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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童养媳--完结第40部分阅读

      皇家童养媳完结 作者:肉书屋

    石砾,狠狠向它砸去!

    墨夜动作奇快,苏如绘才一抬手,它就闪开,几次下来,见苏如绘还不罢手,忽然厉唳一声,当头向她扑下!

    “啊……”苏如绘本是想砸到它一颗出出气,却没想到这畜生动作敏捷,一直不能得手,因此大觉颜面扫地扭上了,却忘记鹰隼本就是桀骜之属,便是它们的主人也不敢随意折辱,这墨夜虽然尚未完全长成,但传自血脉的傲性却是一点也不少,起先还因为甘然的叮嘱不去与苏如绘计较,但见苏如绘砸个没完,骨子里的凶性立刻被激发!

    “小心!”见苏如绘已被墨夜正面俯冲的尖喙利爪惊呆,竟然连躲都不知道躲了,蓦然一个声音传来,随即,一双手臂按住她肩,将她一把推开!

    苏如绘被推得踉跄着跌出几步,扑倒在地,回头看时,却见一抹明黄衣角映入眼帘,寒光一闪!墨夜发出一声尖啸!一道温热的液体,飞溅到她脸上!

    “天!”苏如绘瞪大了眼睛,以手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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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七章 脱簪

    见墨夜歪歪扭扭的飞走,而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苏如绘之人也踉跄着拄剑而立,显然逼走墨夜,此人也受了伤。

    苏如绘连忙从地上爬起,正欲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比她先尖叫出了声:“太子!”

    只见昏暗的林下一个绯衣少女匆忙奔了出来,看也不看苏如绘一眼,心疼的扶住甘霖:“太子,您这是怎么了?”

    苏如绘从未见过这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对甘霖行了个礼,喏喏道:“臣女见过太子,谢过太子救命之恩!”

    闻言,那绯衣女子立刻借着搀扶甘霖之机,悄悄向她投去怨毒一瞥!

    “咳、咳……”甘霖面色苍白,悄悄将袖子拉起遮住握剑的右臂,淡淡道,“无妨的,孤只不过恰好在这附近,听见二弟的墨夜唳声所以过来一看罢了。”

    “太子殿下,墨夜乃是楚王驯服过的,平日里从未听说过它伤人,想必是被人所激才会如此,而且墨夜乃是隼中异种,楚王当初也是求了好久陛下才赏赐给他的,太子何等尊贵,刚才怎么就扑上去了?”那绯衣女子扶着甘霖恳切道,“如今太子与墨夜两败俱伤,不但皇后娘娘担心,就是楚王殿下怕也要为此懊恼不已!”

    说着,她又小声道:“却让奴婢怎么与皇后娘娘交代……”

    听到这句话,苏如绘诧异的瞥了她一眼,大略知道了这绯衣少女的身份。

    “皇兄?”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却见甘然身穿王服,身后还跟着穿着朱色华服的三皇子甘棠,双双自林下缓步而至,目光盯着甘霖,满是惊讶,“刚才三弟说墨夜许久没有飞过,要带它到上林苑来嬉戏片刻,只是放它出去不多久,就满身是血的从杏林里狼狈飞回……怎么这畜生竟然敢伤皇兄?!”

    一旁甘棠脸色一变,连忙道:“都是弟弟不好,不该把墨夜放出去!”

    “这不关你的事,是孤自以为已将它驯服,却没想到这畜生如此暴虐,若早知道它会伤害皇兄,孤……”甘然脸色难看无比,“孤这就叫人将它装进笼子里送去东宫,任凭皇兄烹杀出气!”

    “咳、咳……”甘霖被那绯衣女子扶着,苦笑道,“不、不是的,孤……”

    “楚王殿下、三殿下,墨夜既已被驯服,又怎会无端的伤到太子呢?”那绯衣少女见状,趁机瞥了眼一旁的苏如绘道,“却是这位苏小姐,见楚王殿下的墨夜停在枝头,一再挑衅,让墨夜忍无可忍,才暴起伤人!太子是为了救这位苏小姐,才仓促接下墨夜一击,结果为了不致杀伤墨夜,反而两败俱伤!”

    闻言甘然目光一沉,三皇子甘棠却嗤的一声冷笑,上前几步扶住了甘霖,看也不看那绯衣少女:“皇兄受了伤,自然是先请太医为上,哪来那么多工夫听个奴婢罗嗦?”

