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16部分阅读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一人身上,觅尘只觉一股恼意蹿起,压都压不下来,不待反映,已是拍案而起。
归海莫烬一听那谢羽时提及靖恪公主就把目光转向了觅尘,但见她眉心皱起,脸上低沉,正要起身制止那谢羽时,却不想觅尘已是怒极而发。
归海莫凌本来还悠哉悠哉地听着他们说话,兀自吃着茶点,却突然听得那谢羽时公然指责靖恪公主是红颜祸水,一时倒是愣住了,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大胆地谈论皇族之事,待反映过来去看觅尘时,她已经怒目站了起来往斗诗台那边走了过去。
“四哥?”归海莫凌不无担忧地看向归海莫烬。
“没事,稍安勿躁,那丫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归海莫烬轻勾嘴角,倒是有些性味地看向了斗诗台。
“呵呵,也是,怕那谢书呆要倒霉了。”归海莫凌听他这么说,想想觅尘的性格倒是放下了心。
觅尘那拍向桌子的力道很大,本来就不算吵杂的酒楼一时间就更静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当然也包括斗诗台上的那些人的。
觅尘清冷的目光直逼那谢羽时,几步便绕过了几个桌案来到了斗诗台下,潇洒地一掀袍角上了那大厅正中的台子。
走向谢羽时,看向那挂在柱子上的几首诗作,怒极反笑:“在下久闻谢公子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嘛。”
轻笑着说完,觅尘漫不经心地转身,右手轻拂衣袍,狂傲地撇了那谢羽时一眼。
“你是哪里来的狂悖之徒,竟如此目中无人?”那紫衣书生上前一步满脸怒容。
“不知这位小兄弟名讳为何?小兄弟若觉谢某这几首诗有什么欠缺之处,还请不吝赐教。”谢羽时看向眼前容貌惊人的少年,弯腰行了一礼,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何处惹了这少年,他眼中的怒意分明写着对自己的不满和厌恶。
“哼,连我急如风、静如林、掠如火、不动如山,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玉面小飞龙陈谧都不知道,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大放厥词?你这几首诗没什么欠缺之处,根本就是辱人耳目、一文不值。”觅尘轻狂一笑,目光掠过谢羽时看向正拼命抚胸咳嗽的归海莫凌。
第二卷 闺阁展妍 第二十一章 争辩
就算是再好修养的人,听到自己的诗词被当众说是辱人耳目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谢羽时眉头皱起,脸色也低沉了下来。/“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我看是你在此大放厥词吧,谢兄的诗乃是传世佳作,岂是你这毛头小子能领略一二的?有本事你也做几首诗给我们听听。”那墨绿衣袍的男子上前两步,颇有些愤慨地怒视着觅尘。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觅尘轻撇了一眼怒视着自己的男子,转身闲步至那挂着的一首咏春的诗旁,状似鄙夷地瞄了两眼,目光转向窗外的一树柳枝,有模有样地开口就是一首贺知章的《咏柳》。
目光转向刚刚还一脸怒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绿袍男子,但见他张大了嘴一脸的惊愕。觅尘眼中划过得意,心道自己五千年文化底蕴熏陶培养出的大学生,随便剽窃几句小诗还怕镇不住你?!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觅尘嘴中轻吟,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轻沾墨研,挥笔疾书。没一会儿洋洋洒洒就把杜甫的《春夜喜雨》,杜牧的《清明》,武元衡的《春兴》,王维的《鸟鸣涧》全默了出来。心里想着管它应不应景,反正都是些写春天的诗,应是不比谢羽时的那首差才对。
写完抬头但见那谢羽时一脸苍白,伸出纤细的手颤抖着捧起她刚写的那些诗稿,嘴唇哆嗦着半天诺诺不能语。觅尘正想得意地讥讽几句,却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自台下匆匆忙忙地奔了上来,扶住了那谢羽时。
谢羽时似乎这才如梦初醒,目光从那诗篇上移开,对那小厮轻轻一笑,伸手推开了他的扶持,转身把诗稿放在桌上,深深地看向觅尘。
