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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20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不准欺侮我媳妇。”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终于又恢复正常了啊。

    上前一步,我伸手去扶小毒舌,他一把拍开我的手,自己爬起身来,“这里是皇宫,怎么可以任由你们胡闹!”

    我知道董卓的举动伤了他的皇家威严。

    “对不起。”我开口,竟是脱口而出的一句道歉,我在道歉什么?是因为刘协此后悲凉无助的一生吗?

    但,我,又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道歉?

    刘协甩头,拂袖离去。

    在昭德宫里住了几日,直到肩背的伤口渐渐愈合,我始终未看到赵云,我有些想见他,想见见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孤胆英雄,想见见那个也是为情所趋的平凡男子……

    婉公主之于他,也是可以用性命去守护的女子吧。

    不出几日,董卓的将军府便变成了太师府,如今朝廷之内,就算腹诽者甚多,但真见了面除了几个死硬派之外,其余人等,无一人不尊称一声,“董太师”。

    小毒舌苦苦维护的皇家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如今董卓出入宫廷根本不听传召,来去皆如入无人之境。

    或许是婉公主的手段触到了董卓的底线,但如今的董卓兵权在握,又有樊稠、张济、郭汜、李傕四员猛将在侧,西凉兵的骁勇谁人不知?

    吕布被接回了太师府医治眼睛,只我一人仍留住在昭德宫,董卓有时也留在昭德宫陪着我,那个时候的他,仍是那个温和得不可思议的仲颖,而不是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董太师。

    有时我忍不住的想,董卓日后所传的□后宫,是否便是他时常出入昭德宫来所引起的流言,以至于以讹传讹,一发不可收拾……

    如此这般,当真可笑,只是历史所在乎的只是那个结局,中间的过程,又有谁人真正知晓?

    历史的面庞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我不得不去正视它的存在。

    昭德宫里平静得很,在她的地盘,婉公主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只能由着我鸠占鹊巢。在昭德宫住久了,便感觉有些怀念宫廷的某个角落里,我曾经住过的小屋,便离了昭德殿,循着记忆去寻找。

    一路走过,站在房门口,忽然觉得有些突兀,这里该已经分配给其她宫婢作为住所了吧。

    在房门口站到天黑,也不见有人来,我终是忍不住推门进屋。

    屋里很黑,我点着了灯,便一眼注意到床上有人。

    “谁?”抿唇皱眉,心里微微打鼓,我举起烛火,凑近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烛火影影绰绰间,我微微愣住。

    “小白……呃,刘辩?”

    优雅地躺在床上,那个穿着龙袍的小白兔,正半眯着双眼看着我,烛火摇曳间,他的眼睛如琉璃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你没有叫我皇上。”抿了抿唇,他纠正我的错误。

    “是,皇上。”微微一愣,我随即恢复了常色,道。

    “其实你也知道,我的龙椅坐不稳了,是吧。”笑了笑,刘辩拉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微微一愣,是啊,我一早就知道的,从知道他的名字开始,这是他的命,历史早就写好了。

    “本来我不想当皇帝的,可是后来母后给我争到了皇位,我就想,或许我可以当个好皇帝……”双手枕着头,他如梦呓一般,缓缓道,“其实协虽然年幼,但比我聪明多了……”

    我只看着他,不语。

    他侧头看我,“你走后这个屋子我常来,很静,没有人打扰。”

    “嗯。”我轻应,无言以对。

    “给我做刨冰吃吧。”他忽然坐起身,笑道。

    “这种天气,吃了会冷。”张了张口,我终只是轻轻吐出一句。

    “不怕,我馋了。”他拉着我起身,蹲在墙角边扒拉开一个小洞,拖出一个坛子,“上次回宫后我便埋了冰块和水果在这里,你看……”他打开坛盖,随即闷着头,半晌没有出声。

    我上前。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都化了……”仿佛蒙着一层雾的漂亮眼睛里很是复杂。

    我蹲下身,看到半坛子的水,所谓的水果,是在水面上飘浮着的几个红薯。有些遥远的记忆里,我还记得穿越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卖烤红薯的小地摊。