    那绯衣少女脸上得意之色一僵,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太子乃国之储君,受伤自不是小事,苏如绘心中又是忐忑又是懊恼,咬了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甘霖先被送回东宫,甘棠一面打发自己的贴身内监亲自去禀告皇后,一边让人传了余太奇来看,幸好墨夜毕竟是被驯服过的,当时也只想给苏如绘一个教训,并无杀意,而甘霖一剑削在墨夜腹下,也将它及时惊走,因此只是右臂上被利爪抓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着可怖,却并未伤到筋骨。

    饶是如此,那绯衣女子与闻讯出来的另一个蓝衣女子也不禁泪落纷纷,余太奇刚替甘霖上完药,正在开方时,外面一迭声的禀告,却是皇后与甘沛到了。

    “霖儿!”周皇后满脸急切之色,看都没看满殿跪下行礼的人,还是甘沛在后面替她说了句平身众人才起,这时候甘霖伤口已经包裹好,不复之前的狰狞,但看着他整个小臂都被包起,也能想象墨夜那一爪纵然不致命却也不好受,周皇后显然来得匆忙,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听余太奇说并无大碍后,这才看着满殿宫人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保护太子的!”

    “母后,儿臣知罪。”周皇后话音刚落,却见面前扑通扑通几声,楚王甘然、三皇子甘棠还有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苏如绘皆跪了下去!

    周皇后一愣,外面却又传来了禀告声,竟是霍贵妃与沈淑妃来了!

    “快请!”周皇后只得先道。

    两妃进殿时都是脚步匆忙,钗环不齐,霍贵妃更是只斜插了一支寻常的玉簪,连耳坠都未来得及带上,显然是赶过来的。

    “两位妹妹怎么过来了?”见到她们进来,周皇后不悦道,这两人都是太子庶母,如今太子年长,哪有做庶母随意踏进东宫的道理。

    却听沈淑妃先狠狠瞪了眼甘棠,眼眶一红,哽咽道:“娘娘,是妃妾无用,教子无方,请您狠狠的责罚妃妾!”说着走到殿上甘棠身旁,居然也扑通一下重重跪倒在地!

    “妃妾无能,楚王顽劣,还请娘娘责罚!”霍贵妃随之跪到甘然身前,不但如此,两人居然一边请罪,一边摘下发上钗环,赫然是要脱簪戴罪!

    这可是犯了大罪的宫妃才会如此做,以这两妃的位份周皇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皇后被两妃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一边让安夏下去扶两人起来,一边看着依次跪在甘霖榻边的甘然、甘棠与苏如绘,厉声道:“都先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母后,是这样的,儿臣得了父皇赏赐的墨夜后,三弟也非常喜欢,时时前来探望,前几日,三弟道墨夜总是被拘在嘉木宫未免可怜,趁今儿空暇,想带它到上林苑去嬉戏,谁知刚进上林苑放它飞走没多久,墨夜忽然全身是血的从涵远楼下那片杏林飞出,儿臣和三弟都是大惊,赶进去看时,却见……却见皇兄拄着剑,手臂已被墨夜抓伤!”甘然说到这里,跪在殿下的霍贵妃忽然转过身,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霍贵妃下手极重,甘然乃习武之人,居然也被打得头一歪,嘴角血迹隐约!

    殿中都是一怔!

    甘然并非贵妃亲子,所以霍贵妃对他一向宠爱无比,纵然有什么不好,也是耐着性子细细儿与他讲理,这么多年来六宫还从来没见过贵妃责罚楚王过,何况是当着东宫满殿奴才的面?

    连甘然似也被打懵了!

    “孽障!本宫白白教导你这许多年!你居然犯下如此大错来!”霍贵妃打过之后,泣不成声道,“你这叫本宫怎么对太后交代?怎么对陛下交代?”说着霍贵妃饶觉不够,再次抬手,这回安夏眼疾手快,慌忙一把抓住了霍贵妃的手,叫道:“贵妃娘娘有话好好说,楚王也是快束发的人了,再说有皇后娘娘在这儿呢!”

    “贵妃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周皇后像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一样,怒道,“本宫还以为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问了一句事情经过,楚王和三殿下竟都跪了下来,你们两个,堂堂贵妃、淑妃,竟在东宫殿上脱簪戴罪!不过是一只扁毛畜生犯的错罢了,再说太子也只是手臂被抓伤,我大雍男儿征伐四方,身为太子受这么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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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 霍妃之喜

    “皇后娘娘,贵妃姐姐,这事与楚王无关,却是罪妃的这个孽障撺掇着楚王放出墨夜,才害得太子受伤!”沈淑妃也一把拉住霍贵妃,泣不成声道,“都是罪妃无用,管束不得三皇子,有负陛下与太后冀望!”

    说着重重向周皇后叩了一个首,凄声道:“皇后只管请了宗正令来处置,不管怎么罚,罪妃都毫无怨言!”沈氏抬头时,可见额上乌青了一大片。

    甘棠大叫一声:“母妃,儿臣知罪,是儿臣自己卤莽,不关母妃事,求母后饶了母妃!”

