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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随云第51部分阅读

      简随云 作者:肉书屋

    容是一种嘲笑,嘲笑他就算武学盖世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即使把对方伤到体无完肤,也无法折掉她的意志!

    仿佛输的是他,败的是他,伏在地上任人宰割的也是他!这让他狼狈,恼怒,并像有一种精神上的东西侵入他脑中,让他汗毛倒竖!急于想抹煞这种感觉,他就要杀了唐盈,让这个女人彻底的消失!

    毕生功力倾在手中,挥钩的速度加快,再加快!

    “不!”冲来的人睁大双眼,却救不及也救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钩锋划上唐盈的头颅,无法阻止那拼尽全力的锋芒的落定!

    唐盈的脸上,却仍是笑容,血染的眼中透出一种奇怪的东西——

    屋内,一场颠峰之战!

    没有观众,只有对手!

    如同光华四溢、千年难得的明珠被封死在盒中,陷在黑暗里,寂静地演绎——

    可惜,太可惜!如果有好武之人得知了这小小的室内竟上演着如此一场比斗,怕不会因未身临其境、亲眼旁观而懊恼终身!

    好武之人,多是爱武之人,即使是别人打斗,也恨不能见一见传说中的颠峰之战,但纵观江湖,豪雄无数,又有几人在一生中有此机会?

    两道黑影,一个轻灵妖异,一个潇洒自在,都集视觉感观与功力于一体,上飞下挪,无所不至,将室顶房梁,四壁滑墙飞了个遍,却偏偏无法打至简随云身边——

    幽幽的绿眸是越打越惊,眼神如箭,要穿透横空插出的这个人!

    而那人自蒲团上站起后,于黑巾处露着的一双眯眯笑眼一直笑得幽幽放光,就好像一只狐狸。

    简随云头际缭绕的紫烟则似到了最浓的时刻,浓得即使不用细看,也能看到紫气冲天,直上梁顶!

    她的脸上,也有更多的细密的珠汗沁出,滑落,放在膝上的手,掌心向上中,也仿佛有两股看得到的气流在源源不断地流向丹炉,并且似细河汇聚,越来越粗圆——

    圆得似两团龙柱!但炉火的火焰却在渐渐的低落——

    异色又浮入绿眸眼中,时间要到了!最好的时机也要过了!

    “咝”——

    又有什么在空中划过,直向简随云!

    不是剑气,而是一缕黑线!丝迹笔直,且是出奇不意,在与蒲团上的人打斗间,于袖间飞出——

    就像突然多出的一只手,诡异绝伦!

    风突起,蒲团之人的眼中划过一道亮光,长袖反卷,带起强风,卷向黑线——

    看不清,道不明,说不出,述不了,只知道,黑线在不可思议的速度下,被不可思议的风团卷裹,就像光与影、风与气的冲撞!

    柱旁的青幔突然如被无数利剑割裂,炸成飞花片片,于空中飞舞——

    墙角竹筐中的草药也随着筐子腾起,四分五裂,到处飞散——

    但诡异的是,那些碎布与竹筐,都舞得没有声音,散得轻悄静谥!并且毫无落地的声音!

    只有回旋飘浮,绝不落地!像被空气托着——

    一切都近似无声,而无声中,炉中火焰如熄兵掩鼓,青蓝的焰苗没在灰烬中,掐断了最后一丝火苗。

    然后,简随云的眼打开——

    屋外,静!

    很静!

    短暂瞬间的静!

    冲来的人似乎不能相信这种变化,怔愕当场!

    黑衣鬼面人也不能相信这种变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眼里浮出惊疑、莫名、不可思议,然后,是恐惧!比先前更深的恐惧!

    在一钩挥上唐盈的颅顶时,那几乎不可能被挡住的钩锋,竟然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被他自己收住了!

    太奇异的变化!就像天河之水从天上倾下的那瞬间,突然就覆水而收,逆流回流,重归天上!

    怎会这样?

    他为什么会收手?

    冲来的人几乎是立刻地发现,这个鬼面人执钩的手竟然在颤抖,并且在迅速的变黑!

    就像投入烈火中被燃烧一般,变得焦黑的同时,仿佛能闻到一种恶臭!而那手的腕处还有个血淋淋的伤口。

    “你……你竟下毒?”鬼面人的手臂在颤抖中,更加狠辣地怒瞪向地面的唐盈。

    他的声音甚至在扭曲!是一种痛苦的扭曲!

    唐盈的头颅仍在高高地抬着,嘴上的笑更加奇怪!

    是的,她施毒了!

    在清明的神智被周身的疼痛逐渐剥离的时候,她没有忘记,自己出自毒门!更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所备的最厉害又见效最快的毒,是在牙齿中!

