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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之重生紫薇第20部分阅读

      还珠之重生紫薇 作者:肉书屋

    片平地宿营。因为翻过了山便是清军大营,大家多少觉得胜利在望,连续赶了这几天的路,心情难免便有点放松,霍集斯于是便令部下们燃起了篝火,那几位据说厨艺很厉害的随行回族兄弟在篝火上架起了大锅,开始找材料,挽袖子做烩肉,炸油香。

    片刻之后,开始有肉食的香气慢慢传来,美食当前,大家都兴奋了起来,纷纷围过来观看,不知道谁顺手把被俘虏的达瓦齐丢到了圈子中间,他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众人大笑了起来,他抖得更凶,看上去煞是可怜。

    被这意外的欢乐气氛所感染,回部的几名女武士脱下铠甲,露出底下的回族长裙,载歌载舞,她们高挑而健美,大眼睛顾盼有神,周围的兵士们受其感染,也跟着群魔乱舞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我还作为海兰察的朋友同他和霍集斯坐在一起观看,后来霍集斯高兴了,自个儿跑下去跳舞,然后,我同海兰察也被跳疯了的回族美女同兵士们拖下了水,反正达瓦齐在包围圈中间,也不怕出事,饭前多运动,一会儿还能多吃点,于是,我放开怀抱,成为了乱舞的群魔中的一员。

    跳了半天,饭也好了,我大口地吃着烩肉,就着香喷喷的油香,真是觉得人间最极品的美味也不过如此。

    待到欢乐的晚宴结束,大家收拾了,就地打地铺睡觉。

    海兰察有模有样地宣布了纪律,把霍集斯一干人安顿好了之后,又安排了大家驻扎,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我看着心乱,就在角落里找了棵大树,把随身淘换来的几身衣服铺了铺,准备草草睡了。

    没成想海兰察把大队人马都安排好了之后,他自己竟颠颠地跑到我这里,执意要同我一处,我无奈,只有挪了个角给他,他却并不马上睡,拉着我絮絮叨叨了半个晚上,翻过来掉过去地说着那些他同我“妹妹”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然后准备三见定终身什么的破事儿,我囧囧有神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心道,就您这眼神,还终身呢,咱啥都不说了。

    海同学这个时候正值妙龄,精力充沛,整整絮叨了大半夜,才终于昏昏睡去,把我絮叨睡着了几回,又弄醒了,如此这般拖过了惯常的生物钟,反而竟睡不着了。

    等到我好不容易靠着树干刚刚迷糊过去,朦胧间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动静破空而来,本能地往旁边闪避,刚动了个窝就感觉到一个人直扑了过来,堪堪地把我扑倒在地。

    我眼冒金星地正想砍人,就见到了海兰察放大的脸正在眼前,他一伸手就把我拉起来,满眼焦急地道:“大概是遇到偷袭的了,夏兄弟,你没事儿吧?”

    我忍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呲牙裂嘴地爬起来,强行扯出一个微笑道:“没事没事,快组织大家防守反攻吧。”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面沉稳地发布命令,一面一溜烟地跑进营地中间,查看达瓦齐是否还在。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靠着树干暗自吐血数升,心道,海大哥您哪只眼睛看出我需要保护来着,不是块头大就管用的,真要是单挑,谁赢还不一定呢,不过摔跤的话,你肯定赢。不带这样的,有啥事儿就扑过来,结果没被敌人暗算死,倒是被您这身板给砸死,那就亏大了,这都第二次了吧,真不知道您在想啥呢。我就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嘛?

    话是这么说,等缓上了那口气,我还是一面碎碎念一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手触之处竟然一片粘稠。竟然有血!