觅尘只觉得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他刚刚对那小厮的笑苦涩难当,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难懂,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他对着自己深深地拜了下去,极为谦恭,倒是把觅尘吓得退了一步,茫然地眨眨眼睛。
“陈公子好才情,谢某钦佩。铭晦自幼勤学苦读,五岁成诗而扬名江淮,后又着书立说而知名于海天,自以为学识渊博,才思敏捷,唯京华邹伯鸾(邹苑曦的字)堪可一较”
谢羽时说到这里,神色又黯然了几分,一声长叹又道:“如今才知是铭晦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了。实乃井底蛙耳,夜郎自大也不过如此啊。”
觅尘听他这么说,又见他神色忧郁,目光黯淡,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原来准备的一堆训斥讥讽之语哪里还说得下去,反而觉得是自己欺负人家一介书生一般。求救地看向归海莫凌,却见他幸灾乐祸地对自己扬扬手耸耸肩,干脆低头喝起茶来。觅尘正觉无奈,却是那谢羽时又开口了。
“陈公子是不是对谢某有什么误解之处?公子才华横溢,能做出如此清新不落凡俗的诗作又岂会是故意与人难堪之人。但请公子言明,谢某也好致歉。”
觅尘转回目光,看向一脸真诚的谢羽时,暗道这就叫大家风范啊,要是自己被人这么存心找茬早就面红耳赤地与人骂起来了。
“宴书看他的诗也不怎么样嘛,多是不知所谓,一点都不迎合此情此景。公子何必对这种嚣张跋扈之人以礼相待,宴书扶公子去休息。”
觅尘正兀自想着该如何答话,却是那谢羽时的小厮怒目瞪了她一眼,扶着谢羽时就要他下去休息。觅尘这才注意到那谢羽时的脸色确实越来越差了。
“晏书不可放肆。”轻叱小厮,谢羽时对觅尘歉意一笑。
“道歉倒是不必了,我刚刚确实是有意与你难堪的,有出言不逊的地方还请见谅。其实只是对于谢呃,谢公子的一些言谈有些别的看法,想与谢公子切磋探讨。”觅尘对谢羽时抱拳和善一笑。
其实刚刚激起的怒意早就在他的低姿态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冷静下来一想,这谢羽时刚刚所说的话也就是个观念问题,并非刻意针对靖恪公主而言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自小就读着四书五经,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男尊女卑,何况这个谢羽时还专门着书立说发展儒学,分明就是个老学究、老迂腐,认为红颜祸水怕是也理所当然。
“愿闻公子高见。”谢羽时略一施礼起身静候觅尘开口。
“公子刚刚说那周朝的倾覆乃是褒姒之过,商朝的灭亡乃是妲己之错,吴国的败落皆缘于西施,秦末的祸乱是暮颜之责,言及红颜皆是祸水,我虽不才却不敢苟同此论。那夏桀殷纣周幽之流,昏庸无道,身死国灭是必然的。吴王事事堪亡国,未必西施胜六宫!西施忍辱负重,埋藏了自己的花样年华,自己的情感,到最后难道就是为换得一身的骂名吗?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作祸胎?家国兴亡自有时,时人何苦咎西施?西施若解亡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当世人都在责骂这些柔软的女子是祸水时,那么她们是否又该沉痛委屈地感叹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觅尘只觉得越说就越是激愤,声音也急促了起来,为那些被称作祸水的美丽女子悲叹着。看向面色似又白了几分的谢羽时,见他的眼中复杂难辨,似有所思,觅尘缓了一口气才又接着道。
“一句‘红颜祸水’让所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容貌在历史兴衰王朝更迭面前承担了过重的罪名,抹杀了那些红颜所有的艳丽色彩,而唯只剩下祸害的名声警示着历代帝王将相及其他的男人们。可是谁又为这些柔弱的女子们辩白过一句,一介弱女子在皇权夫权隆盛的时代,她们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样的她们真就有亡人国害君命的能力吗?如果真有,那倒是令人难以置信了!君王们事成归功于仁人志士事败就理所当然地归咎于红颜祸水,那些红颜何其无辜?就只因为她们有美丽的容颜吗?依我看女人是决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那些将败亡的大罪皆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才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他们怯懦地不敢正视自身灭国丧家的失败,又无力拂逆对红颜的渴求所以他们乐此不彼追逐美色一旦失败就毫不犹豫诿过于女人。