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重生紫薇第12部分阅读
还珠之重生紫薇 作者:肉书屋
那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呆了,命侍卫把守住,再转回头来时,场内的形势已经大变,整个乾清宫如同风雨过后的白菜地一般,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重伤不能动的侍卫们,光景甚是凄惨。
我赶到的时候,那名刺客刚好撂倒了最后一个人,他显然已经发现了我的到来,虽然还没有完全拔出刺入那名侍卫身上的剑,冰冷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飞速从地上摸起一把剑来,正要去迎战,冷不丁裤脚却忽然被人拉住了。
我本能地一脚踢过去,那个人直接被踢得滚出去好远,我牢牢地盯住刺客的动静,根本无暇分神去看,却听得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紫薇,是我啊,我是尔康啊,他很厉害,你万万要小心啊。”
他说完,喷了一口鲜血就倒下了。
我看了一眼他那熟悉的大鼻孔,额头忍不住斜线了,真是哪儿都少不了他,就说刚才痛扁他弟的时候他没有过来插一杠子呢,原来忙着救驾,在这儿耽搁了。
略一分神,那刺客已经穿窗而出,我赶紧飞身追了出去。
看他跑的方向似乎是北五所附近,心中大惊,钟粹宫就在那个方向,没有想到他竟然猜中了老乾逃跑的方向,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是老乾的运气太差。
当下我赶紧加速,全力施展起轻功,不错眼珠地盯住了他,就是这样,才好不容易没有跟掉,勉强在他到达钟粹宫大门前将他拦住了。
他见我拦他,也不答话,直接挥掌出招,攻了上来,竟然没有用剑,我不慌不忙地挥剑迎击,心中暗笑,得,又来一个自大的,随便吧,反正最后吃亏的肯定不是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已经互拆了几十招,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约他也心知如果不用剑,必然是赢不过我,于是再又一次险些被我刺中之后,飞速退后了一步,看样子是准备拔剑了。
就在这个当口上,离我们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远远地还有人在焦急地喊,“令妃娘娘,您慢点儿啊,小心点啊,听说刺客还在宫里头呢。”
话音未落,就见令妃已经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她披头散发,仅着中衣,很明显是刚从床上爬下来的,神智也有点不清不楚地,竟然对我们这里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视而不见,径直地朝着我们对战的中心点冲了过来。
我一愣,下一瞬,她已经跑到了我们中间,对面那名刺客本能地拔剑出鞘,抵住了她的脖子,她犹自不知疼痛般地喃喃自语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我已经完全愣在当场了,看这样子,难道是她因为这一次流产事情受刺激太大,所以疯掉了?
还没有等我有什么反应,得了消息的众兵卫们又迅速围拢了过来,源源不断,如同潮水一般,还出动了弓箭手,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和如同树林一般的弓箭,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就这个阵势,估计就算身手再好,也免不了变成刺猬的下场。
果然那刺客看到围上来的兵士太多,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当下一把拉住令妃,将剑横在她的脖子上沉声道,“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一时间整个卫队都静默了,我悄悄地后退了两步,一面考虑着冲上去袭击的可行性,一面看着令妃那一脸依然如梦似幻的表情,忍不住在心底默叹,有病就在宫里头躺着好了,没事儿乱跑啥呢?看看,出事儿了吧?原来,今儿最倒霉还的不是老乾,而是令妃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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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狼狈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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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那刺客将剑轻轻一压,令妃白嫩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他继续冷声道,“想要她活命的话,马上让出一条道来。”
众侍卫面面相觑,看上去个个心里都异常纠结,这私自放走刺客肯定是大罪一条,但是那个倒霉的人质毕竟又是宫里头的娘娘,万一冲上去了,这令妃娘娘有个什么闪失,那到时候他们更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正在纠结的时候,有机灵的已经进去报给了老乾知道。
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高公公哆哆嗦嗦地跑出来了,颤抖着道,“传皇上旨意,保护令妃娘娘,放那个刺客走。”
总算听见个准话儿了,众侍卫一脸的如释重负,赶紧闪出一条道儿来,那刺客冰冷的眼神扫过四周,在我的身上停了一下,挑衅道,“你,过来带路,送我们出宫。”
