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23部分阅读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那蛊毒可是没多大关系,医圣子倒是也给她搜罗了不少蛊毒的书,可她觉得那东西怪瘆人的,就没有看。看来还真是无意间得了宝贝了,不过再好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师傅相借,尘儿自当奉上。救人吗?跟那待月楼的蛮儿有关吧?”觅尘示意红研去取来那镶泪珠。那日蛮儿情绪那么激动,这都快十天过去了却再没见她再来,没有人能这么沉得住气,所以觅尘猜想这南洛定是受人所托。
“哈哈,尘儿真是聪明伶俐啊。丫头,你看那蛮儿怎么样啊?”南洛爽朗一笑,看向觅尘的脸上竟有些地羞赧。
“师傅不会是想她当尘儿的师娘吧?”觅尘惊讶地看向南洛,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
“有何不何,你师父我想成家了不行吗?”
“真是天下红雨了,那师傅可要努力了,尘儿观那蛮儿可不是一般的骄傲。”觅尘轻笑了起来,悠哉游哉地看向南洛,没想到这人也有安定下来的时候。看来是逛花楼逛出了真情,心里倒是蛮为他高兴的。
“你师父我出马岂有不成功的道理,你只管把那镶泪珠一借助为师一臂之力,两年后师傅定给你领回一个师娘来。”
“两年?”觅尘诧异道。
“不瞒尘儿,那蛮儿本叫萨依莎,是伊罗国的公主,她的父皇死后,她叔叔用蛊毒害她兄长夺了皇位,她带着兄长历经艰辛才来到了海天,一直都在寻名医给其兄长治疗。这回倘若镶泪珠能求得其兄,为师得同他们一起先去那伊国,到时候萨依莎大仇得报,为师我就是她的大恩人了,以身相许顺理成章。”南洛一脸地憧憬。
那伊罗国觅尘倒是知道的,是新疆靠西的一个小国家,不想那蛮儿倒是一国公主,也难怪那般骄傲了。不过看来哪个国家的皇室都免不了同室操戈,祸起萧墙呢……觅尘轻叹。
第三卷 扬名天下 第十五章 杖责
雒阳的四月天似乎总是笼罩在烟雨迷蒙之中,稀稀落落地下了七八天的雨,太阳总算耐不住寂寞从云层中露出了脸。
阴郁了几天,天幕总算转晴,涵音山房似被洗涤了一遍,亮堂了不少,空气也更加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呼之顺爽。
一早觅尘就让红研把早膳置在了百味园的小亭中,三人一起用了早膳,玩心重的红研便一溜烟地跑去三睢堂找大夫人的丫头晴嫣要绣品的新花样儿了,觅尘遣了青黛去办事,自己无聊地随手取了一本地理志,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了起来。
几声清脆的鸟鸣响起,觅尘自书中抬起头,||乳|燕始飞,耳盈鸟语,目满青枝。雨后的庭院,晨雾薄笼,碧瓦晶莹,春光明媚。远处的一片芍药带雨含泪,脉脉含情,墙角的蔷薇静卧枝蔓,妖艳妩媚。高高低低的丛翠竹林随意点染,参差错落。
觅尘放下书站起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觉心凉润透,似乎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轻轻一笑,正欲到池边去逗弄鱼儿,远处传来红研似乎带着惊慌的呼喊声。
“小姐,快快!青黛……小姐,快啊,青黛在东宫被打了十多板子,现在被抬着……正往涵音山房来呢……小姐快去看看吧!”红研脸色苍白一脸泪水叫嚷着从花径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拉起觅尘就往外奔。
觅尘听得她的话一惊,只觉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随即马上甩脱了红研,施展轻功拨腿就往外跑。心里已是焦急不已,揪作了一团,不明白青黛为什么在东宫会被责打,现在太子该是巴结她还来不及,为何会这般,早知如此自己说什么早上也不该让她独自去那东宫。
没一会儿觅尘就跑出了百味园,眼见涵音山房的院门在望,似乎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觅尘踉跄一下就往后跌去,但觉臂间一紧,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扶住了身子。
“让开,走路不长眼吗?”觅尘心里正焦急,看与不看那人,挣脱着就要继续往前奔。
“尘儿,不得无礼!”
