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第4部分阅读
江南岸 作者:肉书屋
是手脚无力,竟然刚抬起身就又跌了回去,他浑身是伤,这一摔,就算他忍耐习惯了,也不由得倒吸气。
“好啊,你不认我这个主人也简单,先拿一千文来吧。”
“呸!你少给小爷玩这一套,小爷玩这些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我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刘文已拿出了尺子,他只觉得不对,想要躲,但哪来得及,啪的一声,嘴上就挨了一下。
“你敢打小爷?”
又一下。
“你……”
再一下!
……
开始还只是那少年一自称小爷就要挨尺子,发展到后来,他一张嘴,就要挨上一下,那少年性情坚定,他混迹于市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挨过多少打,早就在这些方面练皮实了,但就是如此,被刘文这么一下下打的,也是怒火中烧目眦欲裂,也是气的太厉害了,在第六下的时候,他的手脚也不软了,蹭的就要往床下跳,不过他刚一起身,那边刘文又抬起了脚,一脚将他又踹了回去。
刘文的这床是石砌的,只是躺着还好说,这么一摔,那少年身上又有伤,几乎要把身体给摔散了架,他虽然向来坚韧,此时也不由得闷哼了两声。
“从此以后,我再听你说一句‘小爷’就打你一下!”
刘文拿尺子指着他说,那少年有心想回一句,但身上实在疼的厉害,当下只是冷哼了一声,刘文看了他一眼,又道:“请郎中四十文,买药一副二十文,这两天你喝了四副药就是一百二十文,此外还有柴费、水费、看护费、精神补偿费,要你一千文,是少的,你若拿不出来,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做我家的仆人,若拿的出……乖乖的拿出来,我现在就放你走,若是你既不想拿钱又不想听话……”
说到这里,刘文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那少年本就被他一大堆费用给饶蒙了,那柴费水费他还知道,看护费他也勉强能猜到是什么,只是那精神补偿费又算什么?他正蒙着,看他这一笑,心中不由得一跳,小心的看着他:“你、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揪你到衙门,看看你是不是真和成武爷有关系,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县令大人又愿意认账,那自然是我认倒霉了。但若是县令大人不认……那恐怕就是你要吃点苦头了。”
“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真的?”
“真的!”
“英儿!英儿!”
英儿本在外面择菜,听到他叫立刻跑了进来,看到那少年醒了,她脸上一喜,刚要说什么,就听刘文道:“英儿,你去请里正大人过来,就说这里有个自称为成武爷祖孙的,说可以欠债不还,若是方便的话,就请里正大人和我一起去趟县衙。”
英儿一愣,刘文催促了她一声,英儿看了那少年一眼,就向外面走,那少年一看刘文是来真的,不由不出声:“先等等。”
英儿停住了,刘文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少年,那少年一昂脖子:“你、你不要以为我是怕,我就是不耐烦见那个狗县令!我还钱,一千文是吧,你等着,小……恩,我早晚会还给你的!”
“早晚又是多晚?十年?一百年?等到那时候,你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怎么也不会用到十年的!”
“这可难说。”
“你!”
“英儿,去请里正。”
英儿是个听话的,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转过了身,那少年终于忍耐不住了:“一年!一年行了吧!一年之后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刘文伸出了手:“一天,我只能等你一天,一天之内,你不把钱还我,我就揪你到衙门,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那少年不服的看着他,想要说什么,但看着他的目光,竟然突然觉得有一股压力,那种压力是他过去被人追了两条街也没有感受到过的。这家伙是真的这么做,这家伙是……
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懦弱了,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他过去见过多少比他厉害的人物呢!那时候他都没有怕过,这时候……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隐隐的又觉得,过去那些杀猪的、卖包子的,虽然看起来都比这个小白脸厉害,不过若真比起来的话,恐怕还是这个小白脸更坏。
他不怕打,若这小白脸只是说要打他,那他拼着让他打死了也没关系,可要是进衙门……他不要进衙门,死也不要!
“……我不卖身。”
“就你还能卖什么身?”