    却听甘然惊呼道:“母妃!母妃!”却是霍贵妃捏着帕子,竟是被气狠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被甘然扶住。

    东宫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周皇后气极反笑:“就为这么点子事,堂堂两位正一品妃就要来脱簪戴罪,连带着楚王和三殿下当着宫人的面受掌掴之辱,怎么你们眼里,本宫这个皇后就这般暴虐,不通道理么?”

    沈淑妃听了也不分辩,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叩着头,甘棠又惊又急,忙不迭的扑上去欲要抱住她,却被淑妃一起按着给皇后请罪。

    周皇后也不再理会这两对母子,戴着护甲的手一指,冷声道:“苏如绘你来与本宫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又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苏如绘未语泪先落,哽咽着将自己到上林苑中赏景,信步进入杏林,被墨夜戏弄,不忿之下投石挑衅,结果墨夜凶性发作,千均一发之际为太子所救的经过说了一遍,泣道:“都是臣女的错,与两位殿下无关,皇后娘娘请只罚臣女罢,若不是臣女与墨夜使气,它断然不会主动伤人的!”

    又是一个请罪的!

    周皇后又气又恨,忽然道:“太后不是给你配齐了四个宫女,怎么你到上林苑来一个都不带?”

    “臣女本来是带了秀婉和浮水,只是刚到杏林附近发现出门时插的太后几年前赏赐的如意簪不见了,怕是掉在了路上,就打发她们两人折回去找。”苏如绘道。

    周皇后目光一闪:“你出门时还插着,到上林苑却不见了?只是你走在路上,两个宫女必定是落后跟随,若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难不成她们会看不见?”

    不等苏如绘回答,周皇后手一挥道:“好了,都哭哭啼啼的在这里算什么事情?霍贵妃都晕过去了,楚王还要让你母妃在这儿被宫人看笑话吗?都先去偏殿!这儿是太子居处,你们虽然是庶母但也不能随便进来,还有你苏氏!”

    皇后亲自发话,自有一群宫人来把霍贵妃、沈淑妃一起扶到偏殿里去暂憩,甘然亲自抱着贵妃躺到一张软榻上,余太奇自是跟过来给贵妃请了个脉,顿时神色一变,甘然忙道:“可是母妃有什么不好?”

    余太奇悄悄瞥了眼皇后,含糊道:“楚王殿下放心,贵妃娘娘并无大碍!”

    周皇后脸色很不好看,道:“既然如此,那楚王和三皇子先送你们的母妃回去吧。”

    “我等莽撞,致皇兄受伤,岂能就此离去?母妃来时都有宫人,且让宫人送母妃回去,我等留下但凭母后发落!”甘然与甘棠异口同声道。

    “随便你们。”周皇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却招手叫过了安夏,“苏氏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哭成这样到底失体面,你去带她先梳洗一下再过来,本宫还有话要问。”

    安夏会意,将苏如绘拉出偏殿,到旁边暖阁里,叫东宫的小宫女打了水来,安夏伺候着苏如绘重新梳洗净面,又替她把半松的云鬓新挽了一个,暖阁门忽然开了,却是方才那名绯衣少女,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宫装道:“奴婢见苏小姐的衣裳乱了,这套裙子乃是皇后娘娘所赐,奴婢尚未上身过,便请苏小姐不要嫌弃,先将就换了罢。”

    “既是皇后所赐,我怎敢擅用?”苏如绘连忙推辞。

    安夏却道:“小姐还是换一身衣裳罢,娘娘这会子心情不好,刚才叫你出来梳洗,若回去见衣裳还皱着,怕是让娘娘以为奴婢没听吩咐,怠慢了小姐呢。”

    安夏左劝右劝,加上那绯衣女子,执意逼着苏如绘脱了外衣和中衣,将那身新装换上,这中间苏如绘身上的佩玉、荷包、钗环之物自是一件件取下来放到暖阁的桌上。

    苏如绘只着亵衣穿戴新装,身上一目了然再无藏物之处,安夏又飞快的扫了眼桌上的东西,顿时露出失望。

    等苏如绘重新回到偏殿,却见殿中气氛古怪,霍贵妃与沈淑妃都已不在,大约是被宫人送回了各自的宫中,甘然、甘棠双双跪在殿下,而周皇后却从上座下来,原本皇后坐的地方,坐着一个身穿明黄皇袍的男子,张安手执拂尘侍立身后,正是长泰到了。

    “臣女……”苏如绘正要行礼,已经被长泰不耐烦的挥到一边侍立。

    却听周皇后正色道:“臣妾到现在也才只知道是墨夜因故误伤了霖儿,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未得知,谁知两位妹妹却已经过来脱簪戴罪,臣妾也正惶恐着,想是两位妹妹误会了!”

