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名妓我怕誰 作者:肉书屋

    小姐的身份，也许自己真的愿意在流云小筑当一辈子老鸨子，护着那些可怜又可爱的女人。也照顾着平民区那些自己没见过面的男女老幼。

    “阿笑。”长威立在姬笑云的桌旁。

    “有事么？”姬笑云抬眼，微微眯着。并不是喝醉了。姬笑云从没醉过。她只是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眼中此时的怀恋。姬笑云是不需要怀恋的，她只需要往前走就可以了。无数次无数次，面对离别，面对选择，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她会离开军营，所以她会离开帝都。人们只看到她的背影，翘起大拇指夸赞她的勇气。可是，又有谁知道，她也曾犹豫。又有谁知道，一个人的背影，有多孤独。

    可是，为什么她依然要坚持呢？其实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问原因，只因为她是姬笑云。

    长威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挺直着背，不说话，也不动。此时的他，倒真符合他的称号，不动峰。

    “喝酒？”姬笑云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他。

    握着酒杯，长威犹豫着。桌上只有一只酒杯，一只酒壶。很显然，这只就是姬笑云刚刚一直在用的。拿着杯子，长威的手心微微有点出汗，终于还是就着酒杯喝了。不是我想的，阿笑都无所谓，我当然不能小家子气。长威这样安慰自己。放下酒杯，长威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是来给王爷当说客的。”

    一1九章 说客

    长威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我是来给王爷当说客的。”

    姬笑云向后一靠，“那你可以开始说了。”其实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牧如白夜。

    “两件事，”长威看得出姬笑云的情绪，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往下说：“第一件，我背上挨的鞭子是100，王爷自己挨的是400。他是个治军严格的人。第二件，”长威顿了一下，看见姬笑云表情有一丝的松动，继续说：“对于涯殿，王爷实在很难有好印象。当年三郡主就是因为涯殿的揭发，才失去了继承白字的资格，也在帝都公孙中坏了名声。不得不下嫁谢将军。”

    “下嫁？”姬笑云微扬声线，“我以为，谢玄是掌握帝都三分之一兵力的兵马大元帅，并没有什么配不上牧如婉的。”

    “谢将军贫民出身，首先已是低于三郡主了。若是娶一个普通的公主尚说的过去，一个册封了的郡主，又……又有白字在，其实是降低了公主身份的。最重要的，谢将军是亲身上阵，长年在外的武将，三郡主是要独守空房的。”

    牧如婉滛荡的性子，只怕那更愿意谢玄不回来，姬笑云不以为然，“军人当然要上阵杀敌，按你这么说，大顺的公主只能嫁给文臣，不能嫁给武将了。”心下对牧如白夜白天说出的那番话，确实是消气了很多。

    “自然是愿意嫁给文臣的多些，行伍出身的人，毕竟是粗人多些。而且，即使在军人当中，谢将军也是最不适合做驸马的。”

    “为何？”姬笑云挑眉。

    “姬小姐没见过谢将军的部队，那支部队……用王爷的话说，也只有谢玄带得了这些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

    长威皱眉，“总之，谢将军必须时刻身先士卒，拿命去拼，才能让这支部队听话。而且大顺朝这只军队完全是炮灰军队，征远军。”长威顿了一下，“打侵略战的军队，永远是伤亡最大的。”

    “为什么？就因为主帅谢玄是贫民？”

    “不，是因为这支部队，有谢将军在，就有征远军在，没有谢将军，这支部队会在第一时间反戈大顺。”

    姬笑云张口结舌，这样的军队她头一次听说。大顺朝还真是敢养虎为患，通过侵略消耗这支部队，已经是仁慈的做法了。

    稳了稳情绪，姬笑云说：“长威，你的说客，做完了吗？”

    长威看着姬笑云的眼睛，“完了。”

    “那换我说。”姬笑云拿起酒壶，给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上次我们的谈话还没完，白狼另外七个人的事我都知道了。唯独你的，还不知道。大内密探到朝廷的叛徒，怎么回事？”

    长威心中一动，没想到姬笑云还关心着这件事。

    姬笑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也是牧如白涯的原因？”

    “长威卧底白衣军，遇到了……七王爷，和无面。”长威眼中神色如常，“于公于私，长威都不能如实汇报。涯殿只是秉公办事。九王爷记恨涯殿，也有长威的原因在里面。王爷护短，想来体恤下属。”

    “秉公办事？”姬笑云轻笑，“大顺朝还有公理吗？不过是牧如家的一言堂。”连她自己都注意到，说话越来越像白衣军那帮人的语气。

    姬笑云又饮了一杯酒，“长威，你喜欢我，对吧？”