这话刘文是斜着眼说的,那口气神态直气的那少年几乎要吐血,他强忍了一口气,咬牙道:“不是你说要做我的什么主人吗?我告诉你,我只签约,不卖身!”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章昨天竟然消失了,俺竟然一直不知道,囧……
最近心灵脆弱,昨天半夜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间就被电线绊了一下,于是,四肢伤了三支,俺的胳膊,俺的腿……泪……
恩三千字,分别是year2006给俺的《章章太招人了!!》的两千,以及三步积分一亿三千万的一千,不过因为这个收藏到两千了,积分到两千万了,所以就是……减三加二,二十三万二,不管怎么说,这……总算是少了吧
哦,差点忘说了,那啥,最后一张牌的印刷开通了,这个,没有新增的番外,定价也比较高 大家看着办吧,当然,印刷的自然全部都是文文,不会出现佛经啥的,望天,恩,从俺的专栏里就可以看到的说 :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啪!
木柴从中间裂开,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两半,郑定辉长吁了口气,在这个劈柴的动作中,他找到了痛劈小白脸的快感。
窝囊!真窝囊!
他郑定辉纵横王普县那么多年,最后竟落到一个这样的小白脸手里,还和他签订了那个什么奴仆协议,这简直是一种耻辱!想到这里,他又拿起一根木柴,然后用力的砍了下去。
一根又一根,待他砍得差不多的时候,张英走了过来,小声道:“大哥说,让你把那边的菜地浇浇。”
郑定辉嘴角抽搐,但还是站了起来,去找水桶,张英却没有走开,而是跟在他身后道:“大哥说,你浇了地,再跟我去花婶家一趟,学学他们家的鸡窝是怎么搭的,要你回来的时候,再捡些木柴,垒个鸡窝。”
郑定辉一肚子的气,但见张英一个小姑娘,也不好对她发火,因此只是恶声恶气的说:“垒什么鸡窝?你们家不也没鸡吗?”
张英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大哥说,你来了,我们家就可以养鸡了。”
郑定辉气的几乎没晕过去:“一天就五文,他还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帮他把地也种了?”
“大哥说……”
“他还有的说?!”
他说的咬牙切齿,哪知道张英竟然还能接上来:“大哥说了很多,大哥说你一定会这样问,他说,钱虽然给的不多,但你,却吃的多。”
“我吃的多?我吃的多?只有窝窝头,我能吃的不多吗?他要有个鸡腿,有个猪腿,我保证吃不了这么多!”
“大哥说,你过去连窝窝头都吃不起。”
“谁说我吃不起了?不仅是窝窝头,连包子我都经常吃!”
“大哥说……你以前就算吃过一些好的,也都是坑蒙拐骗来的……”
郑定辉瞪着她,张英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道:“大哥说,如果你动我一根手指头,那就是犯主,犯主……那是无论如何都要送进衙门的。”
郑定辉终于忍无可忍,大叫了起来,那叫声充满了委屈,充满了恼怒,充满了疯狂,这叫声传出去,把本来溜达到这附近,正准备过来瞧瞧的孙二狗都吓了一跳,那孙二狗还本还想来看看情况,一听这叫声,就觉得也不用看了。
“都这么叫了,这要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啊。”
就算向来以看人痛苦为乐的孙二狗,在这一刻,也觉得刘文下手真狠。
郑定辉大叫了一通,然后扭身就向外走,张英亦步亦趋:“大哥说,你要是跑了,就是逃奴,逃奴是一定要进衙门的。”
郑定辉一顿,咬牙道:“我不跑,我去看你那个花婶!”
“但大哥说,要让你先浇了地再去的,还要你跟我一起去。”
郑定辉猛地转过身,龇着牙道:“你再给我说一声‘大哥说’,我就、我就……”
他有心说一句厉害话,但想到她刚才那一句,又说不下去了,他停了半天,张英嘴唇翕动,他连忙道:“别、别,你别说了,我先浇地,然后你带我去,这行了吧?”
