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16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动乱就在身边,明明前一刻还在逃亡,可是此时,依偎在他怀里,我却仿佛郊游一般舒适惬意。

    噩梦那么快就过去了?快得令我来不及适应,快得令我回不了神。

    身后,是几千兵马行军的声音,整齐划一,没有一丝谈论。除了樊稠之外,其他人显然都傻了眼,他们肯定在好奇,这个丑女人是谁?呵呵。

    “樊稠,这个女人是谁?”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低低地开口。

    “是啊是啊,从来没见过老大这副模样。”另有一人也道,“你跟着老大的时间比较长,你认识吗?”

    “老大的那张脸,居然会有表情?”另一个仿佛见了鬼似的不敢置信。

    董卓只昂头一径策马前行,仿佛那些谈论声丝毫未入得耳中。

    我扬着唇,微微侧头,看向谈论的方向,是骑在马上的三人,皆是与樊稠一般的打扮,看起来也是副将。他们是在我离开后,董卓新征的人马吧。

    樊稠看向我,眼神有些复杂。

    “她,是大人的死|岤。”缓缓地,我听到樊稠开口。

    眉毛微微抖了抖,我似笑非笑地看向樊稠,好你个樊稠,居然这么形容我。

    “死|岤?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的脸实在是……不敢恭维。”第一个开口的家伙看我一眼,略略撇嘴道,颇不以为然。

    我扬了扬眉,说我这张脸不敢恭维?呵呵,好像之前已经习惯了旁人或异样,或不屑的目光,所以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说不敢恭维已经很客气了呢。

    “张济”,一直未开口的董卓忽然开口。

    “在!”刚刚撇嘴的家伙忙看向董卓,挺直了脊梁,正色应道。

    我点头,哦,原来他便是张济,也是董卓身边的四武将之一,张济有了,樊稠有了,另两个莫非便是李傕和郭汜?

    “军容不整,罚饷银一个月。”董卓板着脸,不带一丝神情,淡淡开口,声音冰冷彻骨。

    “啊?”张济一下子傻了眼,半晌才哀嚎一声。

    罚饷?为什么?我也微微有些讶异。

    背对着众人,董卓低头着我,微褐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神采,看得我微微愣住。半晌,我才回过神来,看着董卓,我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见我笑,他一直微抿着拉成直线的唇角也微微泄露了一丝笑意,带了十足的宠溺。

    说我的脸不敢恭维?嘿嘿,这样一个孩子气十足小小报复让我偷偷笑着,乐不可支。

    “死|岤,便是这个意思。”看着张济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樊稠颇有同情心地拍了拍他的肩,点头煞有介事地道。

    张济转头看向与自己并排骑马的樊稠,显然仍是困惑,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大,怎么就莫名地成了炮灰。

    “那个姑娘,叫笑笑?”一旁,另一人看了我一眼,问樊稠。

    “嗯。”樊稠点头。

    “老大的女人?”那人又问,显然他比那张济聪明多了。

    老大的女人?嘿嘿,这个词不错。

    “不只这样,郭汜。”看着那人,樊稠淡笑,显然觉得他比起那张济,是孺子可教。

    郭汜,哦哦,他便是郭汜,是个聪明人,可是看他一副冷眼旁观的聪明模样,却令皱眉。

    这个人,直觉地,我不喜欢。

    “哦?”另一人也加入了讨论圈,好奇得紧。

    “小姐是大人的死|岤,跟小姐有关的事,对大人而言,便是最重要的事。”声音淡淡的,樊稠竟是看得比谁都透彻,只是我,却因为这句话而微微怔住,心里有一圈又甜又涩的感觉缓缓漫延开来。

    “小姐?有这么严重么?”张济摸了摸头,小小声地开口。

    “相信我,动小姐一根头发,比刺大人一刀,后果还要严重。”樊稠看向我,那句话,仿佛是说给我听的一般。

    其他几人皆是不感置信地看向我这个其貌不扬,甚至于可以称得上丑陋的女人,相信他们现在心里肯定都认为他们老大的审美观有问题。

    我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董卓,他还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只一径策马返宫。

