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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随云第27部分阅读

      简随云 作者:肉书屋

    ,而她的轻笑,如带了蜜的黄莺啼鸣——

    “娘子,我们跳墙作甚?”旁边的大汉看了看满园春色。

    “相公,不跳墙,难不成你想到前面与那大堆人挤去?你能挤得,你娘子这娇滴滴的人儿可挤不得。”

    “娘子说的是,就算娘子要去与那些满身臭汗的粗人去挤,为夫的也万万不答应。但娘子若真想进这园子,为夫的自会去找那周田远,让他辟条路放你我进来,哪里用得着跳墙?”

    “夫君,你的面子是大,周田远自不敢得罪你,但你我若从前门进,必是兴师动众,还怕他人看不到你我?哪有跳墙来得自在随意?”女子将头倚在身侧汉子的臂上,斜勾着媚眼软软娇语,“亲亲的夫,待会儿你可得给我睁圆了眼,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那兔崽子的踪影!”

    那汉子比她高出许多,体健如山,一身威武。方正而豪气十足的脸上却挂着一幅讨好的笑,与他“力拔山兮、气盖兮”的形象大大不符。

    “是,是,为夫一定将这双眼当作十二双的用,仔细给娘子搜查,但是那小子若是未来看这花会,咱们岂不是空走了一趟?”

    “空走?”女子拂了拂鬓边的青丝秀发,唇边笑着,眼睛却是瞪圆了,“什么叫空走?空走也要比那空等来得强许多!你不想想这么些日子都过去了,也没见你打听出什么来!当初是谁说要挖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找出来的?老娘天天等,就等来一句找不到,还不如老娘亲自出马!”

    女子鼻子里一哼,玉一般的手却攀上汉子的耳朵使力拧了起来。

    汉子不但不挣开,反倒低下头贴过耳朵去,“娘子轻些,小心累着了你的娇手,是为夫的不对,不过娘子,你说忒也奇怪了,连江湖上最一流的暗探组织‘竹门’都打听不出他的下落,你让为夫的怎么做?难道那小子上天遁地了不成?”

    他的耳朵都被拧红了,却还能笑得出来。

    “你问我我去问谁?‘竹门’在江湖上好歹也是出了名的,说什么古往今来无所不知,天大地大竹门的消息渠道最大!呸,还不是群窝囊废,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却收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再编排个理由来搪塞,实在可恶!”女子干脆插起了腰,瞪着不知名的远处,眸中是汹汹怒火。

    而她越是气恼,人便越发娇艳,艳得仿佛整个人变作了一团流霞!

    “娘子,竹门中人曾谈及,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暗中干扰着他们的查访,让他们找出的些微线索会突然中断,每每总是雾中摘花,根本查不到那小子的半分踪迹,难道是那小子在外设了什么障眼法,才让竹门也难辩其踪?”

    正插腰的女子听了这句后,眼珠转了转,突然又开始笑,“如果真是那小子设了障眼法,老娘反倒高兴了,说明他的道行又深了许多,连竹门与你这第一名庄都查不出来,那小子可真就没给我们风家丢脸了,嘿嘿……”

    汉子在一旁小心看着自家娘千变万化的脸,嚅嗫一声,“那你到底是希望我们能找着他,还是希望我们找不着他?”

    “什么?”女子的眼一睨,斜斜看着自家的夫君,脸上半笑不笑,却让汉子立刻将头颅又放低几分,赔着笑脸。

    “娘子莫气,听说近几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商人,他号称自己无商不做,通天达地无所不能,并且是任何生意都会接手,寻人的本事也极强,为夫的打算找那人试试,你觉得的如何?”

    “喔?何时江湖中出现了这么一个口气颇大的商人?”女子摸了摸下巴,一脸狐疑。

    “娘子,那商人并非江湖人,却敢接江湖事,应该是两年前出现的,他的来历无人知晓,但能力却是了得,我那些朋友个个都是有来头的,却一致说那商人果然有些神通,已与不少江湖人有了瓜葛,做过的生意从未有失败的,咱们不妨找他试上一试。”

    女子沉吟,此时显出几分老练来,“试试便试试,你安排下面的人去联络那商人,而咱们既然出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最近的江湖中除了紫雁山夺宝之战,还有墨柳山庄全庄被灭门一事被传得热闹外,便是这洛阳花会最为惊动江湖,相公——”

    她的眼一转,媚意又生,娇嗲嗲一声唤,直让那汉子脸红了起来。

    “亲亲的相公,你说你的娘子若去参加那选仙大会,可会入得了那些男人的眼?”