我愣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世道啊,不就是手里有个人质么??至于这么狂么?再说了,这令妃死不死,其实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凭什么命令我呢。
于是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寻思着怎么能把他一下子惹火了,错手杀掉作为人质的令妃的话,我就直接冲过去把他干掉算了。
但,还没有等我有什么行动,高公公已经跑过来拉住我道,“紫薇姑娘,万岁爷的意思是保住令妃娘娘,只有委屈您跑一趟了。”
我那一点顺便把令妃娘娘恭送回天的心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随手将剑扔在地上,笑道,“好,我就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当下那刺客紧紧勒着令妃的脖子,拖着她便往北五所的方向继续走,我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后面,身后是那一大群的侍卫,,他专捡空旷的地儿走,直接进了御花园,想是怕在哪儿中了神秘埋伏。我觉得挺好笑,于是继续慢慢地跟着,顺着御花园,很快便抵达了神武门附近,眼看着转过那个池塘,他就能出宫了。
变故却在此时忽然产生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人,直接冲着我们就冲了过来,便冲还边喊着,“站住,别跑。”
话音没落,当先一个人已经冲了过来,慌不择路,眼看就要一头撞上那刺客同令妃了,但见那刺客巧妙地一闪,便闪过了那人来势汹汹的撞击,顺便用一只脚绊了那人一下,来人应声而倒,还没有等挣起身来,已经被那刺客顺势用踩住了身体。
那个人在地上死命地挣动了两下,见完全没有挣脱的希望,于是大声喊道,“永琪,尔泰,快来啊,救我啊,快救我。”
这个无比熟悉的大嗓门让我浑身发冷,心道,不会这么背吧,强打精神定睛看去,果然又是那个小燕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真是哪儿都有她的掺和。
说不了,就见后面的几个人也到了,前头两个果然正是叉烧五同福二傻,看样子俩人虽然被我打的很惨,但毕竟年轻,恢复力不错,又心疼白痴鸟,想必在绝境中,小宇宙又爆发了一次,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打翻了景阳宫的守卫才来的吧。
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好不容易被他们救了出来的小燕子,怎么会跑到这御花园里来,难道她竟然要从神武门直接冲出去么?
见到小燕子躺倒在地,十分凄惨地被人踩在脚底下,叉烧五和福二傻眼睛都红了,正想冲过去,身后的守卫也到了,将他们俩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见到我也在,赶紧上来报道,“紫薇姑娘,请恕奴才们失职,没有伺候好五阿哥同福二公子,那人犯也被他们放出来了。”
我看着他脸上很明显新添的一块淤青,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便令他们退下,跟着大批部队一起警戒刺客去了。
我自己则转过身,缓缓走到那两位精虫上脑的大爷面前,他们似乎还沉浸在马子被囚禁之后又被追杀的狂乱中,猛然间四周围了一圈的侍卫都退散了,意外地获得了自由,他们自然是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地立刻就想要往前冲过去救人。
我于是静静地退了一步,站在了不远处,觉得还是等他们先自己认识一下目前的窘境比较好,果然,他们才刚刚冲了一步,那位刺客已经用冰冷的呵斥回应了他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他一面说,手脚也都没有闲着,抵在令妃脖子上的宝剑往里割得更深了,鲜血顺着她的衣服流下来,染红了她的白色中衣,她的眼神却依然很狂热,嘴里似乎还在喊着皇上。
小燕子可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功力了,那刺客不过是随便碾了她一脚,她已经杀猪一般地惨叫了起来,边叫还便喊,“永琪、尔泰,先停下,不要过来了,好痛啊,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于是,两人退缩了,呆呆愣在当场,仿佛没有搞清楚状况一样,傻掉了。
我冷冷地道,“不想出人命的话,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当下,回过头去静静盯着那个刺客,看他下一步有什么反应。
片刻的静默之后,还没等刺客有什么行动,小燕子却忽然发飙了,只见她艰难地在脸上堆出一个笑容来,非常狗腿地作揖道,“这位壮士,我叫小燕子,飞来飞去的小燕子,正所谓不打什么不什么识,其实我不是住这里的,您老高抬贵脚,放过我吧。”
那刺客显然没有遇到过这一类型的,一时间便有点愣住了。
小燕子见有效果,便继续讪笑着道,“这位大侠,其实我也是刚刚从牢里逃出来的,他们说进去的多半是要砍头的,我怕的要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没骗你,你看,我身上穿的还是大牢里的衣服呢。”
见到小燕子那一身的囚服,那刺客显然有点犹豫了,小燕子自然打蛇随棍上,竟然顺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可怜兮兮地道,“这位壮士,不如你带着咱们一起逃出宫去吧,你看,那边的永琪和尔泰,跟我都是一伙的,这什么什么的皇宫,一点都不好玩。”
听了这番言论,我华丽丽地呆怔在了当场,这小燕子的脑子没有毛病吧?竟然想到和刺客联手这个馊主意。
但当我转过头去,竟然见到叉烧五和福二傻陷入了沉思,天啊!他们不会真得被那女人迷惑,思维水平直线下降到跟她一个层次了吧?不会真的要临阵反戈,帮着刺客一起逃出宫去吧?