    不是我的,那肯定就是海兰察的了。原来他还真是舍身救人了啊,感动之余,我忍不住心头火起,四周还是不时有箭矢射过来,我眯着眼睛,凝神细听,迅速找到了那几个暗箭伤人的叛将的位置,飞身跃过去,手起刀落,如同切西瓜一般,将他们一一砍倒。

    里面海兰察和霍集斯指挥着各自的人马也把入侵的其他叛军击毙的击毙,俘获的俘获。

    我因习惯于不伤人性命,所以带着人过去寻找那几个弓箭手的位置,没想到,他们一击未中,竟然都自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再转回来,那几个被俘的果然也都自杀了。

    一时无语,大家也都没有心思再睡,所幸没有大的人员伤亡,海兰察于是下令,略作整顿,全军戒备,等天一亮,立刻出发。

    他回来的时候,脚步还是有点踉跄,见我冷冷地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我哪里做错了。”

    我看他还能废话,似乎伤得也没有那么严重,于是也不着忙,冷冷地道:“第二次了。”

    “啊?什么第二次了?”他显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冷笑道:“海兰察参领是不是觉得夏某人十分羸弱,根本无法自保,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扑过来救助?算上劫营那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他这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不是的,海兰察没有这个意思……”他一着急,汉语又不管用了,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蒙古话,见我一派茫然,赶紧又换回来,“啊,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纯粹是,那个,身体自己动了。”

    我大囧,这是啥理由啊,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理由,那是不是谁在他旁边他就扑谁啊,要不是他一再对夏紫薇表白,我都以为他有那啥倾向了,还真是博爱啊。当下开玩笑地打趣了一句:“海兰察参领果然是爱兵如子,感情谁在您旁边都能平白地多些生命安全保障啊。”

    他愣了愣,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我正想郑重地叮嘱他两句,他却忽然道:“夏兄弟,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真得是身体自己就动了,至于其他兄弟,战场上,大家都离得远,即使我想,也从来没有保护到过。没有人像你这样,离我这么近,所以我没法回答,是不是对谁都会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口音依然是那种奇怪的带着蒙古味儿的磕磕绊绊,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得紧,连这迷茫的夜色都掩盖不住,反倒显得我那句话,十分的不磊落,万分的不坦荡。我怔了一怔,终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行了,我知道了,过来坐下吧,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有点惊讶又有点不好意思,当终究还是拗不过我的坚持,只有乖乖地走过来坐在我面前,解开了盔甲。

    黯淡的星光下,我看到那一箭正正射中了他后背的左侧,虽然不是什么要害,但他刚刚自己草草地将剑拔了出去,也没有处理,此刻伤口看起来很是狰狞,我东翻西找,在贴身的密袋里找到了一枚丸药,简单清理了下他的伤口,一半碾碎了敷上去,一半丢给他吃。

    他倒也听话,依言吃了,片刻之后便靠在我身上倒头睡着了。

    我再一次石化,这草药是我同金锁秘制,对疗伤有奇效,副作用就是,个别体质特殊的吃了就会睡觉,比如金锁。可是我没有想到,五大三粗的海兰察也有这个反应。我看着倒在自个儿身上人事不省的那位,有点欲哭无泪,完了,这回,算是惹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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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押解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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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因为小黑一时兴起的泡马子行动引起的这一系列后续的连锁反应,我原本那个逍遥自在地慢慢溜达回京城的计划彻底泡汤。[书客居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

    等到大家集体将昏倒了的海兰察运回大营的时候,他不负众望地非常配合地及时清醒了。在甚为欣赏他的霍集斯的大力吹捧下,班第将军对海兰察参领英勇抗击残余叛军,虽然身负重伤但还是看守住了叛军头子没有被劫狱成功的光辉事迹,表示了深切的欣赏和感动。于是赏赐了一堆东西,就命令他休息了。

    由于我临危不乱,出色而完美地处理了海兰察的伤口,随行的军医们慧眼识珠,围过来同我热烈探讨了几句,我便稀里糊涂地被他们引为同行知己了,虽然不至于拉出去给其他人治病,但显然地,海兰察就归我照管了。

    柳青得了信儿之后飞速赶过来,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走了,只是每天只要一得着空儿,就跑来我们大营,以各种借口磨蹭着不走,最后干脆以重点保护受伤参领大人和我为由,同海兰察的近身侍卫排了早晚班,还利用职务之便硬把人家安排成了白班,他自己则每夜准时留宿在了海兰察的大帐里。

    于是,就这么着,在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晕头转向,顺便因为想着怎么脱身而走神的功夫,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做了几天兼职护士了,期间海兰察清醒的时间居多,不过因为伤在后背,只能趴着,甚为不便,但他显然很享受,依然不时地冲着我倾诉他的衷肠,虽然依然把我当成是夏紫薇的哥哥。