    “在屋子里生个火没问题吧?”咧了咧嘴,我笑道。

    刘辩看着我微微一愣,随即也笑,“大不了烧了这间屋子,没问题。”说着,竟是缓缓脱下了身上的龙袍,团成一团,放在地上点着了。

    布料烧焦的味道有些刺鼻,发出“噼噼啪怕”的声音。

    我微微愣住,看着火光里刘辩精致漂亮的脸庞,鼻子有些酸。

    “火生着了。”他抬头冲我笑,灰蒙蒙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那样的笑容美得颠倒众生,只仿佛是一场梦境,那样的不真实。

    我应了一声,挽起袖子从坛子里捞出红薯来,架在火上烤。

    用龙袍烤红薯,我们该是古今第一人吧。

    把被褥垫在地上,刘辩一身单衣,席地而坐,专心致志地看我烤红薯。

    ……直到龙袍化为一堆灰烬,火渐渐灭去。

    剥去烤得焦黑的外皮,我把红薯递给他,刘辩默默接过,咬了一口。

    “好甜。”他抬头微微笑了一下,又低头去咬,神情有几分落寞。

    “因为在冰水里浸过”,低了低头,我开口,“红薯在受过冻之后,会更甜。”

    “这样啊?”刘辩淡笑。

    “人也一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看着刘辩,不自觉地,我开口,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给他希望,只是明明知道他的结局,这线几乎是渺茫的希望于他,又有什么意义?

    “嗯。”他吃完最后一口红薯,站起身,“我该回去了,不然母后又要找我了。”

    我点头,看着他一身单衣走出门去,随即也站起身,熄了烛火,准备回昭德宫,站在门外带上房门,我终是离开。

    回到昭德宫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宫婢小眉。

    “小姐,公主有事找你!”小眉突然神色慌张地后退一步,“宫里出事了……”

    我皱眉,“怎么了?”

    “陈留王被董大人关了起来!”小眉急匆匆地道。

    第二卷:江山美人 焚龙袍刘辩江山不稳遭囚禁刘协取而代之(下)

    “什么?”我大惊,董卓如今兵权在握,朝野之内无人敢与之抗衡,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囚禁小毒舌……

    “听公主说今天下午陈留王在大殿与董大人发生争执,然后便再没回宫……”小眉道。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回头便看到了婉公主。

    她苍白着脸,站在我身后,纤细的十指紧紧相握。

    “谁做皇帝我不管了,只请你保住协儿,可好?”看了我许久,婉公主咬了咬唇,随即竟是缓缓屈膝跪下。

    看着即使跪着,也依旧傲然挺直着身子的公主,我默然,那样孤傲清高的女子呢。

    “好。”我点头应允,看到婉公主欣喜而不敢置信的眼光,微微抿唇,又开口,“除非,有解药可使吕布的眼睛复明。”

    “吕布的眼睛?”婉公主失望地抬头看我,“我连他是如何中的毒都不明白,又如何帮他解毒?”

    “丁原下的毒,王允有解药。”简单十个字,聪慧如婉公主,自然明白。而以王允对皇室的愚忠,由公主开口,他断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

    低头沉吟一番,婉公主站起身来,“好,我去找王司徒要解药,你去救协儿,他被软禁在昭寰宫。”

    我点头。

    “备轿,我要出宫。”吩咐一旁的婢子,婉公主又看向我,“我去找王司徒,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说着,她便匆匆离去。

    看着婉公主的背影,我转身便往昭寰宫而去。

    抬头望了望天色,已是黑沉沉一片,我心下微紧,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我记得,小毒舌怕黑。

    赶到昭寰宫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宫门前高悬着的盏盏明亮宫灯。

    此时昭寰宫门口守卫森严,一个个皆身披重甲,面色肃然。

    低了头,我便要进门。

    “锵”地一声,守门的侍卫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低叹,抬头。

    “小姐?”一旁夜巡的樊稠走上前来。

    我眼睛微微一亮,吁了口气,还好是他。

    “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见陈留王。”没有拖泥带水,我直白地道。

    “这……”樊稠微微迟疑,“大人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见陈留王。”

    “包括我?”