    汉子虽仍在脸红,可这话一钻进耳朵就变了脸色,“娘子要参加选仙大会?”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不是!”汉子吞了口口水,“娘子,为夫的认为,娘子若出现在会场,那群女儿家怕都不都要羞煞了脸返下台去?牡丹花仙定是娘子无疑,可……可那是未婚女儿家爱美之心的争强好胜,娘子你……哎哟!”男子下面的话被他娘子一口咬回肚中。

    “你这男人什么都好,偏偏这心眼似针尖一般,你不说老娘不知你想些什么?你是怕别人看了我接下来纠缠于我,怕你的亲亲娘子被人拐了去,是也不是?”

    汉子呵呵笑了出来,一边揉着被她咬了个牙印的胳臂,一边低眉顺眼的说:“娘子知道便好,知道便好!”

    女子看他那模样,“噗哧”一笑,双手也抚上汉子被咬痛的臂膀揉抚着,“别人都道你英雄盖世,却原来只是一个痴心的傻男儿,夫君,有了你,我风吉儿又岂会将天下其他的男人看在眼中?走,我们赏花去——”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汉子突然一怔,盯着她的眼中似凝了什么潮气,瞳仁左右颤动着,嘴里却掩饰性地在问,“娘……娘子,咱向那个方向去?”

    他似乎在激动,语音也不稳定起来。女子弯了弯红唇,当没看到他眼中的潮气,而他们此时也已走出这处小院,脚下路通三方,一朝南,一向北,一朝中。

    她转了转眸子,抬起一手猛地拍向了他,“死猴精,一路上都不安分,这会儿倒躲了起来睡大觉,你给我出来!”

    “吱吱”两声,她的襟间突然探出一只小而圆的脑袋来,毛茸茸似猴子一般,却又比普通的猴子小了许多,看起来十分灵活小巧。而那小东西转着一双骨碌碌的漆黑小眼挤皱着毛脸,一只爪子也揉在头上,似乎是被拍疼了脑袋在抱怨地叫着。

    “叫什么叫?”风吉儿一把捞住那小东西的后腿,倒提着妩媚地笑:“七宝,你来说说我们该朝哪个方向去。”

    “吱吱吱吱”!

    猴子头朝下,瞪着眼看她,很是不满意现在的待遇。

    “娘子,猴儿的话哪里可信,你问它作甚?”汉子在一旁插言。

    “相公,这猴精与它的主子气味相投,但凡那小子去过的地方它就一定能嗅地出来。刚刚他突然极是乖巧,说不准是那小子真到了近处,它怕泄露了主子的行踪才缩在怀里不动也不动。”

    风吉儿眯着眼盯着猴子,若是一个男子被她这样盯着,许是受不住那种媚意的诱惑,但猴子就是猴子,她再长得娇艳,在一只猴子看来也是无动于衷的。

    只见小东西又是“吱吱”两声,上肢竟然像人一样互相挽了起来,抱在了一处,甚至很不屑地撇了撇猴嘴。

    “啪”!

    风吉儿毫不客气地又拍过去一掌,“说,我们要朝哪个方向而去?若你老实道来,这袋酒就是你的了——”

    风吉儿扯下相公腰间的酒袋在猴子眼前晃了晃,并且单手拔开塞子,袋口便窜出一阵浓郁的酒香。

    就见那只猴子眼睛一亮,“吱吱”乱叫中抓耳挠腮一番,就欲去探那酒袋。

    风吉儿手往后一撤,它抓了个空,随即又挠了挠脑袋,一只猴指猛地笔直地指向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片刻前简随云二人离去的方向。

    “朝南?”风吉儿的娥眉一挑,嘿嘿一笑:“贼猴子,老娘还会信你不成。上次你可是指了个南辕北辙,这一次老娘偏偏要向北而行。亲亲的夫,咱们走——”

    “娘子?”

    “这猴子跟了他主子十几年,竟成了一只嗜酒的醉猴,可见那小子这些年定是在外喝酒胡混,正经不到哪儿去,抓住他时定要让他好看!”

    而那只猴子还被倒提着,酒袋则已被重新拴上大汉的腰间。

    但那只猴脸上却露着古怪的表情,如果细看,那表情似乎是一种奇怪的笑?

    第六十七章荷包牡丹

    一间书房内——

    书香满屋,墨香浅浅,香逸袅袅。

    西窗下,书桌一角,置着一盆兰花,斜斜伸展,静静而开。书桌中央则铺着大张的宣纸,正有一只笔在其上勾勒——

    执笔人素白长衣,沉静似水,墨海一般的眸中是他人难以看透的深邃。他挥毫而画,下笔流畅、气息连贯、提按使转间笔峰似断似连,挥洒有度,深沉大气。

    那姿态如同他的人一般,典雅、精严,神情中透着一种专注,仿佛他已与室内的书香、墨香、花香、檀香融为一体,而他所画的似乎是个人?衣袂翩然,初现人形。

    “叩、叩、叩……”

    有人叩门。

    “先生,雷石来报。”门外随之响起一道脆朗的女儿声。

    画画人顿了一顿,暂停笔峰,眼神始终盯着纸上勾出的身影,“让他进来——”

    “是!”