    我啼笑皆非,不过看在他的身材确实不错,可以顺便借着换药的功夫吃吃豆腐的份上,也就不动声色地忍了。反正这一回,人家确实是为了我受的伤,虽然乌龙了点,但是,出发点总是好的,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吧。就是不知道等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单纯的此君会有什么表情,说实话,我挺期待。

    只是柳青依然很别扭,但凡我换药的时候他如果在场,他是绝对不会让我碰到海兰察的身体的,总是争着抢着帮忙换药,开始力道掌握不好,常常把海兰察弄的呲牙裂嘴的,但他依然不放弃,宁愿同我请教了再操作也要自己动手,好在海兰察比较大度,完全不跟他计较,还挺为他的热心而感动的。

    这些事儿多了,一来二去,我也多少看出来点什么,只是继续装迷糊,有些事儿,还是别弄那么清楚的好,这样,对大家都好。

    成功捕获达瓦齐的捷报传回紫禁城之后,老乾大喜,迅速传令过来,要班第将军班师回朝,还特别叮嘱好好押解着达瓦齐,不要为难他,等到了京城再行发落。

    老乾都亲自下旨这么说了,班第自然不敢怠慢,接到军令的第二天,便拔营启程,急行军往京城赶去,无奈大军队伍庞大,兼之有伤员病号,怎么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在这种事情上,老乾最是个心急的,他在京城等了几天,觉得见证这个胜利的成果要等整个大军班师回朝的话实在是太慢,便又传了道旨意说不如选派一些精兵,先把达瓦齐弄回京再说。

    班第等人接了旨之后,立刻开始依照旨意办事,只是一时间,这个押解队的人选如何安排就有点犯难。

    我从军医那边讨了草药回来的路上,整个大营似乎都在就这个事情议论纷纷,跃跃欲试者有之,明哲保身者更有之,毕竟这也算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活儿,成功把人押解到京自然是大功一件,但被劫人的叛军们攻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分分钟都可能没命,就算侥幸不死,把人弄丢了也没法跟老乾交待,怎么也是个死罪。

    我一路走,一路留神细听,心中已经稍微有了点底,等到慢慢地走进海兰察的帐篷的时候,一进门就见这位老兄正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读兵法。他将养了这几日,想是被我和柳青一不留神服侍的太舒服了,竟然看上去略微白胖了些,此刻趴在床上,造型竟然很有些喜感。我心中好笑,正准备再上前查看下海兰察的伤口,刚把药放下,门口一个豁亮的嗓门已经喊了起来:“海兰察参领,属下们来看您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派出去追踪达瓦齐的协参领尼满回来了,还带着目前军中最红的侍卫阿玉锡,想是得了海兰察受伤的消息,过来看自家老大的,他们见了我,自然也是十分欣喜,也并不十分追究我失踪的那几天去干啥了,还道我也是同他们一样,是给海兰察密密派出去追踪达瓦齐的消息了。

    过了一会儿,柳青也又偷到空子跑回帐篷里来了,大家闲聊了几句,尼满和阿玉锡就跟海兰察说了这个消息,意思是,这回被乌什的霍集斯抢了先机,抓到了达瓦齐,他们俩很不甘心,还想再多为朝廷贡献点力量,于是就想到主将面前自告奋勇去,但是又不好越级,所以先来看看海兰察参领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今见他气色甚好,甚为兴奋,当下就怂恿海兰察亲自去班第将军面前自荐,顺便提议道,不如,就还是当日大家夜袭的队伍一起上算了。

    海兰察本来就是个能征善战的武将,这几日蜗居在帐篷中养伤,早就憋得够呛了,此刻听说有这个事儿,自然几乎跳起来赞成了。他一早已经把我不当什么外人,当下冲过来道:“好,就这么办吧,夏兄弟也跟咱们一起去。”

    我正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好戏,没料到他忽然这么冲过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极近的距离之下,是他热切清澈的眼神,忽然间就有点耳热心跳,悄悄退了一步,含混地道:“这个自然,自然。”