张英点点头,正要说什么,郑定辉几乎是哭出来的道:“我求求你了,小姑奶奶,你别说话了行不行,我现在就去浇地,然后保证去看那鸡窝怎么搭,回来就搭个一模一样的。”
张英果然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在他去拿水桶的时候,她又嘀咕一句:“大哥说,你只要老老实实听话,就会有好日子过的。”
……
这一天,郑定辉被指使的团团转,先去看了鸡窝怎么搭,又回来按照原样搭建了一个,接下来又被指使着去捡砖块土胚先在院里竖起了一堵墙,这墙竖的也不高,主要的作用是防止那鸡乱跑,省的刘文看了心烦。
在刘文说出这个要求之后,郑定辉一边咬牙切齿的干,一边在肚里腹诽:“不过就是个村里的小白脸,还装什么大家公子!”
垒墙的活他虽没干过,但却看别人干过很多遍,而且也没什么技术要求,也不是住人的,所以他也做的来,只是这么一片片把砖头搭建起来也不容易,他做了一下午,也不过把那墙垒的只到小腿的地方,就这,刘文还不满意。
“这就是你垒的墙?”
“姓刘的,我这一天都没喘口气!”
“你这不是在喘气吗?”
郑定辉举了举手上的瓦刀,刘文瞥了他一眼,慢慢的说:“若有一点泥水溅过来,你今天的工钱就没了。”
郑定辉把瓦刀往身后一藏,但还是跳了起来:“姓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
“别忘了,是你先来讹诈我的,是我把你从孙二狗手上救下来的,我还给你看病,还帮你抓药,现在还让你自力更生,给你一个正常的工作,让你能够双手吃饭,这就是欺负你吗?”
“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来讹诈我,又怎么会落到这步天地?”刘文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但是就算这样,我还养你,还给你工钱,我对你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他还摇了下头,郑定辉几次想拿瓦刀去敲他,不过总算克制住了,他倒是不怕将刘文给敲死,而是怕万一敲不死,这小白脸如此阴险狡诈……以后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倒霉!
“哦,对了,你这墙还是拆了吧。”
“不垒了?”
刘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垒的太难看了,明天重新返工,这鸡又不是你,怎么能用这么丑的墙遮着?生出来的鸡蛋都要难看了。”
说完,他弹了一下身上的长袍,扭身走了,郑定辉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拿着瓦刀在他的背后比了又比。
“你要做什么!”
他正比划着,刘武回来了,看他这个样子立刻跑了过来,他马上把手放了下来,做若无其事装:“没做什么啊。”
“我明明看到你拿着刀在我哥背后比划的,你想做什么?”
刘文回过了身,他心中有些发寒,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只是道:“我看这瓦刀好像有些问题,所以研究研究。”
“你胡说!哥,这人不怀好意,不能让他再留在这里了!”刘武瞪着郑定辉道,他是个老实的,先前是担心刘文再打郑定辉,但后来见他哥又给郑定辉请郎中,又给他买药的,还把他留在家里让他打工,虽然说他们是没出买人的钱吧,可他哥也给了工钱啊,这郑定辉又没种过地又没种过菜,喂鸡养猪一概不会,他们这样管吃管住还给五文钱,不少了!
刘武既然觉得自家大哥待郑定辉不错,就觉得这郑定辉要好好报答,现在见他在刘文背后做这种举动,就觉得他不是好人。而郑定辉听他这么说,却是心下一喜,他竭力不令自己笑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瞪着刘武,心中则巴望着刘文真将自己赶出去。
刘文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哥!”