    之前,她数次想下毒,但意识到这个人的武学修为也是十分罕见,属顶级高手,非一般人,并不能想给其下毒便下毒,而且情况紧急,如果一击不中,便会打草惊蛇,再难成功!且对方显然也知道她出身唐门,打斗间分明是处处防备,所以,她要在对方想像不到的时候,才能给其重重一击!

    就在刀锋即将划上她喉咙的瞬间,她一口咬住匕首锋芒,不惜咬破牙关,唇齿皆伤的同时,又咬向对方的腕脉,就是为了把装在牙中的毒给注入了对方体中!

    而对方当时以为她败势已定,更以为会一刀会结果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出了那样一招,也是那一瞬间的疏忽中,被她一击奏效!

    她冷笑!

    这种毒叫作“满布沙”,毒性猛烈,会很快的由中毒处顺着血液入心脉冲去,并有运行中会迅速破坏肌体组织,产生常人难忍的疼痛,是唐门有效的武器之一,也是毒物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

    如果救治不及时,便很快会攻入心脉,让中者惨痛而亡!

    鬼面人的眼眯成一条缝,甚至能看到眼角处有青筋在抽搐,他的手抖得很厉害,甚至钩也在摇摇欲坠,这疼痛让他刚刚收回了手,但现在,他右手臂的焦黑已漫至曲池|岤处,牙也在咬得咯咯作响,手中的钩却迅速地移到了另一只手中,再起锋芒!

    一旁冲来的人,大惊,飞快拦来——

    唐盈的眼里在逐渐涣散中,划过意外——

    鬼面人显然也有强韧的意志,即使毒性猛烈的疼痛中,也仍然要坚持杀了她!而她尽力了,尽了全力,她已再无能力阻挡……

    “叮”的一声!

    “咦?牛鼻子,你怎么乱吐东西?瞧瞧,都吐到别人身上了。”

    “老酒鬼,你也知道我一向怜香惜玉,眼见一个好端端的姑娘,突然成了这模样,不得不惊叹这个人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叹息呀叹息,这一叹息,嘴里就吐偏了……嘿嘿,不小心,实在是不小心!”

    空气中,突然传来这样两道声音,声音不高,仿佛就似站在身旁的两个人在对着你轻轻地耳语,非常低浅,却咬字清晰。

    可以说,丝毫不影响空气的寂静,但偏偏就是钻到了人的耳里,让人听得清楚却看不到人影!

    鬼面人不知在何时竟然飞到了几尺外,握着仍在不断泛黑的手臂,扫视着院中每一处,包括房顶墙檐,最后,眼睛是盯着身旁的柱子上——

    那里,有一个洞!洞里,有一枚杏核!

    竟然是一枚杏核?而且还沾着湿润的杏肉与口水,分明是刚刚才吃完吐出来的!

    但就是这东西打下了他倾尽力气的一钩?!

    “原来如此,我说你今日怎如此不讲清洁?将带着自己口水的东西随便乱吐,好了,好了,这戏也看了,酒也喝了,可葫芦里也是光光的了,咱们该打酒去了……”刚刚出现的第一道声音又响起,带着笑意,仿佛有世外之风,清隽非常。

    “你不说,我倒忘了,这肚里的酒虫的确早已闹起,走吧、走吧……喂,下面的,我们走过路过,却偏偏没错过这么一场辣手摧花记,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不小心吐了一口,不小心啊,不小心,对不住了,你们继续,俺们走也……”这道声音则仿似含着酒气与黠虐,显得疯疯颠颠,不拘正形。

    黑衣鬼面人眼中的惊疑更重!视线从柱子上拔开,更加密切地扫视着周围,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但两道声音却越来越小,像在真的远去,如细细的风化在空气中——

    又是寂静!

    短暂又瞬时的寂静!

    刚刚冲进的那个人似乎又被突然的变化惊住,但此时正往唐盈身边冲去——

    黑衣鬼面人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个人,又眯了眯眼,扫向他的目标:厢房门!

    似乎他在做决定!

    如果继续攻击唐盈,有可能会从其身上找到解药,用毒之人,必有解毒之药,只要杀了唐盈,就可从其身上搜索,但势必便要与那个后面冲来的人发生冲突,增加他取解药的困难!

    而现在时间有限,子时几乎已到!他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决定在一刹那后已定,鬼面人身形再闪,冲向房门——

    “尔等何人?竟敢夜闯我柳家!”脚步声响,竟然又有人出现,并且迅速观察状况后,直取黑衣鬼面人!而且喝声低微,似从牙齿里挤出,仿佛并不敢发出高声。

    同时有几只拳,形成拳网,共同罩向鬼面人后背!

    鬼面人的眼神又变!

    因为那几拳无不凌厉如风!更因为事已败露!