    长威不语，看见姬笑云拿起刚刚自己喝过的杯子继续喝酒，微黑的脸庞爬上红红的晕彩。

    “那你为什么还要为牧如白夜说情？”姬笑云放下杯子，斟满酒。“你应该更希望我讨厌他才对吧？”

    “长威只要能跟随姬小姐就是长威的荣幸，不敢有非分之想。”长威停下说话，盯着桌上明晃晃的酒杯，“而且，长威……比起自己，更希望九王爷觅得佳眷。”

    姬笑云大笑，“说白了，就是你对牧如白夜的忠诚，比对我的喜欢更重要，对吧？”

    长威不说话。有些事实，说得越明白，听起来越刺耳。

    姬笑云收了笑容，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说：“我被谢玄强暴过。”提起眼神扫着长威。

    一2零章 何为我所求

    长威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姬笑云会提起此事。那天谢将军和九王爷争吵的时候，他就在门外护卫着，里面的话，一字不漏，都听到了。长威的拳紧紧的攥着，仍是一言不发。

    姬笑云看他的神色，知道这件事长威也是知道的。自嘲的笑了一下：“牧如白夜要当我丈夫，可是这件事他打算跟谢玄就这么算了。”姬笑云冷视长威：“你说他有资格做我的男人吗？我要怎么接受他？而且，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管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侮辱过我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姬笑云又斟一杯酒，缓缓的说：“你说牧如白夜会帮谢玄，还是会帮我呢？”

    “长威不知。”

    “不知？”姬笑云把酒推到长威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是不敢知道吧？说了你就违背今天来当说客的初衷了。我替你说，在谢玄和我之间，牧如白夜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谢玄一边！”

    长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划过喉咙，似乎比刚才辣了许多。长威已经隐隐知道姬笑云想要说什么了。

    “如果在牧如婉和我之间，他犹豫一下，也会站在牧如婉一边。如果在大顺朝和我之间，对他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同等的选项。就像你根本不会考虑和牧如白夜争一样。”姬笑云挥手把桌上二人刚刚共用的杯子拂落在地，“就这样，他拿什么喜欢我？可有可无吗？我不要这样的感情！”姬笑云转身向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长威盯着碎裂一地的粗瓷碎片，久久开腔道，“如果想要一个一心只有你，其他什么都不顾的男人，阿笑恐怕寻尽天下都不能如愿。”

    刚刚踏上楼梯第一步台阶的姬笑云，扬起一个嚣张的笑容：“那，我就连天上天下都寻尽！”笑容展开，姬笑云缓缓加上一句：“长威，你叫我阿笑而不是姬小姐的时候，看起来还比较像个男人！”说完自然地拾级而上，留下心中翻涌长威。阿笑，你果然无论如何，不管何事都不会妥协。

    姬笑云转过二楼的墙角，牧如白涯含笑立在那里。

    “男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偷听？”

    “白涯密探出身，如果存心偷听，姬小姐绝不可能发现。”牧如白涯笑得自然。

    “怎么样，女人太极端，是不是也很不讨人喜欢？”姬笑云径直在他面前停下来，没好气的直视着那双让人看不清内容的眼睛。

    “的确不讨人喜欢，”牧如白涯笑，“但是，很让人敬佩。”

    姬笑云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牧如白涯话锋一转居然夸自己。马屁没有人听了不高兴。不过姬笑云这样的人，表面上还是会装一下，“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的偶像，不过不要太崇拜我！个人崇拜不是好习惯！”姬笑云说完不管牧如白涯的反应，径自回房，嘴角偷笑。小样，占你个便宜先！

    牧如白涯微张着嘴，在原地站了许久，愣是没回过神来。突然“扑哧”笑出了声，姬小姐，你确实像他。不怪小薇会对你有好感。

    姬笑云的房间还要拐一个弯，是牧如白涯视线的死角。所以牧如白涯没能看见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姬笑云推开房门，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姬笑云皱了皱眉头，都怪牧如白夜非要定什么女客专用的上房，居然有这么刺鼻的熏香。考虑了一下，还是回身关上房门。走过去打开窗户。可是不及走到窗子跟前，就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

    一2一章 血债何偿

    “十三”这个沧桑却不老迈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沈谅浑身猛地一震。

    这世上，能够不惊动沈谅的听觉，走进他房间的人并不多。沈谅从窗边转过身，打量着这个多年未见的男人，这个他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这个带给他无数噩梦，掌握他命运不肯撒手的男人。这个曾经狠狠地惩罚他，给他套上一系列不耻罪名，发下江湖追杀令的男人。他的威严和气度并不曾因为时间和风霜有一丝一毫的消褪。沈谅开口道，“家主。”

