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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22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做工有些粗糙的大红色长裙在我身上比了比,老妇人笑得满脸的褶子,“这可是我年轻的时候结婚穿的,一直压在箱子没舍得穿。”

    我道了谢,伸手接过,回到房里换下了那一身白色的衣裙,那是王允为我准备的殓服吧。虽然那裙子不大合身而且样式怪异,但总比穿着那殓衣强,一日穿着它,我心里便是一日的疙瘩。

    屋里没有镜子,我比着兰花指,龇牙咧嘴地扯下束着我长发的白色发带,受了伤的指尖立即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拢了拢头发,我走出屋去。

    “姑娘,粗茶淡饭的,不嫌弃就一起吃吧。”那老伯笑呵呵地道。

    我一眼便看到桌上摆着一窝香喷喷的梗米粥,便也不客气,坐下来吃了。天知道,我被关在那个莫明其妙的墓室里,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如果再困下去,我大概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缺氧而死,一个是被饿死。

    其实在我看来,被饿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梗米粥是记忆里这副躯体小时候经常吃到的东西,很长一段时间,某人都是靠这个将我喂大的。

    “婆婆,屋子里的那衣服我不需要了,你留着扯了做抹布吧。”急急地喝了一口粥,我有些含糊不清道。

    那老妇人忙点头称是。

    “姑娘,你刚刚跟我说马,我去问了一下,西村王家有马,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借。”那老伯道。

    我微微一愣,忙点头,“好”,当务之急,我需要尽快回洛阳。

    那老妇人闻言,横了老伯一眼。

    我知她的用意,一手摘了左边的耳环,放在桌上,“这个应该够付马钱。”

    那老妇人忙放下碗,立刻又变了脸,忙催促老伯,“快去快去,人家姑娘看起来有急事。”

    老伯被催着摇了摇头,放下碗出门去。

    我也不言语,只默默吃着梗米粥。

    “阿瞒,是阿瞒吧,都长这么高了。”门外,忽然响起了老伯欣喜的声音。

    阿瞒?我噎了一下,轻咳。

    “伯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小侄遇上些麻烦,不知可否在此暂避一下宿?”

    “我与你爹是结拜兄弟,大概也知道一些,你父亲得了消息已经举家去陈留避风头,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那老伯压低了声音,“如今朝廷遍布文书,四处捉拿你,这里偏得很,也安全。”

    “多谢伯父。”说着,二人一同进屋。

    我手里拿着碗,惊愕地看着进屋而来的男子,他一身明紫色的长衫。

    曹操?

    呵呵,原来他说的吕姓人家便是这户人家,真是冤家路窄啊。他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一只尚在滴血的肥兔子。

    见到我,他也微微一惊,长目微眯。

    “你们认识?”那老伯很是讶异。

    “嗯,认识。”薄唇微抿,曹操微笑。

    “呵呵,不知道姑娘认识阿瞒啊”,那老伯笑道,愈发的亲近起来,“老头子我叫吕伯奢,是阿瞒他爹的结拜兄弟。”

    “说什么说,还不快点吃饭,说话就能填饱肚子,你们都别吃了。”那老妇人忽然皱眉,开口嚷嚷道。

    吕老伯面有难堪之色。

    曹操倒不介意,挨着我坐下,盛了粥便吃。

    “阿瞒难得来,没有酒怎么成”,吕老伯忽又道,“正好姑娘要买马,我去西村,顺带买些酒晚上回来喝。”说着,见那老妇没有反对,便出了门。

    吃了早饭,我一个人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以为你怕我捉了你去威胁董卓,所以开溜了呢”,曹操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怎么还让我撞上了?”

    “我以为你嫌我累赘,便丢下我一个人偷偷潜逃了呢”,转身,看着那双狭长的眸子,我粗嘎着嗓子反唇相讥道。

    “嗯,是啊,是有这个打算。”曹操煞有介事地点头,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指尖的伤口微微吃痛,我皱眉,正欲抽回手,却看到了他手上的药膏。

    “你的肥兔子呢?”乖乖任由他帮着上药,我想起了那只被他拎进门的倒霉兔子,我问道。

    “本来想给你烤兔子肉吃的。”曹操耸肩,一脸的惋惜。

    “现在烤也一样。”我的劣根性发作,馋虫又上来了。原来之前他离开是去打野味去了啊。

    “果然跟郭嘉说的一样”,抿唇,他笑。

    “一样什么?”我好奇得紧。

    狭长的眸子里添了一丝兴味,他道,“一样贪吃。”

    “那个臭书生!”我咬牙切齿,随即又问,“他在哪儿,身体好些了没?”