“有些人就是缺心眼,我们不必去管他。”刘武还想说什么,刘文又道,“若他真做了什么,那也好办,直接拉他去衙门就好了。”
他说着,就向屋里走去,刘武虽然觉得不妥,可他向来是听话惯了的,当下也只有警告的瞪郑定辉一眼,然后跟着他哥进屋了。他这目光瞪的凶狠,但对郑定辉来说又算什么?他耸了耸肩,回身把瓦刀往盆里一扔,转身就也要进屋,不过他刚一露头,就被刘文赶了出去:“墙拆了吗?没拆完不准进来。”
“我先吃了饭再去拆。”
“先拆,我给你留两个窝窝。”
郑定辉张了张嘴,随即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又传来了拆墙的声音,刘武和张英看了刘文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也就只是埋头吃饭了。
刘家在这边吃着,郑定辉在那边拆着,等他拆好了墙,刘家这边也吃完了饭,他到厨房里看了下,馍筐中果然还有两个窝窝,此外还有半碗炒胡萝卜,那萝卜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油光水滑,吃起来很是美味,郑定辉一边吃,一边还腹诽刘文穷酸还这么会享受。
原来这萝卜是真真实实的用鸡油炒出来的,在现代社会,人们觉得鸡油炒出来的东西有一股腥气,一般都不爱吃,更找出种种理由证明吃鸡油不好,但在这古代,一般的村民都是吃蒸菜煮菜,炒菜也只是用猪油,这鸡油倒是稀罕物了,就算是刘家,也是上次卖槐花有了些闲钱,专门买了一支肥嫩的母鸡,熬了半碗油,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爬上来,啊啊,为什么俺总是忍不住的写到吃食上捏?而且为什么俺觉得一写出来,那种东西就特别好吃呢?俺、俺竟然想吃胡萝卜了,囧= =
恩,三千字,正常更新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郑定辉将窝窝和萝卜都吃了,却感觉肚中还是空的,于是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但是刘家本就不富裕,刘文又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虽然现在也不能怎么讲究了,但在可以讲究的范围内,他自然还是有诸多要求,比如能吃鸡油的时候,绝对不吃猪油,能吃新鲜的,绝对不吃剩的。
他既然有这个习惯,那在家中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因此郑定辉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一些糠面和鸡油,这要换在过去,他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肚子里还有些东西,在过去,他经常是什么都不吃就睡觉的,不过他今天劳累了一天,到晚上又受了这么大一个憋屈,就觉得不管怎么着,也要再往肚里塞点东西,他向主屋那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往这边留意,就把门关上,然后把碗里的鸡油都倒了出来,再之后又把了些糠面倒进了锅里。
他怕刘家人发现,因此也不敢多炒,炒的差不多了,感觉有味道出来了,就连忙起了锅,然后他也不盛,就着勺就吃了起来,鸡油炒糠面,他既没有把油炒热,又没有炸葱姜去味,那滋味实在不怎么样,但他在县城中乱混的时候,能混到一个鲜包子的时候毕竟不多,大多数时候是连个窝窝都混不到的,因此这鸡油炒糠面,他也吃的很香甜,吃完之后,他把锅一刷,嘴一抹,舀了瓢井水一喝,就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冬天的时候,为了取暖,刘家三口是分两个屋子睡的,张英自己睡一间,刘文刘武睡一间,现在天热,刘文就将刘武赶了出去,郑定辉来了之后,也分到了一间房子,反正刘家什么不多,就房子多,刘文支使他自己打扫打扫,给了他点稻草,就凑合了。
因为把鸡油都吃了,郑定辉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异样的满足感的,这一天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消失了,特别是一想到刘文发现鸡油没了的脸色,他就更是得意。
“小白脸,我让你得罪小爷,我让你虐待小爷,别说鸡油,将来有猪油牛油驴油,我也都给你吃了!”
在这个时候,郑定辉是非常自得的,但是从后半夜开始,这种自得就变成了苦涩——从三更到天蒙蒙亮,他跑了十二趟厕所!一开始他还有的拉,到了最后,那是只有稀水,可是肚中还翻滚的厉害。
“你这是怎么了?”
刘武向来是起的最早的,他也不会赖床,一醒就爬了起来,结果一推门,就看到郑定辉正两腿虚软的从茅厕出来,郑定辉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又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
“你病了?”
