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简随云第36部分阅读

      简随云 作者:肉书屋

    ,正欲埋头跟上时,发现先生翻动的袍裾又突然停下——

    “燃儿,吾与某个人相比,谁,更出色些?”

    什么?莫燃儿猛抬起头,看到先生并未回头,只是微侧着身子。

    那侧影上的等待证实了她刚刚并没有听错!但先生似乎问得有些迟疑?

    “先生是在指车上的那个人?”她小心地问。

    他没有回答!

    不回答,也不驳回,便是默认了她的猜测?莫燃儿不由出神——

    先生是在问他与某个人相比,谁更出色些?这个问题却太出乎人意料了,她从来不认为先生能问出这样的话!但是——

    回想那个人,有月魂神貌,风华无双,世间少有,任是谁见了都会难以自持!而她,同样在看到那个人后,心底会升起一种无法描述的情怀,会有些脸红心跳,会有些惴惴不安,会有些——

    想到这里,她微微地叹口气,那样一个人,只能远远观望,是她这一生都难以企及的,而她的心——

    “先生,燃儿的心中,先生是最重要的!”她做出了回答。

    他闻言,仍未回头,片刻后,沉静地语,“吾,是你的恩人。”

    再眨眨眼,莫燃儿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开始猛烈地摇头——

    “先生,燃儿并非因为先生是燃儿的恩人才这么说的。”她用力的回答,颇有轮廓的脸上是坚定!

    这一次他没有回应,开始沉默。

    先生不信?莫燃儿有些急了。

    这么多年来,她的世界中只有她家先生!从多年前她家先生把她从尸骨累累中拉出的那一刻起,她莫燃儿的命便是先生的!她在先生面前长大,先生面前习艺,在先生面前从一个女童变成现在的少女!

    先生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先生,燃儿说的是真的,不是因为先生是燃儿的救命恩人才说这样的话,也不是因为先生曾替燃儿报了全族人的血海深仇。先生待燃儿如父、如师,又更胜父、师,但抛却先生待燃儿的情意不讲,先生睿智、博学、气宇非凡,就算是谈笑间令强虏灰飞烟灭的公瑾再世,也不及先生这般闲洒!还有那诸葛孔明虽指点江山、谋戎天下,却绝无先生这般的翩若惊鸿,你们同是身赋惊世奇才之人,而先生却更雅,更有气度,更——”

    “燃儿,你又急燥了。”他突然抬起了手,止住了她的话。

    莫燃儿似乎有满腹积蓄的言词吐出,但看到了先生的手势,便硬生生憋住了未尽的话。

    “你性情过于急切,以后的路很长,需收敛。”他淡淡言。

    “是!”莫燃儿低下了头。她刚刚的语速是很快,就像个急切的想辩驳的孩子,而多少年来,先生总是教诲她,为人当镇定果敢,切不可急燥,否则定会因心绪不平而出差次。毕竟他们的世界不是普通百姓的世界,需要沉稳与精细。

    “上路吧。”

    他再次启步。

    “嗯。”她点头,看着先生重新启步的背影——

    长身玉立,素雅翩跹,全无一般少年人的浮浪,沉静如水间自有风流!她确定,像先生这样的人,也是世间少有的!

    “燃儿。”他已入车厢,看着仍呆在原地未动的少女。

    “是!”莫燃儿将心绪收起,提气飞身而上,执起鞭绳,轻扬架!

    乌蓬马车开始缓缓地驶出这片密林——

    车身后,留下莫燃儿轻快的话语——

    “先生,您刚刚为何不见那个人?”

    干净儒雅的声音平静地回应——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在江湖,一在庙堂,并不宜时时见。”

    “喔——”

    风过,乌蓬车诮失在北去的方向。

    鸟声复又啁啾,似乎在证实着,刚刚这林间曾有过的一番惊天动地的对话只有天知、地知,还有那两个当事人知。

    而另一边,官道上——

    飞驰的马车,突然再次被拦截!但这一次,车上的风吉儿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不但被拦截,还碰上了一场大大的热闹。

    除了热闹,还有一场令人实在哭笑不得的笑话!

    第八十八章 劫色(上)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老婆来!”

    一声轰雷平地起,群鸟惊飞马蹄乱!好熟悉的台词!

    “有人打劫?”

    离开那座林子后,快马飞奔蹄声恣纵在官道的平坦上,超掠过无数行人商旅,带起风团阵阵。

    行人中没有几个会有那般速度的!但车厢内,却平稳依旧,桌面的茶点未有半分的晃动,是双马步伐一致、密切配合所致。还是驾车人的驭术超群?

    那还用说,自然是两者皆有,因为车马与车夫都出自唐门!风吉儿不得不承认这辆车驾得很有水平,拉车的马也很有速度,好像路上没有什么人能与他们争风?

