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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媚第7部分阅读

      将军媚 作者:肉书屋

    在王府之时,那贴在我脸上的冰冷剑锋,而他,来到这里,恐怕也不是偶然。

    早就听闻他睚眦必报,性格偏执激狂,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果不其然。

    他用手里的马鞭随手一挥,马鞭如蛇般婉延缠绕,了下子便卷了那女孩子近前,向掌拒的道:“听闻你这样织纱出名,有薄似烟雾之称,本府着人新排的《寻芳舞》倒正缺少披纱,就以她为模,让本府看看,你家薄纱,是否真轻薄似雾?”

    《寻芳舞》却是妓院红楼之间流行的舞蹈,女子常不着内衣,仅以薄纱披身,肌肤可时隐时现,极尽诱惑,此等舞曲,自是一向被人称作滛词艳曲的,却被他当庭提及,那掌柜原本侍候的,都是豪门贵族,风雅文士,很少听见此等污言秽语,如今听了他的言语,连脸都绿了。

    就连媚蕊,脸色微红,都露出了不屑之色。

    当朝皇帝,所宠幸的,就是这样的人?倒叫我大开了眼界。

    第十九章 救人

    他手腕灵巧一卷,鞭子便从那尚满脸朦懂惊慌的女孩身上滑下,未等她略松一口气,那鞭子灵巧如蛇,呲拉一声,居然将她身上破乱的外衣卷了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中衣,那女孩尖声惊叫,却引得周围侍卫哈哈大笑。

    他竟然胆敢如此!

    媚蕊站在我的身后,呼吸却急促了起来,刚叫了一声:“主子……”

    我却对惊魂不定的掌柜道:“这匹布料的确不错,帮我送往宁王府吧。”

    沉香织金发出隐隐暗光,我左手抚了上去,却感觉手心隐隐作痛,原来,却是指甲刺痛了手心。

    厅外鞭子再卷,那女孩的中衣被撕破衣袖,露出略显瘦弱的胳膊,她却只懂得绻缩在地上,竭力掩住裸露的肌肤。

    墨子寒在帘外浅笑:“掌柜,还不拿了那薄纱过来,给她披了上身,让本府看看?”

    那掌柜惊慌失措进来,揭起珠帘,我看见墨子寒含笑的双眼斜斜地扫了进来,眼角带起无尽的嘲弄,却随手一鞭,那鞭梢却又卷上了缩在地上少女的肩头,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肌肤。

    旁边的侍卫喝彩叫好。

    我再也忍不住,站了起身,揭帘来到前厅,道:“墨大人,好兴致!”

    他收了马鞭,将马鞭折叠放进右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左手,笑道:“宁王的美人倒真是什么闲事都管。”

    屋内虽不明亮,可他的身影却风神如玉,衣着精致,仿如壁人,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也皆是千挑万选出来容貌好的,人人皆身穿一身绿衣,手持金鞭,骑一色的青骢马,行走在街道上,便是一幅美到极致的风景,曾引得街边无数少女以瓜果相投。

    可惜的是,虽有玉山倾倒之容颜,却言行可憎之极。

    我淡淡地一笑:“妾身奉太后之懿旨,为连缀银丝铠甲采办织物,未曾想竟惊扰了墨大人,当真对不住了。”

    他眼神一凝,在手上敲击的鞭子便略停了停,向我拱了拱手,道:“臣自当谨尊太后懿旨。”

    室内有些尚倚在柜台边脸带了笑意的侍卫神色便变了,虽不至于马上跪下,却也立刻脸色端正了起来。

    果然,这位虽身处深宫的女子,虽只略略提及,依旧能让他人闻之而敬。

    “墨大人当日在宁王府惊鸿一舞,真让妾身大开眼界,特别是最后一招,剑尖呈酒,仿若叶卷珠溜,荷香送风,妾身来自西疆,不比中原女子,自幼便游走四方,瞧得墨大人的最后一舞,倒有些眼熟。”

    原本淡漠冷静的双眼终露出了些许惊意,他抬眼望我:“花美人当真见多识广。”

    珠香劫原是西夷国皇族的武技,甚少外传,近年来西夷国立了金络为可汗,他志向远大,意图染指中原,派了无数细作潜伏各府,在对待此事之上,自太后以下,朝廷倒是上下齐心,不管他的武或舞,与珠香劫有没有关联,但凡能让人怀疑的,都会给自身惹上无穷的麻烦,我想,他不会期望这种麻烦的,既便他是皇上的宠臣。

    凡能长袖善舞的,哪一名不精觉乖巧?