    天边有一群大雁飞过,“人”字形的阵仗也是那样的赏心悦目,路边有一颗树,叶子已经黄,一片片纷纷扬扬地飘于风中……

    “你为什么叫笑笑?”冷不丁,有一个声音煞风景地响起。

    我侧目不满地看向小毒舌,真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孩子,没看到董卓身后几千兵马都嘴巴闭得紧紧的,当自己耳聋眼瞎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你叫安若?”显然,某小毒舌还是不死心地开口。

    唉,我该怎么解释?我的身世太离奇,一时半刻解释不清。

    “还有好大一段路,你先休息一下。”董卓显然当小毒舌不存在,只低头看我一眼,道。

    “可是……”我微微皱眉,怎么能睡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刘协刘辩返宫,宫里现在肯定乱成了一团,还有王允,虽然因为他是文官,之前动乱时一直没有看到他,但以他对汉室皇朝的忠心程度,他定然也在宫里,若是被他看到董卓,肯定又有一场麻烦。还有……那个长得和我极其相象的女子,那个叫貂蝉的女人……

    “别担心,一切有我。”没有看我,他开口,短短七个字,竟是令我觉得莫名地心安。

    接踵而来的劳累和惊吓令我倦意十足,我安安稳稳地靠在他怀里,竟真是沉沉坠入了梦乡……

    呃,我好像忽视了小毒舌的存在……

    第二卷:江山美人 孤星命偏逢痴情郎情海阔焉知波澜生(上)

    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迷迷糊糊中醒来,高床软枕,入目的尽是一片珠翠盈光。

    “她睡了整整一天了,还没有醒呢。”隐约间,听到有人声嘀咕。

    睡了一天?想了想,我又闭上了双眼,我这是在哪里?我似乎遇见了仲颖?只是一切完美得近乎于不真实。

    还是……又是一场梦?而现在,梦该醒了?

    “要不要叫醒她?”有人轻声道。

    “嗯,你看她身上脏得,让她起来洗洗吧。”

    “你们想死啊,樊副将吩咐了,没有大人吩咐,谁也不能叫醒她。”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说着,忽然之间,有人推门进来,刚刚的叽叽喳喳的几个女子立即噤声。

    “出去。”有人低低地开口,我的身子不自觉地一怔,不是梦,那真的是仲颖的声音。

    来人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似是盯着我看了半晌,忽又开口,“准备热水,小姐要洗澡。”

    “是。”她们忙答应着退下。

    他在我床边坐下,我感觉他的目光胶着在我的脸上,不曾挪开半分。

    他忽然低头,温热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一下子僵住身子,心脏开始突突地跳,仿佛要跳到了嗓子眼一般。真没出息,我暗骂自己,不就是吻嘛,难道我不曾期望过?

    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我仍是没动,甚至有些期盼他的唇。

    然后……他硬硬的胡渣轻轻扫过我的脸颊,扫来扫去……扫来扫去……

    扫来扫去……扫来扫去……继续扫来扫去……

    我怒了,到底要不要吻,很痒耶!

    终于,我瞪大双眼,瞪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庞,和那双溢满了温柔的微褐双眸。

    “醒了?我以为你还可以装得更久一点。”唇边泄露了笑意,他是故意的。

    我咬唇,死死瞪着他的唇。

    “怎么了?不记得了么?小时候经常这样玩的呢。”他的大掌抚了抚我的脸,笑得一脸的宠溺温和。

    那样平淡自然的几句话,仿佛我们之间从不曾生离死别,仿佛我从不曾离开过他,仿佛我只是睡了一觉,然后早上起来问个“早安”那么自然,那么平淡。久别重逢,阔别了生死再相聚,没有相拥而泣?没有你侬我侬?

    我以为,在他见到我的那一刻,他会瞪大双眼,他会不敢置信地冲上前,一把将我狠狠揉在怀中。然后,告诉我,他爱我;告诉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告诉我,即使是下地狱,也会记得带我一起去。

    但是,没有,没有生盟海誓,没有生死相许。

    只偏偏那几句话,却令我鼻酸,他不曾放弃过我,即使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唯独他没有。

    他没有绝望,是因为他从没有放弃寻找我的希望。

    抿唇一笑,我缓缓抬手,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正欲开口,门开了。

    有人抬了好大一个木桶进来,里面是蒸腾的热水。

    “大人,热水准备好了。”