    “太子的伤势如何?”长泰并不接皇后的话,只是冷冷瞥向余太奇,余太奇白眉一抖,欠身道:“回陛下,太子是右臂被墨夜抓了一把,墨夜当时并无杀人之意,只是警告,所以太子伤口看似血肉模糊,其实都是皮肉之伤,筋骨完好,并无大碍。”

    余太奇这么一说,苏如绘不由惊讶抬头,果见周皇后脸上同样闪过一丝分明的惊色,随即和着怒气压了下去!

    “既然太子伤得不重,怎么朕的两位爱妃这般惶恐,甚至在东宫里当着宫人的面就脱簪戴罪……照……霍氏怎么样了?”长泰不耐烦的问道。

    这回余太奇却没有什么为难的,而是带着一丝得体的微笑道:“说到贵妃,臣却要恭喜陛下了!”

    “嗯?”长泰一愣,周皇后却仿佛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煞时惨白!

    果然,余太奇笑着道:“贵妃娘娘有了龙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余太奇话音刚落,周皇后就失手将手边一只白底绘喜鹊登枝美人瓠拂落,“砰”的一声脆响!原本为余太奇之言惊喜不一的殿中顿时将视线都投了过来!长泰眉心一皱,周皇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幸亏甘沛忙跪下道:“儿臣失仪了!儿臣乍听会又有一个新的弟弟或妹妹一起玩耍,过于惊喜,因此才失手,还请父皇责罚!”

    长泰面有不豫,一旁张安忙笑容满面道:“碎碎平安!五殿下这么一摔,贵妃腹中的皇嗣,必定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张安这么一说,满殿宫人自是要为皇后和甘沛圆这个场,均道贵妃必定能够平安顺利的诞下皇嗣,长泰这才脸色稍霁,却冷冷道:“那贵妃为何会晕过去?”

    “禀陛下,请恕老臣直言,贵妃当年怀着公主时,因乐安郡夫人之事伤了胎,此后多年承宠不孕,也是这几年调养得当,才逐渐恢复了过来,因此方能得嗣,只是终究底子薄了点儿。乍听到楚王豢养的鹰隼误伤了太子,贵妃娘娘忧愤交加,从西福宫一路赶到东宫本就略动了胎气,方才在殿上叩首与责打楚王,引动怒火,导致气急攻心,才会暂时闭气!”

    长泰顿时微微前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贵妃可有事?”

    “陛下放心,贵妃娘娘暂时无碍,臣刚才也已经让太医院擅妇婴的太医去西福宫照拂着了。只不过……”余太奇拈须沉吟,“不过,娘娘早年终究是伤过了身子,这回又动了真怒,胎像难免有些不稳,此后切不可受到刺激!”

    “父皇,都是儿臣不孝!不但伤了皇兄,还连累母妃!请父皇重责儿臣,以为皇兄、母妃出气!”甘然蓦然膝行几步泣道。

    “父皇,此事不关二哥,是儿臣出主意带墨夜去上林苑的,一切都是儿臣的不是,请父皇要罚就罚儿臣!”甘棠忙跟着膝行上前,拉住了长泰的袍角泣道。

    长泰看了看这两个儿子,他膝下统共就六位皇子,最小的甘露还一直养在宫外难得一见,太子早慧,又是储君不可纵容,五子甘沛尚且年少,又养在这几年他很少去的未央宫,难得一见。而甘然从小养在霍贵妃名下,与长泰接触极多,长泰对这个次子甚是宠溺,甘棠的生母沈淑妃,早年固然宠爱不盛,但甘棠一向最得太后欢心,又乖巧伶俐,加上这两年沈淑妃协理宫务,宠爱也渐渐比从前增多了许多,这两个儿子恰是他相处最多也能够适当放心溺爱的。

    何况,这两个儿子在膝下再养个一两年,说不得就要就藩,此后纵然年年召入帝都相见,也不过匆忙一面,再无可能看他们承欢膝下。

    长泰脸色数变,却不说如何惩罚。周皇后袖子下的手已在微微发抖,悄悄瞥了眼甘沛,甘沛只得也跪到长泰面前,脆声道:“父皇,如今霍母妃有孕在身,太子哥哥也无大碍,还请父皇念在两位皇兄都是无心之过,一切都是墨夜惹的祸的份上,免了两位皇兄的责罚吧!”

    见长泰还是不说话,甘沛摇着他的袍角,复道:“霍母妃一向疼爱二皇兄,刚才动怒也是为着二皇兄的缘故,若是让母妃晓得父皇责罚了二皇兄,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到时候若影响到了还没出世的皇弟或皇妹,岂不是不美?父皇若一定要给太子哥哥出气,但请把墨夜打死就是!万万不可伤及两位皇兄!”

