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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第19部分阅读

      花容天下 作者:肉书屋

    月亦凉如水。

    红烛落泪。

    滂沱急雨飞。

    空旷漆黑的凤凰竹屋,没有一丝温度。

    夜深雨重,时闻折竹声。

    我躺在柔软的小床上,蜷缩成一团,怀中的雪芝困得开始揉眼睛,娇嫩的皮肤在烛光下犹如被映红的白玉。

    “二爹爹,我们什么时候睡觉?”

    我伸手抚摸着她软软的头发。

    “芝儿,二爹爹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雪芝揉了揉眼睛:“二爹爹,芝儿困了。”

    我无奈地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你一边听,一边睡。”

    雪芝半睁着眼睛点点头。

    雨落竹槛湿。

    我必须在她耳边说,才不会让自己的声音被雨声覆去。

    “有个村子,里面住着的人全都是大坏蛋,可是村子的边缘有一条非常清澈的小溪,里面还住着三只青蛙……”

    雪芝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青蛙爸爸,青蛙妈妈,青蛙宝宝。”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有一天,三只青蛙出去玩,但是遇到了好大好大的波浪,大得青蛙们都要被拆散了……”

    我紧紧抱住雪芝的身子,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中,深深呼吸。

    雪芝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青蛙们好可怜,它们该怎么办?”

    “然后,小青蛙就说,我们干脆叠在一起走,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拆散了。然后,大青蛙就背着小青蛙,小青蛙又背着小小青蛙。三只青蛙一起跳啊跳,跳了好远好远……终于,小小青蛙跳到了岸上……然后,他忽然发现,发现……”

    你看,那里有几只青蛙。

    青蛙有什么好看的?

    不,仔细看。三只叠在一块儿的。大青蛙背着小青蛙,小青蛙又背着小小青蛙……

    啊,真的呢,好好玩哦。

    那只大青蛙就是师父,小青蛙就是我,小小青蛙会是谁呢。

    头疼得厉害。

    闭上眼,将雪芝抱到了腿上坐着。

    小婴孩特有的奶味飘了出来。

    软软的五根小指头拽着我的食指,轻轻拉扯:“它发现什么了?”

    我提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出口:“他发现,小青蛙……不见了。”

    “那小青蛙去哪里了呢?”

    一大一小两只手间渗出了细细汗液。

    我翻了个身,抬眼看着窗外。

    疏林吹绿,暗雨乍小。

    远处渚寒烟淡,棹移人远,缥缈行舟如叶。

    “小青蛙不见了……小青蛙被河水冲走了,小青蛙对小小青蛙说,我背着你,即使河水再大,我们也不会被拆开。可是,小青蛙不见了。小青蛙,他不见了……”

    风弭雨停。

    翠竹墙萤暗,藓阶蛩切。

    我一把将雪芝抱住,轻轻摇晃。

    “芝儿,小青蛙不见了,他不见了,怎么办。小小青蛙该怎么办……小青蛙他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屋檐上的雨滴落下,溅在了我的脸上,顺着脸颊垂落。

    小青蛙不见了。

    小青蛙不见了。

    “二爹爹,你哭了?”

    雪芝小酒杯般大小的手攀上了我的脸颊,抹去残泪。

    “二爹爹没有哭,那是窗子上的雨水。”

    我闭上眼睛,掖好被子。

    小青蛙不见了。

    不见了……

    “芝儿,二爹爹没有哭,那只是窗子上的雨水。”

    二爹爹没有哭。

    月斜窗外风敲竹。

    我裹着薄薄的被子,贴在自己的脸上。

    雪芝躺在我的臂弯中,早已酣然睡去。

    慢慢理顺雪芝的头发。

    我现在走了,又有什么用,我能还给林宇凰什么。

    就连他的尸体,都交不出。

    无法挽回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竹林间一阵轻响。

    一道瘦长的身影闪了过去。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轻且迅速地抽出了放在雪芝颈下的手。

    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就直接冲了出去。

    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是他?