    “嗯,下去吧。”董卓淡淡开口。

    来人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笑笑,洗澡了。”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董卓道。

    “你自己为何不洗?”想起了这副躯体小时候,他逼着我洗澡时的恶形恶状,我笑道。

    “笑笑是女儿家,不洗澡会嫁不出去。”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他笑。

    “洗了澡,仲颖便会娶我么?”歪头,我故作思考状。

    “我会考虑看看。”他煞有介事地点头,一脸严肃。

    “好吧。”扬了扬眉,我点头,抬手,罗衫轻解。

    一层一层,终于只剩一层里衣,我略略犹豫了一下,却已经被董卓一把抱起,放在澡盆里。

    惊呼一声,我仰头,才发现自己的里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董卓手里,那么现在,水下的我岂非□?

    脸蛋不争气地成了煮熟的虾,我的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怕了?原来笑笑是个胆小鬼,我还以为会有多豪放,原来只会充充场面而已呢。”仲颖轻笑起来,多日不见,竟是学会了取笑我。

    “咳咳,谁怕!”我仰起脖子,死鸭子嘴硬。

    “嗯,好,好乖。”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笑了起来,淡褐的眸子里,在那笑意深处,我却仿佛看到了深深的痛惜和自责。

    痛惜?自责?

    痛惜些什么,又自责些什么呢?

    不自觉地扫过桌面的铜镜,我微微愣住,此时的我,当真狼狈,一头长发纠结着乱成一团,脸上满是污痕,还犹带着斑斑血迹,想来是刺死张让时所溅到的血,那干涸的血迹凝固在我的脸上,根本是面目难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董卓若是还能产生欲望,那么他便真是来者不拒了。

    “我杀了人。”热水的蒸气缓缓上升,薰得我脸上已然干涸的血迹缓缓散开……望着脸上的斑斑血迹,我开口,热水下的双手十指紧紧纠结成一团。

    “怕么?”他用手中的布巾沾了水,轻轻擦拭着我的脸颊,只随意一般开口。

    “有一点。”点头,我老实得很。

    “以后都不用怕了。”他擦拭着我的脸,轻轻地,一下一下,“杀人那种事,我来做就好。”

    他轻轻执起我的双手,用布巾仔细地擦过,“不要弄脏了我笑笑的手。”

    我微微愣住,呆呆地仰头望着他,此时他正专注地擦拭着我的脸,仿佛在擦一件天下最最稀有而易碎的宝贝。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没来由地,我忽然便想起那一日无意间听到的话,他说,“我愿意宠着她,我愿意守着她,我愿意!她就不该见到血腥,不该见到肮脏,她就该安稳舒适,就该笑语嫣然!……”

    直到……感觉到他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同一个地方,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擦我的左颊。

    心里微微一颤,我有些艰涩地开口,“别擦了,那一块擦不掉。”

    手微微僵住,看着我,半晌,他轻轻笑开,忽然之间吻上了我的脸颊。

    他什么没有都问。

    感觉到他的唇留连在我的颊边,我有些难堪地想要推开他,任是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所爱的男子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我的笑笑是最漂亮的。”他看着我,很认真很认真地告诉我,认真得令我忍不住要相信他的话。

    感觉到我的手要推开他,他却是蓦然收紧,怎么都不愿放开我。

    不知何时,他的眼神炽热起来。

    我微微僵住,知道那代表什么。

    “还不洗,需要我帮忙么?”待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开口,颇为愉悦的声音里犹带着一些淡淡的笑意。

    真是……我狐疑地看他一眼,这个老古董什么时候也学会调笑了?

    只是想归想,我立马点头,“自己洗,我自己洗。”开玩笑,就算真的要献身,我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脏兮兮的模样。

    “好,洗完澡再好好休息一下,我有些事要办。”说着,他抚了抚我的脸颊,站起身走出门去。

    啊!对了,还没有问他皇宫的情形如何呢!看着他的带上房门,我只得闷闷地洗澡。

    快速到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裙,我立刻走出房去。

    睡了那么久,不知道皇宫的变故究竟是如何了,刘辩,还有那个小毒舌,还好么?

    走出门没几步,便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吃痛地抚额,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已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小姐。”

    我抬头,是樊稠。

    “大人不是说你在房间休息么?”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皇宫里如何了?”

