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完结)第106部分阅读
华裳(完结) 作者:肉书屋
,令人不忍目睹。
沈宜晴死死的咬住嘴唇,将泪水全部咽了回去,轻轻的问道:“表嫂,你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么?”
萧婉君的眼中掠过一丝软弱和哀求,也不说话,只这么看着沈宜晴。
主仆多年,极有默契。沈宜晴几乎立刻看懂了萧婉君眼中的询问之意。到了这一刻,萧婉君居然还在惦记着她的真正身份……
怎么办?她到底该不该回答萧婉君最后的这个问题?
到了这一刻,她完全可以矢口否认,理都不理萧婉君的哀求。就让萧婉君带着最后的遗憾和疑惑离开人间……
只是,她怎么能忍心这么做?
纵然萧婉君待她心狠手辣,纵然萧婉君满腹心计抢走了她的孩子。可是,若不是萧婉君奋不顾身的为晔哥儿挡了这一箭,如今躺在这儿的,就是晔哥儿了。
只冲着这一点,过往的一切恩怨她都不再耿耿于怀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死,其鸣也哀。还是让萧婉君安心的走吧
沈宜晴定定的看着萧婉君,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萧婉君黯淡的眼底,忽的闪出一丝光亮,然后脸颊隐隐的发出潮红,竟是陡然变的有精神了。
困扰了她几年的问题,今日终于有了答案。她果然就是若云……
沈宜晴看着萧婉君,心里却是一颤,萧婉君竟已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只怕熬过这一刻,就要一命归西了……
萧婉君看着沈宜晴,费力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沈宜晴的面颊。微弱的说道:“对不起……”
两行热泪瞬间涌了出来,迅速的模糊了沈宜晴的眼帘。
这一句对不起,她足足等了六年了。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听到的话语,却在此时突如其来的摆在了她的眼前。
她心里的酸楚和唏嘘又有谁人能懂?
萧婉君的那句对不起,声音极其微弱,被晔哥儿萱姐儿的哭闹声掩住了。没有人留意,只有坐在床边的赵元灏听见了。
赵元灏身子一颤,自然而然的看向沈宜晴。
那张素净美丽的俏脸挂满了泪珠,一双盈盈的双眸里满是哀戚和难过,眼中只有即将凋零的萧婉君,再无旁人。
如果她不是若云,又怎会如此的悲伤哀恸?
赵元灏此刻无暇深思,又转而看向萧婉君。这个陪伴了他多年的女子,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最得他的欢心。纵然在后来隐约知道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温柔,可他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并不想深究那些埋藏在黑幕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后院里的女人,有谁是真正双手干净的?表面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人,真正心狠起来,都是极其厉害的。他生长在王府,对女人之间的争斗早看多了。
不说别人,就说生母芷容吧她真的是得病身亡的吗?这其中,只怕少不了嫡母沈湘的“功劳”吧
可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只是猜想,根本找不出任何确切的证据来追查当年的真相。再者,就算查出了真相,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沈湘依然是镇远王府的王妃,他也依然是世子。
年复一年的长大之后,他依旧恭恭敬敬的喊沈湘母亲,只不过,言谈举止总少了份亲昵。
萧婉君当年做的那么干脆狠绝,只怕也是看到他和沈湘并不特别亲密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来吧与其等将来孩子知道生母之后和嫡母疏远,还不如一开始便夺走孩子……
谁又能想到,在六年之后,她会为了护着这个孩子死在箭下?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萧婉君终于为当年的心狠手辣付出了代价
赵元灏不愿再多想,轻轻的握住了萧婉君的手,低声喊了声:“婉君,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萧婉君的手指动了动,却已没了力气。说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支离破碎。赵元灏俯身将耳朵贴到了她的唇边,才能听到萧婉君的低语:“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赵元灏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萧婉君费力的转头,看了沈宜晴一眼。
沈宜晴用袖子胡乱的擦了眼泪,也俯身贴到了萧婉君的唇边。
萧婉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的抓住沈宜晴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对不起……若云……现在……我将晔哥儿还给你……还有萱儿……你好好的照顾他们……你答应我……”
沈宜晴的手颤了一颤,这样的临死托孤,分明是别有深意,她怎么能答应?