    还有更多的脚步声在向这座偏院冲来!

    如果他继续向前,就算这来的几人没有及时拦住他冲入房门,但势必会堵住他的去路,形成围攻的局面!

    而他已中奇毒,功力大减,依此情形也无法顺利得逞!就在他的身子即将撞上厢房门口之时,他突然回身向身后发出一拳——

    拳风如山,后面几人闪了闪,他趁势身子一拧,拧向另一个方向,跃上高墙!

    “哈哈哈哈哈……今夜,是唐盈小儿坏了老夫好事,但老夫会再来的!唐盈,你今日不死,他日也当死在老夫手中,哼哼哼哼……”

    留下狂语一声,鬼面人森冷的眼看了眼地上的唐盈,飞入黑暗中——

    最后那一眼,藏了太多的不甘,是唐盈,毁灭他所有的计划与步骤!是唐盈,延迟了他的进攻,给其他赶来的人带来宽裕的时间!

    他不甘,他的眼是阴至骨的杀意!即使要离开,他也要狂笑而语,这笑声如惊雷!

    下面的几人脸色又巨变!因为那笑声太大了,也因为厢房门还未打开!

    “追!”眼看着鬼面人嚣张地笑声后飞走,来人中的一个身形急起——

    “二哥,母亲重要!”一声轻呼,拦下追起的人!

    他们正是柳扶摇与柳沾衣,身后还有一群柳家弟子!

    而最先冲到的那一个,是柳乘风,现在他正冲到唐盈身边。

    “唐三小姐!唐姑娘!唐……唐盈!唐盈!你醒醒,你醒醒……”扶起唐盈,轻轻摇晃着,柳乘风神色怆惶,唤声急切,并且在注意到唐盈的手臂竟然有骨折时,立刻又放轻了力道,小心地注意着不晃到那里。

    但他的眼里仿佛还映着唐盈刚刚那如啼血杜绢般的笑,那个笑,就像一只赤红的铁铬铬进他的眼里,让人太过惊心动魄!

    现在,唐盈躺在他的手臂上,血染满身,发乱衣破,没有完整模样,但是,她的唇边仍然笑着!那一臂也仍然在环着!

    仿佛之前那是一双铜筋铁臂,死死地箍着一只腿不肯放松,即使那只腿已抽离,它们,却仍然在环着!

    仿佛它虽已无能为力中,却仍是不肯放弃!

    而骨已被断,又怎能紧箍不放?她已伤到如此,又怎能再紧箍不放?

    她鲜血淋漓的唇边带着的笑,映衬着那环形,显得是如此悲凉——

    柳乘风的眉紧紧皱着,唐盈的头也不再似刚才那般高高地抬着,仿佛已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萎顿地搭着,脸上血迹模糊中,依稀可见那双眼眼神涣散,焦距在越来越不集中,瞳孔仿佛也在放大……

    而臂上与大腿处,有几道血口处正在有血不断地流出、流出……

    “二哥,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最好的大夫!”柳乘风猛地抬起头来,焦急地眼扫向柳沾衣,大吼着!

    仿佛完全忘了,此时此刻,他们的母亲还在危急中!更完全忘了,在厢门内未被打开,里面的人未走出前,最忌大声高呼!

    柳沾衣怔了怔,看向那张几乎扭曲而通红的脸,这是他们的四弟?

    柳扶摇也极为意外,这是他们一向飞扬明媚的四弟?

    “快!二哥,她不行了,这血止不住,止不住,她不行了,快,要快!”柳乘风抱着唐盈,似乎想立起,却因唐盈汩汩流血的伤口,以及那骨折的臂而不敢动,只是催促着、催促着……

    另一手忙乱地为唐盈流血的伤口堵着,又堵着……

    却怎么堵也堵不住!点|岤也不起作用!

    “乘风!”柳沾衣与柳扶摇面色变了又变,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客人受损,是他们不愿见的,但母亲危急,更是让他们焦心难奈的,而房门为何还不打开?

    子时已到,子时已到!他们应该怎么做?应该先做什么?

    唐盈是客,都伤成那般,正是性命攸关中,他们又何其忍心?

    柳沾衣想阻止四弟呼声小些,却欲言又止,柳扶摇咬着唇,眼里浮出些湿意,想转身立刻去找大夫……

    慌乱中——

    “发生了何事?”又有声音传来,低沉清冷,是柳孤烟!

    他一身冷峻,带着孤绝走来,即使是现在,仍只是眉峰微蹙,在环视一遍现场后,他看向四弟怀中的唐盈——

    而唐盈涣散的眼神似乎一动,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似乎在极力的移向这个最后出现的人——

    移得是那般缓慢吃力,仿佛与力乏沉重的眼皮做着最后的斗争!极力地撑着一线,极力地定着焦距,极力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柳孤烟的右手手腕处——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房门开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血救

    “吱呀”声,轻悄低微,却在此时,能震动耳鼓!