    门开,跨进一人,黑色劲装,面目沉凝,干练而利落,走前几步躬身一礼,“先生!”

    “怎样?”声音似水平静,画画人已放下笔,用一方湿巾缓缓地擦拭着双手,那双手修长而又骨节均称。

    “雷石幸不辱命,终又发现了奇人的踪影。”黑衣汉子的声音如刀分明,眼神低垂,神情镇定,腰身又弯了弯——

    “先生,从紫雁山附近一直到洛阳,中途几度失去他们的踪影,尤其在墨柳山庄一程,雷石以为出了意外,那时曾给先生飞鸽传书,后见奇人又突然现身,却在小浪底再次失去他们的信息,而先后出现在奇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极不普通,暗中似乎也隐着些武功奇高、深不可测之人,个个复杂而难辩来历,雷石数度无法跟上他们,也无法全部知晓这些日子来奇人都做过哪些事情,并且几乎现出形迹,也几乎再次失去她的踪影,请先生责罚!”

    画画人已落坐椅上,闻言取过桌上茶盏,微微一笑,“恐怕你早已泄露形迹。”

    黑衣人身子一震,“先生?”

    “无妨,你能安然回来,意味着那些人并无意伤你,而你若是在她的周围却不被她发觉,那她便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黑衣人又是一震,抬起头来,脸上是些动容,“是,先生,雷石一路暗随,奇人风采无限,却不浮不华,光华内敛,令雷石折服。”

    椅上之人轻啜碧茶,眼睑低垂,茶盏中腾起的氤氲迷蒙了他深邃的双眸,止水一般的声音平平流出——

    “真正的高人不会锋芒毕露,也不争强斗胜,凡是喜好显山露水者,纵使步步取胜,赢遍天下,说到底,也并非大境界者。”

    雷石闻言,眼中又是了阵波动,“是,先生,若是他人有那样的奇学,怕不显尽才学,好让世人仰慕?只为了名利二字,也为了一份虚荣之心,能像奇人那样敛尽光华者,不可多得。谢谢先生,雷石受教了。”

    “去吧,她既能破解墨柳山的奇阵,又能全身而退,我们要寻的人是她,一定是她了——”

    语音悠长,男子的气息拂入茶盏,那碧色莹莹中的茶芯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在盏中轻轻翻转。

    “是,先生!”黑衣男子后退几步,打算折身而回,眼睛却扫到了桌上之画,怔了一怔,嘴唇也抽了一抽,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欲言而止。

    “有话便讲。”椅上人已察觉他细微的变化,淡淡地语。

    “先生——”雷石有些犹疑,似在顾忌什么,在椅上人深沉的盯视后,他又放低了眼,“不瞒先生,雷石在离开京城前,曾看到过一幅画,画中人只有一个背影,但那意态风度让雷石疑是谪仙下凡,不肯相信世上竟有那样的人,可在见到先生让雷石此次出京跟着的人时,极为惊讶,那位奇人分明就是画中人……”

    椅上之人眸中划过一道流光,看着这个一向沉默寡言,今日却显得话语较多的男子,“你说你见过一幅画,画中人便是她?”

    “是,天下不会再有他人能有那份意态,画中虽只是一个女子打扮的背影,看不到面目,但雷石能断定那画中人必是奇人无疑,莫非,爷曾经见过奇人?”

    执着茶盏的手在杯沿摩娑,椅上人似乎在沉思,“你是在你们爷那里见过那幅画?”

    雷石的头也垂下,“属下多言了。”

    他不知自己应不应该讲这些。

    “去吧,再加些人手,暗中观察此次洛阳花会的动态。”

    “先生觉得花会不简单?”雷石又抬起了头。

    “小小花会,却收罗了文武全才的青年俊杰,你说是简单?还是不简单?”椅上人微微地笑,眸中是睿智的光芒。

    黑衣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去。

    室内恢复了静谥,只有书香满满、墨香浅浅、檀香袅袅、茶香淡淡……

    而椅上的人又已盯向桌面的面中人,眼神变得更加深远——

    洛阳城内,牡丹园中,人流鼎盛处——

    “这里果然有不少名品牡丹。”男子轻弹一株花色浓绿,几乎与叶片一般绿的牡丹笑眯眯地说。

    那朵牡丹的颜色在其他花卉中并不多见,整丛花乍看去,一团绿,似乎并未开花,但细看,花茎上又明明结着碗大的花盏,色泽明润,却是绿得彻底,整丛花从根部到花茎,再到叶片,全是绿。