    樊稠有些为难地皱眉。

    “开个后门吧,咱们老交情了”,我仰头,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大人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见陈留王”,樊稠后退一步,绷着脸,仍是执意不肯松口。

    “樊稠……”我咧了咧嘴,又道。

    “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樊稠截下我的话,半步也不让。

    笑意渐渐隐没,看着樊稠,张口,我缓缓吐出一句话,“小姐之恩,樊稠铭记于心,他日若小姐有难,樊稠必以死相报”。

    如此熟悉的话呢。

    樊稠一下子愣住,僵在原地,半晌不得言语。

    “当日董卓出征,我孤身一人险些丧命于铃儿手下,事后回府,是何人求我掩盖真相?是何人求我饶铃儿不死?为此,我失去了即将到手的幸福,为此,我成了今日这般模样……”一手缓缓抚上残败的容颜,略带清冷的声音自我口中吐出,一字一句,“你的话,自己可还记得?”

    樊稠脸上的血色一分一分消失,苍白着脸,喉间几乎是有些痛苦地吐出四个字,“你进去吧”,说着,他抬了抬手,昭寰宫的大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

    我垂下眼帘,走进昭寰宫。揭人伤疤,施恩图报这些手段,我不是早就驾轻就熟了么?连救小毒舌,我都要求婉公主以解吕布之毒为交换条件。可是,为何在看到樊稠苍白的脸色之时,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呢?

    我能够说服自己吗?我为什么不能说服自己?心慈手软的下场是一无所有,我对别人心软,别人又何曾对我手软过?手段,有时是达到目的捷径。

    偌大一个昭寰宫,连一个丫环婢子都见不着,空荡荡地有些怕人,想找个人询问,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一个一个房间找过,都不见小毒舌。

    最后一个房间,从窄窄的门缝里看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想也未想便要离开,这么黑,那个家伙是死都不肯进去吧。

    正要离开,却隐约听到房间里传出啜泣声。

    脚步微微顿住,我侧耳细听,果然不是幻听。

    “小毒舌?小毒舌,你在里面吗?”我敲门,喊道。

    那个啜泣声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一片寂静。

    “不在啊。”我故作失望地道,假装便要离开的样子。

    “安……安若……”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忽然怯怯地响起,全然没了小毒舌的嚣张风范。

    我弯了弯唇,想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锁着,笑意微微僵在唇角,是董卓锁的吗?

    “我在,别怕。”放柔了声音,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暖些。

    “我才不怕。”那个声音带了浓厚的鼻音,却又死撑地迅速道,仿佛怕让别人知道他在害怕一般。

    “嗯,我知道”,我让自己笑出声来,“小毒舌不会怕”,我的声音带着笑,但我知道,我的嘴角一丝笑意也无。

    那个声音又安静了下去。

    许久。

    “你走了吗?”小毒舌的声音怯怯地响起。

    “还没。”靠着门坐在地上,我难得温柔地回答他。

    “……这里好黑。”他吸了吸鼻子,连声音都在发颤。

    “没关系,不怕”,我从门坎处的门缝里伸手进去,“我在这里,你走到门边来。”

    门那边静默了一下,随即响起“悉悉梭梭”的声音,过了好久,一只冰凉的手略带迟疑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他的手有些小,冰冰凉凉的,在轻颤。

    “坐着睡一会儿吧,醒来天就亮了”,我温和地轻声开口。

    里面静默了一会儿,“你,是董太师的人吗?”小毒舌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微微一愣,“嗯,是啊。”

    “董太师说要废了皇兄,让我当皇帝”,小毒舌轻轻地闷声道。

    “你不愿意?”透过门缝握着他的手,我开口。

    “我不想当皇帝”,小毒舌贴着门半跪着坐下,靠在门上,道,声音轻轻楚楚地传进我的耳朵,“我也不想看到辩伤心,除了娘,皇兄是宫里唯一一个真对对我好的人”。

    “所以董卓把你关起来了?”

    “嗯”,小毒舌应了一声,又道,“为什么你要跟那样的坏人在一起呢?”

    坏人?我讶然,想笑,却笑不出来。董卓是坏人吗?或许吧,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是。

    可是,如果有一个人,他宁可对不起全世界,也绝不会对不起你;他宁可抛弃全世界,也绝不放弃你,这样的一个坏人,这样一个满身孤寂的人,你会放弃他吗?