    张狂跋扈能对待的人,不过是他能欺压的罢了。

    例如在地上簌籁发抖的小女孩。

    墨子寒一惊之后,却是一笑,脸上却带了些不以为然,道:“可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笑了:“妾身自小谨言慎行,所思所想,不过想早日完成银甲,不负太后她老人家所托,其它人等,妾身自是无法顾及。”

    墨子寒浅浅一笑:“不知在下可否帮得到美人?”

    我道:“妾身初掌此职,急缺巧手擅织的女子,妾身见墨大人身边这位奴婢就不错,有一双纤长秀美的手,稍加训练,恐能织出一手好布,不知墨大人可否割爱?”

    他似笑非笑:“如果本府坚决不让呢?”

    我从袖中取出黄|色布帛,轻抚了上去:“难道墨大人真要妾身拿了太后懿旨出来宣读?”

    他这才垂首低声肃然:“奴才谨尊太后懿旨。”

    我浅浅一笑,将那布帛收了入怀,走近他的身边,见他身后跪着的女孩虽伏在地上,尤抱着臂膀簌簌发抖,媚蕊早拿了件披风过去,给她盖在了肩上。

    我们走出店门之时,只听墨子寒在身后道:“花美人当真是不同凡响,先给人下马威,再以短相胁,最后才提出要求,让人拒无可拒,难怪能讨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好。”

    我回过头去,在一帮绿衣侍卫的衬托之下,他丰神如玉,左手持了金鞭,浅浅而笑,仿若厅堂之中一道淡淡的暗影。

    我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他的身后,站着的是皇帝,我虽用太后懿旨压下了他,但我知道,无穷无尽的麻烦还在后面。

    临到了府门,媚蕊才低声道:“主子,你随身带了太后懿旨?”

    我淡淡地道:“你忘了,我们采买的布匹,其中一块沉香敛金布样,却和那一模一样!”

    媚蕊眼有震惊之色:“如果当时他坚持查看……”

    我冷冷地道:“他怎么可能有胆查看?”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世上万物,莫过如此。

    这小女孩是果是蔡志和的孙女,名唤蔡菁,洁身之后,如雪的肌肤便显露了出来,眼中虽还是消失不散的惊慌之色,但大家闺秀的气质却隐隐显现,媚蕊让她作了我身边的一个小丫环取名媚月,墨子寒既能将她从囚犯阵列带了出来,自是有办法让人不再追究,对此,我倒是不太担心。

    只是这媚月到底大家出身,对侍候人的事颇为生疏,人也变得呆呆的,有时屋里没人,叫她泡杯花茶,她便泡了杯绿茶过来,叫她端碗红豆汤,她便端来盅绿豆沙,如此种种,叫人很是不耐,为免她不惹事端,我唯有不轻易叫她做事,又吩咐媚蕊对她小心照看。

    第二十章 挑逗

    府内添了这么一个小人儿,不过是一件小事,连宁王都没有惊动,不过他某一日又伤春悲秋地想起君辗玉了,来到我的院子里,和我聊起了君辗玉训练新兵之时的种种:记得有一位北方来的兵,身材高大,脾气暴躁,很有些拳脚,凡这种人,肯定是自视过高的,欺侮矮小新兵那是自然的了,君辗玉见此,便派他做了十天的箭人,所谓箭人,有点儿三国里草船借箭里那草人的意思,身上挂了无数的披甲,以承受新兵练射,不过三天,那新兵便老实无比!

    他一边说,我则一边随声附和,每当说到君辗玉之时,脸上还变幻各种崇拜敬仰之情,以配合他语气语调抑扬顿挫,果让他说得神采飞扬,继而陷入莫名的悲伤之中,对其它事物的敏感度降到了平日的水平线以下。

    于是,我再不经意地提起路遇墨子寒,救了蔡菁之事,他到底是位身经百战,历尽官场的,马上皱起了眉头,想是计算起了救蔡菁之后带来的种种麻烦。

    我轻叹一口气,道:“如果蔡菁随家人流放西疆,以她的容貌,只怕会下场不堪,当年,君少将是最见不得这样的。”

    我明显瞧清他眼神一软,脸上坚硬的线条便软化了下来,眼眸之上仿佛蒙上了层雾,喃喃附和了我一句:“是啊,当年若不是他,也不会废除了那营妓之陋习。”

    我委委地叹了一口气,配合着他的情绪,彼时室内的灯光淡淡地撒了下来,光影摇曳,映在他的脸上,竟带了几分郁郁,我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只道:“王爷,不如臣妾叫人备几样小菜,叫了林姐姐过来,为您唱上一曲?”

    他奇道:“你不怪她?”