她和齐箫心心相印,已经定了终身。不久就将嫁入齐家,和齐箫过上甜蜜恩爱的小日子。她若是此刻答应了萧婉君的请求,岂不是变相的应了要做赵元灏的续弦么?
赵元灏离的最近,自然也听到了萧婉君的话语,心里狠狠的纠痛起来。却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紧张和希冀看了沈宜晴一眼。
萧婉君的脸色渐渐灰白,隐隐的透出死气,可是却迟迟的没有咽气,只这么哀求的看着沈宜晴。
难道,她真的要看着萧婉君死不瞑目吗?
沈宜晴狠狠心,咬牙点头应了:“好,我答应你。你安心的去吧”
萧婉君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熄灭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破茧成蝶 第四百一十二章哀恸不已
第四百一十二章哀恸不已
沈宜晴记不得自己哭了多久。往昔的所有恩怨都已随风远去,她和萧婉君的恩怨纠葛也真正的烟消云散了。
看着萧婉君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她并没有痛快淋漓的感觉,反而是痛彻心扉的疼痛。
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做什么,她一律不知道,只垂着头低低的哭泣。
一只小手忽的攀上了她的胳膊。
沈宜晴抬起迷蒙的泪眼,引入眼帘的,却是晔哥儿哭的通红的小脸。晔哥儿抽抽噎噎的说道:“都是我……都怪我……母亲要不是为我挡了那一箭,也不会死了……”
沈宜晴心里狠狠的纠痛了,哽咽着安抚了晔哥儿几句:“晔哥儿,这怎么能怪你。你不用如此自责。不然,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晔哥儿却还是固执的重复着:“就是怪我,母亲要是不为我挡那一箭,就不会死了。”
沈宜晴擦了眼泪,认真的说道:“晔哥儿,你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你的这条命。你今后更要好好的活下去,才不枉她救了你。你说对不对?”
晔哥儿的眼早已哭的红肿,有些茫然的听着,也不知到底听进了多少。
沈宜晴心里隐隐作痛,忍不住轻轻的搂住了晔哥儿。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私,可她真的很庆幸,在那样关键的时候,萧婉君为晔哥儿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
幸好,晔哥儿安然无恙
萧婉君对她做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偿还了一切
晔哥儿紧紧的依偎在沈宜晴的怀中,双手不自觉的抓着她的胳膊,眼眸里满是仓惶:“小姑姑,我以后就没有母亲了……”
是啊,对晔哥儿来说,萧婉君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又是为了救他而死。对晔哥儿来说,这一切都是莫大的痛楚啊这样沉重的心情,让一个六岁的男孩子该怎么承受?
沈宜晴的鼻子酸酸的,柔声安抚道:“晔哥儿别担心,还有很多人疼你的。”
晔哥儿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可双手却越发的用力的攥紧了沈宜晴的胳膊,弄疼了沈宜晴而不自知。
沈宜晴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愈发爱怜的搂紧了晔哥儿。似乎这样便能给他一点温暖。
萱姐儿年龄小,早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一直抽抽噎噎的哭着。周围的大人们都忙成了一团,一时也没人顾得上她。
沈宜晴轻声喊道:“萱姐儿,来,到小姑姑这儿来。”
萱姐儿边哭边挪了过来,也扑进了沈宜晴的怀里,和晔哥儿一起哭了起来。
沈宜晴紧紧的搂着哀哀哭泣的两个孩子,心里无比的酸楚。
萧婉君费劲心思抢来了一儿一女,如今却早早的撒手人寰。晔哥儿和萱姐儿如今都成了没了母亲的孩子了……
沈宜芳站在一旁,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哽咽着说道:“这也太意外太突然了。表嫂这么一去,今后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这段日子,赵元灏必然要再续弦。就算那个女子再宽容大度,又怎么可能将晔哥儿和萱姐儿视若己出的爱怜呵护?
沈宜晴咬着嘴唇,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轻轻颤了一颤,却是一言未发。
沈宜芳不知沈宜晴心里的波涛汹涌,径自哀叹了几句。
沈宜晴一直默默的听着,双手不自觉的搂紧了怀中的一双孩子。
是啊,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受苦?就算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可缺少了母爱的孩子,又怎么能活的幸福开心?