    “十三，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沈未尘负手看着沈谅，面部表情浅浅，散发出的压力，确实惊人的深。“这样外人会认为沈家对年轻人缺乏管教。”他的脸很年轻，年轻到和沈谅真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岁月似乎并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除了身高超过沈谅，他几乎就和自己的儿子像双胞胎。这样的情景，不能不说诡异。

    沈谅冷笑，“家主放心，沈家的管教，一向严格！没人会这样想。”沈谅刻意强调了“严格”二字。

    “对不听话的小孩子，当然要偶尔施以惩罚。”沈未尘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真的已是一个家长，在面对自己犯了错的小孩。

    “惩罚？惩罚用的着说我强j姐姐吗？什么罪，什么罚，我沈谅一个人担着，你们把琼姐姐牵扯进来干嘛？难道沈家的女人死了，连名节都不能带走吗？”沈谅几乎是在咆哮。面对父亲，他没有半分亲切，更别提，尊重。

    “如果不带上她，仅仅背着杀人的罪名，对你来说，算得上惩罚吗？”沈未尘看着沈谅的眼睛，语调平缓。

    沈谅闭眼，嘴角是冷冷的笑。再睁开，眸中是波涛汹涌，“那你现在满意了？我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恶人了！沈家主今日来此，找我这个十恶不赦之徒，有何贵干呢？”

    “如果你肯回来，沈家堡会给你洗清罪名，你还做你惊世才情的少堡主。”沈未尘的目光，隐隐闪烁。

    “你会这么轻易放……”沈谅说道一半突然停住，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沈未尘，你已经不行了，是吗？”

    沈未尘看着自己的儿子，听着他大逆不道的话，许久，终于说：“是，我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但是你要明白，我并没有失去武功！”沈未尘的杀气突然就放了出来。刺得沈谅皮肤都隐隐作痛。

    沈谅却大笑了起来：“哈哈，沈未尘，沈家主，我等这天等很久了！我就知道，沈家的人，血罗的功力越强，消耗生命就越快。我的父亲是沈家百年不遇的天才，你肯定，比任何一任家主老死的都早！”沈谅目光阴翳，笑容冰冷。

    沈未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淡淡笑着，也是冰冷：“十三，这也会是你的命运。”

    沈谅笑得张狂，把手一挥：“我当然知道，这是沈家的诅咒，沈家的孽债！沈家的子孙必须要一代一代的还！血罗看起来是吸他人的血来提高功力，实际消耗的不过是自己的命。沈家代代家主英年早逝，我，又怎么躲得了这个命运！不过你放心，以后沈家不用再还这血债了，因为沈家再也不会有新的债可以欠。我会让沈家，用断子绝孙的方式，在这一代把债还清！”

    “十三，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沈未尘一只手上已经在隐隐的蓄势。

    沈谅轻佻的笑：“如果你敢，你早就杀了。你恨我，可是你不敢杀我，你怕杀了我提前让沈家绝后！我的哥哥们被我杀死了，你的哥哥们都快自己老死了，沈家本姓的男人就剩你我两个人。沈家的孩子多珍贵啊？不早产带着母亲一块死的，十个才有一个呀！所以姑姑们是不会冒险生孩子的，婶婶们就前仆后继一个一个去死吧。反正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沈谅的笑意里有恶毒，有悲哀，“我也恨你，可是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杀了你所有的侄子外甥，反正沈家除了你，也没人是我的对手。”

    沈谅仰起头，掠过父亲的头顶，“所以沈家，迟早只剩下你和我两个男人。然后迟早，只剩我一个。再然后，”沈谅收回目光，带着恶毒直视着父亲：“一个都不剩。”

    沈未尘的拳头在身后一次次的攥紧，松开，再攥紧，再松开。杀意随着他的动作，乎聚乎散。终于，他说：“十三，你看上了那个姬正丫头吧？”

    “你别以为可以逼我回去。”沈谅狞声道：“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在你面前自杀。”

    “我是说，让她给沈家留个血脉。”沈未尘淡淡出声。

    一2二章 爱与伤

    “你以为我会舍得她去死吗？给沈家生孩子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沈谅大声吼回去。

    “也不一定要死。”沈未尘波澜不惊，“血罗练到顶级，可以以命换命。你是知道的，你的母亲生了你姐姐和你两个孩子，都还活着，这，你是知道的。只要你点头，你的女人，你的儿子，都可以活。你的伯伯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你想用谁的命也行。”沈未尘望进沈谅的眼底，“包括我。”

    沈谅不为人注意的一惊，马上恢复不屑的冷着脸：“我只是守着她，我不会对她有任何亵渎的想法。”沈谅冷笑着说：“沈家的人，太肮脏！”