刘武又道,虽然他对郑定辉没好感,可也担心他真的病了——看病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恩,二郎,我昨天太累了,今天让我躺一天吧。”
刘武皱着眉看他,他摆出一副苦脸,配上他那拉的青白的脸色,看起来还真是得了重病,刘武毕竟是个心软的,当下就有心答应他,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刘文也起来了,刘文上世就很注重养生保养,作为宅男一族,却很少超过十二点再睡,来到这里之后,他更是几乎天黑就睡觉,若是冬天,他还会再赖一会儿床,现在天气暖和,他醒来之后,也不过是再眯着眼靠一会儿,一般也不会多躺,毕竟这里的石板床,就算习惯了,也总是不那么舒服的。
所以他靠靠,自己就起来了,正好就听到郑定辉和刘武的谈话,他先前在屋里的时候,还以为这郑定辉是真的累着了,心中还想,难道这郑定辉是个银枪蜡杆头,看起来强干,其实内虚,若是如此,他将此人要来,岂不是吃了大亏吗?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靠了,马上就走了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郑定辉那发白的脸色,郑定辉看到他,心中本能的发虚,就想说点什么,但还没等他张嘴,就感觉肚中又开始了翻腾,当下也顾不得说话了,连忙向茅厕奔去。
“哥,你看他这是……”
刘文眯了下眼,郑定辉这显然是吃坏了肚子,但是他们昨日吃的都是一样的,他和刘武英儿都没事,为何偏偏就这郑定辉出了事?若是这郑定辉是个肠胃弱的也好理解,但他先前是个混日子的,那还不是逮着什么吃什么,若是肠胃不好,早就不知要在哪个地方停尸了,又怎么会这么活蹦乱跳的?
他这么想着,冷哼了一声,向厨房走去,厨房很干净,锅碗瓢盆也没有被挪动的迹象,但那原本预计还能吃几天的鸡油却没有了。
“这油、这油!”
刘武也跟了进来,一看他拿着鸡油的碗立刻明白了过来,当下,他的眼睛就红了起来,转身就去揪郑定辉,郑定辉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其实也没什么好拉的了,在茅坑上蹲了蹲,空了空肚子就又扶墙站了起来,不过他刚一站起来,就被刘武揪住了。
“你做什么?做什么?”
“那油是不是你吃的?”
“什么油?我不知道!”
“你还敢说你不知道?那些鸡油!你竟然把那些鸡油都吃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吃的?你看到了吗?你没有看到,就不要胡乱说,你的鸡油没了,不定是谁吃的呢!你们这院子,是个人都能翻进来,你们那厨房,是个老鼠都能钻进去,哦,鸡油没了,你就往我身上推,没门!”
“你胡说,你没来之前,我们的鸡油从来没丢过!”
“你也说了是之前了,那之前不丢还能保证之后不丢?哦,这次丢了鸡油就往我身上赖,那下次是不是丢个蒜瓣,也要找我的错啊。刘二郎,我告诉你,我虽然是给你们刘家打工的,但却没卖身,我叫你一声刘二郎是给你面子,否则,你算哪颗葱?”
他过去天天在市井中混,嘴皮子早就练得不知多灵活,刘武哪是他的对手,当下只有张口结舌的瞪着他,他们在这边吵,刘文当然听到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往茅厕里跑,因此在外面喊了刘武一声:“把他揪出来就是了,和他吵什么?”
一听他的声音,郑定辉立刻大泄气,也顾不上和刘武斗嘴了,连忙抱着肚子说自己还要拉,但刘武现在恨的他要死,又听了刘文的吩咐,哪还管他?
他力气大,此时郑定辉又拉的手脚无力,虽然他极力反抗,但还是被揪了出去。
“我没吃!我没吃你们的鸡油!刘大郎,你不能冤枉我!”
刘文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对刘武道:“把他放下。”
“哥,那鸡油绝对是他吃的!”
“你先把他放下吧,你看他这个样子,想是拉了一晚上了,臭都臭死了,你还要跟着往身上染?”
刘武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平时要种地,给地上肥,什么脏活没做过,倒不在乎这些,但既然他哥说了,他也就乖乖听话了,他把郑定辉放下了,刘文又道:“去好好洗洗手,再去换身衣服。”
“啊?”
“都什么时候了了,还不做饭?”