    “十常侍俱已伏诛。”樊稠道,“有大人在,一切安好。”

    我点了点头,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才对,毕竟曹操王允都在。

    “仲颖呢?”心里放了一块大石,我便又问。

    樊稠却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撇开头没有回答我。

    “怎么了?”见他如此,我皱了一下眉,忍不住道。

    “大人他,其实……”樊稠侧头看着院子里的树,“很苦。”

    苦?会有人用“苦”这个字眼来形容历史上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董卓么?

    可是我却是缓缓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感觉心里有酸酸涩涩的东西渐渐涌上喉间。

    “我知道。”半晌,我终是开口,声音平静得令我自己都感觉鼻酸。

    樊稠看我,微微有些诧异,“你知道?”

    眯了眯眼,我抬手拂去额前挡住视线的长发,笑,“再相见,现在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很平淡?平淡得仿佛从来没有生离死别过,平淡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樊稠看我一眼,点头。

    “呵呵,那是因为,那个笨蛋啊,他是那么拼了命地想守护我的幸福,他那么不动声色地守护着我,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扬了扬眉,我笑,嗓间却隐隐有些哽咽。

    从离开,到相遇,堆积了一百一十二天的思念,凝聚了千丝万缕的柔情,终只化作那浅浅一笑。

    可是在那笑的背后,仲颖,他又该掩藏了多少的噬心夺魄的孤寂和痛彻心扉的思念?还有……那两鬓间的丝丝白霜……

    只是,他从来都不会说。

    “大人在东院。”樊稠看着我,终于微笑。

    “我去找他。”

    第二卷:江山美人 孤星命偏逢痴情郎情海阔焉知波澜生(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节有点少,春节比较忙,要回家一趟,初三再更.别了樊稠,我一路摸索着走向东院,府邸很大。据樊稠说,是皇上赐予董卓的,比起之前在凉州的太守府,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东院很大,院子里有很大一颗树,不知名的树,枯黄的叶子绕着圈一张张飘落在地。

    “这张榻放在西侧,柜子放在这里……”刚进院门,便听到仲颖的声音。

    我站在门边,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到董卓的身影,他正寒着脸,指挥着,一群仆役皆噤若寒蝉。

    “好了,你们出去吧。”

    众人皆如蒙大赦,后退了几步,逃也似的奔了出来,连站在门口的我都没有发现。

    那个房间,与我在太守府的房间一模一样。

    秋日的黄昏,犹显得寂静,我站在门外,他站在门里,他没有发现我。

    只见他转身将一个小箱子摆在桌上,轻轻打开,那是我的箱子,满满一箱子都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唇角不自觉地染了一丝笑意,我看着那只箱子,那只我没有来得及带在身边的箱子。

    伸手自那箱中拿起一只银钗,他坐在桌前,低头半晌不语。

    许久,我才发现他的手中竟是有血滴下。

    “你在干什么!”大惊,我忙冲进屋,一把从他手中夺下那银钗。

    他坐着,低头不语,半晌,才缓缓抬头,一向淡褐的双眸中竟是染了血红。

    “怎么了,仲颖?”微微皱眉,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他扯了扯唇角,想给我一个温和的笑,但显然不太成功,所以温和平淡的伪装这一刻都不见。

    终于,他狠狠一把将我揉进怀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脸……”缓缓地,他开口,声音哀凄,犹如兽鸣。

    我微微怔住,好半晌才回神来,顺从地呆在他怀里,透过他的肩抚上自己的左颊。

    “你嫌弃我了”,带了丝啜泣,我哀哀地开口,唇角却微微挂了一丝笑意。知道他心里的疙瘩,我故意插科打混。

    闻言,董卓急急地推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没有。”

    “你嫌我丑。”咬唇看着他的眼睛,我泪眼迷蒙,无比的楚楚可怜。

    “我没有!”董卓似乎有些生气,双手紧紧握着我的肩,低吼。

    “你有。”固执地,我看着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脸颊。

    董卓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猝不及防间,他突然自桌上拿起刚刚的那枚银钗,便要往自己的脸上划去。

    我大惊,知道玩笑开过了火,忙一把紧紧抱着他,“你没有,你没有,我知道你没有。”