周围的人都在忙碌着,一时也无人留意到这个角落。沈宜晴就这么默默的抱着两个孩子,时不时的温柔低语安抚几句。
晔哥儿含着眼泪哽咽着哀求道:“小姑姑,我好害怕,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沈宜晴的心狠狠的一痛,点点头应了,心里却知道,自己必然又要失言了。
她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这么待在镇远王府又算怎么回事?她必然是要随着沈宜芳一起回去的。
对不起,晔哥儿,我总是对你失言……
待到了天黑时分,刘氏一行人才回转。
一路上个个都是面色沉重,没人有说话的心情。沈宜芳今日心情过于激动,愈发的显得疲惫,懒懒的靠在沈宜晴的肩膀上,一脸的倦容。
沈宜晴勉强振作起精神,低声问道:“二姐,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沈宜芳苦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不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吧眼睁睁的看着熟悉的人在芳华正茂大好年华这么陨落凋零,心里的那份酸楚和难过就别提了。
沈宜晴想找出些话语来安慰沈宜芳,却发现脑子里空空荡荡的,竟是一个字都想不出来,也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赵元朗早已留意到了沈宜芳的倦怠,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关切的凑了过来轻声问道:“芳儿,你别太过烦心了。表嫂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们都觉得很难过。只不过逝者已逝,再悲恸也无济于事。你得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沈宜芳抿着嘴唇,轻轻的点头应了。
赵元朗心疼的叹口气,伸出手臂揽住了沈宜芳的肩膀。沈宜芳虽然不惯在人前和赵元朗如此的亲近,可今日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早已疲累不堪,连羞涩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躺在赵元朗的怀中闭上双眼休息起来,不到片刻,竟是睡着了。
下了马车之后,赵元朗细心的抱起沈宜芳,就这么一路走了回去。
刘氏看不得儿子如此的疼惜媳妇,却也不便说什么,瞄了一眼便领着赵明珠走了。
沈宜晴默默的跟在赵元朗的身后,待进了沈宜芳的院子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怔怔的坐在床边发呆。
许妈妈凑上前来,关切的说道:“小姐,你还没吃晚饭,老奴这就去厨房……”
沈宜晴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无力的挥挥手:“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许妈妈,你先出去吧”
许妈妈担忧的看了沈宜晴一眼,悄然叹口气,便出了屋子。
兰初和采梅立刻迎了上来,低声问道:“许妈妈,小姐怎么样了?”
许妈妈叹口气,摇了摇头:“小姐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那眼底深藏着的悲哀和痛苦,令人看了心底一阵恻然。
采梅有些疑惑的嘟哝道:“真是好生奇怪,小姐和世子妃素来不太和睦,以前还闹过一些不愉快。可世子妃今日出了意外而亡,小姐倒是比谁都伤心呢”
兰初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小姐的心肠也太软了。”说句不中听的,世子妃死了,跟小姐压根没什么关系,没必要这么伤心难过吧
许妈妈瞪了两个丫鬟一眼:“不得胡说你们两个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背后乱嚼舌头议论主子,再多嘴,我就罚了你们两人半年的月钱。”语气异常的严厉。
采梅兰初齐齐噤声,果然不敢再多舌。许妈妈素来最护着小姐,从来容不得有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她们两个今日可真是忘形了。还是赶快闭嘴为好
呵斥了两个多嘴的丫鬟之后,许妈妈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看向关的紧紧的屋门。
说起来,她也觉得小姐今天的表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小姐素日和世子妃几乎没有来往,更曾因为三年前落水一事有过心结。如今世子妃出了意外身亡,小姐这么的伤心难过又是为何?