    刚这么想,车外却突然有另一阵蹄声从后而来,并且是越来越近。她有些惊讶,因那蹄声绝不是一匹马发出的,却快如密集的鼓点,又有惊人的统一性!而且,在以比他们更快的速度奔驰!

    一丝好奇,让她又挑起车窗的帘探头觑去,意外地发现几道让她眼前一亮的身影。就见车身后,骏马飞扬,有三人三骑!

    那三骑,矫健、勃发!骑马之人,挺而笔直、健而朗然,毫无躬腰驼背的局促!

    一看便知,那是久在马背上混迹的人,与马身的配合默契到让人咋舌!像从天山下塞外而来,驭马飞行的身姿在几人碌碌的大道上,显得格外出众。

    尤其是当前的一骑!

    几乎是在第一瞬间便引去风吉儿的注意!

    只见长袍翻飞,紫色如云,飘洒中带着一种难掩的刚正锋芒,却又显得极其得干净,远不像其他驾马之人的风尘仆仆,更像是乘风而来风中,还带来从一种说不出的雍容气度,就像是从那个人骨子里散发出,又飘到他周困的空气中,影响。那一团凡真是一个静与动、雍容与勃发的矛盾结合,此人,不一般!

    未及细看对方眉目,那三骑竟已策马而至,与他们的车并驾齐驱,在错过车窗前时,当先之人似乎偶然地瞟了眼窗内。

    然后,传来“吁”的一声令人意外的,那人竟双手拢缰,侧转马头,突然停了下来!

    身下车子又是一震,听到车夫也“吁”的一声在那匹停下时,也停!

    只是,风吉儿注意到,不是车夫得到了唐云引的指示,也不是他擅自做主要停,而是他无法再前行!

    那人倒马时,是以一种十分精准而巧妙的角度拨转马头的,角度既不会有咄咄逼人之势,却偏偏让同样擅于驾驭的车夫没有足够的尺寸再前行!

    除非,车夫想撞到路旁的树上,否则,他不得不停!

    而对方跨下的马匹在突停间蹄步却毫不显错乱,包括后边的另外二人,也在此时策马缰,跟着停下。

    反应之迅捷,非同寻常!

    毕竟他们与前边之人的距离非常近,换作他人,大有收之不及撞上去的可能,而他们却像是经受过无数次的演练,绝无普通人在遇此情况时的慌乱,但这三人,意欲何为?

    刚有疑问,就听一道干净的声音传来——

    “抱歉,在下有事相问,请车主暂停一二!”

    是当前马上之人,他高坐其上,抱手成拳,向车内朗声发语。

    眨眨眼,风吉儿上下打量这个人——

    后面两人略一扫,便知应是两个随从,穿着普通,神情沉着,但太阳|岤却高高鼓起,眼神灼亮,像是随时都处于处于一种蓄势待发中。

    他们的修为显于外,一看便知是内力高强的高手,风吉儿不于多加注意,只专注前面之人——

    这个人,体形修长,饱满紧实,穿一袭淡紫色长袍,腰间束玉带,紫巾扎发,衣着简单而简单,但是——

    他就像一把刀!

    一把雍容自敛的刀!

    刀,除了在市井间,通常是用来杀人的!而他,却像是盛在宝架上、放在亚匣的那种!

    没有咄咄逼人的戾气,也无锋芒毕露的杀意,似乎是已经过太多的洗练,他已化外露于内莅,只带着隐隐的勃发,并透出一种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的镇定!

    还有一份大浪滔沙后的从容与干净!

    “请问,尊架是否见过一辆双辕乌蓬马车从此路上行过?”马上人再度询问,既是在问架车的车夫,但眼睛也看着窗内的风吉儿。好一双眼!

    这个人的双目清朗迥然间有一份宠辱不惊的淡定,即使是同询于人,也显得不卑不亢!

    而他身上透出的那种雍容,再配上他的这双眼——

    风吉儿突然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会不由地想收敛几分身上的江湖气!

    因为,这个人离江湖很远!更因为,这个人会让耍刀弄剑的江湖人生出一种比之不及的尊荣!不过,对方的眼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她的身侧望了几下?

    心中一动,她放下窗帘,挑车帘——

    “阁下在问什么?”笑眯眯地反问,她歪在车棂上。但手中的帘子只将她的半个身子露出。

    “请问姑娘,刚刚此路上是否行过一辆车身宽大的乌蓬车?驾车人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马上人略转身,正面相对风吉儿。

    红衣少女?