    “如果我跟你一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被我抱着,半晌,他闷闷地开口。

    收回了刚刚道具一般的眼泪,我眼眶里反而热热的,“不会,我不会开心。”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背着那道疤。”他开口,声音又变得淡淡的,似是下定了主意一般。

    我愣了一下,推开他,“如果你有疤,我一定会嫌弃你。”看着他的眼睛,我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不会。”他开口,很笃定的样子。

    我笑,“我会。”

    “你不会。”

    “唉,本来就已经不是很帅了,怎么能再添道疤呢?”一手故作轻佻地抚了抚他的脸颊,我笑眯眯,“一定会娶不到老婆”。

    银钗掉落在地,他伸手捉住我不安份的手,“如果没有疤,笑笑会嫁给我?”面上添了一丝柔和,他看着我道。

    “我会考虑……”故作思考状,我抚了抚他的脸下巴,“……如果你的胡子可以刮一下的话。”

    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对董卓的样貌颇有些微词了,看他如今这副满脸胡渣的模样,当真是吓坏小孩。

    他伸手紧紧将我收进怀中,将头抵在我的颈间。

    “已经秋天了呢。”在他怀里,侧头看向窗外,半晌,我傻瓜般开口,惊讶于自己发现的事实。

    “嗯,秋天了。”头顶上,董卓开口,微微低头,下巴轻轻碰到我的头顶,“很庆幸,在冬天之前找到了你”。

    第二卷:江山美人 将军府叶落感秋情中秋节貂蝉突来访(上)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轻轻把玩着手中不甚精致的银钗,我一人独倚窗前,信口念来一首李清照的《一剪梅》,此情此景,真真是像极了以往戏中为情所困的女子呢。

    今天十五,中秋。

    董卓一早便出了府,说是有事要办,但他允我晚膳前一定回来陪我用膳。

    弯了弯唇,我抚了抚那银钗,将它放入桌前的小木箱内,那整整一木箱的小物件,又物归原主了。

    仰头看向院子里那一棵不知名的树,不过几日而已,叶子都已经掉光了,秋的肃杀之气已然袭来。忽然想起《董西厢》中那一警句:君不见满川红叶,尽是离人眼中血!

    虽然此时并没有枫树来应景,但我却仍是心下微微泰然,离人多悲。只是此时我眉目间流转的,全是微小的幸福之色,那一日,董卓轻轻抵着我的头,告诉我:“很庆幸,在冬天之前找到了你”。

    我也很庆幸。

    没有仲颖的冬天,该会有多么的冷,我不敢去想象。

    因为救驾有功,董卓如今已是官拜前将军之职。而我,住在这将军府已有两日,整个将军府对我皆是言听计从,无一人敢不敬于我,之前的宫廷里的那一段生活仿佛南柯一梦,果然什么麻烦都没有来找我。

    而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凉州太守府的那段生活,我仍是我的大小姐,那个被董卓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除了……我面上那道掩不去的疤痕。

    只是,整个太守府,无一人敢再提及我脸上那道疤痕,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一个在董卓的精心呵护下,不可被人碰触的禁忌。

    我的屋里,甚至于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而董卓,每天下了朝第一件事便是到东院替我梳头挽发,你能够相信么?那样一个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前将军,他本该握着刀剑的大手却拿着小小的木梳,小心翼翼地替一个容颜尽毁的女子梳发。

    只是无人知道,“权倾朝野”这四个字却也是我不敢碰触的忌讳,我如驼鸟一般躲在将军府,自私地享受那偷来的幸福。

    “小姐,有人求见。”正出神间,有侍女推门进来,低声道。

    我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喏喏的侍女,她低垂着头,甚至于不敢看我,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因为害怕我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还是……害怕她的注视破坏了董卓的禁忌?

    “何人?”淡淡两个字,我将那小木箱合好,回身坐下。

    “是个姑娘,她说她叫……貂蝉。”

    貂蝉?我有些吃惊,待看到那侍女受了惊吓般的神情,才发现我不自觉地已经提高了声音惊呼出了口。

    “让她进来吧。”略略迟疑,我终是开口。

    那侍女如蒙大赦,忙退了出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竟是那么令人恐惧么?

    只是貂蝉,她来干什么?莫非……是受了王允之命?