    “最绿的牡丹便是这‘豆绿’,色与叶相同;那丛是‘冠世墨玉’,深紫发黑;最红牡丹的当属‘火炼金丹’,红如血泣;而最白的‘夜光白’,白而近透明;‘蓝田玉’是粉里透蓝;这一朵花上两色相间,是最佳的间色牡丹,名唤‘二乔’……”

    男子笑悠悠,吊儿朗当的且走且行中,似漫不经心,却每到一处都将各色的牡丹介绍了个通透。

    简随云静而不语,此时眼望着前方一丛花瓣繁多,层层叠叠,几乎要多到数不过来其花瓣数目的牡丹——

    “那是‘魏紫’,每朵约六七百片花瓣,是花瓣最多的牡丹,你瞧那一丛——”男子随手一点,简随云的眼淡泊看去。

    不远处,有一丛花长得实在奇怪,与所有的牡丹都不一样。

    就像在花枝上结了一串串小荷苞,花朵极小,不似其他牡丹花那般大如碗,而是长得像旁边的牡丹叶,与叶不同的是,它是桃红色,鲜艳夺目。

    “那是一丛‘荷包牡丹’。”男子的眼里亮晶晶,看着简随云——

    “传说,在洛阳城东南有个汝州,州的西边有个小镇名叫庙下。那镇上住着一位名唤玉女的姑娘。玉女心思灵巧,天生聪慧,绣花织布样样皆能,尤其她的绣活竟可以假乱真,凡是她绣下的花卉图案,都能引去蜂蝶落于其上,可谓名传百里,芳名远播。在她十八岁那一年,提亲者便挤破了门槛,欲娶其为妻——”

    他悠悠地讲述着,简随云神情平静,并未移动脚步,似乎在听着。

    “提亲者虽众,却被玉女一一谢绝。原来她已自有钟情的男子,二人两情相悦,彼此好合。而她的意中人却早已去了塞外充军,并一去多年,杳无音信——”

    男子一边讲一边笑,但将这个故事讲得很细致,就好像他是专为了讲这个故事才来的这园子一般。

    “情郎一去无音信,玉女日日盼,夜夜想,却不知情郎是生是死,她任韶华虚度,任无数人家陆续登门提亲,皆不肯就允。而日日绣于纱窗下,将满腔情思化作手下绣艺。每一月她便绣出一只荷包,并将之挂在窗前的牡丹枝上,引来蜂蝶萦舞,也让所有的人看到她的痴心不变——

    就那样,一月月过去,一季季轮回,她也渐渐老去年华。久而久之中,她窗前所绣的荷包竟形成了一串串,再久而久之,便化成了花,长在了花枝上,成了今日的这‘荷包牡丹’……”

    此时,男子的眼睛是看着简随云的,很直接,全无避讳!

    “从那以后,叫作庙下的小镇上便有了一个风俗,男女青年一旦定亲,女方必亲手给男方送去一个绣着鸳鸯的荷包。若是定的娃娃亲,也得由女方家中的嫂嫂或邻里过门的大姐们代绣一个送上,作为终身的信物。

    这‘荷包牡丹’便也成了情花,若是将之送于异性,所表的心意可谓日月昭昭!”

    他脸上的笑仍是快活,眼里却不似平常那样单纯的笑意。

    而他们所立之处,已行到周园正北一处院落前。

    周园的占地面积之广,在洛阳城中算是少见的。似乎是兼并打通了数家的府院才有如此规模,容纳上千人游园仍是绰绰有余。而从古以来的建筑,皆以面南背北为上方。

    那正北处,便有座园子,花墙拱门,门上刻有“国色天香”四个字,门两旁的墙面镂刻浮雕,浮雕并非其他大户人家那样是牡丹秋菊的富贵图,而是雕着腰肢蔓娜、腾云驾雾,让人浮想联翩的仙娥。

    光是门前便如此精致与讲究,更别论透过园门所看到的园景,真正是占尽风流!