    “一直操心着,身子骨也难壮得起来”,曹操微微皱眉,“我正好有事交待他去办,便让他留在了洛阳,也省得他跟着我到处颠沛流离。”

    “你是刺杀董卓失败,反而被追杀吗?”我粗嘎着嗓子道。

    上了药,曹操拿干净的布将我的手紧紧包裹起来,答非所问,“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很奇怪,居然在这里也能遇上你。”我笑了起来,顾左右而言其它,在曹操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红衣女子。

    “是很奇怪”,曹操点头,“这身衣服好奇怪……”

    甩甩被包成棕子状的手,我拎了拎已经有些褪色的红裙子,笑,“比一个活人穿着殓服还奇怪么?”

    曹操看着我,挑了挑眉。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年青的男子,长得黝黑壮实。

    “阿瞒?你怎么来了?”那男子见到曹操,大笑着走上前来。

    “吕大哥,暂时要麻烦你们了。”曹操也笑着道。

    “这位是?”那男子回头看到我,奇怪地道。

    曹操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想怎么表达我的身份。

    那男子却是笑得一脸暖昧,“知道了,知道了”。

    我知他想歪了,也懒得解释,反正出了这道门,谁也不认识谁。

    “姑娘家嘛,会过日子最重要,长相不是主要问题”,说着,他又又作聪明地补充道。

    我淡淡扫他一眼,他忙闭了嘴进屋。

    曹操笑了起来。

    “笑什么?如此景况,你还笑得出来?”我没好气地道。

    曹操只是看着我,笑,“你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我白他一眼,“当务之急,好好想想如何自救吧。”

    “不如我带了你去要挟董卓?”曹操打量着我摸了摸下巴,“这个主意不错。”他考虑一般道。

    “是啊,真是个好主意。”觑他一眼,我粗嘎着声音开口,“只是不知道一向精明的曹大人,你如何会冒然做出刺杀那般危险的举动?”

    “因为,董卓是乱臣贼子啊,天下有志之士,人人得而诛之。”笑,曹操道,只是看那神情,哪有半分认真。

    我却是心里一揪,有些难受起来。

    “董卓的做法其实没有那么离谱,残暴在这个乱世又算什么,天下残暴之人又岂是他一个?他只是中了王允的计谋成了一个众矢之的的笨蛋而已。”看着我,曹操忽又淡淡道。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是在安慰我吗?

    “董卓恶名在外,想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卿,但却无一人敢真正动手,因为虽然吕布双目失明令董卓损失了一员大将,但他身边的护卫不下百人,想杀他无疑是去送死。”

    “那你又为何?”我无比好奇这个历史上刺杀过董卓的枭雄此时的心里活动,于是采访道……

    “王允来找我,他给我一把宝刀,想借由我的手来杀董卓”。

    “你会这么听话?”我表示怀疑。

    “我没有反对的余地,我若反对,便是表示对这刘家的天下有异心,国难当头,不为所动,如此必为天下所不耻”。淡淡地,曹操道。

    “所以?”看着他,我继续努力挖一个大独家。

    “王允很聪明,他喜欢步步为营,只是凡事都像一把双刃剑,有它的两面性,换个角度来说,若我真去刺杀董卓,我便是正义之师,既然师出有名,天下那些自诩为英雄的人物必然对我刮目相看,局时,只要我登高一呼,来投奔我的人马必然源源不绝,何愁大事不成?”看着我,曹操笑得狡诈。

    这个人,在我面前,似乎从来不掩饰他的心机。

    我从来未见过有人连j诈、狡猾、残忍都可以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但若真去谋刺董卓,最好的结局也只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而我,还不想死。我只需带着宝刀去太师府走一遭,然后便逃之夭夭”,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曹操笑了起来,像狐狸一般,“畏罪潜逃,董卓必然对我起疑,定会下令捉拿我,而我,便一跃成为了为保汉室天下不遗余力的大英雄……”他说得陶醉。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抽搐,原来这才是真相啊……