一声喝斥响起,觅尘听得是戴郇翔的声音这才抬起头,但见他正凝眉看着自己,一脸的阴郁。而刚刚自己撞到的那句温热的身躯分明就是慕王爷归海莫湛,此时他正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面色无辜,挺拔的身子在这雨后春阳下雅致似竹露清风,觅尘有些尴尬地避过了他似乎带笑意和惊诧的目光。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青黛马上就被抬过来了,你先回去把衣服穿好。”戴郇翔蹙眉,满脸不认同。
觅尘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有些衣衫不整。早晨起来只在中衣外套了件月白色锦绸宽大的睡袍,是按现代时的样子裁制的,仅在腰间系着宽带,锁骨隐露。头发也没梳理,全部披散在身后,脚上撒着拖鞋,一番奔跑袍子和鞋子上满是泥泞,狼狈地可以,也怨不得一向对自己温和的大哥都生了气。忽而又想自己刚刚就是这副模样撞到了那五皇子的怀里,还出言不逊地呵斥了人家羞赧和歉意瞬间涌上,觅尘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至面颊,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刹那间火烧飞红。
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觅尘正为难焦急,心一横就要举步往外走,一件宽大的披风迎头罩来,落在了她的肩上,带着温暖和干净的气息。觅尘诧异抬头,正迎上归海莫湛含笑的眸子,两泓深湖般的眸光幽静而柔和的望着自己,明亮的眼眸似被春雨润过,眼底亦被这万丈晴空映透,清蓝一片,叫人无法对视的温润。
觅尘对他感激一笑,微微避过了他的目光,举步往前奔去。
这时两个宫装模样的侍从抬着青黛已是进了院子,觅尘扑了过去,临到跟前却生生地顿住了脚步,再也没有力气跨出一步。
但见青黛趴在担架上,已是昏死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满头的大汗打湿了额际的散发,贴了一脸,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看上去一点生机都没有。
身上盖着一件很色的披风,觅尘认得那是大哥的,那宽大的披风盖在她羸弱的身子上随风飘着,更显她的无声无息,觅尘甚至不敢抬手去握她的手,生怕那已是冰凉一片。
嚎啕大哭声传入耳边,这才唤过了觅尘的心神,红研已是拉着青黛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快把青黛送屋里医治吧。把姑娘抬进她的屋里去。”戴郇翔走了过来拦过觅尘的肩轻轻拍着,示意着那两个侍从。
觅尘这才如梦初醒,挥开戴郇翔的手,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青黛的手。
“把她抬到我房里去!哭什么哭?!她又没死!去,到药房拿药!哥哥帮我打热水来。”喝斥着红研,觅尘吩咐着那两个侍从,又转身看向戴郇翔。
“尘儿……”
戴郇翔不想觅尘要把青黛直接抬到自己闺房去,上前刚想阻止,却被归海莫湛拉住了袖子,回头去看,但见他笑着对自己摇了摇头。
戴郇翔轻叹,心道尘儿一向有主见,作出的决定从来不会更改,脾气拗得可以,更何况现在人谁也能看出青黛那丫头对她有多重要,尘儿正盛怒,又岂会听他的话,枉自己还是尘儿的哥哥,此时倒是莫湛比自己更了解她一般。他思念间觅尘已走出了数步,领着人往主屋而去。
觅尘掀开那盖在青黛身上的披风,但见她的臀部到大腿已是血肉模糊,衣服早就被血浸透,黏在身上。觅尘惊得用手捂着嘴,差点没哭出来,死死地盯着看了半响才缓过了气来,找了剪刀把青黛的衣服剪开,轻轻掀开。用热水细细地擦拭,没一会儿那一盆的清水已是一盆的血水,红研来回不知换了多少次的水,青黛的身上才干净了一些,觅尘细细地拿药膏给她抹上,生怕弄痛了她,动作极慢。青黛虽是昏迷着,可似乎还是很痛,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眉头紧蹙,汗水往下淌着,枕边湿了一片。
包扎好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了,觅尘用毛巾给青黛擦了脸,她似乎舒服了些,眉虽还蹙着,可手已不再紧抓床单,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哥和五皇子呢?”觅尘把毛巾递给红研,问着。
“在暖阁吧,小姐去吧,这里有我呢。”接过那毛巾在盆中清洗,红研红肿着眼睛看向觅尘。
“恩,好好照顾她。我定会弄清今天衙署这事,定要那责打青黛的人十倍偿之。”觅尘轻拍红研的手转身往外而去。
出了屋,但见归海莫湛长身厅里站在院中,正望着她院角的那片青翠竹林,那挺俊的身姿映着远处的修竹,清辉飘洒,如在画中,无比的雅致。
他听到动静回头看了过来,见觅尘正看着自己,对她和暖一笑。
“哥哥呢?”