就见叉烧五沉吟了一会儿,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抬起了头,定定地道,“请你放了令妃娘娘,我同小燕子跟你一起走。”
他话音还没落,我和福尔泰已经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福尔泰那点小心思我自然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单独让情敌和心上人一起私奔的。上回听福尔康说,他已经为此挨了福伦不少的板子,还公然忤逆皇子,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要追的女人,他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当下他上前一步道,“五阿哥,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先通力合作、里应外合,从大牢里把小燕子救出来之后,一起浪迹天涯,公平竞争么?”
我又一次忍不住扶额叹息,心道,这仨人还真是极品啊,怪不得j情滋生的会这么快,这么匪夷所思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实在是让人佩服啊,感情你们仨早就约好了要一起私奔离宫,浪迹天涯啊,这愿望的好坏且先不予评价,但这么着就真当老乾是死了的吧?话说这叉烧五再不济也是个皇子,别的不说,私自离宫,这像什么话,真是不想混了吧。
更不要说福府那位二傻了,小燕子既然已经是福府义女,名义上就是他的妹妹了,他这么着不但是离家出走,令学士府蒙羞,多少也还算是乱囵了吧?
但最悲哀的还是莫过于小燕子了,她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山鸡变凤凰,被令妃寄予厚望领进福家门,就一心想把她整成个王妃,哪怕是个侧室也行啊,这么一搅合,无论以后如何,她想坐正室的位子是绝对没有希望了,估计连妾都悬了。
但是,此三位显然压根就没有想这么多,男的在想怎么把女的追到手,女的,压根就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叉烧五同福二傻一言不合,眼看着就要动手,当下,我赶紧让侍卫们上来,想把他们拿下。无奈看到侍卫们一围上来,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却很有默契地转过身,看样子是要一致对外了,侍卫们多少有些忌惮他们的身份,加上还有刺客在,因此迟迟没有动手,正在僵持的时候,一直冷漠地观察场内情况的那名刺客忽然开口冲着叉烧五道,“你过来吧,我放了这个女人。”
一时间叉烧五的脸上露出了那一种如释重负的微笑,他迅速地飞身过去,道,“果然痛快,我来了,快放了她吧。”
我大怒,一个飞身就冲了过去,正想把叉烧五拿下,冷不丁那刺客却忽然将令妃往我身上一推,我本能地闪身避过,顺手一招攻了过去,那刺客一退,与此同时,踩在他脚下的小燕子便也恢复了自由,就见她兴冲冲地不管不顾地跳起来,正好撞在一旁迷迷糊糊地令妃身上,可怜她神志不清,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地被撞飞了老远,摇晃了两下,声都没有来及出,便直接栽进了一旁的池塘里。
那落水的声音是如此响亮,众人大惊失色,高公公急忙喊道,“不好了,令妃娘娘落水了,快救人啊。”
一时间,哗哗哗跳下去十几个人,一片混乱中,我看到那四个人已经冲着神武门狂奔而去了,几个兵卫正想放箭,却一眼看到叉烧五金灿灿的马褂,顿时手抖弓颤,错失了俘获良机。
我一面吩咐不许放箭,一面同几个高手追过去,可惜那刺客的武功实在是厉害,再加上叉烧五、福二傻和小燕子,神武门的守卫完全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地倒了一片,等到我们冲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利出了门口了。
我情急之下大声喊道,“五阿哥,你身为皇子,怎可私逃出宫,快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混乱中,但见叉烧五狼狈地回过头来,冲着我如魔似幻地一笑,“紫薇,你错了,在我心中,除了小燕子,其他的所有东西都不再重要,永琪此生,只想和她浪迹天涯,长相厮守,请你帮我跟皇阿玛同皇额娘说说对不起,请大家珍重,永琪就此别过了。”