    风吉儿转了转眸子,看到对方除了望着她,眼神似乎又在车帘上留连了那么一瞬间?虽是很浅的变化,但她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别人的表情。

    身子动了动,她将帘子又掀开些,“咦?刚刚我们恰巧还真碰上一个红衣女娃儿,长得挺俊秀,腰上配着只剑鞘特别的短剑,头发扎得很利索,看起来就像一朵耀眼的石榴花。”

    “是她!”后面两匹马上的随从之一闻言,突然应语,“爷,那应该就是燃儿姑娘。”

    紫衣人点点头,“请问姑娘,那少女所驾车辆是否行此路而去?离去约多久?”

    “这个嘛,风吉儿又动动身子,车帘又被掀起些,“你倒是说说车里坐的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到底是不是我们刚刚遇上的那拨人?”她笑得好不妩媚,而她长这么大,也从未这么热心地回答过路人的问题。

    “那辆车应是在行驶中,姑娘只需回答车行的方向便可。”紫衣人淡淡回应。

    唷!

    风吉儿咬牙,本想从这人口中套出与那红衣少女在一起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这个人竟谨慎如厮!如果他们与那辆车只是路上相遇,的确只能看到驾车人,车内的情况是瞧不到的。而这年头能抛头露面又当车夫的姑娘会有几个?刚刚她虽未看到林中是不是有所谓的鸟蓬马车,但那个少女特征明显,对方话语间又那般肯定,应该是差不了的。

    但若事情真有那么巧,与少女同行之人,便一定是刚才与简随云密林中相会之人!

    可惜了,没套出话来!

    眸光流转中,她笑得更加娇媚,并且打了个哈欠,像是坐得久了需伸个懒腰一般,将双臂押起,手中的帘子便被自然地拉开——

    然后,她看到了紫衣人宠辱不惊的眼中有了变化!

    那是一种初时一怔,接着定神,然后带着一闪而过的喜悦,接着,便又是淡定的眼神。

    叹了口气,风吉儿想翻白眼。这位仁兄的那双眼分明就定在了简随云身上,不肯再离开!

    而坐于旁侧的简随云原本正低眼看着卧于她膝面打着酒嗝的七宝,此时抬眼,回视车外的人,微笑——

    “是你。”马上的人同样一笑,就像刀锋经过千年的沉封,突然重现于月光下时那一刹那间的闪亮。

    他们果然认识!

    “刚刚惊鸿一瞥,疑是认错了人,原来,的确是你。”紫衣人的笑很浅,而且稳定,他的眼始终看着简随云。

    这家伙也果然是从窗外瞥见了简随云的侧影,才会突然拦马相问的!

    怪不得刚才那眼神分明是瞧往她身侧。

    风吉儿悄悄地叹气,她实在未料到,简随云身边会出现一拨又一拨这许多不一般的人物,无论男女,皆非常人!

    可是,都说物以类聚,像简随云这样的人,吸引来的又怎会是那凡夫俗子?至少太普通的人,在看到简随云的一身明净无暇后,会升起一种心中蒙尘、自愧不及,不欲主动接近的心理。

    “那个,我说这位仁兄,如果我们刚刚遇上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就很不巧了,半盏茶前,我们才与之错过,而且如果再不追的话,可是会越走越偏差。”风吉儿觉得自己得提醒一下对方。

    毕竟这三人看起来很急的样子,她可是很好心地在点醒对方,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嘿嘿。”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再看看这三人的跨下马,嗯,很不错,都是好马,但如果没急事,又何必跑得这么快?

    当然,若唐门的马拉得不是一辆车,单人单骑地与他们相比的话,未必会让他们追上,但足以证明了她风吉儿绝对没有会错意、表错情地插话。

    闻言,紫衣人将视线重新移向风吉儿,微微倾了倾身子,“请问,那少女与所驾车辆去往了哪个方向?”

    看来,这个人头脑很清楚,听到了她话中所指,如果是同方向而走,也不会有“偏差”二字。

    “让我想想,刚刚我们遇上时,是在先前的那条黄土岔道土,那里有片林子,而穿过林子便是向北的方向了。”

    “北?”紫衣人沉吟。

    他身后两匹马上的随从也在此时互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多谢!”紫衣人冲风吉儿点头,又转向车厢内的简随云——

    “似乎多有不巧,与你相逢,总有十万火急之事在身。”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也极为稳定,并看了看另一旁的唐云引。

    也许在先前他就已用最快的速度打量过唐云引,此时眼中未有迷茫,只是一种平静,平静却带着一些估量。

    而唐云引同样回视他。

    “事有缓急,急,便去做。”简随云此时淡淡回应,微笑的面容是明净舒缓。

    紫衣人收回与唐云引对视的眼,再看她,握着缰绳的手似乎紧了紧,“是,若非情势不允,再见你,定当煮酒清谈。”

    煮酒清谈?还是清谈?