    他和我开玩笑呢,他只是想气我,他还活着?!

    刚打开房门,仅“吱嘎”一声响,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风吹过,竹叶轻轻摇晃。

    再无旁物。

    大滴大滴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浸湿了衣衫。

    单薄的亵服贴在身上,微微发凉的夜,身体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

    而他没有回来。

    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就这么定住了。

    碧烟轻袅袅,妍姿照月清。

    桃花眸明如镜,妩媚多情;眉心一颗美人痣,绛红似血。

    月色下,白皙的面容仿佛泛着淡淡柔光。

    他就这么微笑着凝视着我,眼弯如月。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被攫走了,不能呼吸。

    我不知我在那里站了多久,只是,不敢揉眼。

    害怕自己一动,他就消失了。

    他伸出双臂,将我抱入怀中。

    我屏住呼吸,视线依旧不离他。

    竹林间,霜露清,风在两人二边轻轻呼吸。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颤抖着唇,将头埋入他的胸膛,轻声唤道:“轩凤哥……”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我回抱住他。

    一直没有流泪,可是此时却哭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打算再问他一次,整个人却仿佛在刹那间跌入了谷底。

    眼前的人不是林轩凤,是重莲。

    重莲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深紫瞳仁寂然不动。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我认错人了。”

    自己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重莲点点头,依旧不语。

    夜色中,眼尾微微扬起,似乎蔓延到鬓角中。

    明明是有些邪魅眼型,却让人觉得分外落寞。

    越来越晕眩,耳中不断传来嗡鸣声。初秋的夜晚温度是比较低的,一阵阵凉风吹过,除了头越来越沉重外,竟未曾觉得寒冷,相反,觉得十分凉爽。

    就像一个烧得正旺的炉子,一盆水浇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喉咙中痒痒的,又像倒了许多沙子,上不去下不来。

    捂住嘴,憋住气清了清嗓子,又抬头看着重莲。

    重莲没回我的话,只将手背靠在了我的额头上,收了手,又拽起我的衣服试探了一下,眉头倏然皱了起来:“你没换衣服?”

    “没换,为什么要换。”

    头上像压了巨石,说话都不清楚了。

    重莲的眉锁得更紧了:“你淋了几天的雨。”

    我斜眼看着门外的竹林,细草香生,风物凄凄宿雨收。

    “谢谢你的关心,我无所谓的。”

    离开他的怀抱,退了一步。

    星河秋一雁。

    秋风拂过,竹叶响,卷起泥土尘埃。

    重莲叹了口气:“算了,不怪你。是我的错。”

    “怎么能怪你。”

    我发现自己真没颜面苟且生存下去。

    到头来,其他人都没错。

    错的人仅仅是我而已。

    而且,我犯的错,永远永远,无法弥补。

    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个天人两隔。

    一个咫尺天涯。

    如今唯一会牵挂林宇凰的人已死,我可以霸占这个身体,不管重莲是否喜欢我,都可以赖着他过上一阵子,还有雪芝,我可以一直照顾她了。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这么想离开过。

    一直扮演着跳梁小丑的角色,甚至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想忘了这一切,很想很想。

    笑了笑,闭上眼,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重莲连忙伸手接住我:“你发烧了。”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弯下身,将我横抱了起来。

    一股冷风入口,嗓子里又像被挠一样,咳了两声,喉咙痛得像是用刀割,身子快要散架,想去抱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

    可是手悬在半空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重莲的体香飘了出来,我更是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将我抱在床上,却没有坐下来。

    蹲在床旁,轻轻说道:“凰儿,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双眼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已经不想说话了。

    一双手探到了我的领口,冰凉的指尖慢慢抚过我滚烫的皮肤,脱掉了被雨水弄湿的亵服亵裤。

    我展开四肢躺在床上,就像是原本被束缚着,一瞬间释放了。

    隔一会儿,我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忽然旁边一暖,一赤裸的身体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拉了被子裹好两个人的身体,伸出双臂将我搂在怀中。

    蒙蒙胧胧中,香味越来越浓,我大口呼吸了几次,下身却不小心顶在了他已经抬头的昂挺上。

    他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用力抱住我的背。

    紧贴的身上冒出了黏湿的汗液,也不知是谁的。

    我极不自在地扭了一下,把头靠在了他的颈项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喘气的声音更大了些,心跳极快。

    我的脑袋里却是一片模糊。

    “轩凤哥,我,我好难受……”

    “我看看……怎么回事,你发烧了!”