    我不会。

    “因为,董卓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开口,虽然他不是唯一一个,但他却是这个时空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哦。”小毒舌似懂非懂地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紧紧握着我的手,小毒舌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仰头望着被墨染了一般的夜空,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盖了衣服在我身上,我困惑地睁开眼,看到一双灰蒙蒙的漂亮眼睛,他站在我面前,纤细而漂亮。

    他一身白色的单衣,初升的阳光在他背后,映衬得他美得不似真人一般。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袍子,竟是一件崭新的龙袍,我再度抬头,看向他,“皇上?”他怎么进来的?

    “很快便不是了。”他笑眯眯地在我身边坐下,也从门缝里伸手进去,纤长的手指在阳光美如白玉。

    屋内一片静默。

    “我说我来劝劝皇弟,他们便让我进来了。”刘辩侧头看着我,笑道。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小毒舌已经醒了,因为他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其实谁当皇帝都一样”,没有人应他,刘辩还是继续道,“协儿,你允了董太师吧,我这么笨,真的不适合当皇帝呢。”

    屋里仍旧没有回应。

    “协,你不是一向最听我的话了吗?”刘辩淡笑着道,漂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只要大家都活着,只要皇帝还姓刘,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屋里还是静默,过了许久,终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那啜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知道,小毒舌妥协了。

    初升的阳光下,刘辩仰头,嘴角挂着丝丝笑意,美得摄人心魄,那样的美,透明得仿佛一触即碎。

    忽然,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光。

    我抬头,看到了阴沉着脸的董卓,他身后跟着樊稠。

    第二卷:江山美人 废少帝丁公血溅朝堂堕陷井笑笑有苦难言(上)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董卓看着我,皱眉道。

    “嗯。”我点头。

    “过来。”伸手,董卓要拉我起来。

    我下意识地起身,随即却吃痛地皱眉,忘了手还卡在门缝里被小毒舌紧紧握着。

    董卓看着我身上披着的龙袍,面色微冷,扫了一旁的刘辩一眼,他自腰间掏出钥匙,回头吩咐樊稠,“把门打开”。

    樊稠点头,拿了钥匙上前开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看我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

    门被打开,阳光一点点洒在小毒舌身上,他面色苍白地坐在门里,但却衣冠整齐,明明眼睛红得像兔子、肿得跟核桃一样,脸上却是一丝泪痕也没有。

    真是个注重形象的好孩子……我站起身,轻叹,身上披着的龙袍缓缓滑落在地,手仍被他紧紧握着。

    “明日登基。”看了一眼小毒舌,董卓开口,容不得半分违抗。

    小毒舌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终没有反驳。

    刘辩自己扶着门站起身,一身白色单衣,美眸微眯,在这晨光里,笑得耀眼。

    半晌,小毒舌松开手,弯腰从地上拾起龙袍,掂着脚跟披在刘辩身上。

    刘辩只一径淡笑得温柔,任由刘协给他穿上龙袍,也不言语。

    “笑笑,回去休息”,董卓伸手将我拉回他身侧,“万一着凉如何是好?”

    我只是轻应,并不言语。

    “王允来找过我,他说他能够治好你的脸伤。”脚步微微一顿,董卓眼里少了些阴郁,一手抚上我的脸,他微笑道。

    我点头微笑,心里却是酸楚,只能对我好么?为什么只能对我好?当一个人心里眼里只剩你的时候,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或许,幸运的人是我,悲哀的人,却是董卓。因为他,徒背了恶名……

    我忘不了那一日他眸中的阴鸷,他冲着我吼,他说,“我要坐拥天下,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要有足够大的力量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那样恶狠狠的誓言,却又是那般的无可奈何……

    “你先进去休息吧。”站在昭德宫门口,董卓抚了抚我的头,道,“明天会很忙”。

    我仰头看他,不语。

    “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变好。”微褐的眼睛全是不可思议的温暖,与刚刚那个冰冷的董卓全然不同。

    “仲颖,我们还回凉州么?”仰头看着他,半晌,我终于轻问。

    “明天告诉你,好不好?”笑容里带了一丝藏不住的兴奋和神秘,董卓笑得居然像一个藏了宝贝的孩子。

    “明天……吗?”有些魂不守舍地,我重复。

    “嗯”,董卓捉起我的手放在唇边,用胡渣轻轻扎了一下,微微笑了一下,满面宠溺,“先去休息吧,过了明天还有得你累呢,可不要真着凉生病了。”