    我知他在问上次的事,便笑道:“有什么好怪的?她也是为了王爷好。”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却只笑了笑,道:“好吧。”

    林美人走进屋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粉红抹胸,八瓣撒金裙,外披一件薄纱,头上独插一支翡翠钗环,整个人清爽而娇媚,她带着怯怯之态望了我一眼,才向王爷行礼。

    我一见她的神态与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有心向我示好,便浅浅地笑道:“王爷对姐姐的舞蹈记忆尤深,巴巴地要请了姐姐过来一舞……”

    她眼内露出喜意,转眼望向宁王,他的神情却略有些飘忽,想是还未从刚刚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只敷衍道:“花美人既然叫了你来,便舞吧。”

    她的左手便抓住了腰间的丝带,握得指尖发白,我只诈做不知,靠着宁王,轻轻巧巧地将桌上的紫色葡萄送入宁王的嘴里,在他耳边道:“王爷,西疆来的葡萄,经了烈日寒冻的温差,可甜着呢。”

    显是‘西疆’两字打动了他,他便用嘴含了,回过头款款向我微笑:“真不错。”

    他伸出手揽住了我,我则趁势靠在了他的身上,回眼望过去,便见林美人略施脂粉的面孔微微地发白,脸上竟仿佛戴上了一层硬壳,呆呆地立于厅中。

    宁王回过头望了她,略皱了皱眉,我便娇声笑道:“姐姐,王爷想要看舞呢。”

    屋内管弦声起,林美人婉转而舞,软腰如绸,眼波如春,却是可惜,宁王被我手里的葡萄吸引了,一颗一颗任我送入他的嘴里,一曲舞罢,他的眼波竟没有几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和葡萄对付上了。

    林美人之舞,要求身材婉转柔软,身形摆动极大,如是平常,她舞罢之后,脸孔之上便如落有烟霞,隐带了胭脂红色,今日舞罢,却是面孔煞白,额上虽隐有汗珠,却如珠滚瓷盘,美虽美了,却带了些凄凄之意。

    我则倚靠在宁王身上,和他喁喁细语,所说的,不过是西疆的风景人情,间或夹上一两句君少将如何,果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让他心痒难熬,只盼偶尔能听上一两句,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歌舞?

    见林美人面色落落而坐,我娇声笑道:“王爷,那银甲铠甲,妾身可是制得差不多了呢,西夷派使不知到否,到时,妾身可让王爷脸上有光。”停了停又附在他耳边低声浅语,“也可完成君少将当年心愿。”

    他对此事表面上虽是不闻不问,想是当年银铠之变,让君家军损失惨重之事让他心中还有阴影,可实际上却是关心之极,有好几次,我在屋内指挥它人织布连缀,都瞧着他在窗外静静而望,当然,我自是诈做不知。

    这时他脸上便略有了一丝激动:“当真?如若真是如此,本王绝有重赏。”

    他还是有些动容了吗?在府内这么多天,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夜夜笙歌,不思进取,一是为了让他的哥哥太子放心,其二,恐怕是对这个朝廷有些失望了吧。

    我把整个人倚在了他的身上,略抬了头,向他一笑,用手指拭着他的下巴,道:“王爷,您明知妾身最想要的,是什么!”

    宁王便哈哈地一笑道:“好好……”

    我悄悄地往林美人那里望去,她的嘴角也带了笑意,却微微有些发苦。

    她终脸上带了寡欢之色,向我们告辞,我见戏已作足,便从宁王的怀里坐了起来,浅浅地饮了一杯酒,欲向他告辞。

    他自己用拇指和食指夹了一颗葡萄入嘴,慢慢地嚼了,这才道:“你之心愿,本王自会帮你达成,你之所为,却不可越过本王底线……”他冷冷地望向我,眼神之中隐隐带了刀刃之气,“你,毕竟不过来自西疆而已,不过对他一知半解。”

    他果然尚是统率千军的帅领,短瞬的迷失之后,便即清醒,知道我在利用君少将的种种,来达到目地,可如果不是我对他‘一知半解’,我之所作所为,便让他早产生了怀疑,采取行动了吧?

    不知为何,我忽地有些可怜他,他身上,便只这一处软胁吧,仅一处而已,便让他束手束脚。

    但我却不能不利用这点。

    我想,他对我,只怕是既厌恶又不能舍弃的吧?明知是利用,却不得不被我利用?

    为了,却只是能在心内稍留住那白马少将的身影?

    历祸多年,我原本已心硬似铁,可不知为何,看到他如此,却感觉身体之内渐渐起了寒意……小七告诉过我,情绪不可太大波动,如若不然,身体便会不堪设想。

    第二十一章 林美人行动

    就因为见他如此,我的情绪便起了波动了吗?

    我忙定了定神,拜了下去:“王爷,妾身所做,为已身,也为王爷。”

    果然,他眼内厌厌之色一闪而过,他把我当成了那些聚集在他身边争宠以驳上位的女人。

    这样,也好。

    我求的,不正是如此吗?