    “轩凤哥,我就要,就要去了,你,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不要让师父们,担心,担心啊……”

    “你这个笨蛋,这时候还和我开玩笑,看大夫去。”

    “不去,除非你亲我。”啾。

    “亲了,可以去了吧?”

    “不去,除非你再亲我一下。”

    啾啾。

    “现在总可以了吧?”

    “再亲一下。”

    “林宇凰,撒娇也要有个限度的,你有完没完!”

    “没完!”

    “…………”

    我的嘴角不知何时拉成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嘴唇一直顺着他的脖子往上移,半晌才摸索到了他唇,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

    抱住我的手微微一僵。

    “再亲一下,我一定去……”

    我闭着眼,痴笑了片刻,又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我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身上。

    “轩凤哥,轩凤哥,轩、凤、哥……”

    一缕初秋的阳光冲破层层云朵,照入窗棂。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子。

    身旁没有人,雪芝也不在了。

    床头放着才换下来的亵服,而我身上,已经穿了一套新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退了,可嗓子依然沙哑。

    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墙壁上,后脑勺顶着窗沿。

    这时,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身穿一身墨绿云衫,容貌俊美,神态却高傲冰冷。

    琉璃道:“宫主说他去涅盘谷了,叫林公子在这里等待,东西到手后,属下会替宫主送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琉璃又说:“宫主把少宫主也带走了,如果林公子到时候还想见她,我们也会带她过来。”

    “他不来了么。”

    声音沙哑,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琉璃道:“是。”

    我又点了点头,他随即出去了。

    我目无焦点地扫了一眼屋内的家具,破旧的瓶瓶罐罐。

    转过头去,透过窗户,看着琉璃深绿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竹林。

    竹叶已经开始衰败。

    就像一些无法再挽回的岁月。

    莲……

    我一个打挺跳下床,也顾不得穿没穿衣服,直接冲出门去。

    碰巧刮过一阵狂风,竹叶纷纷旋转,飘落。

    我身上穿着的雪白亵服被风卷得阵阵飞舞。

    分离痛苦,久聚再分离,甚重。

    只是我宁愿忍受。

    疯狂往前冲去,踩过了无数残落的叶片,湿润的泥土,直冲到了乱葬村的村口。

    无限秋风吹青丝,却空无一人。

    我想我终究是错过了。

    看着远处消失在尽头的道路,颓唐地跪倒在地上。

    身后,橐橐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疾驰而来。

    我惊慌地站起身,正准备闪躲到路边,腰腹却被人搂住,提了起来,坐在了马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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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玉镖门

    (起3v点3v中3v文3v网更新时间:20061230 0:25:00  本章字数:13838)

    胯下被起伏的马背震得剧痛。

    火红的汗血马在石子路上飙驰,溅起细碎声响。

    我匆促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完美却有些轻狂的脸,轻呼道:“莲,你怎么没走?”

    重莲傲然一笑:“你希望本宫走?”