    “王允,充其量只是个奴才”,曹操靠着一旁院子里的树,面朝阳光,薄唇轻扬,“一个对皇室愚忠的聪明奴才”。

    我微微一愣。

    “而我”,明紫色的长衫挟带着天生的霸气,令人不敢正视,“要天下归心”,他说。

    我知道他没有吹牛。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哪知有一日,曹操二字会名留青史,尔等都将死无葬生之地。”微微扬唇,曹操看着我,狭长的双目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第二卷:江山美人 洗温泉笑笑弄巧成拙起疑心曹操血洗吕家(上)

    我怔住,那是那一日,在洛阳城外,我被那黑衣人逼急了吼出来的话,想不到他还一直都记得。

    “你的眼光真不错。”见我抬头着,张着口,傻傻地看着他,曹操笑道。

    我仍是发怔。

    “不如,我打下半壁江山来送你,如何?”挑了挑眉,他看着我,颇有几分暖昧不明的味道。

    抬手合起下巴,我笑镇定,“小女子这副尊容可配不起您的半壁江山。”

    “走吧,没有半壁江山,我带你去后山”,大笑着,他拉住我的手腕便走。

    我被他拉着走,口中直嚷嚷,“去后山干什么?”

    “洗澡,这后山有一处清泉,冬天还是温温的,十分的奇特。”拉着我一路出了院子,曹操笑道。

    “洗澡?”我有些心痒痒,他说的,该不是温泉吧?坟墓里泥土的腐败气味在我身上挥之不去,纵然是换了衣服,也依然说不出的难受。

    穿过一片小树林,便到了后山。泉水淙淙,雾气缭绕,天渐虽然渐寒,但那些不知名的树木却依然青翠欲滴。

    当真是一处世外桃源!纵然外面的世界早已浸染了血色,但这里,却是嗅不到一丝的血腥味,只一味静得喜人。

    “不错吧。”说这话的时候,曹操颇有几分自得。

    “嗯,不错。”我点头,然后斜着眼睛觑他。

    他也看着我。

    大眼对小眼。

    半晌。

    “还不走?”我终于沉不住气了。

    “为什么?”茫茫然,他问。

    “你带我来洗澡的,不是吗?”

    “是。”

    “男女授受不亲,不是吗?”

    “是。”

    “那你还不走?”挑眉,我下了结论。

    “走?你就不怕我再偷偷折回来,躲在哪里偷窥?”扬唇,某君笑得暖昧。

    仔细一想,也对,如果他不在我面前,不定躲在哪里偷看呢。

    “你就在这里,转过身去。”想了想,确定了万全之策。

    微微一愣,他大笑着转过身去。

    我瞪了他宽阔的背许久,终于按捺不住温泉的诱惑,轻手轻脚脱了衣服,便一溜烟儿地钻进了泉水里。

    与那一日护城河水的冰凉刺骨不同,这水温暖得令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异时空的温泉公园……

    轻呼了一声,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那些从坟墓里带出来的怪味儿都被洗掉了。

    “洗好了没?”半晌,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早呢。”随口应了一声,我泡在温泉里连动一下都嫌懒。

    他百无聊赖地盘腿背向坐下,“你会回洛阳吗?”他扬声。

    “当然。”不假思索,我随口便答。

    “那……你猜我会不会放你走呢?”低笑,他的话有几分危险。

    我舒服地坐在温泉里,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不想身份,不顾立场,没有敌我关系,没有利益冲突,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我不想破坏这份美感。

    “快点出来吧,过了正午,池子里会有蛇。”他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我微微一僵……蛇?

    第一时间,我想到某条白眉腹。

    突然间,手臂仿佛碰到了什么滑腻的冰冷物体,那仿佛丝绸的触感令我毛骨悚然。

    没有这么神吧,说什么来什么?

    “曹……操……”僵直了身子,我从破锣嗓子里挤出一丝暗哑的呼救声。

    感觉到身后的异动,曹操身形未动,手臂轻抬,一根尖细的树枝便掠过水面,将那恶心的物体挑离温泉,直直地钉入对岸边的树根上。

    “没事吧。”身子未转,他的声音稳稳传来。

    我惊魂未定。

    没有恶俗的穿帮场面,至使自终,他都未转过头来。

    君子,是不是用来形容这样的男人的?虽然平时看他的言行与“君子”这个名词全然不搭。

    “没事。”稳了稳心神,我回答他,复又心生疑窦,“你知道这里有蛇?”