    风吉儿抿了抿红唇,如果不是有事在身,这家伙好像还打算与简随云找个清静地安安静静地聊聊天?

    呵呵,也不看看别人有没有急事?她再膘了瞟那位唐二公子——

    这一路上连遇波折,他也不说催一催某些拦路的人识相些?可是,唐家二少还是沉得住气,只是淡淡地看往马上的紫衣人,清雅依旧,依日得让人扎眼!

    “缘到自相见。”简随云再回应,清风浮盈着茶香,将她的微笑晕染。

    紫衣人望着她的笑,眼神停留了片刻——

    最终,再点头,“是。”

    也许,再相逢时,他不会再有不得不做的事要去做!不会再有不得不负的责任得去负!而现在,他必须要走了!

    转看风吉儿,长身抱拳,“姑娘,在下需赶路,告辞!”

    “告辞!”风吉儿回礼。

    鞭声脆响——

    “驾”

    紫衣人调转马头,向原路折去——

    另外两骑也立即打马跟上,三人三骑,像来时一般踩着密集而统一的鼓点,背影千练、飞健,却带着一种远古的雄浑。

    就好像,他们此去,是乘风归去,去到远古的天那边——

    遥望那当前的背影,风吉儿偏着头,说实话,若非此情此景,她还真不想与那个人这么快分开。

    毕竟那个人还真不让人反感!

    耸耸肩,她这个客人当得也不容易,一路上的迎来送往全由她来完成,那位正牌主人却躲在一边凉快着,到哪去找像她这么尽心的客人?

    抚了抚鬓间青丝,娇懒地打了个吹欠,放下了车帘,“得了,这下子总该清静会了吧?七宝,过来给姑奶奶捶捶肩!”

    “吱吱!”七宝一听,立刻弹起,钻进了简随云的怀里——

    “好你个死猴子,反了天了!”她倒竖柳眉,怒睁瞳眸。

    “吱吱!”七宝冲她挤了个鬼脸。

    “你等着!死猴子!她又掳起了袖子——

    “吱吱!”七宝抛出个飞吻,就再也不肯露头,缩在了简随云的怀里。

    只剩下风吉儿插着腰,干瞪着眼不久,车里又传来她咯咯的笑声。谁说她风吉儿会真与一只猴子一般见识?不过,这路上如果少了她风吉儿,那不就会少了许多乐趣?

    “哦哈哈哈哈——”

    只是,她又岂会料到,她的如意算盘也在别人的巧妙安排中,而她想进唐门刻下风吉儿到此一游,的美愿也会在几乎不到一日内就被打破!

    当然,车内的他们也未看到远去的三骑中,那紫衣人在奔出数十丈后,曾回头一望——

    一望间,眼神虽仍稳定,却显了几分深凝,握缰的手也紧而又紧。

    最终,换得快马一鞭“驾”!远远离去。

    “路上寂寞,唐二公子不如来首曲子?”

    又行数柱香后,风吉儿的双眸瞅着唐云引腰间的玉笛,转了又转。

    只是,唐云引似未听闻。

    “那不如唐二公子吹笛,小女子来首小曲附合?”

    唐云引还是纹丝不动。

    “哎——这大眼瞪小眼的,多是无趣?随云,你想不想听曲?江湖有传,唐公子的玉笛可是天下第一笛,笛声美妙而臻化境,如果能得一闻……”,她开始转移目标,将双手又缠上简随云的双柚,身子也靠了过去——

    唐云引的眼似乎微微地看向了她的手。

    “随云,路上山青水秀,日色温暖,如果能有清乐相伴,例不失美事一桩。”

    眨着蝶翼般的双睫,风吉儿像个楚楚的无害少女,身子也已经靠在简随云的臂上,并将花香般气息沾惹在茶香中。但她心中在暗笑,她倒要看看,寡言少语的唐二公子的忍耐的极限在哪里?而且,她确实想听听令江湖人谈之色变的笛音。今天有简随云在,这小子总不会真来个魔音穿脑吧?就算他真魔音穿脑又如何?她风吉儿也想领会领会,管它结果是什么,她就是耐不得一路平静!

    只是,好像从未听人说过这唐二的笛子除了驱人离开、令人疯疯傻傻外,还有其它的用途,难道这小子就那么没情趣,平时也不吹个小曲愉人愉己一下。

    “呔!”

    平地起暴雷!

    这道惊雷炸飞了风吉儿的满心盘算,搅乱了她刻意营造的微妙气息——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裁,

    要想打此过,

    留下老婆来!”

    窗外又传来一串霹雳,震得人耳中嗡嗡,马匹惊嘶,整个车厢也跟着抖动——

    更震得风吉儿气不打一处来,他奶奶的,是什么人此时插话?眼看着唐二有那么点反应了,偏偏在此时搅局。

    等等?