    所有的人,几乎在同时都望向门开处——

    除了柳乘风。

    他盯着怀中的唐盈,手忙脚乱地阻止着那些不断涌出的血,身上与双手上也早已被血覆满,触目惊心!

    而他怀中的唐盈,因那开门声似乎动了动耳朵,又动了动眼神,却像再也无法移转视线,只是望看着原本的那个点——柳孤烟的腕脉处,眼神越来越呆滞。

    “唐盈,你是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你醒醒,你听到我唤你了吗?听到了吗?醒一醒,唐盈,唐盈!”如果唐盈就此闭上了眼,便再也无法醒来,他不停地唤,不停地唤。

    没有感觉到一股热浪在门开处扑出!

    那是积了七日的火焰之热!

    “唐盈,唐三小姐,你醒醒!醒醒!”

    在他的焦急中,一双手伸展到眼前——

    满目的血红中,突然就多了一种颜色。

    这双手修长纤雅,如来自冰雪世界,如此干净,如此明透,带着微凉,掬着清风,在他眼前,翻转、连点,又闪烁过几点银芒……

    然后,他看到唐盈血流不止的伤口处被插上数十只银针,再然后,看到这双手像接过一片花瓣般,轻轻的、却是安祥地从他怀里接过唐盈——

    愣愣地看着,也愣愣地任唐盈被接去,就仿佛那双手做的任何一件事他都无法抗拒!直到唐盈在那双手中被带得越离越远,他才抬起眼,去看那双手的主人——

    是简姑娘!她出来了?

    青衣淡淡的身影,宛如天山旋风中的一片青雪,于夏日的夹热中,是那般薄凉飘逸

    而唐盈在她怀中,就似回归了最原始的所在,自然、祥和……逐渐涣散的眼神也仿佛因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简随云的脸,唇边的笑又扯大了些——

    随云,我看到了你,是你吗?还是我的幻觉?你是否已无事?是否已出来?我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知道我要走了……随云,请允许唐盈在这一刻叫你随云,你是我的恩人,也是这一生唐盈最敬重最钦羡的人,唐盈只愿你永远是这样的你,永远……

    眼里原本的不甘、不舍与不放心突然间就懈去了,唐盈在血色模糊中闭上了眼——

    像是永久地睡去了。

    简随云平举着她,走过花坛、走过竹丛,又走过看到她出现与接近后,依次分站在通道两旁的柳孤烟、柳沾衣、柳扶摇,还有许多柳氏弟子身旁。

    一步一步,在众人间淡淡地、面容平静的,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所有人看着她,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头——

    “备厢房、热水、净盆、衣物一套……”

    嗯?

    众人怔了怔,她在说话?就像天外飘来的声音,淡远得不像在近边的空气中。

    “速去备上好厢房,烧热水,取净盆,并给唐姑娘准备干净舒适的衣服一套!”柳孤烟冷邃的声音也传来,震醒了众人。

    柳沾衣与柳扶摇迅速互视一眼,随即点头。

    但是,她们又看着直直走过,并未回顾他们一眼的简随云的侧颜,那母亲呢?这位简氏姑娘已经出关,母亲的药怎样了?焦急显在他们的眼中——

    “丹丸已成,炉中自取,以甘草水喂服后,静观其变。”未回头,简随云又留下一语,于夜色中带着唐盈,离开——

    仿佛没有人没有事能够再留下她的脚步。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外后,那些柳家堡弟子门人仍收不回视线,唯柳沾衣与柳扶摇又互望一眼——

    药已成?那喂母亲服下后就只能静观其变?这个高深莫测的女子是否会过母亲房中诊看服药后的结果?那他们是否只能等?等着药的成功或者失败?

    心中是何滋味?他们说不出,又一齐看向大哥——

    柳孤烟仍望着月门处,从简随云打开房门走出的那一刻就一直望着,眼神仍是深而难测。

    此时,觉察到他们征徇与等候的目光,收回视线,看一眼仍半蹲在地上的柳乘风,“药既已成,速救母亲!”

    只看了一眼,便衣袖一挥,带孤烟几缕,干脆利落地跨向炼丹厢房。

    点头应是,柳沾衣也跟进,柳扶摇则分身速去准备简随云要的东西,而面色仍有些通红的柳乘风此时也终于收回望着唐盈二人离去的目光,从地上站起,跟进房中——

    但一进房门,三人俱都一怔!

    发生了何事?

    为什么青石地面上,除了丹炉静静、留有余温外,其它处无不是凌乱不堪?