“他兵部还有事,又回了衙署,留我在这里供郡主垂询。”
归海莫湛侧目看向觅尘,铮琮的声音带着笑意,在着雨后晴日如同玉器轻碰所发出的玄妙之音,清脆,纯净,干净有力,清醇有致,倒让觅尘烦躁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今日倒底怎么回事儿?是谁打了青黛?”觅尘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问道。
“太子侧妃乔素洁。好像是你那丫头撞翻了茶杯弄脏了乔夫人的衣服,乔夫人让人当场打她三十大板。今日我刚好携了雪笑进宫去看母妃,雪笑给母妃请过安就去了东宫,正好碰上这事儿,阻拦了下来,这才找了我把青黛送了回来。不过雪笑到东宫那会儿似乎她已经挨了有些板子了。”
“乔素洁?哼!”觅尘双眸微眯,已是了然,看来这太子侧妃是冲她来的,撞翻了茶杯怕也是自找的,故意找青黛的岔儿。自己真蠢,怎么就没料到必是太子侧妃召见青黛,太子如此礼遇自己,那些女人又岂会善待青黛。
三十大板吗?看来那乔素洁根本就没打算让青黛活着回来。宫中所使用的板子,最小号的也是要在二十斤以上,大号的可达到四五十斤,那样的重量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三十板子别说是青黛怕是个大男人身子骨稍微弱点,也要一命呜呼,宫中被责打二十板子就毙命的岂止一二。哼,今日这仇结大了,倘若青黛好好的还好说,但倘若青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定要那乔素洁偿命不可。
“谢谢王爷,最近好像总麻烦你。上次南洛帝的事情还没谢过,这次我又欠了你们夫妻一条命,尘儿心里记下了。”
上次南洛帝被他带走,第二天就起驾回了南翼,自己还没谢过,这次又欠下了人情,觅尘暗叹。
“尘儿倘若真有心感谢,不如答应我一个条件吧。”归海莫湛笑笑,低头看向觅尘。
“王爷请讲,但凡是尘儿能做到的不定尽全力。”觅尘诧异抬头,倒不想自己还有能让这权倾朝野的慕王爷要求的事。
“以后就叫我名字吧,尘儿不是一直都直呼八弟名字的吗,同时表哥怎么差别那么大?不然跟着莫融他们叫五哥也可,只是那王爷我听着实在生疏。”归海莫湛笑看向觅尘,清朗的面容明珠玉润。
觅尘看向他,只觉他身上带来淡淡的清风顺爽,松散而舒缓。眉眼暖暖的覆在春色沐阳之下,有着温柔明朗,那唇边的笑,仿似将这春日暖阳收尽一处与唇边化作深浅褶皱,澄透地让人深陷。张口试了几次只觉哪个称呼都叫不出口,有些尴尬地轻扯嘴角。
“筠之。”归海莫湛见觅尘为难的神情,再次轻笑,轻吐二字。
觅尘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什么?”
“我的字,也许这个比较好叫出口?或者我该上奏,让父皇给改个尘儿满意的名字,归海莫烨?归海莫清?会不会好一点?”归海莫湛轻挑眉梢笑道。
“应该不会。”觅尘一愣,随即答道。
归海莫湛忍俊不禁,觅尘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梢,不由得亦扬起了唇角,气氛轻松了不少。
“筠之。”轻启红唇,仰头轻笑。
“呵呵,看来我自己起的字倒是比父皇赐的名更得尘儿心意。”归海莫湛眼底温润春水流转,轻笑道。
“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也。这个字很适合你。”
觅尘仰头看向归海莫湛,但见他清亮的眸子在听的她的话时清光划过,笑意绽露温润如水,眼底泛起的涟漪一层又一层,圈圈荡漾开欢愉。
“知我者尘儿也。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趟衙署,改日定携酒酬知己。”归海莫湛爽朗轻叹。
“尘儿恭候,你的披风我洗过后改日一并还上。”觅尘轻扯身上的披风笑道。
“好,你回去照顾你那丫头吧,不必相送。”归海莫湛点头,转身便大步出了涵音山房。
见他清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觅尘这才回身进了房。但见红研正握着青黛的手,望着她发呆。
觅尘走过去,看向青黛苍白的侧脸,心里一阵绞痛,越发的内疚。眼中闪过自己初到海天的情景,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善良的女子,关切的话语似乎还响在耳边,这五年多以来更是对自己爱护有佳,照顾地无微不至,虽然自己的实际年纪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可青黛俨然更像个大姐姐,处处为自己着想……
觅尘心里越发得痛恨那什么乔素洁,在床边儿落坐搭上青黛的脉细把,虽是虚弱,倒还算平稳。
“我来照看她,红研去拿了我夹在画板最下面的图纸送到锦悦楼,让蓝老板在今晚赶制出来那套霓裳羽衣裙来,我明天要去参加繁花宴。”