    苏如绘听到甘沛说霍贵妃一向疼爱甘然,嘴角抿了抿,五殿下这个年纪确实也该懂得下眼药了,只是太过明显……她目光一晃,却见甘然听到“墨夜”二字,跪着的身躯一晃,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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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亲处

    与太子同母的五皇子甘沛求情,加上太子伤得不重,长泰本来也不是太想责罚次子和三子,沉了会脸后终究还是借着这个台阶下来,最终不过是训斥了一番,让他们在太子伤愈后再亲至东宫赔罪了事。至于苏如绘,甘沛既然已经为两个哥哥求情,皇后自然也不能不替她说了几句话,何况苏如绘毕竟是外臣之女,长泰就将她交给了皇后带回未央宫处置,自己丢下几个儿子在东宫善后,急忙去西福宫探望据说刚醒的贵妃去了。

    不过,长泰临走前,却没忘记按照甘沛的建议将墨夜处死。

    “墨夜是父皇亲自赏赐给二哥的,弟弟和太子哥哥、三哥都羡慕的紧,二哥平日里更是当成了宝贝,若不是刚才怕父皇震怒责罚两位皇兄,弟弟说什么也不敢提出让它给太子哥哥赔罪。”甘沛满脸歉疚的道,“只是墨夜虽然重要,但两位哥哥更重要,还请二哥不要怪弟弟刚才的话啊!”

    甘然静静看了他一眼,忽的淡淡一笑:“五弟这是说的什么话?”

    “若非五弟求情,二哥与我还不知道会惹父皇怎么生气,今日的情分哥哥们记下了,五弟日后若有什么事,哥哥们绝不袖手!”甘棠笑得情真意切,甘沛却仿佛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一样,招手让人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墨夜抬上来,看着甘然微笑道:“弟弟想着,父皇既然吩咐将墨夜处死,此事宜早不宜迟,只不过墨夜是二哥的心爱之物,恐怕其他人都不敢也不忍下手,还是二哥亲自来吧。”

    “说起来都是我提出在上林苑放出墨夜的,过错在我,还是我代二哥动手就是。”甘棠目光一闪,示意一旁的侍卫将佩剑递过来。

    然而甘沛却拦住了,一脸感慨道:“三哥,你岂不知墨夜乃二哥视同掌珠之物?若是死在你手里,可别伤了兄弟情分!”

    甘棠自小在太后膝下承欢,自不会被他这番话就与甘然生罅,瞥他一眼:“五弟这话说的,难不成在你眼里,你二哥就是这么不通情理、心胸狭隘之辈?”

    甘沛一心想催促甘然亲自动手,不留神说错了话,顿时一窒,但他仗着年纪小,复一笑道:“弟弟心急说错了话,两位皇兄可不要见怪!”

    “三弟莫要争了,就让孤以此一剑,向太子赔罪罢!”甘然出手如电,甘棠只觉手中一空,长剑已被抽出,一声凄厉鹰唳响彻殿中!

    鲜血飞溅,墨夜竭力瞪大鹰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甘然,猛然一歪,彻底断了气!

    甘然反手将长剑插还鞘中,漠然道:“孤去看看母妃!”说着也不待甘沛和甘棠说话,快步转身离开。

    甘棠愣了愣,阴冷的瞥了眼甘沛,忙追了上去。

    “二哥的剑法真好,不愧是父皇亲自指导过的。”偏殿内,兀自传来甘沛的轻笑声。

    …………

    “楚王!”

    甘然神色恍惚,被叫了两声都无反应,还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甘棠用力一拍他肩,这才惊醒过来,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碧衣少女,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正是苏如绘。

    他愣了一下才道:“你怎会在此处?”

    “方才陛下让皇后娘娘带臣女回未央宫处罚,然贵妃娘娘醒来后为臣女求情,皇后娘娘就将臣女送了过来。”苏如绘低下头道。

    其实是这样的,霍贵妃道苏如绘之所以会去挑衅墨夜,还是因为墨夜先抓松了她钗环的缘故,归根到底是甘然没看好墨夜,因此请求长泰不要重责苏如绘。

    长泰本来就很是怜爱贵妃,又见她怀着身子不可多思,便让张安亲自去未央宫告诉皇后,周皇后因受伤的是自己儿子,中间又牵扯到了贵妃晕倒与两妃脱簪,本就觉得此事不好沾手,自然做个顺水人情把人送到西福宫任凭霍氏处置了。

    说起来,最可怜的是墨夜。

    苏如绘心下黯然,若早知道自己挑衅墨夜会引出这么多事,她绝不会任性。此刻看到甘然神色恍惚,知道必是因墨夜之死的缘故,只是她还不知道墨夜竟是甘沛迫着甘然亲手杀的。

    “贵妃娘娘怎么样了?”甘棠见甘然不说话,只得出面圆场。

    “臣女来的时候,正见余院正亲自抓了药去熬,陛下这会正在里面陪着娘娘,说是没事了。”苏如绘道。

    甘棠眼珠转了一转:“既然如此,那我先去永信宫告诉母妃一声,回头再来看霍母妃。”

    “臣女恭送三殿下。”

    甘棠离开后,苏如绘咬着唇,小声道:“对不起,我……”

    “你怎会出现在杏林里?”甘然蓦然道。

    苏如绘大惊,刷的抬起头来:“不是你让墨夜传信叫我去的么?”