“但是、但是……”
“没鸡油了,你不会做蒸菜?昨天你不是还说那晒干的萝卜叶不知道怎么做吗?和着糠面蒸蒸算了,对了,先不忙蒸,拿两文钱到刘旺家去换四个鸡蛋来,两个合到面里,两个做咸汤喝。”
刘武瞪大了眼,刘文道:“还不快去?”
听他有些急了,刘武也不敢耽搁了,连忙去屋里拿钱。他在的时候,郑定辉梗着脖子和他吵,但他这一走,郑定辉却留恋了起来,倒不是他对刘武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他实在怕和刘文单独相处,他心知肚明,自己吃鸡油这件事连刘武都骗不过,自然更不可能骗得过去刘文,他能和刘家老二强词夺理,但是和这个小白脸……谁知道这个小白脸又要使什么阴招!
他正这么想着,刘文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他立刻心中一跳,条件反射的就往后退了半步,哪知道刘文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又走了。
“这小白脸要做什么?他能这么好说话?”
郑定辉怎么也不相信刘文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但刘文好像真的不太在意,自己施施然的去舀了水,拿了柳枝沾了粗盐漱口,这种做派看的郑定辉又是一阵抽搐,再次把昨天腹诽过的话又在肚里过了一遍。
刘文刷了牙,洗了脸,那边刘武也将鸡蛋换来了,他听话的去换了衣服又仔细的洗了手,然后就去和面蒸菜了,别的不说,他现在做蒸菜是很有一手的,萝卜叶又是昨天就弄好的,因此也简单,这边弄好了放在梯笼上去蒸,这边他又去做咸汤。
“多放点葱姜,快好了的时候再加些醋。”
他这边弄着,刘文在那边指挥着,他听话的切葱切姜,又把鸡蛋筛了进去,一会儿,那香气就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是星期一了,~\(≧▽≦)/~啦啦啦
三千字,是我是说真的给俺的《关于ncaa的鸡零狗碎——杜克与北卡的恩怨情仇(下)》的三千,不过因为这个的留言到一千了,所以就是减三加一,还有二十三万……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这一会儿,张英也起来了,她向来是个乖巧的,一见刘武弄了蒸菜,就自动的去剥蒜,然后将蒜捣成了泥撒上一点粗盐。
“我记得上次的香油还有一点,也一起用了吧。”
先前他们做凉拌槐花的时候还剩了一些香油,这在村里也差不多算是个稀罕物,而且村里人没有什么规矩,有那一些脸皮厚的,或自以为和对方相处熟的,很会看到什么吃什么的,刘文还经常给人写信,家里不断有人来往,届时有那拿着一个馍说要沾着香油吃,那真是拒绝不妥,不拒绝心疼。
更何况这些东西,刘家人也不是太舍得吃,因此卖完槐花之后,就收了起来,此时听刘文一说,刘武张英都有些诧异,刘武想说什么,但见刘文这话是眯着眼说的,当下就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说话间,萝卜叶就蒸好了,刘武将笼起了,倒在盆里,先搅拌开来,正要挑拌的时候,刘文道:“多了,弄三个人的就够了。”
刘武一愣,刘文又道:“他都拉成那个样子了,怎么还能吃东西,先空两天肚子吧。”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刘武是抿开了嘴,郑定辉是黑了脸,只有张英还有点不明所以,但她是个听话的,刘文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又拿了个碗,把一部分蒜泥额外拨了出来。
三份蒸菜,三碗汤,蒸菜是加了香油蒜泥的,汤是多放了姜丝和醋的,这些东西,放在现代不会有人觉得太过美味,但在这里,却是少见的美食了,而且香气浓郁,只馋的郑定辉不断的咽口水。
“大郎,大郎……”
刘文的意思,郑定辉自然也是明白的,他本想表示一下自己的硬气的,但他拉了一夜,肚子早就空了,再被这香气一勾引,只觉得腹饥难忍,再一想自己不吃只是便宜了刘家,就觉得,适当的示一下弱也不算什么。
只是他毕竟不善于示弱,这两声大郎叫的软绵绵的,刘文只当做没听见,郑定辉心中咬牙,加大了音量:“大郎!刘大郎!”