    他挥了挥手,我终告退了出来,一阵微风吹过,却感觉那股寒意在血液之中潜流,,我忙从怀里拿了药丸出来,和着唾液吞下。

    远处屋檐挑出一角,戗脊兽冷冷蹲伏,静静地注视虚空,我终醒起,这里是危机四伏的王府,绝不容我再有些微的别样心情。

    。。。。。。。。。

    我在织房指挥织娘连缀战甲,以寒蚕丝织物以为内衬,外表再衬以打得极薄呈片状的犀牛皮,涂上银色,再加上甲身、甲袖和甲裙,以求重量和原来的重铠相比,不过十分之一,如此一来,骑马纵横来回,便可增加行动能力。

    我知道西夷勾刺箭极为历害,射手便是从小选取天赋异禀身材高大之人,加以训练,他们射箭,与中原不同,腰身往后,朝天而射,因而训练成功之人,多脊椎变形,所持之弓,更被人称为神臂弓,因自天而降,那箭身便带了向下了坠地,如非已方身着重甲,便可对穿而过。

    箭头倒刺更非以铁铸就,却是收集西疆所产一种毒蝎,取其足部,嵌于箭头,这等蝎足不但坚逾似铁,而且奇毒无比,加之天然生长,足部勾刺并不似普通弓箭那样有序,其刺杂乱生长,如若中招,极难拔出,除非当及用剑挖下中箭部位一大块肉,当然,挖出的地方也就没办法长好了。

    所以,当我在太后面前夸下海口之时,我便知道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略出一点差错,便会满盘皆输。

    因事关体大,我便请宁王派了护卫,请以平日护卫他的暗卫,八骏之一的绿耳暗中守着织房,我没有见过绿耳,但我知道,既有了宁王的命令,他便会执行。

    府内之人也知道了此处乃机房重地,无关人等,一概绕道而过,就连府里的送饭菜的仆役,都只能送进二门,而挑选的织娘,更是不能走出这个院子,饮食起居一概在此。

    幸而我给人的银钱颇多,一月不到的功夫,便足以让她们衣食无忧地度过下半辈子,所以她们倒是豪无怨言。

    如此铁桶似的保护,自是让人无隙可乘,但我知道,我得让它有隙。

    要不然,这场戏,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在监工之余,我则叫媚蕊打听宁王的出入行踪,寻隙频频出入他的身边,或送一碟亲手所制小食,或漏夜赶制香包,佩于他的身上,我将所有这一切情深款款的戏作足,看在宁王的眼里,不过又是一位为驳上位而出尽手段的女人,既如此,他则一切照单全收,有时还配合我的作为,赏赐了不少东西给我。

    我知道,在他的心底,只要我不越其位,既有了与君辗玉那一层薄如纸的关联,他便由得我了。

    每每一想到此,看到王府堆金砌玉的繁华,看到他身边娇媚如花的姬妾,仆役护卫成群的凑拥,我却只感觉他的眼眉之中,唯有孤独而已。

    他既来我住的小院,林美人自会前来拜见,不过几日功夫,我便见到她的脸颊陷了下去,下巴更是尖如刀削,楚楚之姿尽现,宁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虽然把一门心思全放在了那位身死化魂的人身上,但林美人总侍候了他一场,她如此,惹得宁王略略有些动容,有的时候,便也叫她陪同未座。

    我瞧在眼睛,脸上便带了不忿,总要故意找点岔儿让她不好受,明嘲暗讽,只盼她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可她却收敛行径,并不反抗,反而对我理敬有加,几次三番下来,倒让我在宁王眼里落了不是,冷冷地告诫于我:“她虽然以前对你不公,但也是为了本王着想,你们皆是本王姬妾,并无上下之分。”

    一听这话,我便伏地下跪,眼眸有泪:“王爷,难道妾身就不是为您着想了吗?她身负武功,出身不明,妾身只想保得王爷平安,王爷平安了,妾身才得平安,王爷,您是妾身的夫,妾身的一切,妾身也想姐妹和睦,可妾身做不到,一想起她那时想要妾身的性命,妾身就没有办法!”

    我虽跪在地上,可却微仰头,满脸是泪的望着宁王,看在旁人眼里,自是因爱而生醋,因醋而生恨,而宁王的斥责,让我心如刀绞。

    泪眼朦胧之中,我看清了宁王眼内一闪而逝的厌烦,因为心中无爱,所以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只会让他厌憎到极点。

    他本是言令既出的大将军,自不会长篇大论,只冷冷地道:“此事就此作罢,本王不会再提,但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他一甩衫袖,转身便走,他的衫袖拂在我的脸上,我欲拉住那袖子,却被他一扯,衣袖就从手里滑落,上绣的五彩麒麟其中有一色为金,镶有切割成菱形的晶石,一扯之下,那菱形晶石竟划破了我的手心,让我不由自主地呼痛出声。