    “嗯。”

    “一早就知道?”

    “嗯。”

    磨了磨牙,我额前青筋毕露,“那为什么没有听你跟我说起?”所幸他看不到我可怖的神情,我十分温柔地开口。

    当然,我这副破锣嗓子即使温柔,也相当恐怖。

    “这些蛇是无毒的。”背对着我,曹操说得理所当然。

    我却听得一肚子火大,他是故意的!

    “没事便快些穿了衣服出来吧,这泉水虽好,但周围总有一些蛇窟,一旦过了正午,这些奇怪的蛇便会出没”,顿了顿,他又道,背影可疑地轻颤。

    咬牙,我起身穿衣,注意到对面的树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蜂巢,那被曹操一树枝钉死在树根处的倒霉蛇正软趴趴地挂着。

    只穿了里衣,我弯腰十分优雅地捡起一块泥疙瘩,抬手,瞄准,泥块程抛物线直飞出去。

    “嗡……”正中目标。

    蜂巢应声落地,愤怒的蜂群一下子飞了出来,黑压压一片,我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忙快速地憋了口气,一个猛子扎里水里。

    “啊!”惊叫一声,某个一贯雷打不动的家伙跳了起来。

    我躲在水里,好整以暇地想观赏他被蜜蜂蜇的全过程。女人的报复心理是很恐怖的,但等下你被蜇成猪头,我再跟你讲,“蜜蜂是无毒的……”

    正想得美好,身边的水流忽然波动了一下,转头,我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狭长双眸。

    “你……”,我大惊,刚张口,便漏了一口气,水一下子涌进口里,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吧,我这就是了。

    我捂着口鼻,想上水面上唤口气,可是水面上盘旋的蜜蜂令我望而生畏。

    算了,猪头就猪头,总比闷死在水里好……

    正在我鼓起勇气准备迎接蜜蜂的亲吻时,忽然感觉手微微一紧,顺着水的浮力,便一下子被扯了下去。

    正在我迷糊间,唇上一软,我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在我面前放大的脸庞……

    带着他口腔味道的气息渡进我口里,我只能死死瞪着他,他的眼里分明带着笑意。

    该死的,他在笑我,笑我弄巧成拙,报应不爽……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被拖上岸,蜜蜂的嗡嗡声早已不知所踪。

    “还在陶醉?”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耳边响起。

    我条件反射似地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那张看似温文儒雅的狐狸脸,牙齿咬得“咯嘣”响。

    为什么人家女主穿越时空那都是人工呼吸救别人!从此轰动一时,艳名远播……而我,为什么居然要一个早已作古的家伙人工呼吸来救?!

    他一身湿嗒嗒的模样,如落汤鸡一般,一身明紫色的长袍都贴在身上,居然有些狼狈。

    “生个火吧,这副样子会着凉。”他上前一步,笑着建议。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心里挫败到了极点,一身里衣因为被水沾湿全裹在了身上,将我的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

    强作镇定地转身,我披上放在一旁的干衣服,看着曹操捡来枯枝,生火。

    光裸着上身,露出麦色的肌理,曹操坐在我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旁燃着火堆,他的衣服被架在一旁烘烤。

    打量着他结实的身子板,我眉毛挑得高高的。

    “你的衣服也该烤烤。”见我盯着他直瞧,某君笑道。

    “多谢提醒,我的衣服已经干了。”我平静地陈述。

    天气虽然已近初冬,但在这个山里,却是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

    “你把那条蛇剥了皮洗洗吧。”盯着对面那条被钉在树上的蛇,肚子里饿得发慌,终于,我发话。

    曹操诧异地看我一眼,仿佛是我是怪物似的。

    也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女人口中讲出来,的确有些怪异。

    但他也真的站起身,到对面拔下那钉在树上的树枝,将软趴趴的死蛇拎在手里。

    我也站起身跟了过去,捡起刚刚被我砸落在地上的蜂巢,用手指挖了些蜂蜜放在口中。

    真好吃,我微微眯起眼,刚刚的怨愤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民以食为天,这是至理名言。