    “是吗？”沈未尘笑起来，淡淡的笑容荡漾开来，比沈谅更加蛊惑，云淡风轻的魅，仿佛积累了几世的妖，终于返璞归真。“在河边共浴的时候，你也没想过？”

    沈谅心神瞬间不稳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想过？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即使闭着眼睛，听见水流荡过她的肌肤，心里也是痒痒的。连手都觉得没有地方可以藏起来。“你跟踪我！”沈谅恨声道。他知道，除了父亲，没有人能够在可以观察自己表情的距离，躲过自己的听力。

    沈未尘笑，“你去看看那丫头吧，今晚，算我送你一个礼物。”

    沈谅惊恐的抬头，看着父亲的笑。“沈未尘，我问候你八倍祖宗！”沈谅破门而出，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直奔姬笑云的房间而去。

    沈谅飞奔着掠过正打算回房的牧如白涯身边，惹得牧如白涯一阵诧异。什么事能让浪荡不羁的十三少如此惊慌？

    沈谅直接撞开姬笑云的房。入眼，看见姬笑云靠在窗口，紧闭双眼，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紧紧攥着拳头。沈谅连忙走过去，把姬笑云从地上抱起，江湖上打滚了多年的人，一眼就认得出，姬笑云被人下了媚药。“长威！”沈谅不假思索的呼道。

    “我劝狼首不要叫不动峰来比较好。”牧如白涯倚在门边，口中叫着长威作为大内密探时的老绰号。看见沈谅那样急着奔过来，他也赶来看看有什么大事发生，一看，还真是件大事。

    沈谅一怔，收住口没有叫第二声。长威的沉稳，一向让沈谅最放心。可是此时如果召长威，必然带来牧如白夜。看看姬笑云满面红霞的模样，沈谅搂紧了她，绝对不能让牧如白夜看见。

    牧如白涯嗅了嗅空气中的残味，“熏香中掺了玉荡春。青楼常用的烈性的蝽药，”牧如白涯看了一眼站在房中的沈谅，“而且，男女通用。”

    沈谅连忙闭气，可是已经晚了。沈谅已经能感觉到身上开始发热，眼中的姬笑云，似乎也比平日更美了些。涉及到姬笑云的安危，沈谅总是无法保持冷静，心中暗暗憎恨自己。

    “玉荡蝽药效很长，如果我的消息没错，姬小姐也曾用过这个药，结果是一位帝国少将死在一个妓女床上。三天三夜!”牧如白涯伸出三根手指，看着沈谅的反应，继续说：“要解决，有两个办法，一个麻烦些，就是医生。另一个就简单了，男人。”

    沈谅看着姬笑云微张的嘴唇，轻轻的笑了，轻轻一吻落在姬笑云唇间。回头看见牧如白涯一副“绝对会如此”的笑容，道：“麻烦涯殿带二郡主过来，沈谅感激不尽。别忘了告诉三公主，患者是两个人。”

    牧如白涯的笑容僵在当场，站直身体，深深看了沈谅一眼。转身离去。

    沈谅轻轻把姬笑云放在地上，闭上眼不去看她娇羞的媚态。姐姐，你还是需要一个好男人。我已经差点害了你的性命，不能再害了你的终身。

    姐姐，就只有你，我绝对不会辜负。如果今生今世还有一个人是我不想伤害的，那就一定是姐姐你。

    一2三章 选择

    牧如薇不愧是大顺第一的名医。只看一眼，就迅速下了诊断。两个木桶，注满冷水摆在柴房内。牧如薇帮昏迷中的姬笑云褪了衣衫，把她抱进木桶。牧如薇也稍微习过武，力气并不算小。沈谅背对着她们，每动一下都要花上许多力气，喘着粗气，慢慢脱衣服。

    牧如白涯走上前，扶住沈谅。帮他解扣子。沈谅愣了，抬起头，看见牧如白涯紧皱的眉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牧如白涯不笑的样子，像谁欠了他八百掉钱一样，一脸又拽又郁闷的神情。沈谅突然就笑了，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有劳涯殿了。”

    褪净衣服，沈谅自己走进木桶，背对姬笑云坐下。牧如白涯犹豫了一下，道：“你面对着她坐吧，好好看看她。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这样看她一晚上了。”牧如白涯顿了一下，向另一个被牧如薇细心的在水面铺满花瓣的木桶扫了一眼，“反正也看不到什么。”