此刻的沈宜晴,却是静静的坐在床边。尘封已久的往事忽的一件一件的浮现在眼前。
八岁那年,那个漂亮高贵的女孩子笑眯眯的说着:“好了,把她留下吧我很喜欢她”她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看着那个女孩,从此忠心相随。
十岁那年,她终于得以贴身伺候,无比的欢喜。从此和萧婉君朝夕相伴,再无片刻分离。
再后来,她随着萧婉君出入大小场合,直到陪伴着萧婉君嫁入王府。
再后来,萧婉君一直无所出,低声软语的和她商议着“借腹生子”一事。她二话没说便点头应了,心里从无他念。
一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想到萧婉君会对忠心耿耿的自己下那样的毒手……
往日想来刻骨铭心的疼痛,现在却变的那般淡然。唯一深深印在她脑海的,却是萧婉君临死前的那句低语:“对不起……”
不,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并不想看着你死。纵然我曾那么的恨过你,可是现在的我已抛开了过往的一切获得了新生,我只想远远的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啊……
沈宜晴终于低低的哭了起来,眼泪肆意的奔涌着,模糊了视线。
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萧婉君从未在她的生活里真正离开过。
她坚强勇敢的面对所有困境,她努力挣扎着要活的更好。其实是想让萧婉君更加的懊恼后悔曾那样的对待过自己吧
只不过,她从未对自己承认过这一点。
萧婉君就这么走了,留下了晔哥儿和萱姐儿,留下了孤单的赵元灏,还留下了一直站的远远的她……
破茧成蝶 第四百一十三章好言相劝
第四百一十三章好言相劝
萧婉君年纪轻轻便出了意外身亡,按俗礼来说,丧事不宜大操大办。因此,沈湘尽量一切从简,只通知了来往密切关系极好的亲朋好友。
齐氏得了消息,立刻吩咐备马车去镇远王府。沈霖自然也一起去了。
灵堂布置在萧婉君的院子里,晔哥儿和萱姐儿都穿了一身孝服,站在厚重的棺材前,哭哭啼啼的好生可怜。
齐氏看了一眼,便惋惜的叹道:“只可怜了这两个孩子了。”
沈霖也重重的叹口气,走到沈湘身边,低声安抚了几句。沈湘昨天一夜都未合眼,面容愈发显得憔悴,却强自撑着招呼来客。
赵元灏痛失爱妻,早没了说话的力气和心情。在来来往往的客人面前不便落泪痛哭,可他一脸的哀伤难过,却比落泪更令人心酸。
齐氏忍不住上前安抚了几句,赵元灏却也没什么反应,只缓缓的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南王府的人也都来了。
齐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忙迎了过去,先是低声和刘氏寒暄了几句,然后便站到了沈宜芳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沈宜芳两眼。爱怜的拉起了沈宜芳的手叮嘱道:“芳儿,你现在怀着身孕,切记情绪太过波动。”
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宜芳不来不合适。只是来了,也得小心些,不能太过哀伤伤了身体啊
沈宜芳轻轻点头:“母亲尽管放心,我会注意的。”
齐氏嗯了一声,又看了面色苍白不掩憔悴的沈宜晴一眼,心里暗暗奇怪。别人伤心难过倒也罢了,晴姐儿和萧婉君素来不和睦,怎么倒像是狠狠哭过了一般?
碍于周围人多,齐氏也不好多问,只瞄了沈宜晴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沈宜晴自从进了灵堂之后,目光却一直在那口厚重的棺材上流连。
萧婉君就躺在里面……
曾鲜活怒放的生命,就这么黯然凋零了……
当目光移到晔哥儿的身上时,沈宜晴的心更是颤了一下。只一夜工夫,晔哥儿就像长大了许多似的,脸上满是悲伤和难过,犹带稚气的小脸,早已哭的满脸通红煞是惹人怜爱。
沈宜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声:“晔哥儿”
晔哥儿早哭的没了力气,又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反应很迟钝,愣了片刻才呆呆的看了过来:“小姑姑……”
沈宜晴生生的克制住了落泪的冲动,努力挤出最最温柔的声音:“晔哥儿,你要好好的照顾妹妹,听见了么?”