可笑而有趣的是,自古贤良皆沉寂,唯有‘祸水’留其名。为什么呢?皆因“祸水”都是美女,倾国、倾城,或者倾家,因美获罪,因美而千古扬名。男人们一边的道学,一边的三妻四妾,岂不是水不为祸,人自找祸。圣人说食色性也,色是祸水,由此膳食也是祸水,那干脆大家都不吃饭了,还来这酒楼做什么?!倾国倾城的从来只是刀兵战火而并非红颜……这天下从来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王朝的覆灭多是君主的昏庸所致,就算是有例外那也是他生不逢时,岂能把所有的过错尽皆归咎与女人。”觅尘慷慨激词,目光灼灼,一口气吐出这么许多方觉气顺了不少。
一开始也许只是为那些被说成是祸水的女子们鸣不平,可是说到最后觅尘已经把它当成是自己的一种发泄。
长久以来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生活,虽然很努力地去适应、去融合,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开心快乐,可是还是不免有很多的不顺心,很多的不适应。未雨绸缪地为未来做着打算,小心翼翼地面对那些自己认为是该设防的人,似乎每天或紧或松总有那么一根弦绷在心头,有一丝的彷徨在心底栖息不愿飞离。觅尘心里是压着沉沉的负担的,如今倒好像通过这辩驳的话语也或多或少地倾吐了自己对这封建社会的不满一般,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畅快地吐出一口气,却发现四周静寂一片,觅尘茫然四顾,发现众人的表情皆有不同却是同样的反应,皆盯着自己不发寸语。
归海莫烬神色复杂的看向台上侃侃而谈的女子,万众瞩目下仍是气定神闲,神采飞扬,那潇洒的动作和一身的风华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炫目。本以为她会对那不敬其母的谢羽时讥讽戏弄一翻,而她一开始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在那谢羽时谦恭的姿态下,她竟马上承认了自己是刻意找茬,言语中还有致歉之意。自己也不得不为这样的女子喝彩,她很冷静、豁达、懂事的让人怜惜。
确实,历来尊男贱女,从来没有人为女子申辩过一言,而女子也多怒而不言,只能委屈地落几滴泪水而已。自己不也看不起女人,从不愿多花一点的眸光一点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吗?她的言语却有道理啊,也许惊世骇俗,但却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归海莫烬目光炯炯地望向觅尘,心道,好在今日她是男子穿着打扮,动作和声音也都刻意地模仿了男子,倘若仍是女子装扮,怕是话都说不完已经是满场哗然,被谩骂责打了。想到这里,归海莫烬目光一闪,豁然起身已向台上走去,想着能就近以防万一。
第二卷 闺阁展妍 第二十二章 代劳
突然静寂的酒楼传来几声清晰的掌声,伴着这掌声是清越而略带霸气的声音,如同夜空中的明雷惊动了尚惶然着的众人。“好一句‘谋臣本自系安危,贱妾何能作祸胎?’!好一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好一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归海莫烬眸光往二楼的栏杆处一闪,幽黑无垠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便被凌厉取代,很快却又恢复了那漆黑一片,只是身形动得更快,轻功略施已是站在了觅尘身后。
觅尘抬头看向那说话的男子,一身的红衣,长长的发披散肩头,只用一根紫红金边的发带束起了鬓角小小的两缕,由于低头看向楼下,额迹垂下了些长发,随风扬起。乌发玉肌,眉如远山,眼若秋波,挺立的鼻,樱红的嘴。倘若说那归海莫啸是男生女相,那么眼前这男子就是雌雄难辨了。如若不是那刚刚的朗朗男声,和他过高的身型,要在一刻间分出此人的性别怕还真有些困难。
男子见觅尘看过来,眉眼轻挑,妖冶中带着霸气,那右耳旁的大耳环更是让他添了几分蛊惑。觅尘惦惦地看着他,竟有些收不回目光。忽觉身后有很强的压力袭来,转头便迎入了归海莫烬深黑的眸中,那眸底似有不悦一闪而过,觅尘茫然,待要细看,已不见了踪影,那眸依旧沉寂如潭。
“今日听闻公子高论,谢某惭愧。”
回神却见那谢羽时脸色苍白如纸,低头对觅尘一拜,再不多言,默默转身到那挂着诗作的台柱前,一一取下了自己的几张诗稿,扯在手中,转身便下了斗诗台向着酒楼的门口走去,那身形竟是有些的摇晃。一时间酒楼里又是一阵的寂静,只能听到纸张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觅尘望向谢羽时寥落的背影,那被他随意抓在手中的诗作,随着他似无力般垂落的手臂脱在了地上,倍显黯然,惹得觅尘一阵内疚,正想要唤住他,却见那消瘦的身影一晃,竟是直直地摔了下去。