    而房内本就器具不多,空旷可一眼瓣观,现在却像有人疯狂地炸过似的,甚至空中还有碎布与草药的粉屑在不断飘落——

    怎会这样?

    一片碎布飘下,击过柳沾衣的脸,他的脸立刻感到生冷的痛!大惊,退后,怔愕的摸了摸自已的脸,发现脸上有了血迹。

    柳乘风此时也飘退,因为他的身上凡是被粉屑与碎布碰过的地方,无不像被利刃划过,一套上好的长衣就那样瞬间出现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中衣。

    柳孤烟则同样发现了异处,迅速闪退的同时,双眼盯向房中那棵柱子——

    柱为石柱,通体皆为石,但现在,柱上竟嵌着无数碎布与草药根末!就似钢刃打进,深入半寸!

    柳沾衣等也看到了,眼惊异得睁大!

    大得就像当初周园中有人看到水柱入石打出石洞、柳叶入木宛如飞刀时一般的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厢房,烛火通明!

    锦绣床上,唐盈静静地躺着。

    这是一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厢房,只有富贵人家给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准备的出!

    贵气典雅中,有少女的细致在其中,仿佛这就是一间闺房。

    而唐盈满身残败的血衣已被除去,只剩贴身的亵衣,四肢大露中,原本白润细滑的身子除了腰腹胸部,其余处无不是大小横布、交错累累的刀……

    尤其左臂与大腿外侧,伤口之深,能看得到血肉翻卷中隐隐露着的骨骼

    而这样的伤口,在退下血衣时,也势必是非常的因难,血满身,早已粘连着伤口紧紧贴在衣衫上,只要轻轻地扯动也会牵扯伤口,可起更大的痛若。

    但她似乎已感觉不到痛苦,躺在那里,没有声息。面色也煞白,双目紧闭,如一具尸休!

    往日的她,如白玉生香,现在的她,却是玉上生暇,刀锋戈过的伤口与唇上血痴的满覆,无不似白玉上的暇疵。

    让人再也看不出原来那个婉秀端庄中又不失英气矫健的唐三小姐!

    而简随云坐在床边——

    似乎是刚刚坐下,脚边是一堆退下的血衣,她身上因抱着唐盈时也沾染了血迹,皱褶又斑斑点点,但既使如此,在她身上却依旧如云之衣、风之裳。

    她正左手执一卷布袋,展开中,露出密密麻麻的银针,右手指尖连翻,看也不看地迅速精准地施于唐盈周身上下——

    一根、两根……十根、二十根……

    除了原本扎在重要伤口处的几十根外,很快的,唐盈身上又多了上百针!就如司一只刺猬,除了血,便是针的银芒。

    弃布卷,简随云又从怀中又取出一只细颈瓷瓶。瓶身简单普通,拨开,倾出粉末,倒于唐盈身上伤口处——

    在粉末接触到血肉时,能听到轻微的“哧哧”声,但每倒之处,唐盈身上几处止不住的血。似乎在急速地收敛。而且银针微颤,仿佛有什么在震动着那些针,只见得,被柳乘风点|岤也无法阻住的血,在越流越细、越流越缓。

    毫不停顿,简随云又取过两只消过毒的玉板,双手相执,拨弄着唐盈右臂伤口处——

    伤口中,血肉翻卷里是断裂的骨骼,就像参差的白色的木头,裂的是那样惨裂。是在被鬼面人跺断后,唐盈又因过度用力的箍着胳膊而致使骨骼互错。

    简随云拨弄着,神色平静得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稍许后那已经露出的断折又错开的骨骼竟然合了起来!

    如果不细看上面的裂纹,仿佛从没有断有。简随云又取出一些粉末撒入——

    突然,几乎没有声息的唐盈动了动!

    就像是枯木逢春,更像是一具尸体受到了某种刺激而反射性的震动!

    但仅仅是一动,便又没了声息。

    略观她的面色,简随云手中再翻,又取出一样东西。

    取出的竟然是曾经编织过“锦玉天丝”的云梭针,并从一只薄匣中又抽出一种细细的、透明的丝线,在酒中消过毒,穿上云棱针,缝向唐盈那只臂

    缝合的动作快无影,行云流水却有难以形容的速度,缝合后,又缝向她大腿处侧的另一道伤口前,同样的先上药粉,再缝合,缝后又上药粉。

    当两处最大的伤口缝合,唐盈身上所有的流血都已止住,只剩下殷红的血迹在渐渐干涸。

    简随云又取出一个瓷瓶,瓶身仍是简单普通,但瓶塞被拔开的瞬间,异香扑鼻!向手间一倒,便倾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丹丸,丸身乌黑中有五色光彩,在灯下竟有几分夺目。

    又迅速撬开唐盈牙关,将丹丸寨进,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刀!