晔哥儿怔怔的想了会儿,才用力的点头:“嗯,我一定会照顾萱妹妹的。”说着,伸出胳膊搂住了身旁的萱姐儿。
沈宜晴心里酸涩的难以形容,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刚失了母亲的晔哥儿,悄然移开了视线,很自然的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赵元灏身上。
赵元灏也是一夜未眠,俊美的脸上满是沧桑落寞,眼底流露出无比的哀恸。虽然一言未发,可那僵直的身影却比透露出凄清与悲凉。
沈宜晴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走近两步,轻声的安抚道:“表哥,表嫂出了这样的意外,大家伙儿都很伤心。表哥自然更难过。只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的活下去。表哥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那甜美悦耳的声音如此的熟悉,总算勾起了赵元灏的反应。
赵元灏茫然的眼神总算有了些焦距,在沈宜晴的俏脸上游移了半晌,忽的问道:“她就这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宜晴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赵元灏恍若未见,眼神定定的落在了棺木上,低低的说着:“都怪我,竟然只带了这么几个护卫就出行……”若是多带些武功高强的护卫,萧婉君定然不会遭此意外了。
沈宜晴哽咽着安慰道:“表哥,这怎么能怪你。谁也不想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只是意外罢了。”
赵元灏只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责:“不,都怪我自作主张。昨天她本不想出去的,是我说想出去散心,她才欣然点头同意了。她总是这样,做什么都只想让我高兴……”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只带了几个护卫便出发了。萧婉君倒是开玩笑的打趣了一句:“世子爷,今天妾身的安危可就托付给你了。”
谁也没曾想,这样一句戏言竟然一语中的。他们竟然真的遇上了一伙胆大包天的匪徒。赵元灏领着几个护卫和匪徒缠斗不休,只留了一个武功最高强的护卫守在马车边。那伙匪徒见遇上了高手,已萌生退意,边打边跑。
就在赵元灏悄悄松口气之际,一个箭法高超的匪徒在临走前竟然冲马车方向射了一箭。赵元灏救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利箭穿透了马车车窗的空隙。然后,一声女子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赵元灏痛苦的闭上双眼,一滴眼泪缓缓的自眼角滑落。
朝夕相处十年,他从没想过萧婉君在他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此刻,他终于知道了,却是已经迟了……
沈宜晴默默的陪着落了眼泪,心里越发的酸涩了。
“四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却是沈宜芳过来了。
沈宜芳怜惜的看了低头垂泪的沈宜晴一眼,轻声安抚道:“你也别太伤心了。”灵堂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沈宜晴站在这儿流泪可不太妥当啊
沈宜晴听懂了沈宜芳的暗示,深呼吸口气,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
沈宜芳这才看向赵元灏,好言宽慰了几句。
赵元灏今天不知听了多少类似的安抚,早已麻木的没了感觉一般,只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
赵元朗和赵元灏比较熟络,也凑了过来安慰一番。
沈宜芳趁机扯了沈宜晴出了灵堂,到了隔壁空着的客房里说起了悄悄话:“四妹,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和表嫂一直不太对盘。她出了意外身亡,你不至于如此的伤心难过吧”
沈宜晴默然了片刻,才轻声应道:“我和表嫂……确实不算谈得来。不过,到底也是熟悉的。看着她就这么去了,我心里真是难受的很……”
沈宜芳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宜晴一眼:“表嫂出了意外,我也很难过。”相较之下,沈宜晴表现出来的,可不仅仅是失去亲朋的难过了这让自以为深知沈宜晴脾气的沈宜芳,怎能不惊讶?
沈宜晴也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沈宜芳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昨天表嫂临走之前,到底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萧婉君临终之前,只先后对赵元灏和沈宜晴说了句话便撒手人寰。当时屋子里的众人可都看在了眼中,满心疑窦的可不止是沈宜芳。
沈宜晴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却也不想编造谎言欺瞒她,依旧沉默着。
沈宜芳似是料到沈宜晴不会轻易说实话一般,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好久,倒是想出了一个可能来。这儿只我们姐妹两个,我便直言了。四妹,表嫂是不是想将晔哥儿和萱姐儿还有表哥都托付给你?”
沈宜晴哑然,怔怔的看着沈宜芳。
什么时候沈宜芳变的如此敏锐了?居然一猜即中……
沈宜芳看着她这副样子,自然明白自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四妹,你可千万别犯糊涂。你可是已经定了亲事的,万万不能再有什么变故。且不说齐箫待你情深意重,就算是你想悔婚,父亲母亲也定然不会同意的。”事关齐家沈家的颜面,哪能容得沈宜晴任性妄为。
沈宜晴没有说话,只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宜芳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表哥人虽不错,可已经娶妻生子在前。你若是再嫁给他,只能做个继室罢了,还得当两个孩子的后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快些避嫌为好。”
她能猜出的事实,只怕沈湘宁氏刘氏等人更是早已了然于心了。
沈宜晴依旧不肯抬头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看着地面。
沈宜芳很是着急的跺了跺脚:“你这个傻丫头,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见了没有?今儿个你来了一趟,也算圆了场面。今后可千万别傻愣愣的到镇远王府来了。不然,等流言蜚语传了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半晌,沈宜晴才抬起头来,轻轻的说道:“二姐,你说的我都懂……”
她对赵元灏早没了当年的恋慕之情,也没有做人继室和后母的嗜好。只是……她又怎么忍心看着晔哥儿孤苦无依?