    之前因为张让那一枝暗箭,我自高台堕下,后来又因为十常侍之乱,让他李代桃僵的计谋失败,再后来我便与董卓重逢了,这之间,再没有见过王允。

    而如今,貂蝉又是所为何来?

    正想着,门被推开,一个女子盈盈走了进来,她覆着面纱。

    两人对视,静默半晌。

    “又见面了。”缓缓抬手解下面纱,她弯唇一笑,终是先开了口,。

    我微微愣住,眯了眯眼,那样的笑容,太过熟悉了。

    第一次见面因为狼狈与仓促,一时没有多想,只是如今她站在我面前,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我所面对的,竟仿佛是一面镜子。

    只是,她的脸是没有瑕疵的。

    天下能有这样相像的人么?

    又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我真的很像你,不是么?”再度轻笑,她开口。

    我扬了扬眉,注意到她的用词,一般这种情况下,大家应该都会习惯用自己作为主要用语,她说的应该是“你真的很像我”才对吧。

    “笑笑?你叫笑笑对吧。”她看着我,面上的表情与我如出一辙,相似得近乎于诡异。

    她是歌姬,戏子么?她是在扮演我的模样么?

    如果是扮演?那又是为谁而扮演?为什么而扮演?

    但这不是一部戏剧,不是一台戏,这是她的人生,如果一个人的一生都只能去演绎另一个人,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场悲哀?

    “王允告诉你的?”下意识地,我反问。

    “没有,义父大人从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貂蝉道,“只是常听义父梦呓时提过这个名字。”

    “做梦?”我有些想笑,难以想象那样的人也会做梦。

    “义父大人很少做梦,他只会做一个梦,然后喊着‘笑笑’这个名字惊醒”,貂蝉平静地看着我,“在宫里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全明白了。”

    我微微抿唇,没有开口。

    “不请我坐下么?”貂蝉歪头看我,笑得天真。

    “请坐。”看着她笑靥如花,我隐隐有些恍惚。

    那样的笑容,相似得令我胆寒。

    从一旁的暖炉上取下水罐,我倒了一杯花茶,“你,是怎么认识王允的?”虽然在史书上隐隐知道她以前是在宫内捧貂蝉帽的女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义父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伸手接过我新沏的花茶,貂蝉轻轻啜了一口,笑,“这种茶我见义父泡过,只是见过,义父大人从不允我喝,真的很香。”

    “不知今日貂蝉姑娘前来,有何事?”淡淡开口,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天色已经不早,董卓大概也快回府了,他答应今天回来陪我赏月的。下意识地,我不想让他见到貂蝉。

    “哦,那一日在宫里多亏姑娘相助,特来还衣。”说着,她将进屋来便带在身边的小包双手奉上。

    我接过,“谢谢,只可惜貂蝉姑娘的舞衣已毁,无法归还了。”

    “不碍的。”摇了摇头,貂蝉笑道,“既然衣服已还,那我便告辞了。”说着,她站起身,又覆上了面纱。

    侧头看了看窗外,已是烟霞满天,夕阳西沉了,我站起身,送貂蝉出府。

    看着貂蝉渐渐走远,我便干脆坐在将军府的台阶上看着对面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模样,等董卓回家。

    门口的守卫几欲开口,终究没有敢。

    直到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董卓还是没有回府。

    望眼欲穿,我终是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酸痛发麻的脚,仰头望天,四周一片黑暗,连一丝星辰都不见。

    无月,又怎么赏月?

    第二卷:江山美人 将军府叶落感秋情中秋节貂蝉突来访(下)

    远远的,似乎有一人策马走近,待看时,却是张济。

    “小姐。”他翻身下马,倒甚是恭敬,嗯,吃一堑长一智,孺子可教。

    “大人呢?”抿唇,我问。

    “大人在宫里有些事脱不了身,命属下先行回府禀报小姐,无需等大人用膳了。”张让道。

    “宫里有事么?”心里下意识地一跳,我开口问道。

    “有大人在,没事。”还是那样一句话。

    我终是点头,转头进了府门。

    我没有多问,亦不敢多问。

    没有用膳,我回到房里便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听到肚子的叫声了,当真是饥肠漉漉。唉,果然是民以食为天,就算是有天大的心思,我还是抵抗不了饥饿啊。

    都说人在饥饿的时候嗅觉特别的敏感,这不,我躺在床上,竟然无端端地感觉闻到了一丝香甜的气味在鼻端游移。

    翻身起床,我四下寻找香味的来源,最后目光竟是落在貂蝉下午时送来的那只包裹上。

    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我的衣物,只是在那衣物之上,多了一样东西。

    那只绣袋。

    铃儿为我缝制的绣袋。

    这将军府,王允自然是进不来,所以他便遣了貂蝉来?他这么大费周张,只是想将这只绣袋送到我手里?为什么?还是他想告诉我,就算是在董卓身边,他一样可以轻而易取地带走我?