    于是乎,为了一饮口腹之欲,我鄙弃前嫌,让他把蛇洗净了架在火上烤,蛇身上满满抹了厚厚一层蜂蜜,光闻那味儿,我的口水便已经快泛滥成灾了。

    第二卷:江山美人 洗温泉笑笑弄巧成拙起疑心曹操血洗吕家(下)

    “好了好了,可以吃了。”我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肉来丢进嘴里,然后甩着手直呼烫。

    咀嚼了几下,我立马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曹操扬眉看我,似笑非笑的。

    “好吃。”我点头,继续咀嚼。

    “真的?”他表示怀疑。

    我抖了抖眉毛,真是聪明得讨人嫌。

    “真的,不信你尝尝。”我冲他笑。

    他认真地看我一眼,伸手拿过蛇肉,咬了一口。

    “如何?”我笑。

    “真难吃。”慢条斯里的咽下口中的蛇肉,他非常直白地告诉我。

    蛇肉和蜂蜜的搭配?呃,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过,但也算一种创新嘛,虽然……效果有待加强……

    “本姑娘第一回做菜,能吃到是你的荣幸!”我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大声。

    “第一回啊,难怪。”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我微微一愣,看着他把那看起来非常诱人,实则味道异常恐怖的蛇肉啃得干干净净。

    “让我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会良心不安啊?”抬头看我一脸呆呆的样子,他笑了起来。

    “知道难吃,你还吃?”我不雅地翻白眼。

    “饿了。”他丢出两个字,扔下一堆蛇骨头。

    吃了蛇肉,衣服也干得差不多,此时天也快黑了,想来吕老伯应该也已经买了马回来。

    有些依依不舍地,我们离开了后山,或者依依不舍的只有我。因为有时候,当一个人在经历了太多之后,总想着能归于平静,这后山,静谧得令我无法拒绝。

    回到吕家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还没回来?”我嘟囔着。

    一阵清晰的磨刀声从屋里传出来。

    手臂微微一紧,我被捂住嘴拖入了墙角的黑暗里。

    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曹操,却见他狭长的双眸中闪着寒意,与下午在后山的时候判若两人。

    心里微微一抽,我想起了某个典故。是曹操误会吕仁奢要杀他,故而痛下杀手吗?

    “别动。”我一急,拉下他捂着我嘴的手,“不要轻举妄动,看清楚了再说”。

    未发一语,他一把将我扣入怀中,手再度捂上我的嘴,紧得令我快窒息,无论我怎么挣扎也扯不下来,我的话他丝毫未听入耳中,手已经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我恨得直磨牙。

    “娘,爹还没回来?”房间里,隐隐有一个男声传来,是白天我所见的那个男子。

    “嗯,你先准备晚饭吧。”那老妇的声音。

    “阿瞒和那个姑娘呢?”

    “大概去后山了吧,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避嫌。”那老妇絮絮叨叨地。

    “今天在城里的时候,我在城里看到阿瞒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悬赏了万两黄金。”

    “万两黄金?”那个老妇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些。

    我几乎可以想像那老妇两眼放光的模样。

    “趁你爹没回来,你赶紧进一趟城,我去杀只鹅,备些菜,留下他。”半晌,那老妇的声音放低了些,又道。

    我在心里低叹了一声,知道徒劳无力,放弃了挣扎。

    “阿瞒从小同我一起长大,这样不太好吧,而且被爹知道了……”那男子犹豫起来。

    “你懂什么,阿瞒那小子定是做了错事才被悬赏,我们只是提供线索,有什么错?”那老妇道。

    真是嗜钱如命么?

    那男子低低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门微微响动了一下,有人推门出来。

    曹操一把将我推向一边,阴沉着脸迎面便大步走上前,刀口出鞘,寒光一闪,还未等那男子回过神来,鲜血便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我尖叫一声,瞪大双目,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口。

    “阿……瞒……”那男子面露惊恐,颈边血流不止,他伸手捂住伤口,那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还是从指缝间汩汩地涌出。

    曹操抿唇看着他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狭长的双目里一片冰凉。

    一只染血的手紧紧揪住了曹操的衣袍下摆,那男子大张着口,口中涌着血沫,“我没有……没有告密……”