    我蹙眉看着他,确定他的性格又一次大逆转了。

    汗血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回过头去才发现重莲已渐渐收住了缰绳。

    我又转过去看他,他回我一个轻佻的眼神:“凰儿,你刚才冲出来是想随本宫一起走么。”

    或许换作是对平常的他,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是我觉得他的两重性格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我皱着眉,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两岸青山绿水,悠悠早秋意。

    “已经叫他们先去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本宫的。”重莲的嘴角轻轻扬起,笑意越来越浓,“这样一路走过去太无聊了。凰儿,我们来做一点好玩的事,嗯?”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我无所谓。”

    重莲提起我的腰,将我抱了起来,面对着他坐下。

    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极近,我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你要做什么。”

    重莲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凰儿,喜欢你。”

    每当他一对我说他喜欢我,不出意外,一定是想……

    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不要开玩笑,我今天不想开玩笑。”

    重莲凑过来轻声笑了,银莲耳钉的光芒璀璨如星。

    我眨了眨眼睛,想到这个重莲比较好骗,讨好道:“莲宫主,别了吧,今天小的身体颇差,不宜运动。”

    重莲没有理我,一只手沿着我的腰际慢慢抚摸到了大腿内侧。

    我精神抖擞地打了个哆嗦。

    这还在乱葬村的外沿。

    看了看两旁的山坡和有些颓败的绿草,又恢复了些理智,拨开了他的手。

    重莲反手捉住我的两只手,将我往前一勾,身体贴在了他的身上。

    像是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他的手从披风后伸到了我的衣服中,有些凉,我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些,一看离他近了,又弄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细长的指头触碰到了我胸前的突起,轻轻摩擦。

    “这是在外面,不要乱来,我没精神和你闹!”

    “你若是不动,别人看不到。”

    重莲微微用力,捏住我的||乳|尖。

    我咬住牙,两只手奋力挣扎,他抓紧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时轻时重地按揉着。

    两粒小珠渐渐变得硬了起来。

    一道萧索的秋风拂过滚烫的脸颊。

    重莲的手一移开,我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他的手又探入了我的裤头。

    “今天算了,今天就算了好不好,大哥,我不想玩这个。”

    “凰儿,可是本宫就想今天……乖,听话,听话哦。”

    他将我重重按在自己身上,轻轻抚摸着我的背,抬起我的手,不知从哪弄了冰凉药膏,戳入了我的体内。

    我痛苦地闭上眼,咬住了他的肩膀。

    重莲没有丝毫反应,径自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将我抱了起来。

    身下的马有些不耐烦地踢着道路上的石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已经没有勇气往下看了,只是拼命用手往下按。

    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是逼我,你会后悔的!”

    重莲先是一怔,将我提得高了些,扬头看着我,笑得极其柔媚:“是么,本宫倒想尝尝后悔的感觉。”

    清江绕青山。

    颈间红莲香满赫绽,瑰丽浑如醉。

    那双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

    一瞬间只觉得无比羞辱,正想着如何躲开,他却突然将我用力往下按去。

    正对着他抬头的分身坐下,身体刹那间被贯穿。

    疼痛顺着体下迅速击到了脑门,我痛苦得抬起头,往后仰去。

    周围的景物都倒了过来,难受得想死。

    重莲伸手接住我的身子,捉住了悬在半空的缰绳。

    挣扎着想让他从我体内抽离,浑身却像被拆散一样失去了力气,只任凭异物进入了后|岤,并一点一点深入,直到最后,将我完完全全塞满。

    “你……你去死吧,恶心……”

    有了同一张脸竟然就对他心软,我真是蠢货。

    重莲挑了挑眉,下身用力顶了一下。

    又是一阵剧痛。

    我连忙用手捂住嘴,才把难堪的呻吟给淹没下去。

    “你动作快点,完事了就放了我。”自暴自弃挤出这句话,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双腿瑟瑟发抖,以及体内发生微妙的变化。

    酥酥麻麻的感觉渐渐侵袭了我的神经。

    身体开始发热,想要急寻一个释放的出口。

    我不由自主地往上提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摩擦着重莲的欲望。

    抬起头,却刚好碰上了他有些得意有些鄙夷的神情。

    霎时清醒了不少。

    我咬住自己的手臂,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欲。

    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衫。

    异常煎熬地僵持了许久,重莲终于说道:“你不愿意动是不是?”