    是警告么?

    我倒是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

    伸手打开,我一下子愣住。

    绣袋里只摆着两个点心。

    只是,那并非一般的点心。

    那种点心,叫做月饼。

    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拿起,轻轻咬了一口。

    在望月楼的时候,我跟他形容过月饼。

    那个时候,我叫他纤尘;那个时候,我常喜欢在望月楼蹭吃蹭喝,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告诉他月饼的形状,月饼的模样,我告诉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的典故,我告诉他“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最最重要的,我告诉他,中秋节一定要吃月饼。

    而那个时候,在他还是绝纤尘的时候,他总是一身白衣,笑得一脸温和,点头称是。

    只是几次三番,月饼总是做是不甚理想。

    但此时,细细咀嚼着口中的月饼,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思乡之感。

    那一晚,那个一脸温和,却形如鬼魅的白衣男子无端端入了我的梦。

    我梦见他站在我的床前,温和的眼底一片悲凉,他说,“笑笑,都是命。”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

    董卓没有回府,只是府里却多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婉公主?”我微微惊愕,无法想象那个一身华贵的美丽女子如何会屈尊降贵。

    “安若,或者,本宫该叫你笑笑?”婉公主坐着,看着我,眼睛深思难辨。

    我请安,然后站在一边,没有出声。

    “一直在宫里,竟不知你是董大人的爱女呢。”婉公主笑道。

    爱女?我微微一愣,抬头想反驳。

    “协儿发了好些天的脾气,皇上也甚是想念,连小优和小艾那两个丫头都常念叨着你呢。”婉公主接着道,没有给我张嘴的机会。

    我微微皱眉,没有开口。

    原来就算我想当鸵鸟,都没有机会。

    “今日宫中有一场盛宴,为董卓护驾得力而设下的庆功宴,本宫是特地来接你一同去的。”

    直觉地,我想拒绝,宴无好宴。而且,我不想变成董卓的拖累。

    “来人,扶董小姐上轿。”婉公主不容拒绝的声音却已经优雅地响起。

    我愕然。董小姐?我何时变成了董小姐?

    “公主!”直觉地,我想反驳,我总有种感觉,此刻若不反驳,那么,我与董卓,只会越来越远。

    “不用多说了,快些上轿吧。”婉公主淡淡开口,已经先行上轿。

    容不得我拒绝,我已被扶上了另一顶轿子。

    公主相邀,就算将军府的侍卫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阻拦,更何况樊稠等几个得力的副将又不在。

    摇摇晃晃间,透过车窗,我看到了宏伟的宫门,那一回出宫,我是仓皇逃出宫的,当时还有刘辩和刘协。

    这一回进了这宫,又会如何?

    “安若,到了。”婉公主盈盈笑语间,已到我面前,看着我下了轿,便执了我的手,携我一同进了大殿。

    她的手略带了些凉意,丝丝滑滑,甚是漂亮。

    “公主驾到。”一声尖锐悠长的声音。

    众人皆是回头,然后便看到了我与婉公主。

    我一一扫过众人或惊讶,或不解,或不屑,或审量眼神。

    然后我的眼光落在董卓身上,他初见我时微微一惊,随即淡褐的眼眸略略变深。

    他生气了。

    大步上前,众目睽睽之下,董卓将我带入怀中。

    “虽然董大人对小姐疼爱有加,但安若也是本宫的闺中好友,这个宴会本宫邀她一同出席,董大人没有意见吧?”婉公主淡淡笑开,令人不忍拒绝。

    我知道董卓心里的疙瘩,他担心那些不善的眼神伤到我,只是我早已是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呢,呵呵。