    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他便歪着头倒向一边,只剩颈边的血还在缓缓地往外流,染红了他的身子。

    他的身后,是一片血色蜿蜒……

    就在上午,他还笑着同曹操打招呼啊。

    “我的儿啊!”门再次被打开,那老妇惊痛的声音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曹操握紧了刀柄,抬头看向那老妇,眸中寒意不减。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那老妇看向曹操,眼里满是嫌恶和恨意,“我儿对你仁至义尽,你却下手杀了他!”她大叫着,气得浑身都在打颤。

    曹操眼也未眨,一刀下去,那老妇的声音戛然而止,立刻横尸当场。

    她大睁着混浊的双目,死死盯着曹操,那样的毫无焦距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只一会儿时间,我便亲眼看着他结束了两条性命,心里是止不住的寒意。这个,才是真实的他吧。

    “阿瞒,今天我们爷儿俩要好好喝一杯。”正在怔仲间,身后响起了马蹄声,是吕老伯回来了?

    我惊恐地看着曹操握刀的手又紧了一下,忙转身大叫,“快逃!”

    那吕老伯看着我微微一惊,随即便看到了已倒在血泊里的妻儿。

    “你!”一手捂着胸口,吕老伯大惊失色,他断然不会想到他引狼入室,才一天时间便弄得家破人亡吧。

    狭长的双目里满是凛冽的寒意,曹操缓缓转身,看向吕仁奢。

    “你!”吕老伯气得浑身发抖。

    狭长的双目透着寒意,曹操便提刀上前,那刀刃之上,犹带了丝丝血迹。

    “你干脆连我也一起……”吕老伯老泪纵横,话还未完,便不敢置信地瞠大了双目,一头栽倒在地。

    他口中拎着的酒瓶随着他的身子一同坠落在地,发出“咣”地一声响,碎了。

    酒水和着血水,流了一地,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薄唇抿成一条线,曹操站在原地,从头至尾,他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回头看我,他白晰的脸上沾了点点血痕。

    “为什么要杀他们?我们明明可以悄悄离开的?他们明明没有真的要去告密!”空气中,酒的香味与血的腥味交融在一起,半晌,我终于沉不住气大叫起来。

    “吕大哥错在犹豫不决,我谋刺之名在外,大事未成,不能冒险”,他看着我,声音极淡。

    “那吕老伯呢?他对你那么好,他又做错什么了?!”我忍无可忍。

    “我杀了他妻儿,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他开口,声音仍是淡淡的,仿佛只是月下谈心,那三具横卧在血泊中的尸体,是错觉?“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薄唇轻启,他开口。

    我怔怔地看着身染血迹的他,这便是曹操呢,那个以微末之身,起兵靖难,讨董卓,伐袁术,杀吕布,降张秀,灭袁绍,征刘表,一手取得北部中国的统制权,南下后,又一举剿灭江东的孙权,一统天下,九合诸侯的一代枭雄……

    “有时候,有些人,必须死”,看着我,曹操的眼睛有些冷,“妇人之仁只会坏事”,他缓缓上前,逼进我,“吕伯奢不死,独活对他也是痛苦,你不要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那样……令我作呕……”

    我错愕地看着他,脸上沾着的血迹令他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你不是神,不要总是悲天悯人的地以为你可以拯救世人,到最后却什么事都做不了,只会添乱,董卓沦为不忠不义不是因为你么?”

    “吕布弑杀义父,改投董卓,不是因为你么?”

    “这天下,谁不可怜?你不是神,你谁也帮不了。”

    “你想改变一切,到最后却什么都改变不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甚至只会更糟。”

    “只会说,自以为有多强悍,其实心肠比谁都软,连条蛇都不敢清理,看看你的容貌,听听你的声音,你把自己弄成今天这副模样,你还不觉悟?”