    于是,海兰察欢呼了一声,便带着柳青同尼满和阿玉锡去见班第了,那三个人都兴高采烈的,只有柳青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便也跟着走了,只留我一个站在帐篷里,无语望天,美色这个东西,杀伤力果然够强大,见多识广如我,还是不免中招。

    半个时辰之后,海兰察回来了,手舞足蹈地道,班第将军认真听了他们的想法,然后还特意征求了南路主将永常的意见,当下就决定派那日的夜袭小分队再加些人手押解达瓦齐上京,还说他本来就有此意,之前迟迟没有下令,唯一只担心海兰察的伤势未愈,他自然赶紧表明已经并无大碍,甚至还要当场脱掉衣服给将军们看,最后在全场善意的哄笑中顺利地领了命,带着几个属下回来了。

    我想象着这么一个英武无比的人,竟然不管不顾要当众脱衣服裸奔的彪悍画面,嘴角不免有点抽搐,本想找个借口出去大笑一场,却在看到他兴高采烈如同小狗般湿润的眼睛后破了功,当场大笑出声,他满腹狐疑地盯着我,我却已经无法遏制自己,笑得更加厉害了,他的近卫从帐篷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可怜海兰察又是尴尬又是疑惑,站在那里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一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总算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我忍住又差点爆发的大笑,擦着眼泪道:“没有什么,是我想到其他好笑的事情了。”

    幸好海兰察在这些方面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也没有多想,被我随便打了打岔就岔过去了。

    等柳青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帐篷里早已经恢复了平静,海兰察安静地躺在床上等我给他换药,他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已经进入结痂的阶段,只要不碰到水,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押解队伍那么多人,加上还有我同柳青在,轮到他这个队长出马的时候,可能还真得不会多,这样,到了京城,他的伤就该彻底好了。

    我小心地帮他换了药,又仔细地帮他穿好了衣服,一转头就见柳青呆呆地站在门口,维持着一手半掀门帘子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我淡定地站起身,海兰察也看见了,他素来光明磊落的紧,又一直把我当成是男人,根本没有往歪出想,于是高高兴兴地披衣下床,招呼柳青进来。

    柳青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迈步进了门。这一章便这么给我们轻描淡写地揭过了,当事的俩人都很淡定坦然,自始至终纠结的就只有柳青一个人而已。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单纯一点的好,知道的越多、想的越多的人总是会比较痛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于是押解达瓦齐的队伍就这么定下来了,原来一起去格登山夜袭的二十五个人,除了师父缺席以外都在,班第将军又在大军中精选了二十几个人凑够了五十个,另外南路主将永常又派了他的一队精兵过来,一共也就一百来个人。组成了押解小队,由级别最高的海兰察任队长。

    协参领尼满也在,他对师父的印象非常好,出发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化名柳二的师父,说可惜了柳二那么一条好汉,不声不响地就没了,想是烧在敌营里了云云。

    一路上相安无事,达瓦齐也很配合,眼看着翻过那座山就出了准噶尔的地界,一天晚上,劫人的叛军终于还是来了。

    自然又是一场恶战,既然是精选出来的精兵,战力自然不错,叛军的人数也不多,想必是还没有怎么成气候,混战之后,清点了伤亡人数,我军折了不到十个人,敌军全灭。

    眼看着这么下去不是什么办法,我看那些叛军人数不够两百,想必不是主力,就怕他们在广撒网,四处搜寻被俘首领的下落,早晚还是找的过来的。当下同海兰察柳青几个人一合计,不如来个移花接木、暗度陈仓。装个假的达瓦齐,大摇大摆地走大路,真的那个达瓦齐巧妙化了妆,抄小路尽快入京。

    这建议一提出来,海兰察等人连声称妙,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海兰察召集了全军,临时下令,兵分两路,一路护着真达瓦齐抄小路先走,一路绕远护着假达瓦齐走大路慢行。

    由于计划实在大胆,一不留神就会罪犯欺君,因此虽然柳青尼满等人都争着上来承担责任,海兰察却一个都没有用,他深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当仁不让地亲自负责怎么看怎么危险的假的这一队,又以真正押解队中不能没有重量级的军官为由把柳青尼满阿玉锡他们都赶去真的那一队了。