他说完,便有些狼狈地被同样狼狈但难掩兴高采烈的小燕子拉着出了神武门,一齐消失在夜幕中,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侍卫,和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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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多事之秋
万寿节的夜晚,老乾过得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高高兴兴的那一顿满汉全席没有一个人吃好已经够郁闷的了,等到我带人回到了钟粹宫,先单独小声跟他禀告了大概情况之后,他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我看着他涨成猪肝色的脸,深感同情,觉得他这个生日过得确实是太杯催了。
想他先是被叉烧五顶撞了一回,跟着又被此活宝搞出来的劫狱事件气了个半死,然后又被刺客吓了个半死,再来是令妃落水让他郁闷了个半死,但最具杀伤力的,还是叉烧五竟然离宫私奔,抛弃了他的信任和厚爱,抛弃了皇子的地位和名誉,只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民间女子。
有子忤逆,真是气死了都要活过来,但是这事儿又不能立刻发作,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只有忍了下来,等到对此一无所知的太后给小心地护送回慈宁宫,钟粹宫的人散的七七八八了之后,面对着还来不及告退的皇后、夏雨荷和我,老乾终于爆发了。
事实证明,咆哮龙的杀伤力是很大的,但当我静静地看着他将屋子里所有能掀翻的桌子都掀翻,所有可以移动的瓷器都打烂,所有装饰的帘幕都扯碎之后,多少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压根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的夏雨荷的眼中也已经盈满了泪水,眼看着随时都要哭出来了。
只有皇后,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端坐在角落里,淡定地喝着茶,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当下,我忍不住在心中再一次地对皇后致以了崇高的敬意,果然是多年老夫妻了,看起来她已经百毒不侵了,看这气质修炼的,实在是太沉稳了。
老乾发了一阵疯之后,慢慢地安静下来了,皇后轻轻将茶杯放下,让身边伺候的容嬷嬷给老乾上了一杯凉茶。
老乾犹不解气,顺手将那一杯茶打翻,皇后一副早知道你就会如此的样子,不慌不忙,又让容嬷嬷重新倒了一杯,这一次方才是温的。
看着老乾虽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这一次却并没有把茶打翻,他拿在手中愣了一会儿,终于喝了一口,皇后这才慢慢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道,“皇上,您现在可消了气儿了?”
老乾还是气鼓鼓地,“消气儿,朕都要被他们给气死了。皇后你是知道的,朕曾经多么地疼爱和器重这个儿子,他真是太让朕伤心了。”
皇后了然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老乾的肩膀,柔声道,“臣妾知道,永琪他年纪还小,又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燕子所迷惑,一时间感情用事了些,才会如此的。”
老乾气愤地道,“真是气死朕了,他喜欢跑就让他跑吧,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好了。朕看那小燕子也挺天真可爱的,怎么竟会教唆朕的儿子私奔?真不知道令妃是怎么教她的,还跟朕保证说还给朕一个淑女呢,害的朕自己的孩子都没了,真是不知所谓。”
皇后淡然一笑,“皇上,令妃最近确实是费了很多心思,这一回龙种都没保住,还出了这样的事儿,听说刚刚还不慎落水了,实在是凄惨啊,您这样说,她大约又要伤心了。”
老乾听了这话,更气了,“她的心思都用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了,皇后,你以后可要多提点一下她,不要什么事情都乱插手。”