“小姐今日不是让青黛去东宫回话说是得病了吗?明日突然去了会不会被人挑刺?”红研有些担忧地看向觅尘。
“没事的,总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青黛。去吧,放心。”觅尘轻拍红研的手安抚着,见她点头出了房,也握了青黛的手发起呆来。
第三卷 扬名天下 第十六章 花宴(上)
翌日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觅尘起得很早。前日晚上她让人在房中又支了个小床,就睡在上面方便就近照顾青黛。一晚上醒来好几次,总怕青黛半夜发起高烧来,又怕她睡着了乱动扯到了伤口。好得是她似乎睡得很沉稳,到天亮也没醒来。
心里装着事情就是睡不安稳,早上起床时,觅尘只觉得头沉沉地。似有一根筋绷在两耳之间一般,扯得头皮生疼,脸色也有些不好。稍稍用了些膳食,红研捧出昨日深夜锦悦楼才送来的那套霓裳羽衣来,觅尘一层层地着上。
层层叠叠的曳地白色牡丹烟罗软纱,紧收的腰部渲染贴身的剪裁,逶迤的白色大胆而不失清纯地在手臂、肩膀、背部等处设计了少许镂空,轻盈而曼妙的身材尽显,宽大的广袖尽处及腰部银丝牡丹朵朵绣染,精致点缀,增添了尊贵气息,阳光轻照那层层白纱流光溢彩,华美无双又不落俗套,一双秀丽的红鞋将女人的妩媚彰显到了极致。衣服外五色细带羽纱披帛环绕,蝉纱薄饰,宛如仙女下凡。裙边儿细小珠佩睽洛,珠围翠绕,走动间婷婷袅袅,端的有裂石停云之音,美妙动人。
这衣服当初设计出来觅尘就特别的喜爱,没舍得拿去锦悦楼,如今倒庆幸当初的决定,这衣服俨然该是自己设计的衣服中最美丽的一件,让别人穿岂不可惜。
红研给觅尘梳理着长发,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小姐真不带红研去吗?我不放心,想跟小姐一起去。万一有人欺负小姐呢?”
“得了吧,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你就好好待在家照顾青黛吧,别人我不放心。我昨日就跟大娘打好招呼了,三睢堂夫人的贴身丫头不比你这大马猴细心啊?小姐有她照顾着能有什么事。”觅尘笑着安慰红研,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五年多来每日都是青黛给自己梳发啊……
觅尘的头发弄得很简单,只在头顶微盘起一个小髻,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长长的发带长至腰间,与那墨发牵缠着随风舞动。取来胭脂,觅尘在面上画了一层淡妆,苍白的面色以下红润了起来,美丽无方,淡蓝的花汁点沾在额心挑画了一朵青莲,觅尘满意地对镜一笑。
取过桌上的木制小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手心,接过红研递来的水服下,又拿了另一瓶药水在双手间涂抹,这才带上了和那衣服相配的白纱手套。起身对红研笑过,好一翻安慰觅尘这才不慌不忙地出了门。
马车飞快直抵皇宫东门,到达牡丹园时园中已是热闹非凡,红衣艳服的貌美宫女今日也懒化新妆,散鬓斜钗,逶迤穿行园中,觅尘沿着影壁一路向园中置起的席案走去,举目四望,入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楼花窗格雕工精细,四面通廊回环,幽径曲折,百花齐放,香气浓郁。
此时席间已有不少的清俊少年风流才子,女子们珠罗环翠,娇羞掩面。觅尘的到来倒是让全场静寂,她从来不相信什么第一美女之类的说法,美这种东西向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像靖恪之所以被称作是海天第一美女,这所谓的第一也是因为她的身份在海天尊贵无比,样貌也未必就是最美。不过今日她却满意地在所有人的眼中都看到了一刻的恍惚和惊艳。
觅尘眼光扫过席案首座,但见归海莫湛静坐含笑,春风拂面,暖阳高照下一双黑幽的眸子清光潋滟。他今日也穿了白色的长袍,袍外白纱罩衫随风轻扬,俊逸无双。见觅尘看过来,轻微一笑,笑若暖阳。
觅尘对他颔首轻笑,这时已有宫娥过来行礼带路,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席案。今日她在众多的女子中身份还算高贵,被安排在较前的位置,她的上座只有两张席案,是成龄未嫁的八公主和十公主的,此时还空空无人。觅尘发现到了的女子都是轻纱挽面,低头含羞。也难怪,这繁花宴只宴请尚未婚娶的男女,意图昭然若揭,众佳丽岂能不羞。觅尘这容颜不遮不掩,衣服镂空,虽被外面披带的纱帛掩盖了不少,但动作间手臂等处的肌肤若隐若现,不震惊全场就怪了。“尘儿,几日不见怎么又见漂亮了,早知你已经来了,我就不磨蹭半天了。”云诺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觅尘旁边。