    级别在那儿摆着,柳青他们再怎么不愿,也只有服从命令了,目送着他们带着乔装了的达瓦齐静悄悄地走远之后,海兰察带着我,同自愿留下来的那一半人一起,拉着个空的马车上了路。令我们都没想的是,事情的变故竟然来的那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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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身临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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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柳青等人分道扬镳的头两日,风平浪静,我们故意不紧不慢,小心谨慎地走,好像,那一袭黑绒子的马车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的囚犯一样地重点监视护卫,却又不露痕迹,很是像那么回事。[书客居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

    留下来的四五十人,大半都是北路军的人,不但包括那一日上山夜袭的小队,也有班第将军挑选的其他参领手下的人,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对于领队的海兰察,表现的都很敬服,对他的每条军令,都认真执行,包括这一次看上去很离谱的真假达瓦齐押送队事件。

    海兰察也不过只是简单吩咐了几句,并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大家就自动兵分两路,没有人多问,很是井井有条,那一种令行禁止的肃穆情形,很是让我大感稀奇,连带着对海兰察的带兵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从这些天观察到的情况看来,他在这些方面具有极佳的天赋,果然是个天生的将军。

    一连两日,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本来还隐约有些担心是不是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失败了的时候,右前方的海兰察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安,略略拉了拉缰绳,将速度降下来,以达到跟我并肩而行,微笑着小声地道:“不用太过担心了,柳兄弟智勇双全,尼满兄弟也身经百战,再加上骁勇善战的阿玉锡,他们那边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这人果然是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自信强大地让人安心,于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个微笑,转过头预备表示下感激。刚刚转过头,还没有等我的笑容完全展开,他已经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之后,便高兴地策马往前奔了。

    我当场愣了一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拍马追了上去,心中明白他生性直爽,一直将我当成兄弟一般,此刻见我眉头舒展,自然十分高兴,身体上的接触,不过是他表示亲密的手段而已,无须太过介怀,但脸上却还是有些发热,连耳根子都似乎略微发烫起来,心跳也如同擂鼓一般,到底,还是被这男人一点点的吸引了。

    作为旅途中短短的插曲,这一点点尴尬很快就过了,我跟住海兰察,紧紧守在那辆空车两侧,继续赶路。我们这队伍虽然谨慎,行的不快,但毕竟也算是训练有素的兵士,两天下来,也赶了不少路,行过面前这最后一座大山,就彻底出了准噶尔势力的辐射范围了。后面多为平路,届时会好走很多。被伏击的危险也小了很多。

    只是,能作为最后的屏障的这座山,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天快晚了,我们也只不过才走到半山腰,看看地天全都黑了,只有暂时在附近找了块略微平整的地方安营休息。

    不知道是连续两天的紧张一时松懈下来了,还是确实是赶山路赶得累坏了,兵士们一安顿下来就睡过去了,海兰察仔细地检查完毕,便同负责守备放哨的兵士一道亲自值夜。

    我暗暗地四处勘察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何异状,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躺倒了,调息着浅眠了起来。这几天我大抵都是这么过来的,这种睡眠方式虽然不甚舒服,但是,对于保持精神和体力最好,而又不会丧失应有的警觉。

    后半夜的时候,守备们换班,巴音军校也好说歹说地把海兰察换了下来,他照旧挨着我躺下睡了,半响无言。我闭着眼没有动,呼吸绵长,实则早已经从浅眠中清醒,但是不知道是我感觉出错了,还是有什么误会,总感觉他入睡之前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看。

    心中不免就有了些忐忑,虽然知道自己的伪装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要瞒过他们这样单纯直接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但这一回却总是觉得他那双清澈犀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开始怀疑起这个很像他喜欢的那位姑娘的兄弟的真实身份了一般。

    心既然乱了,调息自然也就跟着紊乱了,我挣扎着醒过来,月光下,那人的身体离我极近,一张睡脸却干净恬美如婴儿般坦荡,我呆了半响,自己暗笑了一回,心道,大约是太过紧张了,一向脑子清楚的自己,竟然也开始胡思乱想了。