皇后应了一声,又软言安慰了他几句,方才告退了,老乾因觉得什么心情都没有,看看天色又实在是太晚了,便令我今日住在储秀宫,然后自己一个人气鼓鼓地回宫就寝了。
我谢了恩,便陪着被吓得梨花带雨的夏雨荷回了储秀宫,开解了她两句,又叮嘱了金锁好好照顾她,便也回偏殿睡了。
次日清早起来,刚吃过早餐,就见皇后那边的一个嬷嬷来传话儿说,皇后娘娘请我和夏雨荷一起陪她去慈宁宫请安。
一起赶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收拾整齐了,我同夏雨荷跟她见了礼之后,便随她一起去了慈宁宫。
太后见了我们,自然很高兴,拉着皇后坐在身边,少不了又关心下她的身子可好,昨儿吓着没有,请了太医看了没有之类,又赏了一堆东西紧着人送去了坤宁宫。皇后一一回了,谢了恩,看太后兴致不错,少不了又陪她闲聊了几句。
叉烧五离宫这件事儿本来是瞒着太后的,因为早晨没有见到他来请安,太后还问了一问,因着老乾的缘故,皇后不好明说,只有帮着搪塞了两句,也就过了。
跟着又是令妃落水的事儿,因上回她没轻没重地搞掉了龙种,这一回又不知所谓地成了人质,放跑了刺客,太后对她的态度已经跌落至谷底,例行公事地问了问,压根就没有提什么看望慰问的事儿,还语重心长地对皇后道,虽然最近身子不便,但后宫的事还是要心中有数,那些不规矩的妃子,该治办还是要治办。皇后会意,恭顺地应了。
太后很高兴,因怕皇后累着,便赶紧命人小心伺候着皇后回宫休息了。回过头来又拉着我闲话了一会儿,便命人上茶,赐了座,又开始跟夏雨荷讨论上了什么佛法,什么智慧了,我在一旁陪坐,喝着太后珍藏的名茶,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我将睡未睡的当口,愉妃哭天抹泪地来了,见了太后便一个头磕在地上眼泪汪汪地道,“皇太后,请您救救永琪吧。”
太后大惊,赶紧问道,“永琪出了何事?”愉妃当下把叉烧五私自离宫的事儿说了一遍,又俱言老乾不准追回来的决定,情真意切,说到动情之处,真个是声泪俱下。
听说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瞒着不报,当下太后也怒了,也不多说,立刻带着众人起驾去了乾清宫,我和夏雨荷自然也没有跑脱,随着太后、愉妃同一堆太监宫女嬷嬷一起浩浩荡荡地往乾清宫杀去。
老乾下了早朝回来了,朝服还没换,正眼角红红地同旁边皇后说着什么。一眼看到太后来了,赶紧胡乱擦了两把眼睛带着皇后过来请安,赔笑道,“今儿朝中有事儿,还没来得及过去慈宁宫给皇额娘请安,还望皇额娘恕罪。”
太后很生气,冷笑道,“皇帝言重了,哀家知道你朝务繁忙,因而这宫里的事儿哀家本想多出点儿力,没想到,皇帝百忙中,还似乎很是游刃有余啊。”
老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一旁的皇后眼尖,一眼见到愉妃跟在后头,又见太后明显很不悦的脸色,想必心中立刻便了然了。当下赶紧轻轻拉住老乾的衣襟,使了个眼色,老乾这回也明白过来了,赶紧过来同皇后一左一右地过来将太后扶住,好言赔罪。
老乾的态度很恳切,皇后又在中间打圆场,无非说什么老乾不是存心隐瞒不报,只是怕太后担心云云,说什么不认他,不找他,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请老佛爷不要放在心上之类。
太后这才慢慢地消了气,淡淡地说了句,“别嫌哀家唠叨,永琪再不对,也是皇室血脉,这么由着他糊涂可不行,依哀家看,还是尽早派人把他接回来为好。”
老乾昨儿不过是在气头上,才发狠话说当没有了这个儿子,事后心中肯定也有点后悔,今儿见都惊动了太后了,正好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赶紧唯唯诺诺地应了,说马上派人去办不提,一面又赶紧让人上参茶,请太后坐下稍事休息,消消气儿。
太后见事情也圆满地解决了,自己的权威也还在,心中那口气儿这才顺了,便由着众人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参茶,预备闲话两句,有点儿开玩笑似的说,“以后这有什么事儿,可不要再瞒住哀家了。”
老乾猝不及防,便有点发愣,还没有等他做什么掩饰,太后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又见他通红的眼眶,当下又有些紧张地道,“发生何事了?皇帝的眼睛怎么红了?”
老乾同皇后对视了一眼,又看太后的怒气隐隐又卷土重来,只有无奈地上前禀告到,“禀皇额娘,愉亲王,前儿薨了。”
太后听了这话,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打翻,急问道,“什么??他怎么会薨了呢?”