    “我让墨夜传信?”甘然一怔,眼中顿时恢复了几分清明,“我从未带墨夜去过玉堂殿,它是怎么能给你传信的?”

    苏如绘顿时瞠目结舌!她随即想起另一件事:“我在除华宫时曾托你传话给我三哥,你后来可是泄露给了他人?”

    甘然不防她忽然提起这件事,摇头道:“那日我未能遇见你三哥,所以什么都没说,本来打算再过几天寻个机会与他说起,谁料你就出了事,那个食盒是我失策了。”

    “那晚秀婉去取晚膳,红鸾失踪,有人叩门,我以为秀婉归来,或者是我三哥……不想却是……卫羽青!”苏如绘话说到这里,长廊那边转过几名宫女过来,见到甘然忙施礼觐见楚王。

    甘然道了句平身,淡淡道:“既然父皇在里面,那孤就不进去了,烦请苏小姐回头转告母妃一句,明日孤再来请安罢。”

    “臣女谨记!”苏如绘也恭恭敬敬的道。

    “苏小姐,娘娘刚才听说皇后娘娘把您送来了,让我们招呼您先去阁子里坐一坐呢。”见甘然已经离开,其中一名宫女忙上前道。

    “劳娘娘惦记了,娘娘现在怀着皇嗣,怎么还敢让她为我费心?”苏如绘不假思索的作出感动之色,一边随手褪了个金钏塞进那宫女手里,一边跟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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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玳瑁

    后宫佳丽三千,除了早年疯掉的那位璎华夫人外,霍贵妃的宠爱从来都是独一份的。这会事隔多年,贵妃忽然有了身孕,整个六宫包括前朝都被惊动了。

    长泰喜出望外,一连七天赏赐流水般的送进西福宫,太医上更是亲自下旨让余太奇携太医院最擅妇婴的两名太医从此留宿太医院,随时等候传召。

    就连平日里一向对霍氏不大喜欢的太后,也因为荣寿公主后三年来宫中第一次传出孕事,派齐云亲去探望和抚慰了一番。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受了点儿不大不小的伤的事竟被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有霍贵妃求情,苏如绘在西福宫暖阁里待了两个时辰后,就平安无事的被送回玉堂殿,隔天在太后面前请罪,太后也只是训斥了几句,罚她在殿上跪了两个时辰便作罢。

    “去把那盒子玳瑁拿来。”玉堂殿的内室忙成了一团,几大口箱子纷纷打开,里面的绫罗绸缎、钗环珠玉、名贵药材等等铺得到处都是,只见一屋子的珠光宝气,衣光缎鲜,连脚都没处下去,周意儿和丹朱郡主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光景,不由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了?”

    苏如绘穿了件缥色外袍,里面束着绛色勾绣百蝶穿花的罗裙,乌发半挽,因着忙碌的缘故已经散出一缕,被她随手拨到脑后,看到两人进来,顿时松了口气道:“你们来的正好,快来替我挑一挑这盒子玳瑁哪些是最好的?”

    “你且让人替我们理几个落脚的地方好歹让我们进去呀。”周意儿从前和她最是熟悉,毫不拘束的嗔了一句,拉着丹朱郡主道,“郡主这会儿瞧见了?人不可貌相,在外面看着这人何时不是一副端庄守礼的模样儿?这会子倒好,咱们巴巴上门来看她,她连水也不曾上一碗,却先指使起人来了!”

    丹朱郡主甜甜一笑:“如绘姐姐这是不拿咱们当外人呢!”

    “你就是帮她说话,要我说,帮她挑玳瑁可以,回头选出来好的咱们得见者有份!”

    苏如绘随手捞起妆台上一支玉梳,把那缕散发别起,捧着盒子笑道:“是是是,一会挑好了东西,你们尽可以先择自己喜欢的,权当是我谢两位的!”

    “这还差不多。”这时候秀婉和浮水已经挪开了几个空处让两人进去,只是连房中绣凳上都放着大大小小的衣盘累着一叠叠的绫罗,却是连个坐处也没有。

    苏如绘左右一望,干脆让人把帐子高高挂起,带着她们坐到床边去。

    丹朱伸手一拨她面前盘中的玳瑁,这些都尚未制成钗环,但见一只只大大小小的玳瑁晶莹润泽,油光水亮,其上花纹更是天然生成,皆是不凡,顿时奇道:“如绘姐姐这匣子玳瑁都是极好的,怎么还要挑?”

    周意儿也道:“霍贵妃那里的礼你不是已经和我们一起送过了,难道这是在另准备谢礼么?”