    作为武人,常与人对决,但凭呼吸,就能感觉到对方是否受伤,更何况我声音之中痛意尽显,可他却连头都没有回,径直出了房门。

    我唯有握紧了手心,任鲜血滴滴而落,眼却凝视着他消失的地方,终泪滑下脸。

    过了良久,才听得林美人行至我的身边,伸出素手,欲扶了我起身,我却将她的手一甩,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扶我,素手轻抬,将鬓边的一缕乱发抿了入髻,轻声道:“妹妹尊重,妹妹既陷入了如此魔障,就应该知道,如此种种,皆不可避免,你我皆如此。”

    我抬头望她:“不,我不会像你,只要守在他的身边,应他所求,他终会改变心意……那个人,不过一个死人而已。”

    她从怀里拿出白绢,递了过来,我自是不接,任白绢飘了落地,转眼之间便染上了地面上流着的嫣红。

    第二十二 解决麻烦

    她浅浅一笑:“妹妹最错的,便是利用了那人,要知道,那人如果那么好利用,这府里,便不会平添这么多冤魂,后山竹林便不会增添如此多的墓|岤,依我看,妹妹离此不远了。”

    说完,她掩嘴而笑,骋婷而出。

    我知道一切皆如我所料,此番作态,已让她深信不疑,和她一样,我对宁王已然满腔绵情,只望跟他终身厮守,为了他,可抛却一切,但凡一名女子,如果对人已经情意深深,就会失了准确判断,便以为略在她所思慕的人身边出现的女人,皆与她一样的想法,更何况,我此番作为,落在她的眼里,更是如刺入肌,无一不真,我想,她的下一步行动,便快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解决掉另一个麻烦才行。

    。。。。。。

    我的转变,自是瞒不过媚蕊,但她却保持了沉默,并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旁敲侧击地过问,我也不瞒她,只把对宁王的思慕之情略为收敛,每当她要出府汇报之时,便搅尽了脑汁教她应对。

    今儿天下了小雨,屋内外空气新鲜,窗边嫩叶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油绿,极为可喜,我见青石板路只略被水浸湿,并没有积水,便对媚蕊道:“今儿空气甚好,经雨一淋,想必塘边木芙蓉更为娇艳,不如我们去塘边走走。”

    她给我拿来了披风,搭在肩上,知我畏寒,虽刚至十月,却也准备了狐毛护手,一应俱全了,才在前面带路,提前而行。

    她的细心,让我心底略起了波澜,要强加压制,才能把那丝悔疚压了下去。

    行至塘边,却见木芙蓉开得正盛,此花又名拒霜,不怕秋寒霜冻,一向是我喜欢的,见它开得娇艳,便叫媚蕊折了那斜斜伸出来的一朵好的,插在鬓边,对着池塘静水而照。

    媚蕊见我兴致颇高,便赞道:“主子戴了这花当真是人如芙蓉,艳色无双。”

    我一笑将它摘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远处高高的青白间黄的檐角,那里,是宁王的住处。

    媚蕊跟在我身边日久,竟也猜出了此时我心中所思所想,轻轻笑道:“王爷见了,定会赞叹不已。”

    手中的木芙蓉花蕊灿烂似火,花瓣边缘却是淡淡的浅红,木梗更是青葱似绿,拿在手里,煌煌而光,一阵微风吹过,却有几朵木芙蓉从树上跌落,有些则落于池塘,随波逐流。

    我手抚芙蓉花瓣,眼角带了轻愁:“媚蕊,我等美人,是否也象这随风而落的木芙蓉,短暂时间在树梢之时便是煌煌而光,有风吹过,就会被碾落成泥?”

    媚蕊知我所指为何,劝道:“主子,王爷不过一时之气,过了几日,便会好了的。”

    自上次事后,媚蕊虽被宁王所释,她的行动仍然自如,但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监视着,传递消息只怕要费些周张,但我知道,她自有办法将消息传了出去。

    如果她不能将消息传出去了呢?

    “听闻王爷近几日夜夜宿在书房,晚晚大醉,琥珀酒虽醇正柔和,可也经不起如此的饮,听下女们传言,王爷近几日目赤肿痛?”

    媚蕊叹了一口气:“主子,您对王爷倒真是上心。”

    我回首望她:“媚蕊,无论我对他怎么上心,也只不过为了达成目标。”

    媚蕊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却不像以前那样劝解暗讽,只从地上拾了一朵木芙蓉:“主子既担心王爷,何不前去看看,听闻这木芙蓉研成粉木,以窖内冰水相搅,能除却目赤肿痛,不如我们摘一些新鲜的回去?”

    我笑了笑:“媚蕊,你当真见识博广。”

    媚蕊低声道:“哪比得主子,其实主子来此,不就是为了如此吗?”