“我也刚来。”
觅尘笑着看她,这丫头倒是和自己一样一张脸素面朝天的,还是穿的红衣,衣着打扮俨然和平常无异,觅尘差异。就连自己每次出席宴席,女子的虚荣心作祟,哪次不是一翻装扮,可她在这样群美争艳的场合还能如往常一般,倒是叫觅尘称叹她的不俗了。
没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到座,只待东道主一到便可开宴了。觅尘的正对面座着的是右相府邹苑曦,一袭藏青色的长衫,消瘦的身躯和这热闹的满园花木喧嚣之中倒显得清诀雅致,见觅尘看过来轻轻一笑,苍白的面上红晕染起,觅尘也不甚在意。
此时归海莫凌从花径间饶了出来,玄衣劲装倒不像是来参加花宴的,而更似来比武打擂一般,大步流星地在觅尘对面空着的唯一一张席案潇洒落座,对觅尘和云诺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笑意,面容在阳光下俊朗不凡。
觅尘看他自己过来,归海莫湛又坐在首位想来归海莫烬是不会前来了,心里有些失落。从那天晚上秉烛夜谈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倒似从人间蒸发了般。好几次她都想问问大哥,可就是开不了口。
一切准备就绪,三声礼炮,鼓乐齐奏,太子携着太子侧妃乔素洁总算入场。今年太子妃丧,自然这繁花宴是由侧妃来主持的,太子往年不参加这宴席,而今年他没了正妃,也算是未婚娶了,倒是有了参加的资格。
觅尘凝目忘了过去,但见那乔素洁依着太子,袅袅而来,梳了朝天髻,一身暗金福字绣花裙,插上了金质牡丹团花,攒珠步摇,环佩叮当。富贵无双但却也失了灵动,显得有些沉闷,俗气。觅尘目光跟着她移动,嘴角轻扬冷笑,她可不曾忘却,今日她戴觅尘可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尘儿好风采,昨日本宫特派人送了上好的伤药到右相府,不知那受责的丫头好些了没有?是本宫的错啊,昨日本宫已训诫过了素洁,尘儿可莫要见怪,莫要怨顿她才是啊。”
觅尘只顾看那乔素洁,倒没注意到太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她的座前,含笑说着。觅尘抬头但见他一身明黄长衫,眉眼间霸道昭然,不似归海莫烬那般内敛的霸气,他的霸道彰显在外,一眼便观,倒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觅尘请撇站在他身后三步开外的乔素洁,这才看向那太子娇声笑道:“太子殿下厚爱,尘儿受宠若惊,岂能有一丝的见怪。我那丫头笨手笨脚的,触怒了太子侧妃的威严,自是该罚的,今日尘儿见到侧妃年轻美艳,贵气无双,心里好是仰慕呢,又岂会怨顿。”
觅尘刻意把那侧妃二字语气加重,成功地撇见那乔素洁脸面扭曲了起来。
“哈哈,尘儿真是良善宽宏,秀外慧中啊。素洁,还不快过来给郡主道个歉。”太子哈哈一笑,转身看向那乔素洁。
觅尘心里一惊,倒是不想这太子竟让他的侧妃大庭广众跟自己道歉,那乔素洁的父亲似乎也是朝中重臣呢,看来这太子对自己倒是殷勤有加,势在必得吗?
“尘儿妹妹莫要跟姐姐一般见识啊,今日姐姐做东妹妹可要玩的尽兴啊。”乔素洁咬牙上前,碍于太子倒是僵着笑说了两句场面话,只是那看向觅尘的目光着实不善。
觅尘起身甜笑着拉起了她的手,分明感觉她挣扎了一下,心里暗道这种蠢女人能坐上太子妃宝座就怪了。如此骄纵,又沉不住气,偏找太子妃礼遇她的时候找她的岔儿,岂不是自找没趣。
“呵呵,嫂嫂说哪里的话,尘儿还该感谢嫂嫂帮我调教丫头呢。哎,尘儿为人一向和善,丫头都被我宠坏了,倒是叫嫂嫂见笑了。今日见嫂嫂为人这般和善,尘儿心下更确定是我那丫头笨手笨脚触犯了嫂嫂,您可别跟她动气啊。咦,嫂嫂,这珠花可真好看,衬得更是端庄貌美了。”
觅尘听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心里一怵,抵触了起来,改口却是一口一个嫂嫂,嘴角轻勾伸手抚上那乔素洁耳际别着的珠花,手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面颊。眸光轻撇太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觅尘心里一惊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
“殿下,该开宴了,时辰到了。”太监上前提醒道。
觅尘这才放开了乔素洁的手,却见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一脸的疑惑,不过看向自己的面色倒是和善了不少,觅尘心里冷笑连连。
第三卷 扬名天下 第十六章 花宴(下)
巳时一到,传侍太监清亮的声音响起。
“吉时到!太子,太子侧妃祭拜花神,祈福康泰!”