    一步一步,他逼进我,声音冷漠似冰。

    我一步步倒退,不知道自己此时面上是何表情,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没有再逼近我,他折身从墙边拿了农具,开始掘土。

    我软软地靠在门边,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尽了一般。

    月色下,他在掘一个坑。

    泥土逐渐堆高,那个坑也越来越深,连他的身影都逐渐被隐没。

    许久,他从坑里跃了出来,抱起吕伯奢一家三口的尸体,小心翼翼放入坑内,神情竟有几分肃穆。

    我坐在墙边,怔怔地看着他一个人埋葬着冰冷的尸体,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那一身的明紫在月光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第二卷:江山美人 道不同笑笑扬长而去返洛阳子龙落难街头(上)

    低着头,那一袭明紫的身影在认真地洒土,仿佛在祭奠重要的亲人,仿佛此刻他所埋葬的人并非他亲手所杀一般。

    填了土,曹操缓缓回到我身边,一手拉着我的胳膊,扶我起来。

    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太久,我的脚有些麻,任由他扶着我,没有挣扎。

    他拉着我进了屋,神色依然平静而冰冷。

    “吃些东西,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该起程了。”从灶上的大铁窝里盛出仍冒着热气的梗米粥,他放了一碗在我面前。

    粥还是热的,可是煮粥的人,却已经丧生在他的刀下了,他还能咽得下去吗?

    看着碗里粘稠的粥,我没有动。

    屋里的烛火有些昏黄,间或发出“哔剥”的声响,火光应声便微微跳动一下。

    “你不该来这儿的。”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低叹。

    有些惊愕地抬头,我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一直不知道郭嘉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他又告诉了曹操多少关于我的事。

    “郭嘉……对你说了什么?”略略有些迟疑,我终于开口问。

    “何处来,何处去。”看着我,昏暗的烛火下,他的眸子深不可测。

    我看着他,不语。

    “你能看见我们的未来,对你而言,是一种不幸,既然知道是未来,就不要再妄图改变它,那样,只能是徒劳。”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如水一般清冽。

    原来郭嘉那小子是扮猪吃老虎啊,对我的来历竟是摸得一清二楚,下回逮着他,可得好好问问。

    怔了半晌,我吃吃地笑了起来,“是啊,我也这么想,历史就是历史,无论我怎么折腾,都不会改变……”笑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饭前,喝些酒吧”。

    那是在从司徒府逃离时,我连同百用解毒丸一起顺手扫入袖中的桂花酿。

    “酒?”曹操看着我,微微扬眉。

    “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拔开瓶塞,桂花酿的香味淡淡地弥漫开来,说不出的诱人,我笑道,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难听,“脂粉佳人,英雄美酒,古来如此”。

    倒了一杯,我递到他面前。

    “你猜,这酒里会不会有毒?”笑,曹操说得极其认真。

    我将酒杯靠近唇边,伸舌轻舔。

    他看着我,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酒对男人,如同胭脂对于女人,越英雄的男人越离不开酒,就如同越漂亮的女人越离不开胭脂一般。

    桂花酿果然是好东西,只一杯,便不省人事了。

    王允精心设计的桂花酿,好喝,却不能喝,那是醉生梦死吧。

    从在桌边,我看着倒在桌上睡着的曹操。

    那样一个纵横驰骋于历史的男子,现在可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伸手,我从他腰间缓缓拔出刀来,刀口划过刀鞘,发出锋利的声音,那明晃晃的刀口在烛火下泛着寒光。

    历史上,吕布便是该死在他手里的吧。

    抿唇,我咬牙,如果现在他便死了,那以后的一切是不是都便可以不存在了。

    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兵器,我闭上眼,只要这一刀挥下去,就什么都变了。

    许久,咬得我的牙齿都疼了,我的手还是僵在原处,没有挥下半分。

    终于,手中的刀颓然坠地。

    曹操依然睡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我却仿佛看到他在对我冷笑,他在说,“只会说,自以为有多强悍,其实心肠比谁都软,连条蛇都不敢清理,看看你的容貌,听听你的声音,你把自己弄成今天这副模样,你还不觉悟?”

    是啊,我终究是难成大事。

    可是曹操,这一刻,你该感谢我的妇人之仁,否则,你便身首异处了。

    转身,我头也不回去离开了吕家,牵走了吕老伯死前带回来的马。

    当然,走时,我没忘搜刮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银两,我需要盘缠,至于曹操,他那般厉害,盘缠那点小事想来该是难不倒他。

    “驾!”高喝一声,我策马扬鞭,连夜返回洛阳。

    一路披星戴月,我向着洛阳城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赶路。

    那一次,他生平第一次对我大吼,他说,“我在凉州痛彻心扉,你却容颜尽毁,受尽苦难……”