    沈谅诧异的看着从不关心牧如薇意外事情的牧如白涯，笑了笑，听从了他的建议。面对着姬笑云，缓缓坐下。

    牧如薇面无表情的靠着姬笑云的木桶，摆了一张小凳，坐下。

    牧如白涯拍了拍牧如薇的头，退了出去。

    他退出去后，沈谅看着门口的方向。思索这牧如白涯这个人。人，原来可以隐藏了一层又一层，直至看也看不清。冷水让沈谅清醒了很多，也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转过头向阖着双眼的姬笑云。沈谅还是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不用一直看着你。因为你的脸，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心中。每一夜每一夜，我都会看着你入眠。

    沈谅的嘴角，是甜蜜而幸福的笑。

    屋顶，一模一样的容颜上，深沉，没有一丝笑意。

    牧如白涯退出柴房外，关上房门，转过身，迎面对上六双眼睛，和一缕蒙眼的黑巾。“你们……”有点吓人。

    七匹白狼各执一把大的夸张的武器。疯犬嬉笑着说：“我们已经从小二那儿知道了，也猜个大概，我们来给他们守洞房。”

    “洞房？”牧如白涯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红娘的身体尚还没有完全复原，赤着上身，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的肩膀和手臂，修长白皙，却出人意料的结实。“全当是洞房吧，应该是十三少的希望。洞房，也不一定就要发生些什么。”

    神棍扶着几乎还站不稳的蝴蝶花。旁边是羞涩笑着的阿猫：“来闹洞房要先过我们这一关呢。”

    “虽然，可能我们加起来也打不过。”神棍说，右手按在胸前：“不过神会保佑我们。”

    长威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侧。

    巨人挠挠头：“大不了俺把自己堵在门口，也可以堵一阵了。”他一不好意思，就会说家乡话。

    牧如白涯冷着脸，完全展不开平日招牌式的笑容。

    疯犬从后腰掏出一对粗糙的红蜡，凭着一身硬气功，生生把蜡烛插进柴房门口的石板地面上。疯犬燃起火折子，点燃那对蜡烛。把火折子随手抛在身后。

    十三少，既然这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也许你是对的，追逐阳光，不代表要把阳光占为己有。只要那阳光永不消失，越来越亮，对我们来说就已足够。

    一2四章 横亘在前

    沈未尘虚踏在房顶的瓦片之上，俊美的容颜满含冰霜。下面那一群年轻人让他愤怒。他可以杀了他们，他们谈话的这一瞬间，沈未尘可以让他们死一百次。但是他没有动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像以往一样冷血。沈未尘不想留在这个地方，这里让他反胃。沈未尘冷哼一声，踏空而去。去的很快，就好像，要逃开什么东西……

    “阿笑怎么样了？”最后得到消息的牧如白夜大步走来，直接问牧如白涯。

    牧如白涯挂上招牌式阳光灿烂的微笑：“还好，只是中了玉荡春，泡在冷水中。三天之后，自然可解。”

    “她失了那么多血，你还让她泡冷水？”牧如白夜推开牧如白涯就要进房。

    “夜殿请慢。”疯犬伸手拦在牧如白夜面前。“阿笑现在不着寸缕，恐怕夜殿不方便进去。而且有二郡主在，夜殿不必担心阿笑的安危。”

    “她现在需要男人，而我是她丈夫！”牧如白夜冷冷瞪视着这个曾在军事上挫败过自己，却最终一生毁在自己手上的男人。“而且，她也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疯犬笑意不减，客气着回敬：“阿笑在青楼的时候，和夜殿做的是生意。现在夜殿既然要娶阿笑，那么只要阿笑一天未过门，就请夜殿守礼。”

    疯犬的话，刺在牧如白夜耳中。是的，阿笑从没有心甘情愿接受过自己，她只是被逼，只是因为身在青楼。而现在，自己也未必能如愿把她娶回家。话不投机，牧如白夜拔剑就要硬闯。长剑冥王在黑夜里闪烁着出鞘的兴奋。

    “夜殿最好住手。”红娘的剑从身后压上牧如白夜的脖子，“即使夜殿的兵能在一瞬间把白狼都射成筛子，但红娘的剑至少可以在那之前，让夜殿的脖子多一个碗口。”红娘笑：“只不过，白狼的命加起来，也不如御林军兵马大元帅值钱。大顺的军事实力会否一日退千里，全看夜殿的选择。”

    柴房小院的墙上，赫然爬满了箭在弦上的士兵。他们紧张的扣着手中的弓弦，并不因首领被敌人压住而有任何的迟疑。从他们当兵第一天，牧如白夜就告诉他们，为了战事的胜利，有时候，帅可当卒，当弃则弃。

    牧如白夜不做声，眼光扫向其余的白狼。牧如氏的带刀护卫们，为了一个姬笑云，你们都疯了吗？

    巨人果然把身体挡在柴房的门前。“夜殿是个好将军，没有欺压过百姓，我不会向您动手。但如果夜殿一定要进去，就把巨人放倒吧。”