    “哪儿是贵妃那里的?若是贵妃那儿,我倒也不必费这许多心了。”苏如绘无奈的笑了笑,压低了嗓子,“是给太子那边……”

    丹朱郡主奇道:“姐姐这儿取出来的玳瑁和衣料都是女子所用,怎么是送给太子的?再说太子受了伤,也该送上药材才是。”

    周意儿倒是比丹朱反应快,一撇嘴角道:“我知道了,听说那天有个司帐在附近,只是你也太小心了,一个司帐而已,连妾都算不上的身份,你带进宫的尽是好东西,她们怎么也配用?就是没有宫规拘束着,也断然没有让媵妾之流去用门阀嫡女的东西的道理!”

    “司帐?”丹朱这才会过了意,“那姐姐怎么还让我们挑好的出来?”

    苏如绘嗔她一眼:“就是想着给太子赔礼,顺便也给那两个司帐带上一份,可那两个的身份……总不能给她们的胜过了给你们和诸位娘娘的吧?这才让你们替我把好的挑出来,那些一般的随便给两件也就是了。”

    “这可是为难,谁不知道你们苏家的手笔?就是丫鬟身上穿戴的,等闲世家的庶女也还不如呢,却是抬举了那两个奴婢出身的司帐了。”周意儿哼了一声道。

    “谢天谢地,我只当你今儿来是要寻我不是的,却不想你这么帮着我说话。”苏如绘笑着道,“等会儿我可要好好谢谢你们。”

    丹朱郡主奇道:“周姐姐做什么要寻如绘姐姐的不是?”

    “我一来就被你抓过来替你挑玳瑁,倒是差点儿给忘记了,我可不是来寻你问罪的?”周意儿一听,忙叫道,“你这小蹄子跑到上林苑去不叫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去撩拨楚王的那只鹰!要不是太子在那附近救了你,那利爪在你脸上轻轻刮一下你可受得了?”

    丹朱忙也道:“如绘姐姐却是卤莽了。”

    苏如绘讪讪道:“我还不止卤莽……却连累了你太子表哥了!”

    “表哥还好,毕竟是习过武的人。”周意儿瞪她一眼,“你休想用几枚玳瑁就把我给收买了,我只告诉你,一会儿你不给我好生赔礼认错,别想我消气儿!”

    “这可是我自己自作孽了!”苏如绘叹道,“谁想着你刚才自己没想起来,偏我多事要提起?只是一件,好姐姐,先把东西挑了,再陪我送去东宫罢,我实在没脸独自见太子殿下!”

    丹朱扑哧一声笑道:“如绘姐姐说的怪可怜儿的!”

    周意儿虽是打趣,说的却也是实话,苏家本就是大雍门阀,让苏如绘带进宫的东西更是存心挑选过,就算是那些准备给宫人奴婢打赏用的,也系出名家之手,件件不凡,更何况太子的司帐身份尴尬,按着宫制仍旧是奴婢,可是若司帐有些手段,有时候连太子妃也要客气几分。

    这种半主半奴的人,你给她奴婢们用的东西,必定是存心要去结仇,若是给她贵人们的那一等,却又不够格。因此苏如绘才这般头疼,特意请了周意儿与丹朱郡主来帮着挑。但叫这两人前,她也与霍清瀣打了个招呼,只说太后素来离不开小霍氏,不敢打扰,免得霍清瀣心里不畅快。

    三人都是出身非同一般,就这么选了又选,最后好容易选出两份合宜的东西,加着苏如绘打算送给太子赔罪的厚礼中,就在玉堂殿里用了饭,打算小憩会儿就过去东宫。

    “对了,外女不可擅自出后庭,你可向皇后娘娘讨过懿旨?”周意儿喝茶的时候忽然想起来。

    “昨儿就去请问过娘娘,娘娘让我不必费这个心,求了会才许的。”苏如绘挽了挽臂上玉钏道,“也是怕有什么话儿,所以才烦你们两位陪我走这趟。”

    “这人自己犯了错,好好的却要拉上咱们两个。”周意儿对丹朱道,“那话是怎么说的?城门失火,秧及池鱼,咱们两个好好儿的就这么被她给连累了。”

    丹朱笑道:“回头让如绘姐姐好好谢谢咱们就是。”

    “丹朱就是贤惠。”苏如绘忙赞道。

    “她帮着你说话,你自是要说她贤惠,要我说,郡主可是使坏呢,白白让我独自做了坏人!”周意儿嗔道。

    丹朱嘻嘻笑道:“哪儿的话?意儿姐姐若不好,还会帮着如绘姐姐挑这许久的玳瑁么?”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这没良心的,害我到这会眼睛都有些花。”周意儿看了看沙漏,“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现在就走?”

    苏如绘正要说话,却见飞鸥进来恭敬道:“小姐,霍七小姐来了!”