    我别过头去,脸滚烫到几乎燃烧起来。

    重莲抽出马鞭,指了指汗血马:“那好,让它来动。”

    我的眼睛一下睁得极大,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不要,会死人的。”

    重莲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一鞭子抽下去!

    汗血马嘶叫一声,飞驰而去。

    道路相当崎岖,马儿奔跑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

    原本我就不大适应这种姿势,这一来,后|岤中插着硬物,整个身体剧烈颠簸,重莲的分身就一次又一次地在我体内冲撞。

    秋风擦着两人吹过。

    在忍受痛苦的同时,还要扯回掩盖身体的披风。

    “停……停下来……”

    重莲抿嘴笑了,又给马加了一鞭子。

    良驹追风,疾驰沿河堤。

    我伸出无力的手,抱住了重莲的腰际,才能让自己不要晃动得太厉害。

    无止境的疼痛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撕裂了。

    心就像是要跳出胸膛,难以负荷。

    我痛怛地抬头看他,有气无力地说:“停下来……快停……我受不住了,痛……太痛了……莲,停下来……”

    重莲的眼神冰冷:“答应本宫,永远不要去那个破林子。”

    柔暖的风,翠绿的竹,清香四溢,美得就像童话一般。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裹着重莲的身体,鼻子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我还有什么资格去那里。

    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答应你,我……我再也不去……”

    把头埋在了重莲的颈项间,清醒的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

    重莲用力将我推直,迫使我看着他。

    “林宇凰,你又在想什么?”

    四周的景色在不断变换,渐渐的,山脚下出现了些许小房。

    “你先放了我……我受不了了……”

    口干舌燥,汗水依然在不断往外蒸发,疼痛有增无减。

    重莲伸手捏住了我的脸颊,阴森森地看着我:“不准想他,听到没有?”

    我点点头:“听到了,我……不会再想他。”

    话音刚落,内壁渐渐紧缩,我竟然很无耻地释放了出来。

    马蹄落地,腰间的凤翎剑和凰羽刀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凰弟,拥有它们的人,可以得到幸福。

    凤凰,凤凰。我们原本就该是天生一对。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昏死在了重莲的怀中。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二爹爹!”

    我甩了甩脑袋,扯了类似被子的东西盖在自己的脑袋上,抱紧了身旁的枕头,在上面蹭了两下。

    “二爹爹,你好丑,你好难看。”

    无视,无视,什么都没听到。

    “二爹爹,女孩儿脸,二爹爹,娘娘腔。”

    ……

    忍无可忍,孰能再忍。

    我睁开眼睛,立刻找到了和我同抱一个枕头的小脑袋,在那张圆圆的小脸上狠狠拧了一下:“什么人教你的,老实给我招了!”

    雪芝扯着被捏变形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素之砂姐洁教的,你介个女孩儿脸,奉开藕。”

    朱砂,又是这个变态的暴力女!

    我伸出另一只手,把雪芝的另外半边脸也拉变形了:“下次不准和她学!听到没有?”

    雪芝的眼睛一眯,往旁边看去,嘴巴抖了抖:“爹爹,他欺负我,呜……”

    我偷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手也跟着一抖。

    原来刚才我抱着的“枕头”,是重莲。

    盖在身上的薄被子,是重莲的披风。

    然后浑身还跟着晃来晃去的,抬头四处一看,在马车上。

    重莲伸手理了理我的留海,表情有些严肃:“凰儿,你醒了。”

    我一下愣了。

    看样子他是恢复正常了,我也知道他性格变化时是控制不住的,可我很想给他一耳光。

    因为我下面还在痛。

    忍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是啊,我醒了。”

    真是没话找话说。

    雪芝用超短的小手臂勾住重莲的脖子:“爹爹和二爹爹骑马马,我也要骑。”

    我的脸一下涨成了番茄,一拳敲在她的头上:“不准骑!”

    雪芝把头埋在了重莲的颈项中:“爹爹,女孩儿脸欺负我……呜呜……”

    我咆哮:“不准再叫那个名字!”