    阿猫羞涩的笑：“虽然我不讨厌夜殿，不过也并不希望阿笑是你的。”阿猫站在了疯犬身边，笑容甜美。

    神棍耸耸肩，指着柴房的门：“女神在里面，我们就只能奋不顾身。”

    牧如白夜的目光落在长威身上，“你呢？”牧如白夜眸光沉静。长威，连你也要站在我的对面吗？

    “阿笑还在昏迷中，希望王爷能像狼首一样，尊重她的选择。”长威心中有愧，却无悔。想起傍晚与姬笑云对饮时的谈话，“而且阿笑要的东西，王爷给不起。三日后，长威任王爷处置。”

    “你们可知道，犯上对于白狼来说，是唯一的死罪。”牧如白夜的沉声，压抑着怒气，和心中一跳一跳的疼痛。

    七匹白狼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的站着，身形都不曾晃动一下。

    耳边响起牧如白涯的笑声：“夜殿，唯一有实际动作犯上的，只有红娘，红娘是我的护卫，死不死，终究还是得我说了算。”

    红娘没有回头看牧如白涯，十六王爷和他的关系，并不像其他白狼和主子那么亲近。可能因为两人都太善于隐藏。尽管他知道，牧如白涯这辈子几乎没说过什么真话。但此时他站在自己这一边，红娘第一次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了。

    “牧如白涯，我一直以为对于牧如薇以外的事情，你是很理智的。”牧如白夜甚至没有回头去看牧如白涯的表情。

    “夜殿别误会，我对你未来的老婆没有任何意思。我今天，只是想守住一个痴情男人的天真愿望。”牧如白涯笑着，尽管并不能让对方看到。

    就像你千里迢迢带着自己爱的女人去找她喜欢的男人一样。牧如白夜冷笑。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是恶人，我是阿笑的生活中永远的最大反派！即使我放弃了原则和骄傲，这事实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长久的沉默，院子里的九个男人错落的站着，杀气腾腾，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墙上的士兵们，几乎以为自己的手指就要被弓弦绷断的时候，终于听见自己的首领发出了命令：“撤！御林军将领的命，不能丧在争风吃醋之上。”转身擦过众人的身边，大步离去。任红娘反应不及的宝剑，在他脖子上带起一溜血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牧如白夜知道，面对这些男人，自己已经输了。输在自己拥有的太多，自己给不起！

    但是他不会就此放手，牧如白夜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择手段。牧如白夜狠狠地攥了攥自己的左手腕。此时，那里记着一条红色的丝带，金色的铜铃铛，硌痛了他的手掌。

    一2五章 疯狂之始

    留下的八个男人，各自看看彼此，并没有什么话能说。

    红娘首先收剑，席地而坐。八个男人相继坐下，各自抱着武器，守着他们爱的，他们追随的，他们相信的东西，整整三天三夜，不休不眠。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

    牧如白夜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一夜无眠。姬笑云，既然跟在你身边的男人已经有这么多，留下来，并不会让你多看我一眼。好吧，既然你的身边没有我的位置，那就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让你，回到我的身边。牧如白夜紧紧攥着手里的红丝带和金铃铛，直像，要把它捏碎一样。“明天，我们回帝都！”

    “要……告诉队长吗？”亲卫队的弓箭兵问。

    牧如白夜盯着窗外冷冷的月光，“不必，叫他，他也不会走。不叫他，过阵子，他自己也会回来。”

    弓箭兵们，看着自己誓死追随的元帅，他们想不明白，长威作为队长，是最忠实于元帅的，为什么却会站在元帅的对面。他们也不会明白，一个男人，他最信任的手下，站在他最心爱的女人面前，说要保护这个女子，说要保护这个女子，会让这个男人，有一种怎样的嫉妒。两个人，他都嫉妒，他都恨。

    这一夜，没有几个人，可以真正入眠。

    后来，当姬笑云真的回到帝都之后，见到牧如白夜，她说：“你疯了。”

    牧如白夜说：“那一晚，我就已经疯了。”

    那时候，姬笑云并不知道，所谓那一晚，是哪一晚。

    三天之后，牧如薇推开柴房破败的房门，白狼们看见姬笑云一身黑衣，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沈谅在她身后，笑意融融看着自己的兄弟们。

    蝴蝶花终于支持不住，在姬笑云还没来得及表达她的感动之前，在她诧异而焦急的眼光中，倒了下去。

    姬笑云上前一步扶住蝴蝶花，“你们就这样守了三天？”