    而且,在众人见我被董卓拥在怀中,被公主说成是闺中秘友,也不由得收回不善的神情,转而对我这无盐女另眼相待了。

    这就是权势的威力。

    只是我,还是觉得婉公主的话有些怪怪的。

    第二卷:江山美人 帝王业谁舍谁收宫廷变新君旧主(上)

    浅笑盈盈间,婉公主看向董卓,不知是否错觉,我竟然从她眼中看到示威的神情。

    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淡褐的眼眸微微眯起,董卓看了一眼婉公主,便偏过头去,“张济,郭汜。”他淡淡开口。

    “在。”二人上前。

    “送笑笑出宫。”董卓道,面色无甚表情。

    “是。”张济郭汜抱拳领命,也不多言。

    在座的几位大臣面色皆难看起来,显然,这触犯了他们至高无尚的皇家威仪,但却无一人敢上前直言。

    “董大人气量不会如此狭小吧,小姐虽是女儿家,但总该见见这些场面的。”婉公主上前一步,按住我的手,浅笑道。

    我被夹在中间,显然成了一个夹心馍馍,进退不得。

    董卓看向婉公主,淡褐的眯子颜色渐深,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不过一个宴会而已,董卓为何执意要送我出宫?莫非……还有其他原因么?这个宴会不寻常?

    “若说温明园之宴,本宫定要董小姐相陪呢?”如撒娇般,婉公主颇有些任性地娇笑道。

    只是我知道,婉公主决非一般没有见识的刁蛮公主,她此举定有用意。

    我,应该是她竭力想要带在身边的护身符吧。

    温明园?

    脑中灵光一闪,我蓦然大惊,温明园?!……那不是与某一段历史的发生地相符吗?!

    难怪昨晚董卓一夜未归。

    想来,又要变天了。

    “笑笑,你先回家,我晚些回来。”没有再看婉公主,缓和了神情,董卓看向我道,神情那般自然,竟仿佛是要去菜场买菜一般。

    连婉公主都感觉出了我对董卓的重要性么?连瞎子都感觉得出来吧。我呢?是要留在这里成为婉公主刘协刘辩他们皇族制肘董卓的王牌,还是……退到一边,静静地看这场真实的历史演义?

    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如此这般的犹疑不决,听从历史的演义,那么我所要面对的,将是一个破败的长安,甚至于……是董卓的死亡……

    与董卓相隔不过半年而已,终于再见,虽然我极力粉饰太平,甚至于自欺欺人,整日待在将军府半步不出……

    却终于还是逃不开历史的变故么?

    而董卓,他也越来越接近历史上的那个他……

    看着董卓,我微微咬牙,正欲开口,却已被张济郭汜二人强扶着离了前殿。

    我挣扎起来,却竟是挣脱不开,心下微惊,回头看向董卓,他转开头,没有看我。

    仲颖,天下于你,果真那么重要么?

    就算,赔了我?

    就算,赔了性命?

    出了大殿,他们二人一路送我出宫,也不多言。

    “我想陪着大人。”笑了笑,我打破了寂静,佯装天真。

    张济双目直视前方,没有理会我。

    “小姐先回府,大人处理了公事很快便会回来。”郭汜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我咬牙,终于明白董卓为何不让樊稠送我出宫,若是樊稠,或许还好说话,但是眼前这二人皆不是善与之辈。

    替我寻了一顶轿子,郭汜扶我上轿,吩咐轿夫,“这是董府的小姐,小心些。”

    那些轿夫自是唯唯喏喏。

    “小姐自己小心些,董大人还在宫中有事,我先去了。”说完,郭汜说完,便转身与张济一同返宫。

    看他们一脸凝重,我便知我所猜不假。

    宫里,真是要变天了。

    下了轿,我站在宫门外,看着那宏伟的古建筑,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在董卓心里,我还是那个被他护在羽翼下的笑笑,所以他不想让我见到所有的肮脏血腥。

    只是他,却为何偏偏要制造那些血腥呢?

    权势于他,果真那般重要么?

    犹记得在凉州太守府,我曾那般劝戒,最终,他还是奉何进之召,进了洛阳。

    “叮铛……”身后,轻轻一声响,仿佛是刻意让我听到一般。

    王允?

    我微微僵住,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麻烦都让我碰上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转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双温和的眼睛。

    看着那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