刘文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郑定辉心中发虚,但还是强硬的开口:“我饿了!我饿了,可就不能做事了!”
刘文微微一笑:“你拉了这么一夜,身体虚的厉害,我正说要你休息一下呢,你刚才不也是这么要求的吗?”
郑定辉心中发苦:“但、但我饿了,你当时可说了,包吃包住的。”
“是啊,但你这不是病了吗?病了总是要治的,不过这拉肚子和别的不同,也不用吃药,只要清两天肠胃,自然就好了。”
“我已经好了,真的,我觉得现在我完全好了!”
“再等等吧。”刘文口气温和,态度和蔼,“再等等看,你若真是好了,我自然是会给你吃的。”
说完,再不理他,端着自己的汤喝了一口,他这边还好,过去的习惯一直保留着,虽说不上多讲究礼仪,可也是细嚼慢咽,而那边的刘武则不一样了,其实在刘文的作用下,他现在吃饭已不像过去那么粗鲁了,虽然还达不到刘文那样举止从容,但也会稍稍斯文一些,而现在他知道刘文的用意,就故意把饭吃的吧唧吧唧香,并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果然,刘文虽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他们这种做派,郑定辉当然是能看出原因的,只是就算再清楚,肚子却不争气,就这么一会儿,又闹腾了起来,他本想忍住的,但到最后,到底是忍不住,又只能匆匆的向茅厕赶去。
他一进去,刘文就放下了筷子。
“哥?”
刘武诧异的抬起头,刘文道:“我吃饱了。”
刘武看向他的碗,明明还有一大半,虽然他哥食量不多,但好像也不只是这么一点吧,而且他哥虽然不吃剩饭,但也几乎没有过剩饭的,想到这里,他连忙道:“哥,你是不是也……”
他后面的话被刘文的瞪眼逼了回去,虽然关心他哥,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有道:“那哥,这饭,你一会儿吃?”
“我不吃了,你直接倒出去吧。”
他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内屋,刘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个老实的,也不会多想,还以为是他哥的这碗饭出了问题,想着他哥反正也不吃了,就拿了筷子夹了一点,感觉和自己的也没什么差别,汤还是酸辣够味,蒸菜也是香甜可口,可怜他小时候就算说是个少爷,也是在这农村里,哪会想到刘文那莫名其妙的洁癖,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哥这时候不吃,不过是因为联想到了郑定辉现在正在做什么而已。
他是个仔细的,他哥虽然说要倒了,他却是舍不得了,但他又怕他哥生气,因此就把汤喝了,又把他哥的这份蒸菜打包带到了田里,他平时到地里干活,也不过带个馒头窝窝,这次有拌了香油的蒸菜,那吃的自然更是香甜,不过他吃的舒服,那边刘文却正在生气。
他当时觉得恶心,就吃了那么两口,过了一会儿自然就饿了,再去厨房找东西,却是连蒸菜也没找到,原来刘武怕郑定辉偷吃,临走前把蒸菜全部都盛出来放到了张英房里,刘文不知道,就以为是刘武或张英吃了。
自家的弟妹多吃些东西,他倒是不在意,但饿了自己肚子,不免就有些意难平,再想到这饿的原因,当下就觉得郑定辉实是可恶,也是凑巧,今天没人来找他写信,他因肚饿也看不进书,练了一会儿字终是觉得要出了这一口气,于是就来到了郑定辉房里。
郑定辉拉了一夜,现在终于算是止住了,但总是有些伤元气,再加上他又没吃没喝的——刘文虽然不限制他喝水,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喝凉水的,因此刘文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发干,一副虚脱了的样子了,刘文是满怀怨气的来的,见了他这个样子,心情突然舒畅了起来。
郑定辉又渴又饿,还折腾了这么大半夜,躺在床上,正在犯迷糊,看到刘文,他立刻睁大了眼:“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郑定辉更是警惕。
“现在看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文微微一笑,郑定辉毛骨悚然,哪知道刘文竟转身走了,他靠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再进来,也没有人再要求他做什么。
“他真的是来看看我?”