    疯犬的伤也几乎到了极点，长舒一口气靠在巨人身上，“别以为我们在守你，我们是在守着十三少，怕你吃他豆腐。”疯犬笑得很痞，“你知道，这世上觊觎十三少美色的女人很多。”

    红娘用剑拄着身子，尚能维持平日的身姿。“很好，疯犬是在守十三少，我是在守阿笑。阿笑，你只要感谢我就可以了。”

    沈谅笑，“疯犬，你这种说法是在夸我吗？我怎么听着我像个吃软饭的？”

    神棍拍拍晕乎乎的脑袋，“软饭硬饭无所谓，反正我是三天没吃饭了。”把脸转向姬笑云：“阿笑，饿！”

    姬笑云大笑，这帮子人还是老样子！“走，我请你们吃大餐！”

    神棍愣住：“今天怎么不节约了？”随即一副怀疑的眼光：“不是又吃素馅包子吧？”

    阿猫拍拍神棍的肩：“阿笑不会的，至少是肉馅包子。”

    姬笑云脸黑，阿猫，你不用每次都这么信任偶！

    一把搂过牧如薇的肩膀：“小薇这三天也只吃了些糕点顶饿，所以呢，涯殿一定心疼。涯殿请小薇吃饭，我们算宠物跟着蹭饭。”转头：“好吧，小薇？”

    “宠物？”牧如薇淡淡重复这两个字，眼中无辜而迷惑。

    听到牧如薇和人说话，牧如白涯心中高兴，便不再计较被宰一顿饭的事情。只是宠溺的说：“好啊，随便吃，吃三天三夜。”

    沈谅看着牧如白涯，那天晚上，姬笑云是昏迷的，他可是一直清醒着。高贵的头向牧如白涯轻轻一低，“多谢涯殿。”

    牧如白涯淡笑，“惺惺相惜而已。”

    姬笑云没有注意到长威的脸色，不似平常那般平静。“阿笑，我有事，得先走了。”

    “为什么？吃个饭总不急的！”姬笑云扶着蝴蝶花，腾不出手来拦他。

    红娘插言道，“让他走吧，牧如白夜回帝都了，他要跟回去。”

    笑，以后再见面，我必须站在王爷那一边了。长威，就此别过。

    一2六章 再见，弟弟

    地上的红烛引起了沈谅的在意，抬起头迎上疯犬正准备跟红娘拼命。沈谅笑。不漏痕迹的来到疯犬身边，小声道：“谢谢你啊。”白狼之中，就只有疯犬知道沈谅的血罗。他依然对自己毫无芥蒂，沈谅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心暖。“都看到了，你却并没有背弃我，还帮我守着秘密，我一直没有谢过你。”

    疯犬是那种典型的欠扁型人类，遇到直白的表达感情，永远要破坏气氛。“你知道不，最开始我还误会你和陛下，是断袖来着。”

    沈谅好笑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误会呢？”说完搂着疯犬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大大的一口。挂在疯犬脖子上，笑得一脸妖孽相。“这一下，当做谢礼哦！”

    疯犬吓得拼命把“沈断袖”往下摘，虽然他知道沈谅不是，但是这样的场景太诡异了。他可没有沈谅那么厚的脸皮。

    姬笑云恰好到了这一幕，对着沈谅翘了个大拇指：“真像我弟弟，有乃姐遗风！”

    沈谅眯起眼，把笑容扯到最大，“姐姐，我当然是你弟弟了。永远是。”

    姬笑云想起了自己在百花楼时，也经常和小桃，和熬翼开这样夸张的玩笑。往事浮上心头，让她心中的高兴，蓦地低了几度。

    沈谅的赖皮功夫向来无人能敌，几人一路行到酒楼，“沈断袖”居然撤了座位，直接坐在疯犬同志的大腿上。感受到旁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疯犬窘得把蒙眼的黑巾展开成单层，把整张脸捂住。

    红娘笑得甜甜的，“疯犬，你这样不憋气吗？”伸手便要去揭他脸上的黑巾。

    疯犬闷闷地声音传出来，“小姨子，给我留张脸吧，好歹我还是你j夫来着不是？”

    红娘眉一挑，“可不是么？你不说，我都忘了。”绕过凳子，走到疯犬身边。沈谅识趣的把疯犬的两条腿腾出一条。红娘一屁股坐下去。

    如果在平时，红娘的秀美，配上他的衣着，大家还可能把他当成绝世的女子。可现在，红娘大人可是光着膀子的，虽然缠了一身绷带，可好歹也能看出是个男人啊！

    于是，疯犬腿上坐着白狼两大美色，彻底崩溃了。

    红娘笑意浓浓，沈谅一脸天真。

    看着白狼之间习惯了的互相整蛊的相处方式，姬笑云在觉得温馨的同时，多了一些惆怅。牧如白夜真的离去，放过自己之后，她更有一种对过往的思念。对流云小筑，对黑风寨。心中都用一种淡淡的酸涩。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故地重游。