晔哥儿故作坚强勇敢的小脸在沈宜晴的脑海中不停的晃动着。沈宜晴心底最深最柔软的痛楚便这么浮上了心头。
自打晔哥儿出生的那天起,她就永远的失去了做他的资格。重生之后,她也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的期盼着他能过的好,便于愿已足。
可现在,萧婉君就这么去了。晔哥儿没了母亲,不知多么的彷徨无助痛苦。她怎么能割舍得下晔哥儿啊……
破茧成蝶 第四百一十四章左右为难
第四百一十四章左右为难
沈宜芳听出她的话中之意,脸色为之一变,一把攥住了沈宜晴的手:“四妹,你该不会真的生出了这份心思吧”
沈宜晴苦笑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也不知道……”
她舍不得晔哥儿,可又怎么忍心割舍和齐箫的真情挚爱?
她的心似被生生的扯成了两截,舍掉哪一个都是那么的痛苦,偏偏这两个根本不可能兼而得之……
她到底该怎么办?
沈宜芳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真心劝你一句,还是打消这份心思吧我知道你素来喜欢晔哥儿,可他到底是表嫂亲生的,将来怎么可能和你真心亲近。”
沈宜晴的心里苦涩之极,却是没法子让沈宜芳明白自己的苦楚。晔哥儿明明是她亲生的孩子啊…
若不是为了晔哥儿,她现在也不会如此的痛苦了。
见沈宜晴咬着嘴唇不出声,沈宜芳又着急又无奈,反复的叮嘱道:“总之,你什么也别多想了。今天过后,你就回沈家去好好待着。为自己亲手备些嫁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沈宜晴眼眶湿润了,轻轻点了点头。不管她今后做何打算,此刻沈宜芳的苦口婆心,足以让她感动不已。
若不是真心为她着想,沈宜芳也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了。
见沈宜晴点头,沈宜芳总算悄然松了口气。两人也不便在这里躲的太久,一起携手出了屋子。
被沈宜芳劝说了一大通之后,沈宜晴也收敛了一些,并未一直待在晔哥儿的身边。目光却时不时的在晔哥儿身上流连。
待到了应该离府之际,晔哥儿忽的跑到了沈宜晴的面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泪花隐隐闪动:“小姑姑,你还会来看我吗?”
站在一旁的沈宜芳不停的冲沈宜晴使眼色,暗示她千万不要随便许诺。周围这么多人可都在看着这边呢,说话可要谨慎小心啊
沈宜晴的心被狠狠的纠痛了,面对着晔哥儿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眸,拒绝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来:“嗯,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晔哥儿哭了一整天,终于有了一抹笑容,念念不舍的拉着沈宜晴的手。
沈宜芳听的一肚子着急窝火,却也不便在晔哥儿的面前说什么难听话,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四妹,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沈宜晴默默的点头,临走前,忍不住俯下身子,柔声叮嘱道:“晔哥儿,你要好好的保重,按时吃饭睡觉,照顾好萱姐儿,听见了么?”
晔哥儿像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小姑姑你放心,我是哥哥,一定会照顾妹妹的。”
沈宜晴拼命将到了眼角边的泪水又逼了回去,终于随着沈宜芳一起离开了。
待回到南王府之后,刘氏便吩咐厨房做些热乎的饭菜,几人围着桌子坐下,草草的吃了几口,便都没了胃口。
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婉君也真是个命薄的,才二十多岁便这么撒手走了。也不知晔哥儿和萱姐儿将来会怎么样……”赵元灏年纪正轻,将来必然要续弦。后娶进门的女子再生了儿女的话,又岂会对晔哥儿和萱姐儿视若己出?