觅尘见那太子携着乔素洁往牡丹园中搭建的祭祀高台而去,九阶台阶上二人依次净手,焚香,太子读祭文。
觅尘开始还觉好奇,看了一会儿但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太子读着长长的祭文就像念经念得人头懵,心里盘算着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那乔素洁身上的断颜散才能起反应,觅尘心想等一会儿场面乱起来就早早回去看青黛。
本来昨晚就没休息好,现在阳光一照更是昏昏欲睡,用广袖掩嘴打了个大哈欠,觅尘干脆垂头眯了起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黑暗。
突然衣袖被扯,觅尘一个激灵醒了起来,却是云诺正好笑地看着自己,觅尘四望原来是那太子已经诵完了祭文,众人跟着叩拜花神,觅尘无奈对云诺笑笑也跪了下来。
太子侧妃敬献百花衣,献祭品,敬百花酒,祭祀这才算结束,此时已是巳时三刻。
接下来在觅尘看来就是如同现代相亲宴上的男女互动活动。宫娥拿了托盘,上面放着花签,每人随意地抽取一张。花签上会标注花名和花目。
所谓花目就是诗、书、画等要表演的技艺,男方和女方同时抽取花签,拿到同一种花名的二人配合完成一个节目,而女方花签上的花目则是男方要展示的技能,同理男方的也一样。这样的游戏比之现代丰富多彩的各种互动要寡味的多,但在这海天却是相当有趣味了。
宫娥来到觅尘座前,她随意地抽取了一支签,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珊瑚红”三字,暗纹的一枝红色小花上写着“乐”。觅尘不甚在意地放在了桌上,没一会儿众人就拿到了花签。
这时候宫娥们挽着花篮走向了太子,花篮中各种各样的花开得争相斗艳,觅尘见太子笑着指了一篮,那宫娥上前跪地把篮子托到了他的面前。太子从篮中抽出来一支火红的杜鹃花来,交给传侍太监,那太监捧着红绸上的杜鹃上前两步大喊:“杜鹃花开,吉乐绵绵。”
传侍太监的话落,那邹苑曦便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花签递给了随侍在侧的宫娥,觅尘她们这边也站起一个女子来,淡蓝色的抹胸,腰束白色罗裙,细细用银线绣上了梅枝虬结,婉若满树含苞的花蕾,婷婷玉立,面上轻纱飘拂,衣袂飞展,觅尘轻叹美女啊。
宫娥取了她手中的花签,靓声到:“顾小姐作画,邹少爷赋诗。”
觅尘听得那宫娥先说小姐,再说少爷倒是一乐,这还是第一次在这海天听到女子的名字放在男子之前呢。
宫侍抬来桌案,那顾小姐上前思索了一会儿才伏案执笔画了起来,没一会儿纸上已是红艳艳的杜鹃花开,鸟鸣山涧,相映成趣。觅尘惊叹这古代的女子就是有才,随便拉出了一个都是一身才学。
那邹苑曦执笔挥墨在旁边洋洋洒洒顷刻一首《杜鹃花语》便赋在了一旁。觅尘看那字,墨色莹润,点画流畅,结体奇绝,浓淡润枯恰到好处,远观近睹都无可挑剔,心里暗赞一声好字。
“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呵呵,好!殿下,这顾小姐的画好,这邹少爷的诗作也好,真是相映成趣,相得益彰啊。”乔素洁娇笑着依向太子。
觅尘抬头轻撇她一眼,眸中闪过冷然。
“哈哈,早闻顾小姐多才多艺,今日一试果然如此。苑曦的诗就不用说了,一代文豪邹伯鸾的诗岂能差了?”