老乾红着眼圈道,“准噶尔那边一直不怎么太平,这几日想是叛军又有什么动作了,愉亲王奋力迎战,不敌,战死沙场。愉亲王妃听了信儿,也殉了情,跟着去了。”
听老乾这么一说,太后的眼泪也下来了,自言她旧日还是妃子的时候,跟愉亲王的母妃关系就不错,愉亲王母妃薨了之后,也把他托付给她抚养,因而她其实挺喜欢先帝这个儿子的,一直疼爱有加,基本上当自己半个儿子了云云。这一回猛然间听得这个噩耗,心中不由得大恸,又听说愉亲王妃也殉情跟着去了,眼泪立刻都流下来了,想了一回,抓住老乾,颤声问道,“那晴儿呢?晴儿如何了?”
见老乾哽咽中有些茫然,皇后便替他回了,“回老佛爷的话,晴格格还在愉亲王府呢,因还带着孝,不好入宫,臣妾已经派人去伺候着了,预备那边后事办完了就带她来宫里。”她顿了顿又说,“想这愉亲王为国捐躯,王妃忠贞殉死,实在是可歌可泣,晴格格年纪尚幼,臣妾斗胆请太后恩准,将她接到宫中抚养吧。”
太后用帕子擦着眼睛,颤声道,“就依皇后说的办吧,现在再多送几个可心儿的人去伺候着,等过几日,丧事办完,就接她来宫里陪着哀家一处儿吧,小可怜见儿的,她还没满十二岁吧?”
皇后娘娘回道,“太后老佛爷说的是,要是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这晴格格是秋月间生人,现如今,还没过十二的生日呢。”
太后想想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失了双亲,少不了又哭了一场,大家劝了一回,好不容易劝得好些了,便赶紧小心伺候着给她送回慈宁宫了。
老乾如释重负,心中对这忠良之后如此安排十分满意,觉得总算是对战死沙场的兄弟有了交代,又念着皇后这一回帮了他的大忙,对她那雷厉风行的性子的优点有了很大的体会,看着皇后的眼神儿就难免温柔了几分。
皇后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估计在她看来,这都不叫什么事儿,而且,最近她实在是活的风生水起,儿子好好地在肚里,情敌惨得不能再惨,太后和老乾也对她宠爱有加,身为女人,也就没有什么其他求的了。顺手做点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夏雨荷最是个圣母的,听着这凄惨的遭遇少不了又掉了几滴眼泪,我陪着她跟老乾和皇后又闲聊了几句,便告退回了储秀宫,一起用了午膳。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我心中顿生无限唏嘘,这几日刺杀的刺杀、私奔的私奔,战死的战死,在这多事之秋,终于能吃顿安稳饭了,已经可算是不容易了,只是不知道,晴格格的到来,会给这个皇宫增添点什么插曲了——
作者有话要说:精疲力尽地爬上来~~飘走……晚饭还米吃呢……55~~过会儿来回亲们的留言。[书__客__居_免费_提供_更新_ht_t_]
48、无心插柳
过了些时日,宫里头又一次宣我进去,言说太后传召。我一路走,一路上已经听说,皇上派了福伦主抓叉烧五私奔一事了。因着福尔泰的搅合同小燕子的胡闹,老乾本来很想要治他个管教不严、纵子妄为之罪的,但由于寿宴上福尔康的活跃,虽然最后也没有能做出什么实质上的贡献,可他实在也是被砍了几剑光荣负伤,也勉强算是护驾有功,于是功过相抵,暂不追究。
但这皇五子私奔出宫的事儿,可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可以拿出来明说的事儿,于是便不好宣挂画像,公开寻人,福伦等人只有暗自查访,故而进展十分缓慢。福伦三天两头便被老乾拎到宫里训斥几句,可怜他素来圆滑,竟会被子女拖累,实在是可怜。
另一件大新闻是令妃娘娘给隔离了,那天她落水之后,躺倒了就一直没起来,每天烧得迷迷糊糊地,这几日开始昏睡出水疱,不知道是染了什么病,因近日老乾同太后都不怎么待见她,随便地找了太医给她看了看,听说病情有些反复,顺便就给隔离了。
我迈步进了慈宁宫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围坐了一圈,当中一个小小的姑娘端坐在太后身边,跟太后两个人正哭的稀里哗啦,但依然十分端庄的模样,心知,那便是晴格格了。
周围那几个小姑娘看起来也有些眼熟,大概是其他亲王的格格,宫里头的四格格也混在其中,太后见我过来,十分高兴地道,“紫薇,来,这是晴儿,以后就跟我住在这慈宁宫了,你们年岁相仿,以后可以常来慈宁宫一处玩玩。”
我应了一声,告了座,仔细打量时,见那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双目含泪,但依然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模样,心中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一出天雷的“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于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道,这孩子不错,可千万别白瞎了,配那鼻孔君实在是可惜了。