    我弯了弯唇角,终是转身回宫。

    “笑笑。”身后,董卓忽又叫住我。

    “嗯?”我回头看他。

    “跟我在一起,真的不后悔?”带了一些惴惴不安,董卓的表情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我微微一愣,笑意一丝一丝染进眼睛,“嗯,不后悔,永远。”

    “快去休息吧。”怔了怔,董卓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正色地催促道。

    我点头继续往回走,想了想,又狐疑地回头,结果……刚刚好便看到某个人正站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我忍不住抖了抖眉毛,任谁做出那样的动作,都没有董卓那般有笑料……那样的场景,当真爆笑。

    而我,也当真不客气当场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

    董卓僵在原地,表情尴尬极了,抬手摸了摸头,脸上出现了可疑的暗红色。

    “快去休息!”故作凶狠地,董卓叫道。

    “是是是,董大人。”我笑着转身回宫。

    留下身后一脸懊恼的董卓。

    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最近总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回想刚才,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怎么样的狂喜,才能让董卓那般性格的人如此失去常态?

    我那句“永远不后悔”,当真令他如此开心么?

    回到昭德殿时,却没见着婉公主,想来今日刘协被释放,我竟是未能帮上忙,与婉公主的那个协定眼见是无效的了。

    旦日,九月初一。

    今日便是董卓废少帝立新君的日子,我呆呆躺在床上,难得地睡不着,却也不想起床。

    “安若。”正呆呆地怔仲着,婉公主却突然推门进来了。

    我侧头看向门口,没有应她。

    “起来吧,新君登基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婉公主笑得温婉。

    我仍是没有应她。

    “去看看吧。”婉公主拉我起床,笑道。

    “我以为你会大发雷霆”,被她拉起,坐在床沿上,我看着她,“至少,那样比较正常”。

    “是吗?”婉公主拿起木梳,轻轻替我梳理头发。

    “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吧。”见婉公主拿起木梳,一旁的小眉忙惶恐道。

    “不用了。”遣下了小眉,婉公主轻轻地替我拢起长发,就仿佛那一日我替她梳头一样,她看着铜镜里的我,淡淡道,“只要皇帝不是董卓,只要皇帝还姓刘,谁当皇帝我不在乎。”

    我看着铜镜里站在我身后的美丽女子,揣摸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走吧,去看看。”婉公主拉着我的手一路出了昭德宫,往大殿而去。

    我被婉公主拉着躲在大殿之后,婉公主到底是一介女流,即使贵为公主,到底无法光明正大地插手朝堂之事。

    躲在大殿之后,我看着大殿之下,满朝文武,群臣跪拜;看着大殿之上,董卓一身朝服,立于王座之旁,威风八面。

    半晌,董卓缓缓抬手,请出少帝刘辩,刘辩一身崭新的龙袍,沿着正中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向王位。

    看着他,恍惚间,竟觉得他仿佛只是一个在t台上走秀的模特一般,美得冷漠,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看着他身上那件崭新的龙袍,我记起他的旧龙袍已经被我们用来烤红薯吃了。

    “今帝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陈留王协,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皇业……兹废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奉陈留王为帝……改元初平,是为献帝……”大殿之上,有人高声诵读。

    刘辩端坐在大殿之上,始终美眸含笑,神色安然,听着那手持书策之人朗朗诵读他的“恶行”,那般饴然自得的神态,竟仿佛一个局外人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我忽觉不忍。

    婉公主始终在我身旁,面带笑意地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发生,半句话也未讲。

    好久,那个朗朗的声音终于停止。

    董卓抬手,命左右扶着刘辩走下大殿,于是,沿着那正中的台阶,刘辩仿佛是一个落幕的舞者,优雅地缓缓沿着台阶步下王座。

    “脱其王袍,解其玺绶”,有人拉长了嗓子高喊。

    一旁有人依言上前。

    我侧目,看到大殿之下,王允与群臣一样,皆手持象简,身着朝服,低头肃立,竟是无半分疑议。

    一切平静顺利得诡异。

    刘辩乖乖地抬手,平平地举起,任由左右解开他的帝王之袍,漂亮的眸子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一旁的皇太后也被除服,号哭不止。