    刀身闪亮,似匕首又非匕首,刀柄处镶有一颗宝色的宝石,在火光下帽熠生辉。如果细看,刀柄上只有一面突出,另一面则平展光滑,而突出的那一面刻有凤纹。

    与之前小浪底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男子手中的“破千斩”几乎一模一样,大小相同,刀身也一般的薄俏,比纸还薄,并同样的没有鞘。只有刻的花纹不同!

    简随抬起左手,露出纤雅明透的腕脉,右手刀锋划下——

    血,流了出来!

    汩汩地流,就像山泉一般欢快而涌跃,流入下面接着的一只海碗中。

    那只碗很大,比当初紫雁山里初遇卓也共饮烈酒时盛酒的碗还要大!而鲜红的血液在碗底聚着,如同泉水汇入江河般,迅速上涨着。

    简随云的面容却依旧平静,仿佛血是流自别人身上,淡淡的眸中没有半分情绪。但她的脸,却在越来越白,变得更加明透。

    直到碗中满满,几乎要溢了出来时,她手腕一抬,自点|岤道,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竹管,再次撬开唐盈的牙关,撑起其后背,将竹管支在唐盈牙关中,便将碗中血注入。

    唐盈的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并且有一些呤咳,仿佛是某种药力的发作,让她的呼吸突然就迸发了出来,虽浅细而不稳定,却再也不是无声无息。

    血液不停地流进她的口中,她被动地灌进,但她却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碗血对世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武林人也不会知道,这是一碗什么样的血!如果知晓了,恐怕所有有野心的武林人都恨不能生啖简随云的肉、狂饮简随云的血!但首先是要能够伏得住她!碗底见空后,弃碗,拨除所有的银针,简随云又将掌心贴于唐盈心口处,内力输进输得并不急快,但却是源源不断。

    唐盈煞白的脸色像被染着的布,在渐渐红润,简随云的脸色却在越来越白,越来越明透——

    一声闷哼传出,唐盈的气息有了波动,眉间也动了动——

    这个被一脚踏断骨髅却也未哼出一声的女子,此时于昏迷中再也不会掩饰地哼了出来,因为她体内正有一团火焰四处运行着!

    那是强大的内力,配合着先前五彩纷呈的丹丸之力,正迅速又奔腾地推动着药血走遍她的七筋八脉。

    奔腾中,会让她痛苦,如在烈火中煎熬,却会给她带去生的契机与她想也想不到的益处。

    又过了两柱香,唐盈的脸色越来越红,眉头越蹙越紧,简随云的额上则渗出汗迹,滚滚滴落,她收掌撤力,取过一个木板,将唐盈的断臂支起、包好——

    包扎中,唐盈的眼睫在残烛下有轻微的抖动,就似破茧重生的蝶在挣扎、挣扎……但最终没有挣开,只见得她的唇动了动。

    我,是否已死?为何如此得痛?这是在哪里?周围怎么全是雾?随云!随云!你倒底怎样了?唐盈的死是否能换来你的安好?

    “有我在,你,不会亡。”淡淡的声音传来,仿佛能听得到她心中的呓语。

    是谁?是谁在说话?就像拨开重重迷雾的风,直接穿进这朦胧虚幻中,如此得让人安宁!让人平静!

    是随云,一定是!只有她的声音才有如此的力量!

    有她在,我便不会亡?难道我没有死?那话平淡简单,却像是一种承诺,仿佛是在说她唐盈在任何人手中都已是回天无力,但在这个人身边,却不会亡!

    唐盈的眼睫抖动得更加厉害,仿佛想要醒过来。

    简随云的手微微抚上她的眼睫,“静睡,当你再醒来时,一切,雨过天睛。”轻淡的话,不变的语气,手再移开时,手下的那双眼却不再抖动。

    静静地闭合着,仿佛是因感觉到她手的微凉而安然地合上了,不再挣扎。

    拉起薄被,轻掩在唐盈其身上,再放下床帏薄纱,简随云立起。

    立的过程中,身子微晃了晃,又很快稳定。

    任何一个人,在流出那般多的血后都不可能无所反应,而她是人,不是神!那些血若是出在普通人身上,足以会使出血的人晕雁倒下。但她没有,神情依然淡淡,在这半夜中,她以她的内力、她的鲜血、她亲手炼制的药,还有她无尚的医术,在鬼门关前拉扯着唐盈,却没有人看到!而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现在,唐盈七魄已归六魄,三魂尚差一魂,还有一关,只要过了下一关,便是活!

    晨曦的阳光正悄情地从窗隙中透进新的一天,又已来临!

    微低眼,过屏风,轻开房门,简随云跨出。

    门外,有人!不只一个!但其中,有一个在她未跨出前,便投过一种目光!