当下对着她微微一笑,寒暄了几句,觉得她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家逢巨变,也挺惨烈,难免便比同其他人应酬时多了几分真诚,她虽然年幼,但却很聪明,自然很快便分辨出来我待她同其他格格们待她有点不一样,自是格外地同我亲近些。
太后见了自然很高兴,她平日里再彪悍内心底也如普通老人家一样,都爱热闹,平日里虽然有四格格在宫里常来请安,但她素来比较欣赏我的懂事儿能干,眼下又来了个冰雪聪明的晴儿,一下子有几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陪着,她一时间也如同返老还童了一般,十分地精神,当下留了我们几个吃饭,东拉西扯地大半天就过去了。
一晃就快到了晚上,我看时候不早便想告辞回夏府,偏生太后找了个晴儿刚来,害怕认生的借口把我留下了,于是,事情的结果就变成了我同晴儿被拖到慈宁宫的偏殿里,准备同榻而眠。
因为不管是现世还是穿成夏紫薇,我都是独生子女一名,从小就一个人呆习惯了,还真没有什么跟同龄人睡一起的机会,所以不怎么习惯之余,还有点新鲜,翻滚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反倒是晴儿因父母新殁,心情悲痛,冷不丁又换了个新地方,在床上翻动了半夜都没有怎么睡着。
一连三天,我都住在宫里,总算是圆满地完成了陪同以及摸底任务,这晴儿格格,不折不扣地是名淑女,大概是从小家教甚严,被她那个以自杀殉情为美德的王妃娘亲自管教,严得都有点过了,如今又进了这宫里头,自然比不得原来在自己家,跟着太后,言行举止肯定要处处小心,再养上几年,还不一定会端庄成啥样了。可以想见将会是太后的翻版了。
我其实挺敬佩这种人的,但真得看到继续养成的经过,也着实觉得很无趣儿,人生本来就短暂,这么一弄简直就一点意思都就没有了。
正在无聊的时候,老乾很及时地派人把我找了去,我于是赶紧挥别了太后,急匆匆地跑到了承乾宫,还没进门就见福伦正跪在地上,老乾在一旁烦躁地走来走去,想起啥来便训斥上几声,他也不敢抬头,只是伏地请罪。
直到高公公进去通传说我到了,他才终于歇了口气,挥了挥手令福伦退下,便宣我进去了,简单地说明了目的,果然,是为了叉烧五。
叉烧五离宫出走已经有一个来月了,福伦领人多方查访却依然杳无音信,太后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几乎每天都来问,老乾被烦的不行,只有找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言下之意是想我跟着一起去找了。
我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还真当我是救火先锋了,不过这两天在宫里头呆的时间也确实是长了,出宫玩玩儿也好,当下也没有怎么推辞,直接跟他说会全力配合福大人去找人,便在他欣喜若狂的目光中告退了。
回到夏府,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便开始了寻人的路途,福伦急得很,一大早就等在了门外,我看他那样子,便提议兵分几路,分头寻找。
他沉吟了一下,觉得也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带着一半的人马走了,我又将分给我的那一队兵士又分成了几个小组,嘱咐他们一定要深入到大街小巷,暗暗地细细查访,切不可走漏了风声,傍晚,再回来原地汇合。
众兵士得令而去不提。
终于恢复成单身一个人的时候,我悠闲地走进了一家茶馆,轻车熟路地爬上二楼找了个包间,点了一杯香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桌边,
打起了瞌睡,这生活真是安逸啊,叉烧五什么的,见鬼去吧,他们乐意在哪儿猫着就在哪儿猫着好了,再拖上几天,自己受不了了自然就跑回来了。
美美地打了个盹儿之后,我准备结了茶钱,好下楼去逛逛,还没等站起身,就听见楼下一阵喧哗,夹杂着桌椅板凳的咣当声、男人的呵斥声同女人的尖叫声,心知,肯定是又碰上什么斗殴事件了。当下也不急着走,趴在窗子边看时,不一会儿的功夫,茶楼里便推推搡搡地跑出了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不是特别高大,但很结实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大而有神,有一种倔强的光,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另一边是个一身锦衣华服的公子,长得还不错,可惜满脸狞笑,摇着一把折扇,手下带着几个恶奴,一付典型的纨绔子弟造型。
我看这形势,估摸着又是什么有钱恶少为富不仁,调戏民女却被穷小子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桥段,忍不住四处张望,那个民女呢?受害的美女呢?去哪儿了?