赵明珠不以为然的说道:“晔哥儿的小世子之位,自然谁也抢不去的。”就算赵元灏将来再添了儿子,也不如晔哥儿的身份尊贵。
刘氏轻哼一声:“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后院的女人为了争宠稳固自己的地位,什么样的法子使不出来。莫说是个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活生生的大人,也能莫名其妙的就出了“意外”呢
沈宜晴听的心惊肉跳,手在袖子中颤了一颤。一颗心直直的沉了下去。萧婉君死的太过突然,她之前一直沉浸在难过哀伤中,一时竟是没有想到这些。
萧婉君固然心狠手辣心计深沉,可也一直是晔哥儿的保护伞。如今萧婉君一死,晔哥儿便没有了嫡母的庇佑,将来在镇远王府还能过的安稳么?
一只手悄然伸了过来,握住了沈宜晴冰凉的手。
沈宜晴立刻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沈宜芳,无声的表示谢意。
沈宜芳微微摇头。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你可得留心些,不要被她们看出了异样。
沈宜晴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在姐妹两个眉来眼去的交流之际,刘氏忽的看了过来,试探的问道:“亲家小姐,请恕我冒昧多嘴问一句,昨天婉君临死之前在你耳边是不是交代了什么?”
萧婉君弥留之际的举动,各人都看在了眼底。刘氏等人都是精明世故的,谁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沈宜芳的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略有些紧张的看了沈宜晴一眼。这个问题可得好好的应付过去才行,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萧婉君在临走之前对沈宜晴说了最后一句话的。
沈宜晴力持镇定,低声应道:“表嫂到了那个时候,神智已经不清,我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应了,好让她安心上路罢了。”
刘氏一愣,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讪讪的笑了笑便住了嘴。
沈宜芳心里却是一喜,四妹果然伶俐,这么应对,简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啊
赵明珠似笑非笑的瞄了沈宜晴一眼,若有所指的暗示道:“四妹妹,堂嫂最最放心的不下的,自然是元灏堂兄和两个孩子。怎的到了闭眼之前,非拉着你说了最后一句话?该不会是有什么心思吧”哼,真当人都是傻子么?萧婉君的举动代表着什么谁能看不出来?
沈宜晴故作惋惜的叹道:“只可惜表嫂还没说清楚就这么走了真是遗憾之极”
赵明珠满肚子冷嘲热讽的话就这么闷在了肚子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悻悻的扭过了头去,不再说话。
沈宜芳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凝滞的气氛:“时候不早了,我和四妹就先告退了。”说着,扯着沈宜晴便站了起来。赵元朗也跟着起身,一起走了。
刘氏看着他们三个走出了屋子,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
赵明珠低声嘟哝着:“沈宜晴刚才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表嫂临走之前,一定和她说了什么。”
刘氏淡淡的应道:“好了,不管说了什么,只要沈宜晴不肯承认,就是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别多事了,等着瞧热闹就是了。”
赵明珠幸灾乐祸的笑着点了点头。沈宜晴啊沈宜晴,齐箫待你如此,你该不会真的要“节外生枝”辜负了齐箫的一片心意吧
沈宜芳本想拉着沈宜晴说几句悄悄话,碍着赵元朗也在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宜晴回了屋子休息。心里悄然叹了口气。
赵元朗似看出她在为什么烦忧似的,忽的来了一句:“芳儿,你放心,四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虽然说的含蓄,可从话音来看,分明是若有所指。
沈宜芳哑然了片刻,不自觉的看向赵元朗。
赵元朗索性又说的直白了一些:“堂兄相貌堂堂,又是镇远王府的世子,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确实令姑娘家心动。不过,到底曾娶过妻生过子。再嫁给他,只能做继室。哪里比得上嫁到齐家做正室。再说了,齐箫和四妹感情这么好,四妹怎么可能舍了齐箫而就堂兄?”
这番话入情入理,沈宜芳不由得连连点头。
只是,沈宜晴这两天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和理智。沈宜芳自认为了解沈宜晴,可到了此刻,还真是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呢
沈宜芳正胡思乱想着,忽的又听到赵元朗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不过……”
“不过什么?”沈宜芳疑惑的接口问道。
赵元朗笑了笑:“堂兄似乎对四妹也颇有好感。”
沈宜芳一愣,眼光晃过赵元灏那张冷凝英挺的面孔,自然而然的出言反驳:“不可能。四妹才十四岁,平日里很少出来走动,和表哥见面极少。表哥怎么可能对她有好感?”