    于是转过身,略略远离了他一些,重新躺下,这一次心无杂念,片刻后就直接睡着,一不留神,竟然真的睡过去了,还睡得有点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马蚤乱声传来,间杂着利器破空的锐响,我这才恍然惊醒,急跳起来时,一阵箭雨堪堪迎面而来。我想也没有想,随手一抖,将身上盖的披风抡起来一顿挥舞,将那一片箭雨挡掉了一半,我一面舞动披风,一面高声呼喝着示警,队伍里的不愧都是精兵,短暂的慌乱后,已经训练有素地闪避,抵挡,然后竟然有组织地开始反击。

    我将第一轮箭雨挡下,刚刚落了地,就见场子中间海兰察高大的身影,如同岩石一般屹立,耳边传来他威严清晰的命令,准确,有效,反击开始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杀红了,叛军纷纷倒下,我们的兵士们即使战死也维持着杀敌的姿势直到最后,寂静的月夜,在这不知名的无人山野中,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等到天光放亮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折了一大半,而叛军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想是上一次暴露之后,剩下的叛军都在这儿了,也罢,一起解决了也好。

    不想连续战斗了一夜,我提着刀的胳膊竟然有点发软,心中顿时一凉,往四周一看,剩下的兵士们也满脸疲色,叛军因着人多,越战越勇,竟然很有点一冲而上,将我们全歼的意思。

    海兰察和巴音还在最前面拼命抵抗,我提着一口气,先掠回队伍中间那架空马车里,从里面摸了一样东西后,又一次冲上前,同海兰察对视一眼,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并不大,但生死关头,竟然豁然开朗,颇有些心灵相通的意思,他一派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对我点了点头,便慢慢往巴音那边退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先飞速砍倒了几个不死心追杀上来的叛军,然后趁着后继叛军没有顶上来的间隙,抢上前一步,举起刚摸出来的达瓦齐的帽子,提着丹田里最后一分真气,对着对面的叛军大声用回语喊了一句“停下!”

    猛然间听见母语喊话,正在奔跑中的众叛军不免呆了一呆,与此同时,海兰察已经大声下令撤退,剩下的兵士们都慢慢退到了我们的身后,虽然都已经疲惫不堪,但依然全身戒备着待命。

    可惜这回语,我也就只会这样一句,还是因为那一回围观含香跟她男人在粪坑边你跳我跳的时候学会的。因此我喊了一句之后,就高声喊着达瓦齐的名字继续挥动那帽子,这时候,已经有眼尖的叛军成员看到了我手上挥动着的,正是他们家首领的帽子,难免就有点怒火熊熊,气势汹汹地想要重新扑上来。

    说不了,一个嘹亮的回族嗓门咆哮了一句,众叛军就整齐划一地后退了,我知道这便是管事的要出场了,果然,片刻之后,就见对面出来一个骑马的看着像是领头的人,对着我用回语喊了几句,我淡定地摇了摇头,虽然听不懂,但是猜也猜得到,是来要人的,于是我立刻用汉话喊道:“人不是不可以交给你们,但是要放我们的人离开。”

    远远看去,那领头旁边的一个兵士似乎是懂汉语的,他磕磕巴巴地翻译了过去,那个首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串回语,等那个战时临时翻译用颠三倒四的汉话吼过来的时候,我听明白了,意思是,只要我们放人,可以让我们离开。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喊话谈条件,想骗谁,真给你们,我们都活不了。正拖延的功夫,海兰察已经准备妥当,将那辆马车缓缓地驱赶到我身边,然后掉过头去,车厢朝着叛军方向。马车里面已经装上了一个人,捆得好好地,但是仍然能挣扎,外面看来,那马车就在不停晃动,还隐隐传出几声含混不清地呜咽。原本空了一路的马车,此时确定是装了人没有错。

    意识到里面的很有可能是被俘虏的首领,激动的叛军又一次马蚤动了起来,海兰察一个箭步跳进马车把那个假的达瓦齐拉出来,用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人群安静了。

    我于是继续喊话,把这个你们再动就杀了他的意思转达过去,因距离不甚近,假达瓦齐又穿着成套的达瓦齐的衣服,头发都盖在脸上,身上给捆得像粽子一样,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而且可能这伙叛军的智商也并不怎么高,竟然真的骗过了他们。