“公子!”晏书从来未曾见过自家公子如此失态,眼见公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门口走竟是愣在了当场,现在见公子倒下方如梦初醒,一声惊叫奔了过去。
觅尘也是一惊,一愣就快步跳下了台阶,往那谢羽时的身边急奔,刚跑过去晏书已经扶起了谢羽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焦急地叫了起来。
觅尘蹲下待要仔细查看谢羽时,那宴书却一把推开了她,用力极大,觅尘不妨一下被推倒在地,手肘重重地撞到了地上,不免低呼一声。
“不准你碰我们家公子,你害得公子还不够吗?”宴书怒目瞪向觅尘,却掩不下眼里的焦虑和泪水。
归海莫烬扶起觅尘,冷目咄咄看向那宴书,宴书似被吓得身上一抖,眼中的泪水竟是成串地滑落了下来,低头委屈地看向谢羽时,嘴里还不停得喊着公子。
“我是大夫,你最好能让我看看他的情况,不然你家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可别说是被我气死的啊。”觅尘对归海莫烬感激一笑,这才看向那宴书,见那谢羽时似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语气也颇有些急切。
那宴书看向觅尘,脸上有些茫然,似乎还没从觅尘的话中回味过来。
“她确是大夫。”
清朗的声音响起,觅尘抬头却是归海莫凌也过来了这边,对他感激得笑笑,觅尘见那宴书面上还有些犹豫,却不似刚刚那般激烈的抵触了,重又蹲了下来。
抓起谢羽时的手腕就把上了脉,心里一惊,眉头急蹙,忙询问地看向宴书:“他有心血不足之症?”
“是,是,快救救我们家公子吧,宴书给公子您磕头了。”那宴书听闻觅尘这般问,方是真信了她,说着就要往地上跪拜。
“快把他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快!莫凌,银针,快!”焦虑地吩咐着,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高扬。
归海莫烬听得觅尘焦急而疏忽地望了放低声音,女声可辨,迅速地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一步,举目间众人都在关注着谢羽时的状况倒似无人注意,这才略微放下了心。
这古人所说的心血不足之症就是现代的心脏病,这谢羽时明显心脏病猝发晕了过去,觅尘岂会不急。见那宴书把他平放在地上,觅尘赶忙俯身把侧脸凑到了谢羽时的面上感知着,竟是已无呼吸,心下一惊。
“快,都散开点,散开点,他需要空气。”
皱眉接过归海莫凌递过来的银针,分快地在谢羽时的合谷,内关,涌泉三处|岤道下针揉捻。又探向谢羽时的心脏处,竟是探不到心跳,显然已经心脏聚停,觅尘用力一把撕开了谢羽时的衣襟,以便保持通风,呼吸通畅。
“你要干嘛?”晏书但见自家公子的衣服被撕裂已是袒胸,扑上来就要抓觅尘的手腕,却被归海莫烬钳制住了胳膊。
“让开!”觅尘抬头狠狠地瞪向宴书,清冷凛冽的目光竟吓得宴书乖乖地退了回去。
把头低下伏在谢羽时的胸前,却是仍听不到他的心跳,觅尘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左手放在他的胸骨中下段,右手叠与其上使劲挤压,如此五下,深吸一口气俯身就要渡气给谢羽时,眼看就要对上谢羽时苍白的唇,却感觉突然横插过来什么东西,觅尘来不急反应直直地撞了上去,唇边干燥而温热的触感传来。
有些茫然又有些焦急地抬起头,本欲责怪,却发现那作俑使者竟是归海莫烬。他向来幽黑无垠的眸中此刻分明写着不悦,那般的真实。觅尘第一次在那眸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么强烈的神情,不觉一愣。刚刚分明就是他把手覆上了那谢羽时的嘴,而自己刚刚触碰到或者说吻到的正是他宽厚的手背。
“要干什么?”归海莫烬眉心微蹙,望向兀自愣神的觅尘。
“给他渡气!”觅尘被他清冷又似略带低沉的声音唤醒,暗骂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发愣,急迫地看向归海莫烬。
“怎么做,说!我来。”归海莫烬略微一愣,瞬间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快,你就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把气渡入他的心肺。”抛开没有弄明白的状况,迅速地说着,觅尘也顾不得归海莫烬听没听明白,再一次对着谢羽时的胸膛挤压了五下。
“快!”