    “请何太后与弘农王迁于永安宫暂住”,董卓看了一眼刘辩,淡淡开口。

    刘辩唯剩一件里衣,他扶住皇太后,北面长跪,“臣领旨谢恩”,他开口谢恩,声音轻轻柔柔,无一丝起浮。

    第二卷:江山美人 废少帝丁公血溅朝堂堕陷井笑笑有苦难言(下)

    大殿之上坐着的,是刚刚被扶上王座的小毒舌,王袍穿在他尚未长成的身上,倒也有几分威严,他苍白着脸,看着皇兄被除去王袍,对自己俯首称臣,半晌不语。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仿佛一尊无知觉的傀儡。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尽竟在此妄议废立!”突然,一人高喊出声。

    我惊讶,这等时候,还有谁人胆敢如此?

    “吾乃尚书丁管,愿以颈血溅于朝堂之上,也不能让董贼毁了我大汉基业!”那人将手中的象简直直地掷向董卓,面色凶恶,仿佛恨不得将董卓生吞活剥,啃其肉噬其血一般。

    董卓冷冷俯视着丁管,半晌,低低吐出一个字,“斩。”

    一时之间,朝堂哗然,董卓冷冷一扫,便无半个人敢再出言相帮,连为之求情也无人敢开口。

    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只可怜那丁管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终是生生地被拖了出去。

    “逆贼,你动摇祖宗基业,觊觎汉家天下,天降神罚,你必将死无葬生之所……”,直至一路被拖着出了大殿,丁管的骂声仍是不绝于耳,至死神色也未变。

    那样凄厉的叫骂声在大殿里隐隐回荡,不绝于耳。仿佛一个最恶毒的诅咒一般,令我不寒而栗。

    我咬了咬唇,回头看向婉公主,她仍是一脸从容坦然,无半丝恐惧惊慌。

    “结束了。”婉公主也回头看我,笑道,“走吧。”

    我皱眉,总觉得她怪怪的,“去哪儿?”

    “拿吕将军的解药啊,我答应你的。”婉公主笑道。

    我微微一愣,那个约定还算么?

    “当然。”仿佛看透我心中所想,婉公主道。

    “解药在何处?”

    “当然在司徒府。”婉公主微笑。

    司徒府?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大殿之下,王允不知何时竟是失去了影踪。

    一阵银链轻响。

    “找我?”耳边传来一个温和到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蓦然回头,便看到王允站在我身后,正看着我。

    “吕将军的解药,我早就已经备下了,就等笑笑来取呢。”王允笑得温和。

    我下意识地想逃,竟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董卓正站在大殿之上,却没有发现我的危机。

    昭德宫四周遍布了董卓的眼线,如今婉公主一早带我来这里,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我出了昭德宫,好让王允可以下手带走我?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设计么?

    他们想干什么?绝非换脸那么简单!

    我想张口呼救,却也喊不出声来,只得狠狠瞪向婉公主,我想告诉她,别忘了董卓的话,我若消失于昭德宫,这皇宫便会化为滔天血海、修罗地狱!

    “无需小姐担心。”婉公主浅笑盈盈。

    我咬牙切齿,话还未出口,便一下子掉入了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四周已是一片陌生。

    我正躺在一张精致漂亮到极致的绣床上,全身都瘫软无力。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清脆的银链声相互敲击着传入我的耳中。

    我看着那一袭白衣越来越近,他在床边坐下,放下手中的点心,扶我坐起身。

    “你想干什么?”看着王允,我戒备地开口。

    “饿了吧,我特地做的胭脂糕,要不要尝尝?”王允伸手自一旁的玉盘内取出一枚糕点递到我唇边,笑得温和。

    “为什么我动弹不得?”连别开头的气力都没有,我只能死死地瞪着他,“你下毒了?”

    “你身上多处受创,新伤旧患皆十分严重,需要好好调理。”不在意我恶劣的语气,王允依然一径的温和。

    坠河负伤,还连着挨了两剑,这副身子骨的确被我毁得够呛。

    “所以我给你吃了一些调血补气的药,现在药力刚上来,所以会觉得全身无力,不用怕。”他伸手将我额前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笑道。

    “你掳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不听他乱七八糟,顾左右而言其它,我道。

    “在凉州我便说过,要你随我来洛阳,可是想不到最后竟是如此,既然来了洛阳,怎么能不来我司徒府做客呢?”