    但那似乎是周园的内院。只见数十名家丁严密把守于门洞前。两旁墙下也隔几步立着一些家丁,似乎把守极严,游人无一能入其内。

    简随云没有语,静静地听着故事的结束——

    花会,向来是才子佳人得以结识而互传眉目、互结情谊的风雅场所。每年的这个时节,都会有许多文人赶来此地,也有许多未出阁的女子专程而来,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盼能在此地结识才貌双全的良人。

    今年虽因选仙大会的举办少了许多稍赋名气的青年男子在此时游园,但通常的文书生仍是满目遍及。摇头晃脑间,诗兴大发,摇着折扇便出口成章,这在往日定会引得那些妙龄少女侧目频频,含羞而听。

    可今日简随云与男子所过之处,便在不知不觉间引得周围圈了一层层人,男子在外,女子在内,每一个似在不经意地游园,但每一个又都是顺着他二人的行程一路跟着,有的甚至在遇到他二人后不再前游,返身折回,重逛刚刚游过之地。

    现在,不知是那个传说的引人,还是男子的笑意影响了周遭,四处是一片安静。

    而男子的眼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只见那些女子立刻脸红心跳地低下头去,将团扇掩面,连脖子也红了个透。

    她们望着简随云时,似乎有些发怔,但与男子的目光稍对时,即使仅仅是被他的余光扫过,便是心跳加速,仿佛男子的醉眼流波含着情一般,让她们沉醉。

    男子笑意不减,此时眼神穿过人群,似有竟若无意地扫了扫那园子,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臂,眨眨眼说,“简,原为赏花来,现被他人赏,那些女人的眼睛要将你我的全身盯出刺来,不如今日离去?”

    他那动作似乎真的胳膊上长出了刺,让他很不舒服似的,但他明明笑得快活,快活得让人嫉妒。

    “好——”简随云看他一眼,起步向前而去。

    “诸家妹妹,莫望他人云上花,只需把握眼前人。告辞了!”男子乐陶陶地看了看外围那些文质书生,冲周围的姑娘们一眨眼,也离去。

    那些女子均都一怔。

    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真的直走而去,不再停留时,发出一声声喟叹——

    何谓云上花?何谓眼前人?

    一颗颗怀梦的女儿心中,已留下久久不散的迷团,还有一份自己才知道的空空落落。

    而在家丁把守的那处院落内,地势呈坡形,越靠里地势越高。此时,在较高处有一座三层碧瓦楼阁掩在翠林中。

    林中红窗内,正有一双眼注视着外园的人潮,也注视着离去的简随云二人——

    “你不来看看?那二人倒真是我从未见过的风采人物,没想到园中竟来了这样的人。”

    “看了又怎样?”一道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在轻轻擦拭着一把剑。

    剑光银寒,雕刻游龙,而擦剑的手却如玉脂一般,仿佛那不该是一只擦剑的手,更应该是一只抚弄琴弦的手,无骨娇柔。

    “这次花会,他会来,他一定会来……”

    擦剑的人喃喃轻语,唇如丹珠,此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似笑,又不像笑。似哭,又不像哭。

    第六十八章 入园

    三日后,入夜时分。

    周园门前红灯高挂,人影绰绰,持帖而入者川流不息。

    那些人一律的男子,或戴纱帽着长袍、文质彬彬;或紧身衣、短衣靠,挎刀配剑,侠士风范!

    “请进!请进!”周园高阶门前有一山羊胡、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眼露精明,举止间显得极为老练,更似有一双火眼金睛,把在门口过滤着每一个入园之人。

    凡持帖而来者,他先是验查帖子的真假与否,再用那聚焦般的目光扫视对方,然后迅速作出判断,而被他的目光鉴为合格者,他会躬身尊请对方入园,满面的笑意,满口的和气。

    若无拜帖者,则同样由他做最后的鉴定。上上下下将对方打量一番,并问其来历,若觉满意,同样躬身一礼请其入园。但若对方面目不周正,或资质来历不入其眼时,则单手一招,立刻跨来两名家丁将其请至一旁去好好开导,将其打发回去。

    于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返的人不在少数。

    当简随云与男子远远而来时,月已高升,星已全明,他们来得并不早,入园的人流已至稀少,三三两两地排在门前。

    “来得迟些,入园时才不至引人注目。”男子笑眯眯,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要参加花会,又不欲引人注意,最好迟到一些。

    而他们这几日来住于何处?

    在三日前从周园退出后,男子便引着简随云左拐右拐,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那户人家是洛阳城千千万万户中的一户,看起来极为普通,但男子敲门后立刻有人应门。开门的是个老者,一脸的老实本分,见了他们也不多言就引着他们入内。

    院中不大,收拾的干净利落,花木扶疏中别有小家小户的情趣,要比客栈中的上等厢房来得安静自在。

    那男子悠哉游哉,进了那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而院中除了老者还有一个少年,与老者是父子,同样的扑实寡言,只是做事,一句话都不多说。

    每日清晨,简随云在自己暂住的房间睁开眼后,都会有一种香气从门户的缝隙中窜进,待她淡淡地起身、穿衣、开窗时,便必会看到一张脸现在窗外,伴着阳光撇进一室的笑。

    “醒了?饮下这碗汤,洗漱后,早膳便好!”