自从那次在镇远王府和萧婉君一起落水之后,沈宜晴整整三年未踏足镇远王府一步,不但和萧婉君从无来往,也没有见过赵元灏。这一切,沈宜芳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赵元朗轻笑一声,并不多辩驳,只说道:“我比你了解男人。”
一个男人对一个少女是否在意,只看眼神就知道了。只要有沈宜晴在的场合,赵元灏的眼神便不自觉的看了过去,看似平静的眼底却隐隐的涌动着波涛。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沈宜芳彻底愣住了,仔细的回想了片刻,这才发现赵元朗说的不无道理。
只要四妹一出现,表哥赵元灏就频频的注目。偶尔有交谈的机会,表哥更是从不放过。对一个成年男子来说,若不是对一个少女有了好感,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在意?
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宜芳蹙着眉头,深深的疑惑不解,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好好“拷问”沈宜晴一番。
破茧成蝶 第四百一十五章齐氏怒斥
第四百一十五章齐氏怒斥
只可惜,沈宜芳却是没有机会再盘问沈宜晴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宜晴便来辞行,打算回沈府。
当着刘氏等人的面,沈宜芳只得将满心的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依依不舍的拉着沈宜晴的手,叮嘱道:“四妹,你此次回去,安心的为自己备些嫁妆,别再为琐事操心了。”
沈宜芳的暗示,沈宜晴自是一听即懂,挤出一丝笑容应道:“二姐,你好好的休养身子,别总是为我忧心。”却是避重就轻,根本没有真正答应了沈宜芳。
沈宜芳眉头一蹙,正待说什么,就见沈宜晴收敛了笑容,端正的给刘氏行礼道别,然后领着丫鬟婆子们上了马车。自始至终,沈宜芳再也没有了和沈宜晴单独说话的机会。
沈宜芳心里又急又气,姐妹相处多年,她如何能看不出沈宜晴的闪躲?分明是故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嘛
马车走出老远,沈宜芳兀自沉着脸站在原地生着闷气。
赵元朗一直陪在旁边,柔声劝道:“好了,四妹已经回去了,有岳丈岳母在,不会容她胡来的。你就别跟着操这份心了。”
沈宜芳轻哼一声:“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以后再也不管她的闲事了。”俏脸依旧绷的紧紧的。
赵元朗看她这副赌气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不管不管,随她怎么折腾好了。”
孰料,沈宜芳立刻瞪了过来:“你当然说的轻巧,到底不是你的亲妹妹,你站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她抱怨四妹可以,可容不得别人说四妹的一句不是。
赵元朗颇为无辜的摸摸鼻子,女人啊,果然都擅长无理取闹迁怒于人。他不过是顺着她的话音往下说罢了,怎么又怪到他头上来了?
听说怀有身孕的女子都是喜怒无常的,他也别和她闹口舌之争了,还是多让着她一点好了。
想及此,赵元朗连忙笑着哄了几句,总算把心情郁闷的沈宜芳哄进了府里去。
而沈宜晴,此刻正坐在马车上,脸上一丝笑容都无,紧紧的抿着嘴唇想着心事。
昨夜辗转难眠,脑子里被齐箫和晔哥儿两个人塞的满满的。一会儿这个占了上风,一会儿那个又占据了她的思绪。想了一整夜,却依旧没有个结果。到了此刻,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纷乱……
许妈妈虽然没亲眼见到萧婉君临终时的那一幕,可这两日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忍不住低声叮嘱道:“小姐,此次回去,若是太太问起那一日的事情来,你可要小心应付才是。”
萧婉君临死之前到底对沈宜晴说了些什么,只有沈宜晴自己知道。可也堵不住别人的胡乱猜测流言蜚语。齐氏若有耳闻,必定要问个究竟。
沈宜晴默然了片刻,轻声应道:“你们放心,我会好生应付的。”
许妈妈看着脸色阴郁的沈宜晴,欲言又止。小姐心思细腻,又聪慧伶俐,就算遇到什么窘境也能安然应付过去。只是,小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却是一点都捉摸不透啊
兰初性子内敛,采梅却是快言快语,忍不住嘟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