    三人顿时都一怔,忙站了起来:“瀣儿姐姐来了?怎么还不请进来?”

    霍清瀣笑吟吟的带了两个宫女走了进来:“我服侍着太后用了膳,想着如绘这儿有事要帮忙,便过来看看,却不想你们竟忙完了。”

    “姐姐来的可是正好,我们正打算陪如绘去东宫,这人做了错事心虚着,务必要咱们给她壮着胆子才敢去,姐姐若不忙,不如一起?”周意儿眼帘儿一垂轻笑道。

    霍清瀣自是应允:“本来就是想来替你们帮手的,哪里知道来迟了,什么忙都没帮到,这个懒可不能偷。”她一眼看到准备好的东西上面两份脂粉钗环,不由面上掠过一丝异色,“给东宫的东西怎么还有这个?”

    “如绘心里歉疚,惟恐礼不够多不够全,这不,连那两个司帐也备上了。”周意儿抢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是奴婢,但也是侍奉太子的人,那天太子好像还带着其中一个司帐在附近,倒也不能太轻看了。”

    霍清瀣目光闪了闪,没接口,只是笑道:“就是打算这会儿过去么?那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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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东宫

    四人乘着软轿,后面一迭的宫女捧了东西跟着,颇有些浩荡的在东宫门口停下,东宫的阍人看到这阵势也有点懵了,幸亏那天苏如绘跟进去时他还有点印象,忙飞奔进去禀告。

    等了好半天,霍清瀣和周意儿脸色都已经开始难看了,才有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施施然的从里边走出来,但那女子一眼瞥见门口装束非同宫人的竟有四人,其中霍清瀣的容貌更是出挑极了,顿时脸色一变,再也端不住那施施然的模样,连忙快步赶过来施礼:“奴婢见过几位小姐,几位小姐是来探望太子的么?”

    “哼,这东宫的规矩还真是大,便是太后也没这么难见!”周意儿下颔微扬,冷笑着道。

    霍清瀣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淡淡道:“太子殿下伤着,想来是这些奴婢趁机疏忽的缘故。”

    周意儿那番话出口后也觉得说错了,她恼怒着区区两个司帐居然就敢趁甘霖受着伤让她们在东宫门口等待,这么一句指桑骂槐却是先对准了甘霖,见霍清瀣这么说连忙道:“等太子伤好了,我定要向他说一说!”

    那司帐正是那日苏如绘在杏林中打过照面的一个,她虽然不认识太子的嫡亲表妹与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内定的未来太子妃,但宫里这个年纪又作少女装束的也就那么几个,顿时面色惨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苏如绘等人是外女,说是探望,其实本来也就是在偏殿略坐一下,说几句话,再把东西奉上就是了,并非是去与太子照面,一般也就是这两个司帐出来应酬下。只是这司帐大约很得太子喜欢,加上认为苏如绘惹了大祸,居然刻意等了半晌才迎出来,却不想立刻就得罪了周意儿和霍清瀣,心里只把苏如绘恨的半死,但随即又明白过来,苏如绘纵然犯了错,也断然不是她一个小小奴婢出身的司帐能够招惹。

    只看她随随便便就能请出这一群人陪过来就是。

    只可惜这司帐明白过来已经晚了些,周意儿说完那句话,觑见霍清瀣脸色不豫,便冷笑道:“瀣儿姐姐,原本按理咱们不便这么进去见太子,只是……这东宫的奴婢这般没有规矩,实在让人不放心,左右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倒不如进去看看太子伤势如何,回头也好向太后与皇后娘娘禀告。”

    周意儿是太子的表妹,这番话说着固然有不合规矩的地方,但也无可厚非,加上她又提到了对太后禀告,旁边人听着却以为这几位小姐竟是奉了太后之命来探望。却不想周意儿这么做不过是看出了霍清瀣的心思,故意送她一个台阶。

    霍清瀣朝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四人这么进去,那司帐早就被吓得不敢说话,只是战战兢兢的跟着,东宫的侍卫只当她们是奉了懿旨也是不敢阻拦,不多久就到了正殿,霍清瀣这才想起来,把那司帐叫了过来:“太子养伤之处在何处?”

    “回、回霍七小姐的话,太子如今正在寝殿里。”那司帐怯生生的道,她却不知道霍、周这些人出身大家,又养在了素喜大气的嘉懿太后身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等儿小家碧玉的柔弱委屈模样,看到她这般样子,周意儿就是一声冷笑:“不过问一句太子殿下在什么地方,你做出这种种委屈之态做什么?难不成这青天白日许多人在这里,瀣儿姐姐是给了你委屈受了还是呵斥了你?要这般的含惊带怕?”

    那司帐早就听说过未来太子妃深得太后欢心,就连皇后都有所不如,六宫对太后的畏惧早就已经浸润到了骨子里,如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