    “你就不怕董卓大开杀戒?”咬牙,我瞪他。

    “我就怕他不大开杀戒。”王允微笑,话中隐含之意却让我一阵心惊肉跳。

    “什么意思?”咬了咬唇,我抑制住心里的恐慌。

    “我要他天怒人怨,我要他众叛亲离,我要他成为众矢之的。”弯唇,王允笑得愈发的温和。

    “即使……血染宫廷?火烧洛阳?”几欲咬碎牙齿,我恶狠狠地道。

    “这朝廷已是一盘散沙,真正听命于朝廷的兵马屈指可数,而董卓拥兵自重,如果与之正面为敌,无疑是自取灭亡”,王允漫不经心地沏了香茶,缓缓啜饮,“可是……如果事关切身利益,一切,便不一样了。”

    我看着王允,感觉自己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有如此可怕之人?

    “那日朝堂之上,丁尚书的血,不会白流,他是一个警告,他的血告诉所有人,董卓是一个疯子,一条人命在他手里连只蚂蚁都不如”,王允淡淡笑开,“大逆不道,妄议废立,此为一;欺天罔地,□后宫,此为二;烧杀抢掠,暴虐不仁,此为三。此三条,足以让天下诸候看清,只有董卓死,这天下,才会无忧,局时……天下将会群起而攻之。”

    “□后宫?烧杀抢掠?”我瞪大双目,“我睡了几日?”

    “三日”,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沿,王允轻笑,“只三日,这洛阳,便已是一团乱了。”

    我张了张口,却是语不成句,感觉恐惧一点一点爬上心头。

    “为了寻你,董卓已经把整个洛阳,差不多翻了个天。”王允看着我,淡声道,“唇亡齿寒,看董卓疯子一般的暴虐行径,如今各路诸候,想取董卓性命之人,不胜枚取。”

    我只能怔怔地看着王允,说不出话来。那一晚,董卓想给我的惊喜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当他第二日立了新君,下了朝,兴致勃勃想给我惊喜之时,却发现我的失踪,他会有多么疯狂的举动,我不敢想像……

    “物极必反,董卓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他离死,不会太远。”王允眼中闪过一抹血红。

    “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为什么非要逼他……”淡漠地看着王允,我的心仿佛化为了齑粉,却感觉不到痛楚。

    “我准备了药来给你治脸”,眼中那一抹噬血的神情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令人以为是自己眼花一般,王允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我咬牙,恨恨地瞪他,不语。

    “吃些东西吧,早些恢复了体力,好有精神让我全力来给你治脸”,王允怜惜地抚了抚我脸上的伤疤,“把你的伤都治好,身子也调理好,等董卓死了,我们便回凉州吧,重开望月楼,我还给你当厨子,我们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凉州?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心下微微一颤,我是想回凉州,可是……我想要嫁的人,从来都只有董卓。

    我看着他,咬牙,“董卓若死,我与你誓不两立。”

    王允看着我,眼里一片冰凉,随即又笑,“先休息吧。”

    “吕布的解药呢?你不是说有解药?”不死心地,我又道。

    王允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桌边,“这是百用解毒丸。”

    看着那解药,我抿唇,因为这个胡诌的名字,我曾与王允戏说过,哪天他要真正研制出了能解百毒的药来,便取名百用解毒丸……浅显易懂,老幼皆知,经济实惠……

    看,这广告打得多响亮啊。

    只是……“真是狡猾啊,王司徒,你料定我出不去,解药也带不出去吧。吕布若痊愈,董卓便是如虎添翼,便是你们的心腹大患,不是么?”我冷笑。

    “休息吧。”王允没有反驳。

    第二卷:江山美人 以毒攻毒笑笑死里逃生千钧一发幸遇盗墓小贼(上)

    过了几日,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被藏在了司徒府的地窖,所以纵使董卓发了疯,也绝对难以找到我。

    当然,地窖如今已是被精心装饰成了女子的闺房。银杯玉箸,高床软枕,那般的秀丽雅致。

    王允尽心尽力地调理着我的身子,我却是一日日只见消瘦。

    董卓完全成了历史上那个董卓。

    无论我再怎么样努力,终究只仿佛是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在历史的舞台上周旋,妄图改变历史……终究只是痴人说梦一场空。

    “笑笑……”王允坐在床前看着我,眼里有着不解,也有浅浅的哀伤。莫不是我看错了,王允那样的人哪,也会哀伤?