    叛军头子显然相信了,他挥了挥手,叛军们便原地不动了。

    我们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海兰察朝后面喊了一句蒙古话,先是没有反应,他似乎很生气,回过头又喊了句,这回巴音军校颤抖地应了,跟着身后一堆凌乱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我们继续跟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缓缓后退,见我们又退,叛军那边急了,纷纷抄家伙预备攻上来。我继续喊话稳住他们,海兰察已经慢慢将假达瓦齐押回马车,作势要调转车头,却闪电般地将我拉上了车,驱马往前跑去。

    对面的叛军迅速做出了反应,一片箭雨迅速地射了过来,我严阵以待,硬撑着挥刀抵挡,猛然间觉得压力一轻,原来海兰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起身来同我一起抵挡,见箭雨不凑效,叛军们狂奔了过来,连叛军头子都骑着马上场了。

    我们的马车跑了一段,就上了吊桥,这种东西摇晃的甚是销魂,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眼看着叛军们都追上来了,有几个动作极快看上去像是高手的,都已经快要碰到马车了,我一面挥刀砍过去,一面大声对着海兰察喊:“砍吊桥。”

    他应了一声,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刀砍翻一个扑上来的叛军,随后顺势向吊桥的吊索砍去,我也同样照办。于是,一路跑一路砍,快到尽头的时候,那坚固结实的吊桥,终于受不住越来越多的叛军重量和我们的砍伐就这么着断掉了。

    成串儿的叛军如同下锅的饺子般齐刷刷地顺着吊桥跌下悬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山谷里不停回荡。

    从叛军手里脱险了,然而我们的马车却也还没有踏上对岸。

    我砍翻最后一个扑上车来的叛军,那边海兰察也刚刚好收拾掉了另外一个。

    我们的马车便堪堪在这个时候翻了,距离驶入悬崖对岸的山地,只差一点点。

    剧烈的晃动中,我一个不稳,向着崖下坠去,海兰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身不由己地被我带了下来,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马车边缘,于是我们俩便以一个绳子上的俩粽子的形象悬挂在悬崖边。

    耳边传来熟悉的马匹嘶鸣,我抬头往上看去,才发现原来这一次拉车的是我的小黑和海兰察的小红,这两匹名驹甚是有灵性,又最是重情义,马车剧烈地挣动着,似乎只有两对前蹄扒住崖壁的它们还没有放弃,还在拼命地扒着悬崖的边,想把我们拉上去。

    然而,我能感觉到马车快要解体的悲鸣,虽然小黑和小红还没有放弃,海兰察也死死地握紧了我的手,然而,我的内力却早已消耗殆尽,体力也几乎透支,根本无法动弹,更不要说什么扭转乾坤。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我从未如此地,接近死亡。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厢的后挡板脱落了,那个假达瓦齐,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呜咽着坠了下去。

    重量骤然减轻,马车忽然往上升了半尺,我们心头一喜,然后,便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般浑身冰冷,原来方才不只是马车后半部的掉落,是整个马车解体的开始。

    最后一瞬的时候,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挣开海兰察的手,他的运气比我好,更靠近崖顶,放开我,也许就能活下去。

    但是,他没有放手,直到最后一起坠落,都没有。

    骏马的悲鸣里,高速下坠灌过来的急风中,已经半昏迷了的我隐约听到他似乎在说:“要死的话,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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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山谷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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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的心里隐隐浮起来半丝侥幸,说不定,能够因为这一掉,就掉回现世去,彻底摆脱这一世的大大小小的脑残和非脑残们。[书客居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

    所以睁开眼睛的刹那,看见遍地蓊郁,听见流水潺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便看到了不远处河水里的海兰察,立刻恢复了清醒,原来,这回这悬崖算是白掉了,虽然没有死,但是,也没有穿,可见那什么跳崖穿越,果然只是传说,压根就不是很靠谱的。要么就是我的人品,还需要继续修炼,才能心想事成罢。