太子说着,对那捧着杜鹃花的侍从示意,那侍从走下台阶将托盘捧到了邹苑曦的面前,觅尘但见他拿了那杜鹃花双手送至那小姐面前,那顾小姐含羞接过,羞怯行礼,二人再对太子一拜才退了下去。
接下来,又有几对男女表演,但却没他二人那般出彩,才艺皆是平平,觅尘看得无聊,轻撇那乔素洁,见她正满脸笑意地跟太子说着什么,觅尘轻哼一声,心道再一个时辰看你还怎么乐得起来。
这时太子选取了一株木棉花,觅尘见旁边的云诺站了起来,英姿飒爽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忸怩。觅尘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赶紧看向对面,但见却是归海莫凌一脸苦相地站了起来。
“哈哈,你们姨侄同花倒是奇事一件。”太子笑着示意那宫娥念花目。
“黎小姐献舞,八殿下和舞。”
竟是一样的!觅尘一愣,有些好笑地看向二人。心道自己那大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知去了那里,竟是不在,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此时云诺已是站在了场中朗朗道:“云诺看那木棉花树形高大,雄壮魁梧,枝干舒展,花红如血,是先开花后长叶,花朵怒放时,满树红似火,艳丽如霞,远观就似一团团在枝头尽情燃烧、欢快跳跃的火苗,极有气势,为这气势云诺愿舞剑以配之。”
“哈哈,莫凌也以为木棉乃是花中女丈夫!取剑来!为此花中丈夫莫凌当愿与小姨母和此一舞。尘儿可愿为我二人筝乐助兴?”归海莫凌爽朗一笑,吩咐那侍从去取来剑,回身含笑看向觅尘。
觅尘不料他会邀自己来伴奏倒是一愣,继而一笑。
“好,为女中丈夫!”
宫娥把觅尘席案的我器物撤下,一把上好的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的古筝便置在了面前。觅尘取下手套,心道幸亏自己吃了解药,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断颜散的药力已经被压制了下去,双手倒是纤细白皙不见异样,要是早一刻怕这手还红肿一片满是疮痍呢。
手指轻扬,抚上琴面,感觉琴弦紧若游丝,虽与她的“和弦”相比尚有不及,倒也是把好琴了。
抬头见归海莫凌和黎云诺已经举剑,觅尘对他二人轻轻点头,玉手轻佻,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起,琴声悠扬而起,觅尘轻轻唱了起来。
“春的木棉,
散落一地的思念,
冷冷的风吃走了红颜,
可是木棉木棉不曾兑现……”
手指一挑,琴音高昂了起来,尖锐但却不显突兀。
“一剑拔
二剑杀
叁剑留传说斩乾坤
剖日月
生死未了脱
刀如寒霜白雪雪
侠骨柔情已断绝
心似愁云黑密密
红颜一笑花亦缺,花亦缺
一剑拔
二剑决
叁剑白了发
斩虚名
剖心结
不知道不值岁月蒸华发
宝剑依旧亮
热血洗沙场
江河回故乡,百年残梦
战争的废墟绿苔蒙罩
百遭磨难挣出屈辱泥沼
撕破愚昧,蟠龙仰天长啸
贞操已被野兽残踏
田园大火熊熊燃烧
看木棉又红遍满山。”
铮铮的曲音和盎然的歌声响起,归海莫凌和黎云诺先是凝神静听了一会儿才动作了起来,剑起先是和缓,继而也随着乐声而激起。
二人配合而舞,剑光绕身的黑衣少年如展翅凌霄的游龙,舒羽旋舞,层层玄衣被剑风激起,凛冽迷蒙,似那木棉的挺拔枝干,昂扬激阔。
红衣少女剑起飘舞,剑法巧妙之极,剑光如梦似幻,几瓣落花悠悠零落进那片梦境,瞬即化为如烟迷雾,将那红衣衬得如许清绝出尘,云诺笑颜灿如初起的朝阳,眉宇间尽添傲气,婉如木棉红花似火,艳丽如霞。
觅尘的琴音落,归海莫烬和云诺的双剑合于一处,舞出一个炫目的剑花来也归于静寂。觅尘含笑看向云诺,但觉也就她能舞出那般的英姿飒爽,怨不得戈阳会有“裘群走马如卷篷,左射右猎必叠双。”的民谣。
“一剑九旋奔紫电,飞天翔凤舞轻云。”
干净清亮的掌声响起,觅尘扭头看去,但见归海莫湛白衣竣立,衣带飘飞,眸中激昂闪过,看向归海莫凌的眼中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不知怎地觅尘竟突然想起了大哥的话,大哥曾言这温文尔雅的五皇子曾经的性格和八皇子有些相像,看来倒似真的。想起哥哥说他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本是胸才韬略、正气凛然,可他的诙谐、机智,现在只能用于周旋与朝堂之间,觅尘心里竟莫名升起一些悲悯来,不免暗叹。
“好曲!好歌!好舞!能让五弟称快的歌舞可不多啊,确实是人间不得几回闻。八弟和云姿群主舞得畅快淋漓,尘儿的歌声更是动人心弦啊,此乃何歌?如此荡气回肠却又不失柔美。”太子也跟着拍手称好,一脸惊叹地看向觅尘。