    “人非草木,不是你施施肥便能茁壮成长的。”我淡淡开口,一手把玩着颈间的吊坠。

    王允看着我,微微皱眉。

    “我在想,我怎么样才能出得了这地窖?”看着王允,我一脸认真地开口。

    “除非我死。”王允笑得温和。

    “如果我死呢?”我看着他,弯唇,依旧把玩着手里的吊坠。

    王允微微一愣。

    “义父大人。”貂蝉的声音轻婉地响起,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王允回头,“何事?”

    “宫里来人了。”貂蝉的神色似有焦急。

    “嗯,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来看你。”王允抚了抚我的头,说着,转身离去。

    我闭上眼,听着那银链的敲击的叮铛声渐渐远去,不语。

    宫里,出事了?

    还是王允他,玩火自焚?惹出麻烦了?

    一手仍是轻轻把玩着颈间的吊坠,那吊坠之上,是森森的一枚白牙。

    “吃些吧。”貂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看到貂蝉还站在我面前没有离开。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甜汤,我舀了一勺放在口中,咽下。

    “宫里出事了么?”我淡淡出声问道。

    “是董卓……”貂蝉迟疑地看我一眼,“董卓将弘农王和何太后囚在永安宫里,如今市井之上流传出弘农王所吟的诗,诗里对自己被废除帝位之事满怀怨忿,董卓欲以此为借口,至弘农王于死地……”

    我想起了那一个双眼迷蒙的少帝,刘辩,那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事情到底还是超出了王允的预期,他不会想到董卓真敢对刘辩下毒手吧。

    我状似无意地将颈间的吊坠垂于汤碗之上,看着那森森的白牙泡在甜汤里,泛出迷人的光泽。

    再舀一勺放入口中,我咽下。

    “而且董卓还□宫闱……据传……连婉公主也被……”貂蝉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看着甜汤,心里有些空,缓缓舀起第二勺,我是在昭德宫失踪的,纵使婉公主再怎么样百般开脱,董卓必然不会放过她。

    如果说之前为了所谓的朝廷,婉公主让宫里的女人作出了牺牲,让董卓“□宫闱”的恶名在外,那么如今,她自己也成了牺牲品……多么讽刺。

    赵云,又该情何以堪?

    而这一切,竟然因我而起,这更是讽刺到了极点。我一直那么努力改变历史,而最后,竟成了牵引历史成真的楔机……成了牵绊董卓的棋子……

    多么讽刺……

    泡了毒牙的甜汤发出奇怪的靡烂的香味,我在赌。王允,你不是说天下没有你不会解的毒吗?

    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条白眉腹?没有了血清制药,我看你能把我在地窖里藏到几时!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厌恶自己,我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厌恶自己只能搅局……

    我厌恶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一步一步延伸……

    如果我死,便是眼不见为净的自私;

    如果我不死,便是逃出地窖的最好机会。

    “不过……”貂蝉的声音微微一顿,“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其实你死掉比较好呢?”

    我微微一惊,抬头看向貂蝉,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奇怪。

    “或许你死了,大家就都清净了。”貂蝉的眼神冷得可怕,面容微微扭曲。

    “你干什么?”惊异地看着神情偏执的貂蝉,随即我错愕地发现自己全身瘫软,仿佛没了骨头一般。

    “义父说,要换了我的脸给你。”貂蝉在我身旁坐下,望着我,道,“你究竟哪里好?”细细地看着我,貂蝉眼里满是深究和思索的模样。

    我哑然。

    “你究竟哪里好?为何义父费尽心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歪头看着我,貂蝉疑惑地道,“为何连董卓那种人也会为了你甘心被万夫所指?甘心遗臭万年?”

    看着这样的貂蝉,我心里隐隐开始不安。

    “听说你笑起来很漂亮?”迟疑了一下,貂蝉伸手抚上我的面颊,她的手很漂亮,只是有些冰凉,“你知道吗?义父清醒的时候,从来都不准我笑的,我知道,那是因为……我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你。”

    听她说着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