觅尘的话语刚落,归海莫烬已是紧蹙着眉头,俯身覆上了谢羽时,但听周围一片的抽气声。
两人就这么配合着进行抢救,一人负责心脏复苏,一人负责肺复苏,如此反复十几次。觅尘俯身再去听谢羽时的心跳,虽是微弱,但却清晰可感。拔掉一根头发放在他的鼻息处,那发轻轻地起伏着,浮动地力度也越来越大。
觅尘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完了,瘫软在地,一阵后怕。前世她也并非医生,这心脏复苏法还是在大学时学院的一次讲座偶尔学得的,从来都没有机会用。刚刚没有时间细想,现在想来要是谢羽时真有个什么事,自己也别想活了,别人还不都谩骂她气死了一代大儒才华横溢的谢铭晦?到时候她岂不是不用做那红颜祸水也一样能遗臭万年了?
“公子!我们公子死了吗?公子!”宴书半响才反应了过来,哭喊着扑了上去,摇晃着谢羽时。
“鬼叫什么啊?!没见他已经有气了吗?快醒了,死不了。”觅尘有气无力地说着,想要起身,腿下一软又跌坐在地。
抬头,一只大手伸到了面前,觅尘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手是谁的,那手心延至宽大袖袍的伤疤无不彰显着那人的冷傲和凛然。想到刚刚的情景,但觉脸上一热,红霞染起。这下觅尘头就更没勇气抬头了,若无其事地把手轻轻放入那大掌中,大力传来,觅尘稳稳地站立了起来。
“谢谢。”刚一开口,觅尘就恨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难以相信那嘤嘤弱弱,欲语含羞的声音是出自自己的口中。身旁似是传来一声低沉的笑,觅尘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觅尘低头,果见谢羽时已经睁开了眼,虚弱得靠在宴书身上,那宴书正哭得起劲。
蹲下把自己方才撕裂的衣服拉起想盖住他的胸膛,却发现刚刚那振臂一撕力道还蛮大,衣服根本破烂不堪好像要遮盖住谢羽时露出的肌肤很是困难,觅尘尴尬一笑,已有件衣服盖在了谢羽时的身上。抬头,归海莫凌正扎起散开的包袱。
“呵呵,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啊,我要是知道你有心疾不会那般气你的。那个刚刚我写的那几首诗也不是当即做的,连你的小童不都说不迎合景致嘛,你要我即兴做诗,怕是等上一天我也做不出一首来。所以你还是很厉害的,才华不下那京华邹苑曦。我给你开方子,倘若你信得过我的医术,就抓了药好好休养,早些把病养好,也省得我成了众矢之的。”
觅尘说着,见那谢羽时似乎有要说话的意思,挣扎了下,嘴唇轻动却无力地一句话也没吐出来。对他安慰一笑,转身往那斗诗台,围观的众人已是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觅尘拿起笔略一思索快速地写下药方,感觉一道道目光快把自己烤焦了,头皮一阵发麻,快步把那方子交给晏书。
“那个,你好好照顾你们家公子吧,他该是没事了。今天算是我唐突了,告辞。”也不待晏书回话,觅尘吩咐完就慌慌张张地出了酒楼。
归海莫凌好笑地看着觅尘落荒而逃,又低头看向谢羽时朗然一笑:“爷的衣服可不是什么人都穿得的,算你运气好,遇上我这会儿高兴。”
说罢也跟着出了浩气英风楼。
归海莫烬眸光掠过二楼慵懒地倚栏而立的那一抹艳红,眼中凌厉一闪,也大步而去。徒留下一楼的静寂,和那尚未回神的众人,恍然一梦。
第二卷 闺阁展妍 第二十三章 街市
觅尘自那浩气英风楼落荒而逃,出得楼仍能感觉到身后紧紧追随的道道目光,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可真不是件多么让人恣意享受的事,由其是这一道道目光还那么奇怪。
“丫头,慷慨激昂,讲地还真不错啊,我倒不知你有这能耐,下次经筵你代我上朝得了。”归海莫凌快步跟上觅尘,灿烂的笑一如春日高悬天际的太阳,不会太过炫目但和暖。
海天的经筵觅尘是知道的,就跟现代一年一次的工作汇总一样,每年的年关都会有一次早朝举行经筵,皇帝首先驾到文华殿面南坐定,传谕百官进入,行礼如仪。书案一张摆在御座之前,专供圣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为讲官,一一阐述一年的工作和自己对于朝政的一些看法,在这文质彬彬的场合中,连海天的将军也免除甲胃而穿上袍服。而这天不论在朝堂上发表了什么言论皇帝都是不能降罪与人的,这一天也是海天朝言论最自由的一天。