    那目光如泰山倾倒一般,威慑震人!比柳孤烟的目光更有压力!

    第一百二十章

    此人是谁?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双眼投在简随云身上——

    同样是掩在望不到底的深邃中,却比之前柳孤烟初现时的眼神更有压力!

    柳孤烟的眼神虽深邃寒冷,更多的却是估量与定夺,无明显的咄咄逼人,但这个眼神却是凝肃如刀,深邃如渊,威严如山,集迫人的强势与倾压,扑面盖下——

    似要将一个人的灵魂从肉体中压出,直曝在阳光下!

    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几乎任何一个被这样眼神注视的人,也都会想去看看眼神的主人到底是谁?但简随云没有。

    微抬眼中,她双睫平静地,却是自然地掠过了那眼神——

    “简姑娘,唐姑娘她……”

    柳乘风的声音随之传来,在简随云的眼望过去后便立刻问,仿佛早已迫不及待。

    而立在后面之人正是他,身边还有柳扶摇。

    这双年少男女,本是同样的夺目,站在任何一处都是不惶上下,但此刻,晨曦中,白衣少年却在第一眼望去便格外引人眼目,甚至仍是触目惊心!

    只因他挺拔的身形上,飞扬无尘的白袍正被一片又一片的深红、暗红浸染,就像从红漆中托出后再拧绞,不规则的红色便结成了块,凝成了团,甚至有一些在袍子翩动中揉成了粉末,飞散——

    而那是唐盈的血,虽已干竭,却仍在他身上。

    简随云的眼淡淡地扫过那些血迹,看向少年的眼,“照料她。”

    声音在风中轻浮,如花旋盈。

    柳乘风一怔。

    门内除了那个“她”还会有谁?难道……

    他的脸上浮起不敢相信的惊诧,双眼紧紧盯着简随云。

    一旁的柳扶摇同样惊诧,难道……唐三小姐还活着?!

    怎么可能?

    唐三小姐是在他们柳家受伤,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其有所受损,但她亲眼看到当时的唐三小姐在被抱离后,地上一大块地面都被血染红了。

    要流多少血才能染红那一大片地面?而且唐盈那里的眼神分明已经涣散!

    要知道四弟虽年少,点|岤手法却是江湖一绝,而点|岤止血不是凭内力深厚于否,凭的是手法的精准无误,在四弟连番点|岤后也无法阻止那些伤口的血流,足以证明那伤口之大,血流之猛,就算是前辈高人在场也断难止住。

    何况唐盈早已失血过多,必是重伤后又强行运功抗敌致血流加速所致,并且有两处大伤深可见骨中伤及要害,而断臂处还好说,腿要那处却更可怕,那是人体重要的筋络处,万万不能受创……

    那样的伤,要怎样去救?

    以她所知道,是无法救的!

    但现在,这个女子在独自处理了小半夜后,再现身时只简简单单的“照料她”三个字!

    这……

    柳扶摇的脸上升起迟疑不定,如果唐三小姐真得还活着,那眼前这个女子医术岂不是已至通天之境?可为何母亲却……

    想到母亲,柳扶摇的眉峰更紧。

    “姑娘……”她也同样紧紧地望着简随云。

    “你,在此亲身守护,彻日观察。”

    简随云似未听到她的唤,平静无波的眸只看着柳乘风,从门开的那一刻,就看着。

    未看过其他两个人一眼,而柳乘风也一直看着她——

    为什么他一对上这个女子的眼,就像是忘了身在何处?觉得这双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都含着,好像能看到他的心,所有的话都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不觉点了点头,神情庄重。

    柳扶摇在旁更加迟疑,看一看简随云,再看一看自己的四弟——

    为何这女子偏让四弟在此守护?又为何四弟毫无考虑地就答应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姑娘,你……”你是否有事?为何脸色看起来如此似真还幻?

    她也终于发现简随云的面色似乎有些异样,那本是淡淡粉色的唇有些发白,明亮净透的肤质也更加的半透明,竟像是隐在雾中的冰雪雕成,随时都会消失化去一般。

    微笑,简随云带着笑转来视线——

    柳扶摇后半句的问便突然卡在了喉间,看着那微笑的脸,只觉什么也不能再问出来。

    那张脸,仍是安详舒展,微笑也如花开有声,虽然肌肤几无血色,却奇怪的依旧稳定。

    稳定得似风中的一团奇怪的云,纵使风大,想要吹散它,它却自停留不动,停在风中,任风吹!不散不摇,不变不乱……

    柳扶摇恍惚——

    “老夫柳镇钟。”一道声音在此时劈来——

    现场顿时一寂,几乎是同时的,柳扶摇与柳乘风都回过神来,诧异地互看一眼,像想起什么,异口同声道,“简姑娘,忘了介绍,这位是家父。”

    他们的手,也同时引向另一个人。

    一个一直存在,却被忽略的人。

    他就立在柳氏兄妹身前,离房门最近,与简随云面对面。而他的眼,一直在静静地、无声地打量着简随云,直到此刻,开口说话。

    他,就是柳镇钟?