    笑脸的主人露出一口牙,左颊边的酒窝浅浅闪动,手中捧着一碗红色的汤。那亲热的模样,就好像他以往的每一个清晨都是那么等着简随云醒转,再递上一碗汤似的,熟捻得很。

    然后,待简随云接过碗,他笑悠悠一折身,便落到院中摇起了一把铲子,开始下厨。

    而他竟然在院内架了口灶!当院做菜!

    切、煮、煎、蒸……每一个流程都做得像行云一般!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会在下厨时仍是一身清爽,一身自在,不带半点烟火气,还透着无限的快意,那一定就是他!

    他做食物时,就像做瓷器的师傅在精心雕刻自己手中胚胎上的花纹,做得精致、用心,神情中是乐陶陶,仿佛人生来便应该那么快活,无论是在做什么。

    那对父子则像失踪了一般,几乎不见踪影,只余他与简随云。简随云有时会淡淡地看着他在那里忙活,手里执着他煮的汤——

    汤是用极普通的食材煮成,一颗蛋、两颗核桃、三颗红枣,用一碗水上火半柱香后便启锅,盛入瓷碗。汤料虽普通,但简随云不需那男子明言,便知那种汤对女子的身体极有益处,若是每日清晨空腹服下,能够滋阴、益气、健脑、养颜……

    于是,三日中的每一个清晨,都有一碗汤,还有一桌色香味齐全的食物摆在院中花架下的小桌上,而花架上的翠荫下会停着几只鸟,清歌飞扬,伴着他们进食。

    除了早餐,其他两餐只要不是在街上酒楼中进食,那男子也会顿顿亲做。并且会泡了花茶,怡然自得地端给简随云:甚至提了酒,半夜敲门邀简随云跃到房顶上听风赏月,一边饮酒,一边讲故事。

    他的故事杂而广,有许多民间传说,也有许多世人根本没听过的那种,他讲的时候总是枕着双臂半躺在房檐上,眼里是星光倒映。

    简随云淡淡间如云卷云舒,是来酒便饮,来茶便品,来食便尝,来曲便听……

    二人就这样过了三日。

    “得感谢周园有一株百岁的臭牡丹,否则简不会在洛阳逗留如此之久。”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周园门前的红灯,一边行一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话没头没脑,旁人听了一定会觉得云里雾里,但简随云似乎听得懂,转眼看了看他——

    “臭牡丹的花名虽不甚中听,却是好东西,百年的臭牡丹就更是难得,周园若不是有这么一株花,简是不会为了看一群女人而来此的,许是早已离开了洛阳,自行离去。”男子眨眨眼,似乎十分了解简随云为何会逗留此地的原因。

    简随云仍在看着他,眼里渐渐地涌上一些似笑非笑,“你,已知我需大红花的用途——”

    “大红花?好,我们就叫它大红花,这个名字好听许多,人们总叫它臭牡丹,把好好一味良花叫得难听了些。”男子笑嘻嘻,摸着下巴做出一幅思索的模样,“第一奇毒‘午夜浮罗’被人们传作是无解之毒,如果要破解它,除了一些罕见的灵药外,若是加上一味百年大红花的花根,也许真有奇效。”

    简随云的眼里又渐渐浮上一些东西,没有语。

    臭牡丹是什么?自然也属牡丹类,又名大红花、臭八宝等,功可行气健脾,祛风平肝,消肿解毒,而其根部本身也略有小毒。但这样的一种花类,如果放在简随云手中,也许真有其他意想不到的药效。

    “我对解毒不算精通,这天下间除了你能配出解方,再无第二人!”男子又眨眨眼,意思是他只能猜出简随云为何对那株花有些兴趣,并不知真正的解药配方。

    但他接下来的话似乎才是他的重点。

    “简,不如我们一同研究?你我相伴,共入深山大泽,寻遍天下所有草药,除了研出各种良药外,也去看看天下深谷幽山中的奥妙,听说,海外有座仙山,终年轻雾飘渺,内有奇花无数,珍禽千种,常人难入,而在外远观,日日可见仙鹤成群,引吭而歌,朔于山际云雾中……”

    他的眼很亮,语音悠长,极赋有诱惑力,仿佛随着他的话语,眼前已不再是洛阳城的普通街道上,而是真到了一处世外仙山中——

    简随云的眼睑缓缓垂下,隐在没有灯光照映的阴影中,让人无法琢磨她的情绪。

    男子却并不在乎她有没有回应,只是笑,“三日前与你同游园,那株百年大红花显然不在外园,那今夜它定会现身,毕竟是罕见的高龄牡丹,周家会将它拿出显示一番。”