    他说,“我要坐拥天下,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要有足够大的力量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那一回,我哭着哀求,我俯首在他怀中,我哭着哀求他,“如果,你是因笑笑而兴起杀戮,那么现在,我求你再为笑笑放下手中的屠刀……”

    那一日,我答应董卓,即使是下地狱,也决不再离开他……

    仲颖,我绝不食言而肥。

    快到洛阳城的时候,坐下的马突然长嘶一声,狠狠将我甩下马背。幸好我滚落在一旁的草丛中,没有伤筋动骨。那马却已是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赶了一夜的路,它是活活被累死的。

    没有坐骑,徒步走到洛阳城门口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正午。

    磨破了鞋,一身的风尘仆仆,我进了洛阳城。

    洛阳城内人群熙熙攘攘,如往常般热闹。

    我却有些纳罕,曹操不是说董卓为了找我快把洛阳翻过来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以为至少,我会看到城门上贴着我的画像。

    一旁有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中年男人走过,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竟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嫌恶快步离去。

    我挑了挑眉,看几个路边的妇人三五成群地对我指指点点。

    低了低头,我苦笑,那一身褪了颜色,年代久远的大红色嫁衣已经很是奇怪,偏偏又赶了一夜的路,如今当真是狼狈不堪。

    第二卷:江山美人 道不同笑笑扬长而去返洛阳子龙落难街头(下)

    肚子不失时机地叫了起来,我抬手按住腹部,饿了。

    抬头四下打量了一下,适时地看到了一间客栈。

    “这里不施舍叫花子,去去去。”还没进门呢,便被一个伙计给推了出来。

    我不怒反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叫花子了?”声音破锣一般难听。

    那伙计一下子皱眉捂住了耳朵,“去去去,有钱也不招呼你,长成这样出来也不怕吓到人。”说着,他使劲推搡了一下。

    我后退一步,没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就算是出来讨饭,也该长得讨喜一点啊……”那伙计嚷嚷着大声道。

    人群一下子围了上来,挡住了冬日本来就不够温暖的阳光。

    指指点点,笑骂不断,仿佛我竟真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悲惨。

    我坐在地上,看着头顶上一张张扭曲的脸,这便叫落井下石吧,即使根本是陌生人,见到落水狗,通常也是要过来踩两脚的。

    撑着地,我自己缓缓起身,低头拍了拍衣角的灰尘。

    抬手取下右耳的耳环,我轻轻晃了晃,那玉制的耳环在阳光下通体晶莹,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那是王允给我的陪葬,一只留在吕家付了买马的钱,这一只,刚好派上用场。

    “你们谁帮我狠狠凑他一顿,我满意了,这个就归谁。”眯着眼,我笑得有些森然。

    贪婪的眼光一下子都聚到了我的手心。

    我相信有人会愿意做这趟交易,人穷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姑娘说的,可当真?”有一个矮壮的汉子走了出来。

    “当然。”我点头。

    然后,我便看到了那伙计恐惧的眼神。

    拳打脚踢声不绝于耳,那伙计的呼救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客栈外,围观的人还在围观,只不过围观的对象变了,现在的落水狗不是我。

    客栈里,在饮酒的还在饮酒,在聊天的还在聊天,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劝说。

    看,这就是乱世的好处,只要有钱,你随时可以修理你想修理的人。毕竟,所谓见义勇为的英雄,真的不多。更何况,那伙计也不是个美人,就算是英雄救美,也没有他的份。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那伙计大叫起来,“小人家中尚有妻儿啊……”

    我没有应声。

    “姑娘可满意?”那矮壮的汉子回头看我,“再打可就废了。”

    我抬手,将那作为陪葬品的耳环丢入他手中,他抬手接住便转身走了。

    人群渐渐散开,仍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看着那伙计痛苦地地上挣扎,缓缓蹲下身,我欣赏他扭曲的神情,心里有某一处阴暗的角落得到了慰藉。

    “抱歉,我刚刚心情很糟。”抬手扶他,见那伙计后怕地瑟缩了一下,我笑着站起身,转身进了客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毒蛇,幸福可以让那条毒蛇不见天日,可以当一个人不幸的时候,这毒蛇便会开始滋生。

    “姑娘请”,得了消息的客栈老板匆匆赶来。

    我从怀里取了些碎银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