    被她揭穿心中所思,我也不辩解,恰有横枝伸出,上缀几朵开得极艳丽的花,便指着那里向她道:“那几朵木芙蓉花期刚刚好……”

    媚蕊便笑道:“那奴婢便为您摘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此地地处偏僻,甚少有人来往,媚蕊使出轻身功夫,自然不怕人看见。

    恰似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身形吹得飘飘而起,绿衫红裙,纤手轻摘,粉红的木芙蓉仿佛含笑一般,衬着她如玉的容颜,她一手拉了技条,沉金绣鞋踩了下层韧枝,回眸而笑:“主子,这朵好吗?”

    突变忽生,她脚下韧枝忽地向上弹起,绿叶茂枝之中,倏倏连声,射出几枝利箭,她见机得快,忙向上腾身而起,毫微之间,避过了那几枝箭,脚刚落地,斜里忽地又射来一箭,她一个后腰贴地,险险避过。

    刚要站了起来,却又软倒,她震惊的目光望向我。

    她双足上的鲜血染红了青青草地,那里,有两只箭从地面突出,将她双足对穿而过。

    箭上涂有麻药。

    “主子,您何必如此?”她望着我苦笑。

    我松开藏在树后的机簧,走近她的身边,蹲下,望着她:“我不得不如此。”

    我抬起她的双足,拿出银剪,剪断了上下箭头,从地上拔出了箭,拿出草丛里藏着的伤药,撒上她的伤口,血流便止,再用白布包好。

    她半闭着眼,神色仿若有些迷糊,却轻声道:“七转玲珑阵,虽只其中三阵,我已避不过了,从没有人能在简单的花丛之中化繁为简以箭代兵,布下如此军阵,时间,光线,连风声都能控制得毫微不差……主子,你是何人?”

    我笑了笑,看血迹没有从白布之中渗出,才轻声对她道:“我是何人,重要吗?”

    她勉力睁开眼睛:“主子,你知道吗,我是小筑里身法最好的,出师那一日,太子殿下以百名兵士排阵相射,箭雨如麻,都没有人能射中我,而你,只用了五支箭……”

    我望了望她,她麻药虽已渐布全身,还死盯着我想给她个答案,于是拍了拍她的脸颊:“同样是箭,草箭和金箭能相比吗?”

    她很不满意我的回答,眼神极之受辱,那情形就好像在开讨敌迎战大会的严肃场合,每个人脸色严峻,出无数谋略战策排阵布列以抗强敌,却有人在和小七暗自讨论行军之时让//奇\\书//网\\整//理\\小五捉两只野鸡换换口味?……自换得那帅席上坐着的人一声冷哼:今晚突袭由你带队。

    第二十三章 有人来了

    可她没有办法,麻药上脑了,我将她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叹了一口气,背起了她,也不知她近几日吃的什么,如此的重。

    离此不远,有一扇小门,门外有人等着,身形高大,左手行动不便,右手推一辆板车,上盖一床竹席,见我气喘吁吁地背了她出来,忠厚地道:“姑娘,俺是老实人,家里尚有妻室儿女,冷不丁地抬一个大姑娘回去,俺娘子非把俺打成孙子不可。”

    我丢了一锭金子给他:“如你娘子要把你打成孙子,就把这砸给她。”

    他接过了,笑了笑:“有了这个,打成孙子俺也愿意。这姑娘不会动的吧?”

    我道:“你得赶快了,一两个时辰不会动,过了,上身就会动,听说她的手力气颇大,打起人来很痛,吃饱了饭力气尤其大,一个汤羹丢了过去,有时会把人脑袋砸穿。”

    他连忙道:“那我得赶快走了。”推了板车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我:“姑娘,您有将军的私章,真是从西疆来的?”

    我说了句西疆土语:“慢走。”

    他心满意足地走了。

    土墩,入伍之时,因身材高大,自恃力气过人,喜欢欺侮新兵,被君少将指为箭人,不过三日,老实无比,此人欺软怕硬,跟着比他强的人混日子是他的人生至强哲理,从此以后,死心踏地的跟随君少将,因在一场战事之中被打断左手经络,再也不能握紧手里兵器而退伍,退伍之时,得了不少赏赐,回家娶了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全去了往日威风,成了妻管严。

    小七整理了一册往日在君家军服过役的退伍兵士名册给我,我不以为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既已脱离这里,还会听我调令?小七摇了摇头,将册子放入我手:“你想象不出,在他们的心底,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彼时我正嚼一块蕃薯,吃得有点儿多,噎住了,随手捞了个茶壶灌了入嘴:“什么人……咯……”

    小七帮我拍了拍背:“可交托生死的人。”

    我很竦然,一口水喷了出来:“我把他们操得半死,他们还认为我可交托生死?”