    鼎鼎大名的“北方第一堡”堡主,江湖中的风云人物!

    却身形瘦长,面白微须,无伟岸之气,无雄浑之力,任何一个人在初看到他时,都很难将他与传说中的柳镇钟联系到一起!

    尤其他眼角眉梢布有倦色,暗红血丝充斥其间,加上衣衫皱褶,风尘仆仆,更像是书生落拓中,失意不振时。

    哪里像个数万门徒的大堡主?

    但是,书生不会有那样一双眼。

    正是他的眼如山倾倒般逼压在简随云身上,除了在简随云初抬起双眸的那一刻划过丝异色外,便再无变化,深沉又深沉,凝肃又凝肃——

    而直到此时,简随云也看向了这个人,对上了这双眼——

    眸中是一贯的轻云淡月,仿佛没有半丝的疑问,并不在意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又到底是否是柳家堡堡主?

    那种平静,似立在重山云雾间,俯视着万丈红尘中的一个点。

    第二次意外闪过柳镇钟的眼中——

    这个年少女子在直接与他对视后,竟然还能如此!

    在之前门开后,因绝未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年青女子时,曾意外,更未想到这女子抬眼后能无视于他的逼视,直接跳过他便望向身后儿女。

    但那时,意外只一闪而过,似流星,快速得如不曾闪现。

    这一次,却不得不惊!惊得不得不形于色!

    自己江湖半生,历经数十年风雨,一双眼曾压倒过多少豪杰?

    虽然自己形如书生,状似力弱之人,但在心中有意时,眼神就会立刻化为最迫人的刀锋,迸出最压人的气势!

    多少武林同道败在他的眼神下?就算是绿林枭雄也不无在他的逼视下慌乱而退缩的,这个少女却能镇定如斯?

    甚至那眼里明明有他的影像,他也明明看见了自己的脸,却偏偏如水中幻影,自己的逼压也像撞进一片能收纳一切、化解一切的淡水中,被收为全形,化为虚无……

    怎能不惊?

    “老夫连日快马加鞭,一入园中便闻听有位异人能解千日醉之毒,救我夫人于水火之中,心中甚喜。但入夫人房中后,夫人已服下了异客所炼丹丸,却未有反应,不知道姑娘,此情何解?”

    微微抱拳,双眼更加凝肃。

    仿佛他也从未动用过这样的肃穆,却在今日不得不动用。想看看,这个女子的定力能达到什么程度。

    但,简随云仍是静静地回望着他——

    并且,脚下一动,“照看她,让此地安静。”

    嗯?

    柳镇钟抱着的拳僵在空气中。

    柳扶摇的眼张大,红唇再一次失态地张开——

    简随云竟然他们穿过三人,离去——

    怎会如此?这个女子怎会在父亲的问话中,连一句都未回应,就这样离开?她要去哪里?

    一瞬间有些慌乱,柳扶摇几乎要忍不住追上去!

    又有谁知他们在两个时辰前撬开母亲牙关喂服那颗弹指大的黑色丹丸后,是怎样的焦心与期望?守在母亲身边,密切地观察着任何一点改变,但时间一分分地过去后,他们的期望却在一点点被磨蚀!

    终于,他们无法再那样纠扯心脏、紧绷着神经地等着、守着,便与四弟疯了一般奔进这偏院,几乎要不顾一切地闯进这门中!却在手碰到门的一刻,又硬生生止住!

    为什么止住?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忘记昨夜简随云抱着唐盈离开的那个背影——

    薄凉遥远,如天山之雪,飘逸又难以捕捉。是的,难以捕捉!

    当时她真的以为简随云就会那样离开,即使接下来在听到其的话后也无法回应,深深地认为如果不是唐三小姐受伤太重,对方一定不会再为任何原由而留下。

    只让他们升起一种莫名的害怕,仿佛是不敢也不能,不敢去打扰,不能去强迫。

    于是,在为其准备厢房后,他们只眼眼睁睁地看着门关合,却不敢去打扰!何况唐三小姐同样也是在生死关头,他们又有何情理要这个人放下唐盈跟着他们先去救母?他们只能等,只能等……

    等门开启,等简随云出来,也在等天亮的到来!

    刚刚,父亲也突然出现,并且一出现便满身愠怒地要破开那扇门,他们在惊讶中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拦阻父亲。

    就在父亲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