郑定辉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因此更是警惕,他倒想的也不错,刘文先前的确不止是想来看看他,不过是见了他这幅样子才觉得,就算自己不动手,郑定辉也够倒霉了,这才没有实施原本的计划,不过他虽然什么都没做,却令郑定辉更不舒坦,就想着也许刘文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招在等着自己,于是他也不敢睡了,两眼甚至不敢离开房门。
他身体本就虚,再这么提心吊胆的折腾,等刘武从田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憔悴的比上次生病还厉害,他是个心软的,见他这个样子,对他也就没有了过去的恼恨,等到晚上的时候,还偷偷烧了点热水给他喝,可是郑定辉虽然知道他老实,却是知道刘文的,因此他虽然渴的厉害,也是不敢喝这水的,最后实在熬不住,还是自己到井中压了一些,然后含在口中,含热了才敢下肚。
此时刘家人都已经睡了,他坐在院中,觉得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就想着逃跑,无奈他已经是在那个什么协议书上按了手印的,若是逃跑,那姓刘的铁定到衙门里告他,若是被那些衙役逮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爷就先服了这个软!”
抱着这种觉悟,郑定辉第二天也不对刘武吹胡子瞪眼了,也不对刘文冷嘲热讽了,他蹲在院子里,青白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刘家三口,当然,他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自然不会有什么演技,但他现在的形象,只要不乱开口,那是也不需要特意表现的,不说刘武,就是刘文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这拉一夜的肚子就这么有效果?还是这家伙的身体真这么弱?”
不过他虽然心中怀疑,倒也没想真把郑定辉折腾死了,不说别的,他还指望郑定辉帮他养鸡弄鸡蛋呢,他终于点了下头:“去好好洗洗,从里到外都洗干净了,再来吃饭吧。”
郑定辉暗中磨了下牙,倒不敢再啰嗦,飞快的去打了水,好好的洗了一番,今天没有鸡蛋也没有香油,不过是普通的青菜咸汤,他却吃的格外的香甜,吃完了不用刘文交代,就老老实实的去弄沙土和泥了。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的爬上来,又晚了,租房子真麻烦啊真麻烦啊,抓墙……无论是把房子租出去,还是想自己租房子,都是那么的令人憔悴
啥时候俺有了钱,可以买一套,空一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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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下了以后报仇决心的郑定辉之后果然不再和刘文对着干了,刘文让砌墙就砌墙,让养鸡就养鸡,让捉虫就捉虫,虽然他还是经常被刘文那冷嘲热讽的态度气的跳脚,但总算能克制住了,只是背后免不了要想下如何报复,刘文对他的进步很是满意,特别是想到几个月后,自己就有丰富的鸡蛋吃的时候,对他的工作更是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欣赏,其表现就是,总算不怎么说郑定辉长得丑了。
其实郑定辉长的不丑,只是过去三餐不继再加上那种生活习性,养的他黄瘦不说,气质上更带了一种刁钻无赖相,这种气质,除非长的实在逆天才能转换为邪魅,否则换到普通人身上,那都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的,不过他现在在刘文的打压下每天只想着如何报仇了,也不再想怎么坑蒙拐骗抢东西,这种气质就弱化了很多。
而且不都说劳动改造人吗?他在刘文的手下天天劳动,不说改成了正人君子,起码也成了劳动标兵,现在刘家举凡劈柴、压水、养鸡、种菜之类的活儿都成了他的,弄的张英很有点无所适从,一度还以为刘文要不要他了。
小姑娘容易没有安全感,虽然刘文说让她去找花婶家的姑娘玩儿,她却还是在家打络子,又央求刘文再帮她想几个花样,但刘文对这事哪在行,他过去知道,也不过是当年压迫萧二的时候记着一些,他在这上面第一没爱好,第二没用心,哪还能再想出什么花样?这如果是刘武郑定辉要求的,那他一定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但因为是张英,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的绞尽脑汁的想,总算他在现代见到的东西多,虽然不能告诉张英络子怎么打,却能给她画出几个新鲜的图样,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