“好啊,我就代你上朝把刚刚在里面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保管你会立马成为天朝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觅尘仰头轻笑。
“本公子翩翩风采就不劳尘儿挂心了,你还是代四哥上朝吧,我四哥倒是少个媳妇。”归海莫凌凑近觅尘调侃着。
觅尘看向他戏谑的笑脸,本欲反击几句,扭头见归海莫烬已是牵马过来,恨恨地瞪他一眼。
“四哥,找个地方吃饭吧,刚刚这么一闹腾可是一点东西没吃着。”归海莫凌对觅尘得意一笑,牵过云峨,询问地看向归海莫烬。
“我们找住的地方吧,我好累想休息下了,旅舍不是也有膳食的吗。”觅尘爬上圈圈,瘫软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惹得归海莫凌嘲笑不已。
“走吧。”
归海莫烬翻身上马,靠近觅尘,牵过圈圈的马缰,圈圈乖乖地跟在驰焰边上嗒嗒地小跑着,觅尘倒是乐得自在,就听见归海莫凌阴阳怪气地说着“哎,什么红颜祸水,什么女子可怜,我看这做女子是再舒坦不过了,母妃怎么没把我生成女的呢。”
三人找了一家名为仙客来的旅舍住下,觅尘随便吃了点东西,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会儿,就听归海莫凌的敲门声响起。
“尘丫头,走,带你出去玩。”
“等着啊。”觅尘爬起来刚要穿上外套,又觉得今天在那浩气英风楼太过惹眼,怕是这城里不少人都认识自己了,她可不想再被指指点点。:
略一思索,从包袱里翻出唯一的一件天青蓝起碎花的棉布衣裙穿上,长长的发还没干,只用同色的丝带扎起了两鬓的发,其它的都披散在身后,倒是有点像神雕侠侣上小龙女的发型。觅尘对镜皱皱鼻子,又找出几锭碎银拿上,这才推门而出,正对上依站在回廊下的归海莫烬。
他也换了衣服,竟是也穿了件天青蓝的长袍,觅尘不觉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黑色以外的衣服,不免多看了几眼。长身挺立,少了些冷然,眉眼间倒是多了几分的英气和柔和。蛮好看的,但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觅尘待要细看,却发现归海莫烬轻咳一声,低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走吧。”
平日里清平的声音竟有些微的懊恼,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大门而去。
“你四哥怎么了?”觅尘有些纳闷地问着刚从隔壁房出来的归海莫凌。
但见他也换了衣服,墨紫的衣袍上点点红梅,蛮亮眼嘈杂的一件衣服却愣是给他穿得一身洒然。手里还惦着一个钱袋有一下没一下得上下抛接着。
“嘿,还想提醒你换身行头省得麻烦呢,你倒机灵,干脆从男的变成女的了。你别说,你这么穿还真不赖。”归海莫凌上下打量着觅尘,一脸得赞叹。
觅尘今日穿的这棉布长裙是专门让青黛准备的,平时百姓多是这么穿着,穿在身上还真有些江南小镇、小家碧玉的感觉,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什么变女的,人家本就是绝代佳人。”觅尘嫣然一笑,迅速变脸白他一眼,好笑地看归海莫凌明显一愣,嘴角一抽,大概是没想到有人变脸可以这么快。觅尘不再理他转身往门口走。
“不是问四哥怎么回事吗?嘿嘿,我四哥这次为你可赔大了,平时可是都不让人近身的,今儿为了你,大庭广众的跟个男子做那般动作,刚刚在屋里用香胰子擦嘴了,折腾半天饭都没吃下,嘴到小巴红肿了一片。哈哈,托你的福,我可从没见四哥这么狼狈过呢。”归海莫凌笑着跟上觅尘,凑近她身边神神秘秘地道,脸上好不灿烂。
觅尘一愣,脚步一顿。刚刚回廊的光线有些暗,怪不得总觉得他脸上哪处有些别扭呢,原来是这样。想到他那样的人做这般的事确实是蛮狼狈的,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听到归海莫凌带笑的声音“还笑,小没良心的。”
旅舍建在繁华的主干道上,出了门就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太阳还隐隐地在西山边透出脸来,已经有不少的店铺都挂起了红红的大灯笼。街市也不显寥落,人们来来往往,宝马香车满路。
“嚯,倒是不比京华差啊。”归海莫凌感叹。
觅尘也被这繁华的街市吸引,快跑两步下了台阶,让自己融入纷纷嚷嚷的人群。正开心轻笑间,突然前方一阵喧嚣。