    那熟悉的台词,是千古一经典,难道前方有劫匪出现?兴奋的血液在蠢蠢欲动,风吉儿来了十二分的劲头,又是第一时间挑开车帘——

    却未料到双眸几乎被刺得睁不开!

    那是什么?

    怎么那么亮?

    眯了眯眸,她努力适应光线,待略为看请现状后,不由讶异得张开了嘴——

    不知何时,脚下官道又已穿进一片林中,两旁树木将路夹在中间。而正前方,有无数的亮点在闪闪发光!每道光都像磨得锃亮的铁葫芦发出的,却因光点太多,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而格外耀眼!

    “呔,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耳朵再次嗡嗡作响,用绢帕懒懒地捣向耳朵,风吉儿瞥向暴喝声的来源——

    哇呀呀,那不是一座小山?!

    高九尺,宽三尺,黑压压一团,扑压过来足能把个活人压死!但山哪能说话。

    再细瞧——

    虎背熊腰,浓眉巨目、直鼻阔。再加上时招风耳,黑碳般的脸——

    那可不是就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和尚!

    “和尚?”风吉儿歪了歪头。

    对方身穿百衲僧衣,足蹬方。僧鞋,顶上烫了戒疤,可以说,除了腰间的那只大酒葫芦外,完全是一副武僧打扮。

    “不错!”对方回答,嗓门一开,再旁林叶簌簌落地。

    “打劫?”她再往远看——

    对方可不只一人!不远处还呼啦啦站着一群!

    并且个个都顶着光头,拿着各种兵器!若非那些人穿着花样百出的布衫,头土也少了几点烫疤,还真让人会以为是一律的和尚!

    但还是有些以假乱真,毕竟众多光头集聚一起所产生的效果,十分壮观,刚刚也正是那片壮观才让她闪得睁不开眼!

    “不错!”当前的和尚再回答,并且在笑。

    笑得很奇怪!

    奇怪得让风吉儿不得不注意到!

    再仔细瞧他,双臂正大开,蒲扇般的手中扣着一截巨大的圆木,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横在路中,而一对腿就像两只从房顶上卸下来的椽梁,稳当当、黑压压地扎在那里,如老树生根,入土几分!

    正是那架势,惊得马儿也不敢向前。

    不过,她好像听到先前那段精典台词的最后一句,有点与众不同?

    “等在此处很久了?”

    “不错!”和尚又答,笑得更加奇怪。“不等别人,就等你们!”

    哦?!

    “等我们作甚?”

    “你的耳朵用来作甚?听清楚了,爷爷我不为钱财,只为老婆来!”

    呃!她刚刚没听错,那打劫的台词最后一句果然是篡改过了!这个和尚不但是来抢劫,而且是要来劫老婆!

    那不就是劫色?

    “讨厌啦!”风吉儿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个帕子,掩在脸上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说你这和尚不去吃斋念佛,偏来做强盗,还学人家娶媳妇,真是讨厌——”

    她的尾音托得很长,娇滴滴地似要酥到人的骨头缝里,末了还白了和尚一眼。

    那一眼,媚意无限!

    加上她左颊上还有一道没有完全消失的巴掌印,衬得她的脸是分外动人。

    就见不远处的那群光头一个个都打了个哆嗦,并狠狠吞咽着口水,满目的垂涎——

    “他爷爷的!”和尚突然瞪大了眼,再放响嗓门——

    “婆娘,你莫向洒家抛媚眼,爷爷要抢的不是你!”

    第八十九章 劫色(下)

    和尚打劫,本就不多见!

    和尚劫女人,就更加不多见!

    但和尚劫的竟然不是她这个漂亮女人,那就……

    风吉儿眼神一闪,这车上,加上车夫只有四个人,但没有一个不是穿着男装!

    只有她,在半途嫌男袍宽大,又因离了周园,遂将袍身紧束,边角挽起,并将头发泄下,加之她雪肌玉肤,过于俏美,任何人乍一看,四人中似乎只有她一个像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小娘们,你听好了,爷爷人不劫多,只劫一个,让那个叫什么的快快下车,再让那个唐什么什么的带着你速速离开!走得要利落,否则……”

    炸雷声又响起,拦路的和尚“嗖”的一声抡起手中的圆木,将之“嘭”地竖插在身旁,看着风吉儿怪笑——

    “否则,莫怪和尚爷爷将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一个个绑了,晚上炸到天上去给老子的喜堂当爆竹!”

    好大的口气!

    风吉儿暗惊,就见尘土飞扬处,那颗圆木被之硬生生地扎进了路面,而圆木直径足有两尺有余,却入土深达半丈!

    但她惊的不是对方的力气!