    重莲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芝儿乖,你该让着二爹爹,他要欺负你,你给他欺负就是了,听话。”

    我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是越想这句话越觉得不对。

    “可是人家就是不想让他打了啦,人家要爹爹,人家讨厌二爹爹。”

    雪芝还在耍赖。

    重莲道:“芝儿听爹爹话,嗯?”

    雪芝哭道:“好嘛,人家让着他就是了。”

    我拽住了重莲的领子,愤怒道:“你什么意思啊!”

    重莲握住我的手:“凰儿,你饿了么。”

    我打开他的手:“饿你的头,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

    重莲一本正经道:“那你还疼不疼?”

    …………

    我真想跳车。

    一路上和雪芝吵架的时间很长,和重莲说话的时间很短。

    表面上没什么,可是心里就是有个疙瘩。

    所以就连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偶然听到朱砂和海棠闲聊,才知道我们是要去涅盘谷附近的一个城,暂时住在当地的一个门派里,等待三个月时限的到来。

    那个门派叫做玉镖门。

    该门派的武功以暗器和匕首为武器,门主名叫应卿为。

    在马车上闹腾了几日,总算是到了该城边缘。

    一大早醒来,被身旁的雪芝吓得精神抖擞。

    还是那双大眼睛,还是那张粉嫩嫩的脸,还是那张小巧且尽说难听话的小嘴巴……可是看上去就是有所不同。

    难看了不少,还滑稽了不少。

    寻根究底,终于发现了原因——她的头发。

    亮亮的,黑黑的,半圆的。

    像一个,锅盖。

    我愣了半晌,伸出食指和拇指,拎起了她的一绺头发,强忍笑道:“这,这,雪芝,你……噗嗤……这头发……真像马桶盖。”

    雪芝大大的眼睛一弯,笑了:“爹爹说,这是蘑菇头,不是马桶盖。”

    我捂住自己的嘴,很痛苦才说出一句话:“这……这是谁给你剪的?”

    雪芝道:“爹爹给我剪的蘑菇头。”

    她特地强调了“蘑菇头”三字。

    重莲,你是什么欣赏水平……

    我抬头看了看重莲,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这明明就是马桶盖。”

    雪芝道:“蘑菇头。”

    “马桶盖!”

    “蘑菇头!!”

    “马桶盖!!!”

    “呜呜……爹爹,你告诉女孩儿脸,这是蘑菇头啦!”

    “说了是马桶盖就是马桶盖!不准再叫这个名字!”

    重莲的目光扫到了我的脸上,我又十分自然地避开了。

    “芝儿,二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雪芝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得出了最终结论:“蘑菇头就是马桶盖!马桶盖就是蘑菇头!蘑菇头就是马桶盖!马桶盖就是蘑菇头……”

    原本以为她念一念就好了。

    可我们都到了玉镖门,小鹦鹉还一直没完没了地复读着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我确定了,原来小孩子也是要自尊的,也是容易被刺激的。

    玉镖门外,众弟子都排列好等候着。

    我们的马车一到那里,外面就传来了轰鸣般的口号:“恭迎莲宫主!”

    我瞥了一眼重莲,那家伙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下了车,老远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来,穿着华丽,想来应该就是应卿为应门主。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妇,颇有几分姿色,正对着我们盈盈微笑。

    四大护法下车后,重莲也跟着下去。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十分怪异。

    海棠从车上抱下雪芝。

    应卿为走过来,看了看雪芝,笑得格外豁朗:“少宫主果然和莲宫主长得像极了,是个漂亮的女孩。”

    重莲点点头,脸上却无笑意。

    那少妇就没有应卿为表现得那么自然了,笑得不伦不类的,俩眼还一直在重莲的脸上打转,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重莲转过头唤了一声:“凰儿,你怎么不下来。”

    我相当不自在地磨蹭了半晌才走下车,对着应卿为干笑:“应门主早。”

    应卿为看了看挂在高空的太阳:“林公子……也早。”

    然后就和重莲一起进了房,我跟在海棠后面。

    重雪芝细细的声音还一直回荡在大院:“蘑菇头就是马桶盖!马桶盖就是蘑菇头!”