“让道,让道,都他娘的瞎了眼了啊。”
几匹马快奔而过,带起烟尘飞扬。前面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策马扬鞭,护着一个大胖锦衣男,所到之处惊的众人匆忙趋避,他们却丝毫不曾减速,瞬间呼啸而至。觅尘不料他们便这样冲过去,来不及避开,傻傻得站在了原地。身子一轻,归海莫烬已是把觅尘带离了原地,那几匹马呼啸而过,一些来不及避开的小摊铺被撞得七零八落,地上狼藉一片。
觅尘茫然抬头,正看到归海莫烬红红肿肿的小巴,心里突然间碾转着满满的暖意,也许美好与喜悦,总在抬头凝眸之间咋现。
“尘儿,没事吧?”归海莫凌扶起摔倒在地的一位老伯,这才走了过来。
“没事,不是说什么魏家的卷子馍、关家的羊肉烧卖、还有什么什么家的什么什么很好吃吗,我们快走吧。”
三人步入人群,周围人们的笑声、小买卖的吆喝声、阵阵的食物香气飘来,觅尘开心地咧了嘴笑着,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四下里张望,几乎每个小摊铺都要看上一看,虽是什么也不买却觉得什么都新鲜。以前在京都的街上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不得不感叹出门真好,心情好了,确实看什么都有滋有味的多了呢。
突然一个买面具的摊铺吸引了她,快步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猴子造型的面具,打眼一瞄还真像那只姓孙的猴子,觅尘快乐地低呼。
“老伯,这个猴子的我要了。”说着低头就从衣袖里摸出一锭碎银递了过去,刚好和归海莫烬同样捏着银子的手撞在了一起,老板刚要接下归海莫烬的银子,手还伸着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
觅尘一惦:“呵呵,我带银子了。”
话一出就有些后悔,好像这古代跟男子出门不流行aa制的哦。想到现代时女孩子跟男孩子出门,让女子付钱有些男孩子都会觉得是自己的耻辱呢,更何况是这古代。觅尘有些无措地看向归海莫烬,但见他眸色深深地看着自己,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是他先了一步放下了手,改而去摘挂在架子上的面具。觅尘倒没想到他会妥协,愣了下却也松了一口气,把那银子放在老板手中,倒是那老板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瞧,我说的张记辣角醋到了。”归海莫凌自对面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归海莫烬手中拿的面具一笑。
“没及笄的小丫头片子。”
觅尘也不理他,自顾从归海莫烬的手中接过那面具带在了脸上,大步迈起就往对面辣角醋的小摊子走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小摊铺的人也不多,他们随意在一张小桌上座了,没一会儿三碗火热的汤就端上了桌,一股股的浓香弥漫开来。
觅尘轻搅那汤,里面有丸子、豆腐条、肉片、黄豆、花生米、干粉什么的,倒是齐全。尝了一口,酸,甜,苦,辣,咸,一样都不少。奇妙的五味共存反而生出不一样的味道,值得人反复咂摸,像爱情,像人生。
“怎么样?”归海莫凌睁着星光闪闪的眼问着觅尘,一脸等赞的表情。
“很不错啊,五味调和。就像人的情感,也是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汇成的五味俱全。又似这生活平平仄仄,短短长长,如诗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似歌浓浓淡淡,虚虚实实,像画聚聚散散,舒舒卷卷,如梦淅淅沥沥,点点滴滴的,酸甜苦辣咸,如此才多姿多彩嘛。”觅尘点头轻喃。
归海莫烬若有所思得看向觅尘,舀起那汤尝了一口:“像生活吗?确有一翻道理。”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倒是把觅尘吓了一跳,才觉是自己不知不觉竟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抬头一笑:“那我们就把它统统吃光,酸甜苦辣咸,统统地吞进肚中慢慢品味这人生。”
“说得好。”归海莫凌赞到,端起碗一扬脖子一碗已是见了底,末了还一抹嘴。“老板,再来一碗。”
觅尘看得目瞪口呆:“你不嫌烫吗?”