    带着淡淡地失落和莫名的安心,我准备认命地继续在这里过完这辈子,刚略动了一动,还没有等爬起身,就被一阵剧痛彻底拉回神智。

    遭了,右臂似乎是骨折了。腰也好像是要断掉了一般地痛,也不知道残废了没有。当下我也不敢乱动,赶紧用完好的左手,摸索着想从衣服的内衬里将那颗保命的丹药拿出来,摸了半天,才想起,那药早就已经给海兰察用掉了。

    头慢慢地晕了起来,看了看躺在不远处,不知道是生是死的那位,我不免在心中苦笑,竟然把保命的丹药都给了人,真不知道是他的魅力太大,还是我太过盲目乐观,竟然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了不会被伤害了的地步了,没想到祸从天降,今儿摔了个半死不活,也算是上了一课。

    我躺在原地,四处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心中愈发地凉了。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山谷,占地甚大,朝着我的三面都是悬崖,甚是高耸入云。遍地都布满了各式树木,花草,一条河蜿蜒而过,在这里拐了个弯,向着山谷更远处流去。

    我就躺倒在河边的乱石堆上,衣服湿润润地,还没有完全干透,想是落下来的时候直接落入河里,给水流带着冲到了这里,水势变缓后,留在了满是石头的河滩上。

    海兰察还有一半身子浸在水里,不知道如何,我则不知道怎么给甩到了河滩上,光荣挂彩。

    天色看看地又黑了,也就表示,连摔再昏,又过了至少快一个白天的时间了,我缓了一口气,略微凝聚了下内力,丹田自然是一片空虚,我忍着剧痛,预备开始调下内息,刚刚集中了注意力,就听见一片稀里哗啦的水响。

    睁眼看时,海兰察已经挣扎着爬起身来,咳嗽了几声,一眼正见死鱼般躺在地上看着他的我,急忙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俯下身子扶住我道:“夏兄弟,你没事儿吧?”

    看着此君生龙活虎的模样,我拼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却忍不住哀嚎,这是什么人品啊,一起掉下来的,我都这样了,您老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不过,他没事,总比两个人一起残了好,当下我抬起脑袋,正想应答一声,却发现光张开嘴没有出来声音,一直似有如无的头晕也来势汹汹地袭来,我哆嗦了下,连打了三喷嚏,那种熟悉地,几乎已经被我忘掉了的感觉终于在一瞬间被我重新想起,原来,负伤之余,我还杯具地重感冒了。

    海兰察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心中甚是担忧,伸手抚上我的额头,大惊道:“夏兄弟,你的头好烫,想是着了风寒了。可还伤到哪儿了没有?”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过来,预备掀开我的衣服查看,我大惊,赶紧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平地,示意他先扶我起来,总躺在这个乱石堆上也不是个事儿,更不要说,他要是翻到不该翻的地方,会多么地让我郁闷了。

    他恍然大悟,异常抱歉地朝我笑了笑,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准备扶我起来,无奈我浑身几乎无法动弹,他尝试了一下未果,便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慢慢地往山谷中的平地走去。

    因天色已晚,他环顾了下周,见到不远处的崖壁下似乎有个凹进去的地方,便径直带着我走过去,没想到运气还不错,那里树木掩映之下,竟然有个挺大的石洞,里头虽然不甚深,但甚为宽阔,遮风避雨,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借着幽暗的天光,我看里面似乎还算干燥洁净,便没有表示反对,任海兰察轻轻地将我放在地上,他环顾了下四周,皱了皱眉头,小声地同我说,要我在这里稍微等他一下,他去附近找点东西,进来生个火。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片刻之后,他就带着一堆干柴回来了,我看着他把那些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的木柴小心地团成一处,竟然开始钻木取火,心中十分欣慰,毕竟经过那惊天一摔,火石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钻木取火这招虽然粗笨、耗时久,但是,总比干坐着哀嚎好,这海兰察,果然是个实干的,野外生存能力还挺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猛然听见他惊喜地喊:“成了!”

    微小的火光燃起,我精神也跟着一振,洞内已经完全黑了,幸而有这一堆来之不易的火,驱散下深夜里的湿寒。

    海兰察小心地将火堆慢慢架好,然后抱我过去,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我,便叮嘱我自己小心,又一次跑出去,说是找吃得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目送他出去,然后慢慢地享受着火堆的温暖,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伤风弄得我浑身发冷,这火生的正是时候。

    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