    玉镖门大堂。

    重莲和应卿为走到了坐席前。

    弟子们排站在道旁,皆穿靛蓝色的衣裳,几乎每个人都会偶尔抬起头来瞄重莲一眼,愣了片刻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应卿为堆了满脸的笑容道:“莲宫主,我已经叫人替您备好了房间。现在去,您看如何?”

    狗腿,比我还狗腿。

    重莲道:“现在罢。多谢应门主。”

    应卿为满面红光:“宫主这还客气什么,请随我来。”

    重莲点点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凰儿。”

    我用力抽出雪芝抓紧的手指,藏在身后:“我在,莲宫主叫我?莲宫主有什么吩咐啊。”

    重莲怔了怔,道:“你睡哪?”

    “莲宫主把小的难到了,我睡哪不是莲宫主安排的啊。”

    应卿为连忙道:“我没想到林公子会来,这就去准备。”

    重莲道:“算了,他和我睡。”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爆炸,连连摆手道:“莲宫主贤身贵体,不容亵渎,小的还是自个儿睡好了。”

    重莲板着脸说:“你叫我安排的。”

    我坚持不懈:“莲宫主网开一面让我自己睡罢。”

    重莲皱眉道:“你不要再那样叫我了。”

    我翻了个白眼。

    这时,应夫人突然说:“莲宫主,奴家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可别生气。”

    重莲微笑道:“我不想回答。”

    这种笑容是闷雷。

    可是应夫人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竟还继续问:“奴家还没问您呢,您就不肯回答了。奴家只是想知道,您……每个月会不会来葵水啊?”

    我愣了,重莲愣了,应卿为也愣了。

    重莲的表情凝固了一刹那,很快笑意更浓了些:“我说过了,我不想回答。”

    应卿为急道:“小欣,你给我收嘴!”

    周围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重莲的脸上,说不出是惧怕还是嫌恶。

    应夫人疑惑道:“可是您不是能生孩子么,应该会来葵水才对啊。”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重莲一眼,紫色的眼里已融了冰冷的寒意。

    “还有,孩子是从哪里出来的?这个奴家也很想知道。”

    妈的,还不肯死心。

    我用很大的声音说道:“应阿姨,原来您的夫君是会来葵水的。”

    应卿为和应夫人的脸色都变了。

    周围站的人脸色也变了。

    应夫人惊愕道:“你,你叫奴家什么?”

    我裂开嘴笑:“应阿姨啊,虽然您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可是实际上应该是我的长辈吧?”

    应夫人的声音提高了些:“你说什么?我看上去有三十来岁?!”

    连自称“奴家”都忘了,果然年龄是女人的致命伤。

    我笑得更开心了:“应阿姨,以后不要问这种蠢问题,知道么。”

    应夫人尖叫道:“你这小子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啊,难道该叫您伯母?对不起。不过伯母您也没礼貌啊。”我抓抓脑袋,微笑道,“我们家大美人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不过不碍事啊。”

    我扭过重莲的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全天下你要能找到几张这样好看的脸?能生孩子怎么了,你不也能么。”

    重莲抓住了我的手:“凰儿……”

    应夫人轻蔑道:“雌雄同体,还只是‘有一点点’不正常?”

    我的血又开始往头上冲了。

    忍了半晌才把火气憋下去,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忘了,应伯母已经过了可以生孩子的年纪,怪不得这么恨我们家大美人。”

    应夫人也暴怒了,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却不知怎么接话。

    应卿为立刻出来打圆场:“莲宫主,真的对不起。请原谅内子的粗俗,她是个乡下人,不懂事。”

    这天杀的,早点做什么去了!

    应夫人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应卿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她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应卿为,看了一眼重莲,一滴泪水咕咚滚了下来,对着重莲哭道:“都是你的错!”