    “那是因为你不想让他们死在战场上。”

    我感觉小七的话越来越能让人心理发酸了,为了不让自己发酸,酸得嘴里蕃薯的变了味,我甩了他的手,向门外走去:“神经……”

    小七面无表情地叫住了我:“别怪我不提醒你……蕃薯吃多了打屁。”

    。。。。。。

    第二日,就有人发现了媚蕊的失踪,我禀告了管家,让他四方查找,自是找不出来的,暂无法找到,也只能做逃奴处理,报请官府,帮助捉拿,府内奴婢众多,管家便另拨了两名新手给我,宁王对此事倒没有多加询问,可能心想着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秘密被她弄到了,还省去了以后日防夜防着。

    只是媚月这孩子倒问了一句:“媚蕊姐姐去了哪里?”

    得不到回答之后,也就不再问了,只不过她原来跟着媚蕊的,跟不到她了,我就成了她最亲近的人,她对我倒是跟得近了些,开始还闪闪烁烁的,时不时从花丛中冒出个脑袋,从树旁斜出个头,见我没出声,明目张胆地我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越临近交付银铠的日子,丝织房便防范越严,一切闲杂人等皆不得入内,宁王虽表面不闻不问,我却知道,他除派绿耳之外,又派了八骏之一的超光暗自守护,如此一来,便把丝织房守得如铁桶似的了,照道理来说,就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我知道,问题一定会出的,不过是或早或迟而已。

    那天傍晚,我从丝织房回到住处,对面林美人的房子还亮着灯,鲛蛸纱的窗户上映出她手拿了绷架,一针一针地绣着,侧面的身影柔和俊致,衬着屋里琉璃红灯,就只是想想,也是美人如玉。

    正要回到屋里,却听对面的窗户‘呀’地一声开了,她素手轻抬,放下了手里的绣架绷子,含笑向我道:“妹妹,回来啦?”

    琉璃灯的灯光从她身后照射出来,鲛蛸窗纱反射出淡淡碎金,身上的粉红抹胸带出一丝艳色,薄纱上的仿泥金印花彩绘让她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小时候,我常在村里头捉鸡吃,当然,如果你愣要说偷,也是可以的,所以,村里头的鸡们一见到我,跑得赛过了快马,捉了一只之后,其它鸡们就略松了一口气,悠哉几日,某一日,如果我见到鸡不下手偷了,它们则一连几天地见到我跑得如快马……心时常提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如今,见到月光下窗户底下冒出来的这张如花笑脸,我的心情就仿如那鸡们,终略松了一口气。

    在她面前和宁王情深款款如此多次,终激得她要动手了吗?想来她不动手,太子也会催了她动手吧,变了心的女人,太子又岂会留着?

    “林姐姐,还没睡啊?”我笑了笑,等着她从屋子里出来。

    “哪有妹妹这般的忙,为王爷分忧解劳。”又朝我看了看,“妹妹今日这身衣服可真特别,仿佛那广陵仙子欲乘风而去。”

    我今日穿了一件宽摆拖地的高腰束身裙,外套一件宽身上衣,恰齐腰间,正如她所说,倒真有几分富丽潇洒之气,仿若扇面上的仙子,飘飘欲仙。

    晚风习习吹拂,她额上青丝有几缕便垂在贴有紫金花钿的眉心,凭添几分慵懒,檐角月光如皎,蹲兽寂寂,她左手轻轻地抬手将额前乱发拢于脑后,袖中便传来幽幽伽南香味。

    第二十四章 跑路

    第二十四章跑路

    我轻吸一口:“好香的味道,是皇后娘娘刚赏下来的吧?”

    “妹妹不也有,不过自媚蕊自走后,妹妹仿佛很久没熏过香了,屋内倒总是清新淡雅。”

    我笑道:“如若姐姐喜欢,我那屋里多余的,不如就送了给姐姐?”

    林美人浅浅一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媚月在跟前,我示意她去取了前几日宫里赐下来的伽南香球。

    “妹妹,我们姐妹俩好久没一起聊天了,今晚夜色甚好,王爷最近赏下了清明雨后的西湖龙井,不如妹妹来我屋里,就着月色,我们边赏月边饮?”