    “哟,这是哪来的大力和尚?瞧瞧那身筋骨,好不结实,看着真是讨喜。”风吉儿身子一起,从车厢中钻出,立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和尚笑——

    笑得面不改色,“不过,你这和尚一口一个爷爷,又一口一个老子,连自已的辈份都颠三倒四地弄不清,莫不是哪个庙里跑出来的疯和尚?”

    “哈哈,爷爷不是疯和尚,是花和尚!”

    “花和尚?”

    风吉儿的灵眸顿住。

    就在此时,一股飓风袭来,直罩她全身。来势之急,气势之猛,让她身上一紧。

    不好!她眼疾身快,在车辕上一个鹞子翻身,于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干净、漂亮、轻盈地落在了地面。

    但是,那道飓风仍在继续,直冲车厢——

    风吉儿连忙看去,她想瞧瞧车内的人会有怎样的应对。但她发现那道飓风竟在碰到车帘时便力竭势衰,只是“扑啦啦”一声将帘子卷起——

    好功夫!收发自如,用力恰到好处,原来,掀开车帘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而此时,车帘被反搭在了车顶上,车内的一切顿时被一览无遗!

    但是,帘子明明是被狂卷起的,却在卷起的过程中,就像在缓缓地揭开一副画——

    画内有几、有物、也有人,而人,却如在青山秀水间,将满身月色光华与云水悠然流泄——

    仿佛随着那两个人的显露,这洛阳郊外的大道上能听到一阵泉水琮涂、竹舞婆娑的乐音。

    现场突然变得很安静!

    静得能听到数十道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其中,风吉儿的心跳最急最快。

    他奶奶的,这和尚竟然偷龚!若非她反应快捷,怕不早被扫飞了出去?

    但对方在突然之间又拔出入地半丈的圆木向她挥来时,那动作迅猛得惊人!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将拨、扫、挥的动作一气哈成,所带起的风团,也是内功极强的高手才能发出的!

    而对方也并未尽全力,他说他是花和尚?

    看着路面上留下的那个深洞,风吉儿突然忆起,这些年来嵩山附近一直盘踞着一个让武林人一提起就头痛的人物!

    据说那人所到之处,是人见人躲、神见神让、鬼见鬼也愁!被喻为江湖第一瘟神!

    难道此人真是彼人?

    再瞧去,和尚从帘子被反卷后,就直勾勾地盯着车厢内,脸上奇怪的笑也更加得奇怪——

    “你,就是洒家要等的人!”

    原本震天雷般的嗓门突然间变得沉着,一身的狂妄也被收敛,和尚的脸上换上了一种笑嘻嘻、却笑得让人发毛的表情。

    而他的眼,盯着的是简随云!

    又是简随云!

    风吉儿真得开始翻白眼了,她原以为,许是某个被唐云引的美色迷得荤素不知的呆子,跑来劫这位姿色满天下的二公子的。

    毕竟以往听过不少传闻,说无论江湖中、还是寻常富家人,有不少曾打过唐二公子主意的。

    不过,冲着简随云而来,那个、似乎、好像,一种更大的兴奋开始漫延——

    风吉儿用绢帕使劲捣着胸口,告诉自己要控制再控制,千万别笑出来,憋着声音问向车内——

    “随云,你见过这疯和尚?”

    车厢中是风毕绢绢,那二人仍是不惊不动,似乎帘子被狂卷起时,也未让他们眨动过一下眼皮,而在风吉儿的问话中,简随云只是缓缓看向她。

    “一面之缘。”淡淡回答。

    “那他识得你?”瞟瞟旁边的唐云引,风吉儿原本想问“那他知道你是女儿身吗”,话到嘴边又改了……

    未有交集,不算相识。

    简随云有同必答,答而简单,双眸中仍是悠悠写意,并未看向他处一眼。

    呃!风吉儿转动眼珠——

    从她遇上简随云的那日起,简随云便是一身男装现身。飘然写意间淡然如花,但即使像花,也是大气舒展的话,绝无小女儿家的姿态,也无通常男儿的粗糙,很难让人判定她的性别。

    “那么和尚,你有断袖之癖?”挽起胳臂,风吉儿斜眼看那厮。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她,直勾勾的眼仍放在简随云身上,又说出的话让风吉儿再惊。

    “你……是女人!”

    “什么!”风吉儿再仔细打量这斯——

    而和尚还在笑,笑得得意,笑得精明,但那笑怎么看怎么还像带着些色眯眯的味道?

    好像又不完全是,似乎还有一种又j又猾的意味。

    “你哪只眼珠看到我们随云是女人?”风吉儿挑眉。

    “随云?”和尚的眼眯成了条缝,“挺相衬的名字,你的全名!”