“兴致所致,并无歌名,殿下抬爱了。”觅尘颔首低语,轻撇那乔素洁,见她正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无辜,这次可不是她故意找岔儿。
慕王爷和太子一称好众人自是竞相称赞,侍从走下台阶,把花盘托至归海莫凌面前,他还没抬手,云诺就自行抢了那上面的木棉花向觅尘走来。
“木棉酬知己。”朗声说着,云诺把那花枝递到了觅尘面前,目中晶亮有神,眉眼神采飞扬。
觅尘笑着接过,冲归海莫凌得意地扬扬手,见他一脸地哭笑不得。觅尘轻跨两步自席案上斟了两杯酒。
“美酒待知音。”
把一杯酒递与云诺,觅尘一个示意痛快饮尽,云诺哈哈一笑也一干而尽,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心情无比地舒畅。
“两位郡主倒是一见如故,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知己难求,令我们都好羡慕啊。”太子笑道。
“是啊殿下,臣妾听说云姿郡主在戈阳还经常到军营与将士们切磋武艺呢,真是咱们这些只知相夫教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京中闺秀汗颜了。臣妾原道也就那离近南翼边关之地民风开化才能造就云姿郡主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海天国再没女子能有云姿郡主这般风采呢,却不想清尘郡主虽是长在京都却也是风采不让啊。”
乔素洁娇声道,话语虽是满含称赞,可只要细品但知她这分明就是在说觅尘和云诺不守妇道,与那南翼荒蛮之地女子无异。
觅尘见云诺冷哼就要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那乔素洁。
“奇怪了啊,今日参加繁花宴的不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姐吗?何来相夫教子一说啊……啊,对了,侧妃娘娘定是在说自己了,瞧我笨的,可是尘儿看侧妃娘娘一点都不像是当娘的人呢,身段还是这么好,连尘儿都羡慕呢,弘旦小世子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娘亲。”
乔素洁已听觅尘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才没拍案而起。谁不知道她嫁入东宫已经五年了,虽说恩宠也还可以但五年却未得一儿半女,俨然已经成了京中众人的笑柄!要是她有儿子,凭着爹爹在朝中的地位,只怕现在也不必担心太子妃一位被她人抢得。
“尘儿可能有所不知,弘旦是本宫侍妾所出,不过素洁一向视如亲出,关爱有佳。呵呵,好,开始下一个花签吧,就那珊瑚红吧。”太子见气氛凝滞插言道。
云诺看那乔素洁被气得浑身颤抖,心里好笑,面上还真带了笑,冲觅尘幸灾乐祸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觅尘也对她笑笑,心里正美,却听那太子提到珊瑚红,传侍太监一声高呼“珊瑚红开,芬芳恣肆。”
觅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拿到珊瑚红花签的不正是自己吗。赶紧扭头看向对面,正瞧见归海莫湛一甩袍角,潇洒起身,缓带轻衫的清隽模样映着身后的繁花招展,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几分清净舒缓。
觅尘看他已将手中的花签递给宫娥,也赶紧走至自己的席案拿起那花签送上。回头见归海莫湛幽黑的眸中似有一抹光亮微微浮现,星眸潋滟,对自己舒缓一笑,那笑与清俊温雅中带着几许的欢悦。
“戴小姐献歌,慕王爷伴乐。”宫娥高声报道。
觅尘略一思索走到了场中:“久闻王爷弹得箜篌海天无人可及,今日尘儿请王爷箜篌相和不知可否?”
归海莫湛轻笑:“荣幸之至。”
没一会儿宫人就在场中置起了竖式箜篌和席垫,归海莫湛衣袂轻扬已在席案上洒然而坐,对觅尘含笑示意。
觅尘看向他,那立式竖箜篌跟西洋竖琴比较接近,但不同的是它有两排琴弦,每排有三十六根弦,每根弦都由人字形的弦柱支撑在共鸣箱上,形状看起来倒像天上飞的大雁的队形。
觅尘以前总觉男子弹箜篌有些矫揉,不够阳刚。但见他一身白衣座与琴前,身影俊挺,手抚琴弦,淡然神定,仿佛尘世的一切喧嚣都显得那么遥远。那姿态随意而大气,说不出的潇洒俊雅,动作间只见闲雅却并无一丝的娇柔。
觅尘轻笑,轻启薄唇唱了起来。
“河水见清幽桑树见消瘦
南来又南去的燕子带走相思豆
人约黄昏后是种懒散的自由
想起红豆放下思愁面容会依旧
谁到鹊桥东望眼越重楼
几步徘徊是种情愿的等候
谁在鹊桥东望眼看不够
四步一停三步一走两步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