    “阿笑，你有心事吗？”坐在姬笑云身侧的阿猫体贴的倾过身子，轻轻的问道。

    姬笑云沉吟了一下，终于也压低声音对阿猫说：“阿猫，我可能去不到寒水关了，请你帮我送十郎回家。我必须回去白衣军，今晚我就上路。”眼光颤抖了一下，“还有，先不要告诉沈谅。”

    阿猫惊讶的张了张嘴，眼神扫过窝在疯犬怀里的沈谅。这么近的距离，即使声音再低，又怎么能逃得了十三少的耳朵。却见后者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阿猫点头道：“好，十郎交给我们。”

    姬笑云不再说话。思忖着自己做的对与不对。白狼为了自己如此拼命，自己实在不应该舍他们而去。然而，自己对白衣军有着一份同样的不舍。不能让白衣军因为自己覆没，自己必须去阻止，亦不能因为自己，再一次陷白狼于叛国的罪名之中。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完全之策。

    一2七章 别离

    菜上齐了，望着满桌的丰盛菜肴，所有人都是十指大动。牧如白涯还真是个有钱又大方的金主。姬笑云抬起筷子，刚要伸出去，却被牧如薇阻止了。“阿笑的身体过于虚弱，又三天粒米未进，不适合沾荤腥。”

    姬笑云夸张的喊道：“小薇，你是诚心虐待我吧？那我要吃什么?”

    之间白狼诸人个个浮起诡异的笑容，然后异口同声的开始起哄：“素馅，包子！”

    “素馅，包子！”

    “素馅，包子！”

    谁知牧如薇又说：“包子也是不行的，要先喝汤。”

    姬笑云几乎是幽怨的表情看着牧如薇，小薇，你平时没有这么多话的说！

    于是，在白狼大快朵颐的同时，苦命女姬笑云真正过上了“别人吃肉我吃菜，别人吃饭我喝汤”的悲惨生活。

    沈谅无所不用其极的眼馋姬笑云，简直到了其他白狼都很惊讶的程度。因为他的样子，就好像在享受最后一次聚首一般，带着疯，带着凉。

    夜里，姬笑云本想悄悄上路。却被不速之客纠缠。

    “涯殿，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像跟屁虫？”

    牧如白涯，“无所谓，他们还有人说我是无孔不入的苍蝇。”

    姬笑云几乎是在驿站里东躲西藏，却还是甩不掉某“尾巴涯”。姬笑云心中急切，白衣军的战况如何尚难得知。直急的要发飙。

    “阿笑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如果有什么事，带着我和小薇，一样可以办。”

    “谁允许你叫我阿笑？”姬笑云瞪着一对儿大眼睛，这家伙白天偷听自己和阿猫的谈话。小报告组长果然很讨厌。

    “无所谓”牧如白涯耸耸肩：“姬小姐，你马上就要去找小薇心心念念的人，小薇救你两次，你却打算抛下她吗？”

    姬笑云并没有马上接口。叹了口气，“我可是去投叛党啊，你确定要带小薇一块儿去吗？你会失去白字，小薇也可能失去郡主的封号。更严重的，你们都会成为钦犯啊！”

    牧如白涯笑：“小薇不会在乎虚名，也不在乎性命。”

    姬笑云凝视着牧如白涯，仿佛想看出他话里的真假。小薇，小薇，他的话里反反复复只提到小薇，似乎他自己反而是可以忽略的。牧如白涯从来没有在人前表达过一次自己的感情，然而这感情却是如此的深入骨髓。小薇如果真的找到了白依，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好吧，那就一起走。”姬笑云终于同意，“去收拾一下吧，路可能会赶得很急。”

    “等等，姬小姐。”牧如白涯叫住了准备回房的姬笑云，笑道：“你真的去投白衣军，结果恐怕真的会像你预测的那样，虽然……那是我原本期待的结果。”

    姬笑云仰天大笑：“如果我不去，谢玄带着御林军和白依军拼得两败俱伤，同样是你期望的结果。”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牧如白涯：“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期待，还是太上皇的期待。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让我来决定大顺的军力要怎样毁灭，但是我告诉你，我姬笑云从不在别人给出的选项里面做选择。”

    牧如白涯的眼，被姬笑云表情中的坚定，晃了一下。

    一2八章 调停

    姬笑云三人离开驿站的的时候，房顶之上，仅余的七匹白狼各执一只酒坛，摇摇相敬。沈谅没有再用飞镖给姬笑云传书。他只是微笑着，轻吟出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