    他的眼仍旧大刺刺地盯着简随云,还是不搭理风吉儿。

    唷,原来连随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如此一来,更证明他与随云之间最多是萍水相逢,那他凭什么笃定随云的性别?

    “疯和尚便是疯和尚,连姓甚名谁都没打听清楚,就跑来劫路,不是疯和尚是什么?”风吉儿对着手指吹了口气,话中带出挑衅。

    没法子,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断定随云的性别的,太好奇了!

    “你住嘴,老子是花和尚,不是疯和尚,再乱喊乱叫,小心老子捏碎你!”和尚猛地转过头来,瞪向风吉儿。

    风吉儿压根不恼,对方有反应就是她的目的,而她也开始得意的笑,因为对方接下来的话就是她要听的——

    “听着,我之所以断定她是女人,是因为一个眼神!”和尚脖子一挺,下巴一抬,给了她一个鼻孔。

    眼神?

    “我家随云与唐二公子同样是处变不惊的人,你怎凭一个眼神便能断定他二人性别的区别?”风吉儿手往腰间一插,也将鼻孔给了对方。

    “哼哼,处变不惊是处变不惊,也许在其它事上他二人眼里的变化很难区分,但那一晚,他们的眼神很有不同!”和尚的下巴又抬高了些。

    “哪一晚?”

    “哼哼,那一晚你这婆娘也瞧得过隐,鼻血都险些流了出来,怎么就忘了?”和尚的下巴干脆全抬了起来,从正面看是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什么?原来那天狂笑大喊的人是你!”

    风吉儿想起来了。

    前夜里,她缀在简随云与唐云引身后闯进那片竹林时,误见的那副月下春光简直将她看得是热血贲张,脑门出汗,而正在那时,暗中突然世爆出一道声音,大喊着“他娘的,看的老子直流鼻血”!现在想来,那一夜的暗中爆出的狂笑声可不正与眼前这位先前发出的一般无二?原来当日潜入周园的人,还有他!

    “哼哼,想起来了。洒家可是想流鼻血便流鼻血!不会像某些人一般,明明想看,却偏偏不敢看,许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也流了鼻血,失了面子,才刻意避开那女人的身体,只敢瞧对方的眼。”

    “你说谁不敢看那女人的身子来着?”瞄一眼简随云与唐云引,风吉儿脸上闪过那么一丝可疑的红晕,但很快又被她的笑脸湮灭。

    毕竟刚刚她冲口而出的话可是告诉了那两位,她曾经跟踪过他们!否则她能怎么知道曾有人暗中狂笑大喊。

    “哼哼,是谁?一个只盯着那光身子女人的眼,一个看得是对方的全身,依你说,这两种眼神,哪一个更像是女人的?”

    如果说只看光身子的女人眼的人是男人,看全身的便不是男人,那这世上还有登徒子之说?风吉儿还击,但她心中已是惊异连连。就算那晚月色很亮,但能在远处将别人的眼神看得那么清楚的,是什么样的眼力?又有什么样的精细?

    “哼哼,这世上的男人在见了光身子的漂亮女人时,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看个过瘾,又恨不得扑上去的那种,另一种,就是柳下惠的假正经,想看,又不敢全看,逼着自己避开眼。”

    “呃——”

    这厮竟然说唐云引是假正经?

    话到此处,她已听明白!

    因为简随云看那个女人的目光,更加坦然无忌,所以,这和尚断定简随云是个女人!他认为,只有女人在看到那样一个赤条条的美人时,才会那么平静。

    而另一个,显然就被归为了柳下惠一伙。

    不过,柳下惠是真君子,还是假正经,她可不知道!她想知道的是车里的那位在听到有人拐着弯骂他时会是什么反应。

    瞧去——

    一身月华中,唐云引端然而坐,就坐在正对车门处,与那和尚是面对面,但他的指尖正摩挲着茶盏的边缘——

    而那瓷盏细润的光泽,竟不及他指尖光润的一半!玉质般的手,已甚过最美的瓷。

    但他低垂着眼帘,看不出任何的思绪。就好像,车外人对他的折损,只是耳旁吹过的一阵清风——

    “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和尚,你厉害!”风吉儿竖起了大拇指。

    也许唐云引的眼神只是代表了当时心中的一个下意识,但,不无道理——

    不过,抹黑他人,成就自已,这和尚很有她风吉儿的风范,哈哈!

    “哼哼,洒家的口水喷多了,得回去补点酒来消消火,你,那个叫什么什么随云的,来,下车,乖乖随洒家回去,晚上咱便拜堂成亲。”

    和尚突然又出惊人之语!

    现场又是一片寂静!

    静得能听到风吉儿的大喘气。

    够嚣张!

    她连忙屏气,去看简随云——

    林风过处,青衣飘然,简随云在那样无遮无拦的眼神下,她的平静,她的悠然没有一分改变,而她只是回望向和尚——

    与其对视!