“军营里混出来的汉子,多烫的汤没喝过!有时候一盏茶的功夫敌兵就能追上来,更有时候一碗汤凉的时辰就够你的目标跑出老远了。何况要是你等汤凉了再用,指不定还有没那碗汤呢,早被人抢喝了,营中吃不饱是常有的事。”归海莫凌得意一笑满脸的不在乎。
觅尘一直以为这些皇子在外带兵也是人伺候着跟前跟后的,倒没想到还要跟人抢汤喝,眨巴了下眼睛,想到归海莫凌十五岁就入了军营,心里一突,升起一丝柔软来,有些怜悯地看向他。余光扫向那抹蓝色,心里却想着,那人呢,听说那人可是八岁就从了军,还是个孩子呢。
第二卷 闺阁展妍 第二十四章 牵手
觅尘高兴地喝了两大碗的粥感觉肚子被撑得圆圆的,不得不感叹归海莫凌的能吃,喝了五大碗一点事都没有,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归海莫烬也吃了两碗,倒是让觅尘诧异,平时这人吃得很少,有时比她用的都少,这让觅尘一度很纳闷,觉得怪异的很。这么大的个子吃那么少的饭,真不明白他是怎么长那么高的。
摊铺的老板频频看向他们这边,眼神有点怪异,偶尔还闪过些悲悯,觅尘想他定是没见过像他们这样难民一样的吃法,再不然就是在可怜他们没见过世面。
“吃好了就早点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要去郡府和迎接队伍会合。”归海莫烬看觅尘放下了碗,放了锭银子在桌上,示意那店家过来拿。
觅尘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片黯然,想着又要回去那金鸟笼了,轻叹一口气面色也黯然了下来。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的喧闹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扭头去看,但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街对面的一个卖面人儿的摊子砸得稀巴烂,正一哄而上对那摊主拳脚相向,那摊主看上去年纪也不小了,两臂护着头,被打得不停告饶。
“怎么回事啊?”归海莫烬敛目问着过来收银子的老板。
“唉,这些个混账……”那酸汤老板重重一叹,看向对街。
“那卖面人儿的老黄有个闺女原本在城北程府里当丫头,谁知道给那程府的老爷看上了,非要纳了当第七房的姨太太,那闺女本是六姨太房里的丫头,她正得宠怎能受得了这气,没几天从府里传出那老黄闺女跟个长工私通,还不知廉耻地偷东西让那长工出来卖,就这么那闺女给活活打死了。这还不算,那六姨太只要一出门就必定来找老黄麻烦。哎,你说这叫啥事儿啊可怜啊。”
觅尘听后皱眉正要问为什么不报官,却是归海莫烬挑眉问道。
“城北程府?程丁盛的府宅?”
归海莫凌正要起身去阻止那群恶霸,听到归海莫烬的话却是一顿,扭转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微微皱眉。
“这位爷怎么直呼咱们程郡守的名字呢。以后得注意了,这要让官爷听见可不好。”摊铺老板一愣,面色一变。
觅尘听了那摊铺老板的话又见归海莫烬和归海莫凌表情,心道看来这事他们是不适合插手了。扭头又看向那边,但见一个身材妖娆,打扮大红大紫的少妇正站在那面人儿摊儿旁边一个卖饰品的摊铺前若无其事地挑选发簪,想来就是那摊铺老板说的带人来找茬的什么六姨娘了。
正要掉回目光,就见一个锦衣大胖子带着一群吆三和四的家丁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而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在逗着鸟儿,看穿戴她一眼就认出是刚刚在旅舍门口差点拿马践踏自己的那伙人。以前看到的韩剧《我的女孩儿》中的一个片段在脑中闪过,觅尘眼眸微闪,笑意划过,起身就往对街走。
“尘儿。”归海莫凌轻呼,起身就要跟上。
“等等我哦,马上回来。”
觅尘清亮的声音响起,头也不回的就快步往对街走去,归海莫凌听她这么说倒是没再跟上。归海莫烬虽是坐着眼睛却紧紧地跟随着觅尘,手指轻动。
觅尘几步就走到了那六姨太的身边,装模作样地也看向那饰品摊子,余光却扫向那锦衣胖子,等候着。没一会儿胖子就带着一群家丁嘻嘻哈哈地到了这边,看见这边的情景竟还一脸的兴奋,却不知道早就被伺机待发的觅尘瞄上了。
“哈哈,这城里还有比爷嚣张的,有意思有意思。”笑着迈着肥胖的腿还加快了脚步。
觅尘眼见他过来,算计好了时间,飞快地侧身伸出右手在那六姨太的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又重重扭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拿起一双耳环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啊!”那六姨太尖叫一声,迅速扭头,看向旁边的觅尘,觅尘莫名其妙地看向她,还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女人转身就往后看,胖子好死不死地正站在那女人身后,本来还一脸兴奋地看打架,那六姨太一叫,那厮偏巧看了过来,连觅尘都替他悲哀。那六姨太显然一下子就认定是胖子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死胖子!都过来给姑奶奶收拾这胖子!”那六姨太对还围着老黄的家丁嚷着,尖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