兵到了……”
归海莫烬说到此处声音里分明带了悲愤和苍凉,觅尘抬头见他面无表情地微微昂着头,虽不明白这些旧事跟他到底有怎样的牵连,可是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可是他们等到的并不是什么援军,十万大军一到青岭既不宣旨,也不招降,直接就封堵了眉谷,阻绝了驰虎军的咽喉,出其不意大肆屠戮,与北纥厮杀活下来的驰虎军全部尽数倒在了自己的友军手下,也许到死的那一刻他们都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月后陈友鲁率军得胜回朝,声称全歼叛军,灭北纥精兵十一万,被称为英武侯,这就是所谓的青岭之乱。”
归海莫烬微沉的声音落尽,觅尘已是心中激愤,八万浴血奋战的忠魂居然就这样蒙受了不白之冤,受着海天百姓地唾弃和万世地指责,觅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事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夏嬷嬷临终交给我一封母妃留给我的亲笔信,信中将当年青岭发生的一切尽数写了下来。”
觅尘蹙眉微楞,不明白这发生在万里之外的事情,怎么又跟身在深宫之中的清妃娘娘扯上了关系。
“可是这事你母妃又为何会如此清楚?”
归海莫烬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神情抑郁,唇边冷冷地抿成一条铁线,半天都没有言语。
“因为当时她就身在青岭……母亲闺名沐暖清。”
“云新娘子沐暖清?这怎么可能!?”觅尘心神俱惊,几乎从归海莫烬的怀中跳了出来,惊呼道。因为这个沐暖清她在史书上看到过,是她所敬仰的一个海天奇女子。
自古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女子本来就少之又少,多数还是作为祸乱朝政的妖女这才得以记载史册。可是这个云兴娘子却是作为一名女将军被留名史书的,她是继殷商时期宗武丁的妃子妇妤之后史书上记载的唯一一位女将军。
云兴娘子也是史书上唯一一个凭战功封将的女将军。史书称其貌美无双,文武双全,饶胆智、善骑射、熟韬略、仪度娴雅。显禄年间,也就是先帝时期,那时候的海天远没有现在这么太平,南方除了南翼国以外还有好几个国家,以南泰国力最强,屡屡兴兵犯境,当时海天国力不济,朝廷鞭长莫及无力压制,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而身为贺州都督长女的沐暖清便自己建立了一支戎伍肃然为远近所惮的红瑛军,专门在南方边境与南泰对抗。她取得了多次胜利,斩杀了数万的南泰兵士,保得南部边疆百姓安宁,后来中宗皇帝将她的红瑛军纳入国军并封赏她为红瑛军主帅,清云将军。因她使得一套出神入化的云兴剑法所以海天百姓多称之为云兴娘子。觅尘还一直叹息要是能早生几年兴许就能目睹这位女将军的风采。
觅尘之所以会震惊,还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是霄南王妃!南泰被海天和南翼和盟灭国以后她嫁给了霄南王,每逢霄南王归海惔征战她一直都跟随在侧,还做了驰虎军的副帅。所以青岭之乱时她也在那里,史书记载沐暖清已经在德绍元年随叛军埋骨青岭了。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又进宫当了娘娘,并且居然是归海莫烬的母亲?!觅尘觉得她的头脑已经一片纷乱,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什么不可能呢,德绍元年海清帝下诏为先皇祷告英灵,曾入太庙两月不朝,怕是没有人知道他曾离京整整两个月从青岭带回了云兴娘子。从此这个世上便没有了霄南王妃沐暖清,而有了宠极后宫的清妃娘娘。”归海莫烬刀削般无情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笑意,目光清寒道。
觅尘此刻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觉了,只觉得着一幕幕就似戏文一般离自己那般遥远,却又在脑中回旋着纠结着身心,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归海莫烬断不会无故地跟她讲述这些。觅尘不明白的是清妃是如何想的,为什么要将这些事告知归海莫烬,她的意图是什么?着中间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么说当年霄南王并不是谋反,这事海清帝是一清二楚的?”
“如此大事归海印岂会不知道真相,尘儿以为让八万将士被自己同军灭掉,没有皇帝的准许单凭陈友鲁能做到吗?!”归海莫烬鼻翼轻功,冷讥道。
觅尘惊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为了一个女子海清帝竟会如此滥杀忠军。
“你是说归海印就为了抢你的母亲指使朝臣污蔑霄南王谋反,并且”
“不,尘儿该清楚功高震主的意思。当年归海印刚刚登基,名声威望皆不如历经百战已是海天第一名将的霄南王,况且驰虎军是霄南王一手组建,只忠于霄南王,奉其为主。如此尾大不掉,归海印岂能不忌惮,之所以会有青岭之乱,我母亲怕只是其中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原因。”归海莫烬中肯地说道。
“你母亲为什么要将这些告知你?”
“因为我的父亲不是归海印,我……是霄南王归海惔的儿子!”归海莫烬目光幽幽望向远方,眉若青峰,看似沉寂却冷冽摄人。
觅尘心中一震,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从每想过他的身上会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父皇竟是杀父夺母的仇人!!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