    时视中,她的笑,如花开半盏,微露而不张扬,和尚的眼却越睁越大——

    “咦。你这女人的笑像是在老……洒家心里撒下了什么,让洒家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日子——”他皱了皱眉,随即一拍胸膛,大吼:“罢了,洒家图个痛快,你快下车来,洒家的和尚窝里备好了喜堂,就等着你!”

    他又开始笑。

    这次笑得很贼!

    而他的嘴角竟然是天生的上翘,笑起来时,使他如铁塔般的粗壮中,竟然显出几分好看来,但他的话,可不好看!

    “你果真是花和尚?”风吉儿突又高声问。

    “除了老子,谁还敢称花和尚?”

    江湖中有个千慧,可也是个花和尚?”

    “老子就是千慧,千慧就是老子,你要再在一旁罗嗦,小心你的牙!”千慧转头瞪她。

    “哎哟,小女子好怕,这就收口!只想说声,和尚你真是厉害,竟然瞧得上我们家随云。失敬、失敬!”她抱拳。

    “哼哼,爷爷说过,这一生,爷爷一定要做到两件事,第一件不与你讲,第二件就不妨告诉你,那就是老子一定要娶个天下第一的女人作老婆!这找来找去,找了二十年,终于让爷爷给碰上了,不娶等什么?”

    “呃——”

    那天晚上,这和尚可是瞧着另一个赤条条的女人在流鼻血来着,今天竟然打定了主意要冲着简随云。好像那晚,他在最后还狂笑着落下一句,“老子今夜没白来,天下第一的老婆有着落了,哈哈哈哈”?

    “好!和尚,你的眼光真不错!我若是个男儿,也得瞧上随云,并紧巴住不放,不过——”风吉儿的眼有意无意地瞟了下唐云引,打了个哈欠——

    “不过,你做白日梦,也得看看时候,还得看看人家答应不答应!”

    “嗯”,和尚一拧眉,几乎是立刻地看向了车内的另一个,渐渐地眯起了眼。

    “他爷爷的,老子前日在洛阳城内空然腹痛无比,如刀绞一般,痛得老子哭爹叫娘,差点去阎王爷那里报了到,若非老子功力深厚,又请来个有名的郎中诊断,老子还不知道自已竟然着了道!

    哼哼,你这女人身边又换了个人,若是当日那个满脸带笑的小子,爷爷非得把他劈了,他爷爷的!竟给爷爷濯下了碌豆汤,绿豆配狗肉,就是道催命符,呸!”

    和尚盯着唐云引,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听得风吉儿莫名其妙,但她还不及反应,和尚又变了话头——

    “爷爷知道,好女人身边总是会多些花花肠子的蜜蜂蝴蝶,而这各路是通往蜀的,看来,你小子是要把洒家的准老婆往唐门拐!”

    咦?这句话风吉儿听懂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用这句话来概括?唐云引分明就是有意想把随云拐到唐门去!

    咯咯一笑,她腰肢一扭,一屁股又跳上车辕,伸个懒腰,绮在了车棂上——

    “哎,反正又不是奴家要急着回家,先睡会再说。”

    她干脆闭上了眼,像是先前的酒意泛上,要假寐了。

    于是,唐云引成了焦点!

    其实,在他一显身的那一刻,便已是焦点!

    环顾全场,不远处的那些光头都在张口结舌的瞧着他——

    仿佛从先前帘子被勾起后,那些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也没听清之前花和尚与风吉儿的对话,就顾著瞧他了。

    但风吉儿早已看出,他们不能小觑!

    虽然定力差些,但唐云引面前能保持定力的又有几人?而他们乌啦啦乱站成一群,个个吊儿朗当,手执花样兵器,也都脸生得很,但都双目有神,筋骨有力,脚下站姿颇显扎实的功底,绝不像那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

    “酒,还是茶?”

    一路上未言过一个字的唐云引,在此时,终于说话了。

    他的眼看着简随云面前的空杯,泉水般的声音缓缓流泄——

    除了一碗汤外,出洛阳后,筒随云再未沾过半点茶水,而车中有好茶,也有好酒,他似乎是在询问简随云现在需要点什么?

    “茶。”简随云微笑。

    “好。”唐云引也微笑,眼里泛起几点光亮,像是倒映着寒月的清江波面,被吹出几丝涟漪。

    并且长臂一探,将壶执在简随云的杯前,倾注——

    动作间如水面行云。

    恼人啊,这一幕太过赏心忱目了!从假寐的眼中偷觑到这一幕的风吉儿,不由地抓心挠肺!他奶奶的,这小子当然高兴了,茶是他备的,酒是别人送的,而我家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