找了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美女的影子,那两方人马已经又对峙上了。
我饶有趣味地趴在桌上看,顺手把还没喝完的茶又斟了一杯,大约是前一段时间,在宫里的生活太多姿多彩,反衬得最近生活过得太无聊了,我的八卦魂熊熊燃烧了起来,仗着内功不错,耳力颇佳,一面喝茶一面兴冲冲地当肥皂剧看,继续猜测这俩人是为了啥对峙的。
那恶少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上面一朵恶俗的牡丹险些闪花了我的狗眼,但见他狞笑着开口喝道,“熊黑子,本公子说过,叫你滚回那个鸟不拉屎的海拉尔去,你听不懂么?非要本公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熊黑子,我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这也太狠了,人不就是长得黑了点嘛,一个男人要那么白做啥?拜叉烧五同福氏双傻所赐,我最近是见到个白脸男人就忍不住抽搐,男人嘛,还是不要长得太白比较好,真像那几位一样,会被误会成小白脸地。
当下我稳了稳心神,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非常期待地继续探头望去,就等着听那位熊黑子同志如何反驳了,没有料到,此名同志面无表情地静静伫立,一声都不吭。等了半响,依然如是。
心中免不了十分失望,依照我的性子,这个时候应该先是一顿破口大骂,然后再上去一顿胖揍才对。怎么这位很有熊黑子派头的老兄竟然会沉默以对呢?真是令人费解啊。
因为自己的挑衅没有得到预期的热烈回应,恶少的失望度显然比我的大多了,他又把刚刚那段话换了个说法,增加了点狰狞度同鄙视度,重新说了一遍,但遗憾的是,对面的黑兄依然没有反应,于是恶少终于恼羞成怒,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再发发善心,好好教训教训你吧。”
于是那几名恶奴立刻如同见了肉的疯狗一般嘶吼着一哄而上,我摇了摇头,扶额道,原来竟然是精力充沛的青春期少年们单纯的没事找茬游戏么,真是无聊啊,枉费我期待了这么久,还以为是英雄救美呢,至少有美女可以看,而且足够狗血,可以逗我开心。
当下便没有了继续旁观的兴致,站起身下楼结了茶钱,径直走出了门,刚好看见那位黑兄把最后一名恶奴摔倒在地,手法干净利落,但又不似普通的武术流派,竟像是蒙古摔跤的样子。真个是摔人如同扛米袋子一般,且不论那个漂亮无比的姿势,但说那一把力气就很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我当下便愣了一愣,这一会儿的功夫,恶少已经狼狈地甩出经典台词“你等着瞧,我跟你没完,我还会再回来的。”然后带着恶奴们跑路了。那位少年见了我,却径直迎了上来,先是呜哩哇啦一顿蒙古话,见我似懂非懂的,他有点急了,憋了半天才用非常生硬的汉话说了句,“那天,巷子,谢了。”
我依然没有十分明白过来,他无奈地抓了抓头,憨厚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到腰间摘了一把匕首给我,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便跑走了。
我捏着那一把有着花纹精美的皮套子的匕首,有点茫然,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福尔泰下跪那条巷子里,被人群殴地就是这位兄台,而且看这个样子,估计原因多半跟他出众的样貌同独特的语言有关。
当下擦了一把冷汗,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拎着那东西往约定的汇合地点走去。刚过了拐角,就见一个不明物体飞速冲了过来,迅速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