    说完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跑了。

    然后应卿为把我们带到了房间里。

    室内通风良好,空气清新。

    重莲又跑到窗边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关上门,想了许久才冒出一句话:“呼,我发现应伯母告白的方式真是特别。”

    重莲转过头:“告白?”

    真看不出来他在这方面居然是个白痴。

    我走到桌旁坐着,脚往板凳上一搁,倒了一杯茶:“一个优秀的男人是有很多女人爱慕的,对他示好的女人多了去了,要引起他的注意,只有用与众不同的方法呗。”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茶水,突然想起自己不该理他。

    重莲凝视着我说:“如果是你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干咳两声,站起身跑到床上去坐着:“林少爷困了,睡觉。”

    重莲走到我身边坐下,伏下身来看着我:“骑马的事,我很抱歉。”

    我把头别过去不看他:“神经病。”

    “凰儿,不要怨我,好不好。”微凉的头发落在了我的颈窝,细长的眼一直没从我身上离开过,心又开始突突跳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看着他。

    “你最近越来越凶。跟你变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了。”

    重莲先是一愣,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笑了笑,朝他脸上摸了一把,“而且越来越好看了,你最近可是吃了什么仙丹……”

    剩下的话都被吞了进去。

    “你……你又开始练《莲神九式》了?”

    重莲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领口:“修炼那个一定要用琥珀的。”

    我跟着坐起来,一把将他的衣领拉开,指着他的脖子道:“那这是什么?”

    白皙的皮肤上,红莲图腾又多了一大块。

    重莲用手背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我在他背上重重击了一拳:“你给我说啊,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重莲站起身,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再问了。”

    已入深秋。

    渐霜风凄紧,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日子一天天过去,总觉得像是在等待生命结束。

    应夫人奇怪的举动越来越明显,当着重莲,假装摔跤假装暴怒假装头晕什么事都做尽了,重莲也只是付诸一笑。

    不过这样都比对我好些,他一看到我,脸立刻就拉下来了。

    我不是傻子,不会和这没脑子的女人争风吃醋,但是看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敏感过头了。

    总觉得重莲当着她对我的态度要差得多。

    这样也好,他明白这个道理。

    就这样结束了,总比分手时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好。

    三个月的期限就要到了。

    寂静的夜。

    月色透窗寒。

    一个火盆,燃烧着灿黄|色的火星子。

    我裹着厚厚的棉衣,蹲在火盆旁,两手往前伸去,偶尔炸出一两粒滚烫的木炭,棉袄就给戳出个洞。

    打了个呵欠,又因为怕冷不敢躺到床上去。

    一道狂风刮来,嚯剌一声,纸窗倏地被冲开,随即而来的冷空气就侵占了整个房间。

    我连忙起身走到窗边。

    双颊被烤得发红。

    寒风擦过,就像无数小刀片在脸上割着般,疼得钻心。

    风大且猛,许久才勉强将窗门合上。

    揉了揉眼睛,时辰也不早了,发了太久的呆,打算上床睡觉。

    结果又是一阵风吹了进来。

    我浑身上下着实打了个激灵,左看右看没见哪个窗还开着。

    盆里的火被熄灭了,屋内突然一片黑暗。

    转过身,才发现门开了。

    月色浅淡,如流水般洒入房间,落了一地的银霜。

    门口站了个人。

    寒风吹骨,严霜切肌。

    风声淅沥,拂起了他黑玉般的长发。

    皎皎白月下,细长的眸子略带醉意,勾得人心脏阵阵紧缩,隐隐生疼。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雪白贴身的单衣在风中微微震颤,瘦长的身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凛冽寒风中。

    我揉了揉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重莲轻轻靠在了房门上,发出了不易察觉的声响。

    他贴着门,扬起头,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睡不着。”

    我连忙脱下了自己的棉袄,走过去,裹住了他的身体:“天冷,你怎么就穿这一点,老大不小了,还……”

    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整个左脸都爬满了红色的莲花,顺着脖子蔓延在了领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