    说着,她便款款地走近了过来,左手握住了我的右手,原是柔腻如脂的纤手,却让我身上起了层鸡皮,我便知道,今日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

    如果是以前,她的身上的武技只配给我端茶递水,可如今,却能治我于死地。

    我笑着和她走进了屋子,一进门,便闻到三足莲瓣香炉焚炽的杜衡香味,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林姐姐这屋子,当真香得仿如仙境,和我那屋子相比,倒真是天差地别,以前不曾觉得……。”

    林美人握紧了我的手,回头向我浅笑:“也不知太子爷为何选了你。”

    我假装不知从她的衣袖里滑出了雪亮的短刃,直抵我的腰间,只道:“姐姐说什么,妹妹竟不知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嘈杂吵闹之声,从打开的窗户可见,远处隐在黑夜中的红墙碧瓦隐有红光冒出,有人在远处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那个方向,却正是丝织房,今日才制好测试好的寒蚕银甲就摆放在那里。

    我看到了外面的火光,越来越大,竟仿佛那落日之时的火烧云,染红了整个天边,脸色终变:“怎么会这样?”

    她手里的尖刀刺向我的腰间,终让我呼痛失声而叫。

    “你有没有想过,背叛太子的下场?”她浅浅地附在我耳边道。

    我愕然回首:“姐姐也是?”

    “小筑里出来的人,不只你一人成绩好。”她轻轻地道,“但能活命得长的,却不多。”

    我脸露戚然之色:“姐姐,妹妹自寒苦出身,生来便体弱,幸得太子赠药,才得以活命,妹妹不敢背叛太子殿下……”

    “善诡诈狡辩的人,我见过很多,但却从未见过妹妹如此境地了,尚死不悔改,一幅怯怯之色,善辩如此……”她脸上露了淡淡的怅惘,“只可惜,如此的急智,却也惘然。”

    她眼内杀意尽流,我脸上有恐慌之色,知道她定是早做了安排,丝织房火起,来的恐怕不只一人,我若在她的房间被刺,只要略做安排,就可以把此事推在入府行窃之人身上,只需略散流言,让宁王知道我原也是太子安插进来的,恐怕宁王倒会吁了一口大气:他送的美人又内讧了,不用自己亲手动手,多么的省气省力?

    我维持了脸上的恐慌,问了出口:“如此一来,姐姐还能在王府呆了下去吗?”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小筑里成绩最好的,居然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她停了停道,“也难怪,你居然愚蠢到送走了媚蕊,原本太子还不敢肯定……”

    眼看利刃扬起,我大声道:“姐姐,你难道真是为了太子?”看清她脸上那一瞬间的怔忡,我冷冷一笑,“其实,姐姐是为了宁王,姐姐的忠心,和我相差不了多少。”

    她轻声笑道:“只可惜,太子殿下不会知道了。”

    她左手如闪电般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忙出力挣扎,但怎么敌得过她的力气,只觉眼前雪白的刀光一闪,便插进了我的胸部。

    胸前传来金属相接之声,如长矛厚盾相击。[:]

    这声音让她一怔。

    手一松,那刀插不住,就从胸前跌了下去。

    咣当一声,跌在了地板之上。

    缠金嵌玉的短刃手柄在灯光下濯濯而光。

    我挥手弹了弹胸前,用染了凤仙花汁的两根手指提起被刀刺穿的大洞,浅浅一笑:“可惜了,千金难求的云散金山木棉纱,只着了一日,便穿了个大洞。”

    她赫然倒退两步:“你竟然将寒蚕银甲穿在了自己身上。”

    “如若不然,妹妹我今日为何特地穿了宽大衫服,当真以为我要翩翩而仙吗?”

    她后退一步,愕然望着我:“王爷,他,他,居然让你这么做?”

    我淡淡地道:“王爷有一项任谁都比不上的优点,用人不疑,妾身做些什么,王爷并不过问,为护铠甲,为保万无一失,妾身只得如此,只怕太子殿下的那些人,要空手而回了。”

    他派人入府,不为夺铠,恐只为损铠,如若不然,也不会在丝织房放火炽烧,寒蚕银铠可抵刀剑,却不能避火,只需弄坏了它,几日之后期限到了,便是我的大祸。

    可这一切,原就在我的计划之内。

    “遇上宁王这样的人,我知道你迟早会背叛太子,可却想不到,你为他可谓机关算尽,竟打算日日穿了它来此?”

    “不需日日,几日就够,守株待兔,总要知道那兔子大概的撞树时间。”

    她虽身负武功,也知道我不识武功,可我从她眼里居然看出了恐慌,视线不自觉地扫向窗外,窗外的吵闹之声渐熄,她心中焦急,却不肯放手,回头冷笑:“既便身穿银铠,我也杀得了你。”

    她脚尖一挑,便把那短刃挑了上手,向我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便沿着八仙桌奔走躲避,手忙脚乱之下,只听得当当连声,背后传来巨震,更掺杂着布帛撕裂之声,自是她又刺中了我,让我如遭重击,身子向前扑去,幸好刃尖不受力,踉跄几步之后,便又向前奔跑闪避。

    眼看被逼到了床角,抬头望去,她原本柔媚娇怯的面容增添了几丝狠意,举起手里的刀子,竟要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