    “牡丹能长至百岁,不易——”简随云淡淡语,看向了前方。

    牡丹中,若是花期六十年以上者,便可以称作是“百岁牡丹”,而能长至六十年的牡丹花,很少。花岁更久者,则更加难得。

    前几日简随云与唐盈初入洛阳时,在“逢春酒楼”中,店中伙计便曾言过这次花会上会有一株真正活到一百年的牡丹,可谓奇绝。

    “它能长到百岁确实不易,但未成灵,仍只是一株花。‘午夜浮罗’的毒性却是过于阴毒了些,虽已有七十余岁不曾出现,但若配出解药以防万一,也算那株花修下了正果,简,若你不舍得摘取,我这只手可以替你效劳,来个辣手摧花!”

    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做了个连根拔起的动作,就像要去做坏事的孩子,显得兴致勃勃。

    简随云微微一笑,缓缓语:“到了——”

    此时,他们确实是已至周园正门的石阶下。男子的神情又恢复了乐悠悠的模样,同她一起跨上台阶。

    而在他们上阶的同时,周围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在注视着他们。

    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也已发现他们,怔了一怔。

    他二人俱都衣着普通,一身流畅、简单,没有名贵的饰物,也未作精心的装扮,但已不需要再用华衣来衬。就见管家几乎是转也不转眼地盯着他们,同两旁的人一样发着怔,并没有上前拦着。

    既然无人拦截,又何必停留?他们就那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在众目睽睽中入了周园——

    直到进入十数丈后,管家才恍如梦醒,喃喃着,“似乎忘了打听他们的来历?”

    随之,他的眼神闪了闪,也不打算再去追问,而是继续查视着后面的人流。

    周园内——

    花香阵阵,纱灯串串。

    一轮圆月,淡淡地挂于东方的天际,因未到中天,反倒没有人间的灯火来得亮眼。那些红色纱灯坠于石路两旁,顺着甬道一路延伸,似乎在为入园的人勾出路向,不需人引路,只需顺着灯走便是。

    今夜的周园不同前三日,墙内墙外皆有人看守,尤其墙内处处有岗,步步有哨,若有人想似前三日那样越墙而入,已是难事,看来周园十分看重今夜的大会,作了周密的安排。

    简随云与男子便在灯路中穿亭过院,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三日前游人不得随处进入的那处院落前。

    “国色天香”四个大字仍然醒目地刻在那里,而门旁左右各立着几名妙龄女子。个个都是豆蔻年华,聘婷秀丽,一色的浅绿薄衫,笑微微似春花一般。每走入一人,皆齐齐侧身一礼,直叫入内的男子中定力稍差者会忍不住心襟荡漾。

    简随云二人走近时,那些女子脸上的笑凝住。一个个眼露恍惚地盯着简随云似闲花飘入,直直地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直到触及男子的醉眼流波时,才猛然回了神,接着便赤红着脸低下头去。

    在他们已深入内园后,几名少女竟还在脸红,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恢复正常。

    而里边的院落与外边相比更加精致,小桥流水、花木繁多,不只种有牡丹,其他品种的花草也满目皆是。当过了一座汉白玉的石桥后,地形乍然开阔!

    一座特别的假山,映入眼帘!

    它高约两丈,磊石叠就,但这并非它的特别处!

    所有看到它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亭!

    一座让人会产生无限暇想的凉亭!

    红柱碧瓦,双层八角,金檐斜挑,高高耸立在假山顶部,亭中挂有粉色宫灯,繁复瑰丽,缀有流苏,映出一份朦腚又迷幻的色彩!

    每两只红柱间都垂着轻纱薄幔,半透明,随着夜风轻舞,而它的金檐上又都缀着一只极大的金铃,在周围的红灯映照下,那些铃在夜风中播散着脆耳的声响——

    “叮当”、“叮当”……

    如化在风中的呓语。

    那真是一座梦幻般的凉亭,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凉亭便是选仙的所在了。”男子的眼瞟了瞟亭子,摸着鼻子笑。

    在假山后是一片黑暗,没有半点灯光,在这面光亮处则立着许多荣府的家丁拦住了向后的通路,这面的人只能看到远远的有一列厢房,连着回廊直通假山后。

    “听说,那处回廊就是佳人们出场的地方,她们会顺着回廊直登这座凉亭。”

    有人在说话,是几个文人在对着假山指指点点。

    而假山这面摆了许多铺着锦毯的高背大椅,每四椅围成一桌,桌面置有茶点,所有的桌位都似戏园里的摆法,排成一个扇形,椅背均朝着他们进来的方向,另一面刻意空出。

    密密麻麻、一排又一排,看去约有百张桌位,几乎已坐满了人。却在中间放一条约丈余宽的过道一分为二,将所有的桌位分明地隔成两个空间。就见先前到了的那些人走过去后,被等在那里的周家家丁引着分别坐于两处。

    似乎左边是文人聚集的所在,右边是武人的天地,穿着打扮截然不同,壁垒分明,但人数过于众多,难以看清人群中都是些何人。

    简随云二人并未向前,择了一处文人区中离假山距离最远,也是最为偏僻的角落坐下,因那些人多数都争着往前坐,后面的位置反倒无人问津,尤其这最偏远的几张桌位旁边有花木成荫,暗影幢幢,更是无人问津。

    他们一入座,身子便掩在暗影下,并没有多少人发现到他们。

    “好茶!”男子提过桌上的壶,嗅了嗅,乐悠悠地斟在杯中,一杯推给了简随云,一杯自己端了起来。

    “当——”

    一声锣响,震碎了前面人群的喧闹,那些早来者有彼相相熟认识的,早在那里互相开始寒喧,称兄道弟一番,此时被锣声吸引,停止了话头,齐齐看向锣声的来源处。

    就见假山上出现了一个身材宽胖,笑得很和气的中年妇人。她立在亭前的堆石上,向四周不停地施礼,对文人施的是女人的福身礼,对武人则是豪爽的江湖抱拳礼,声音洪亮地开了口——

    “各位,小妇人乔花娘,给各位见礼了!”

    第一句话刚刚落音,右边的席位中当即又有人议论起来,纷纷讨论着乔花娘这个人。从那些人的讨论声中,不难得知这个妇人曾在江湖上也算个名人,后来嫁了人,便退出了江湖,而她夫家与这洛阳周家是姻亲,她女儿嫁给了这周园的长子做了周少夫人,她也就是亲家长辈了。

    “各位,今夜来此的都是当代少年才俊,文有韬,武有略,是拔尖的人才,乔花娘幸之,能在今夜为这选仙大会做个司仪,把各家的姑娘一一介绍给大家,也请大家棒个场,帮着选出一位美貌与才艺最为出色的佳人,我们就封她为这次牡丹花宴上的‘牡丹花仙’成全了那些姑娘的色艺双全之名,如何?”

    她的话又是捧又是扬,脸上笑开了花,就听下面有人连连回应——

    “好!”

    “好!!”

    “好!!!”

    赏花品女人,哪个男人不欢喜?那文质书生也拍着折扇连连称好,更别提武人中的叫嚣。

    “多谢各位,明月当空,美景当前,接下来便是美人如卷,各位,乔花娘在此不防说句不是笑话的笑话,今夜的佳人全是千里挑一,万中选出的美人儿,个个明眸皓齿,有才有艺,更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平日里是眼高于顶,不把世间男儿看在眼中,若今夜这满园才子少侠能入得了她们的眼,那咱这‘选仙会’可就不仅仅是选仙会了,呵呵……”

    此话何意?

    下面的人群中又引起一阵反应,那话中欲露未露的意思让众人兴奋起来

    “莫非这选仙大会,反要成了选婿大会?”男子笑眯眯地看了看一桌子的茶点,摇摇头,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展开——

    那里面原来是一些蜜饯,色泽晶莹,看起来十分可口。

    “这是两日来我制出的百花蜜饯,纳有百花精华,配着茶吃,人会越来越漂亮。”他眨眨眼,自己拈了颗塞入口中,将其余的全递给了简随云。

    简随云淡淡接过,也不应语,眼睛看着假山花亭旁的一盆开得茂盛的红花。

    那株花,花型小而成簇,有些像绣球花那样是小花堆成了圆形,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那似乎是唯一能让简随云盯着的东西。

    “百岁的大红花果然开得旺盛,那株上面约有六十余朵花盏,好花,好花!只是,任凭它花龄奇绝,名字却不好听,竟成了这选仙大会的配角,只是摆在那里称称景,没有人提起它。”

    男子也看向那株花,嘴里含着蜜饯。

    而现场确实没有半个人提到“百岁牡丹”,仿佛所有的人都忘了这是赏花日,即使那株牡丹更加难得,比“百岁牡丹”还要百岁,而且就摆在人人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仍然没有任何人提起它。

    “时辰不早了,各方少年豪杰基本已来齐,选仙大会现在开场!”乔花娘一声唱,就听又是一声锣声响起,“当”!

    全场静了下来!

    “这入场的第一位姑娘,芳名叫作叶旋儿,刚刚二八年华,除了诗词歌赋皆有浸染,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外,更妙的是,她的笛声可称一绝,曾倾倒无数音律高手,堪称奇才!呵呵,老身在此处所说也做不得准,还是要靠大家自己的耳力来定夺……”

    乔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