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花开锦绣(完结)第8部分阅读

      花开锦绣(完结) 作者:肉书屋

    ”

    傅庭筠不喜欢这种论调。

    她十六叔公就是这样,有一分钱花一分钱,年轻的时候能赚,只觉得日子过得快意洒脱,待年纪大了,没有积蓄,由奢入俭又难,死的时候还是公中给买的棺材。

    她不由低声嘟呶道:“要是人还活着,银子却没有了,该怎么办?”

    赵九爷不由愕然,随即大笑起来。

    他眉目舒展,目光璀璨,竟然是她从没见过的畅快。

    傅庭筠瞪大了眼睛。

    “路上带的水我自有安排。”他笑道,“我们明天黄昏就离开李家凹,你快去收拾收拾,阿森,你做饭”

    阿森兴高采烈地应“好”,把赵九爷带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拿。

    赵九爷已对傅庭筠道:“你不是身上痒吗?快去梳洗梳洗。”又安慰她,“到了西安府就好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痒?

    一路这么捂着,傅庭筠硬是生生捂出身痱子来。

    她不想让他认为她很娇气,只在无人的时候挠挠,没想到他还是看出来了。

    心里莫名涌出几分感动,赵九爷转身出了门:“我要和七爷去见李家凹的族长,马上就回来”

    ※※※※※

    因为有了赵九爷的这番话,傅庭筠到底没能抵御住洗澡的诱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觉得人像卸了几斤负重似的,全身都轻松了不少。然后找了方白色的帕子撕成条绑了头发,算是给舅舅、舅母一家戴孝了。

    出来的时候阿森正在炸豆腐。

    看见他要在脚下垫块石头手里的锅铲才能伸到锅里去,傅庭筠连忙过去帮忙。

    阿森赶她走:“爷说了,让我做饭。”

    “你帮我烧火。”傅庭筠夺过他手里的锅铲,虽然不怎么熟练,动作却很优美流畅地翻着豆腐。

    阿森不得不承认她比他做的好,乖乖地坐在灶门口帮着烧火。

    很快傅庭筠就做出了两个菜,问阿森:“九爷是喜欢吃擀面,还是喜欢吃饼?”

    “元宝哥做什么爷就吃什么”阿森想了想,“不过做饼的时候吃得多一些。”

    看赵九爷那个样子也不是挑剔的人。

    傅庭筠开始和面,对阿森道:“你也好好洗洗吧据说从这里到西安府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呢”

    因为想到这水一条小黄鱼一桶,她有些心虚,用了两桶水,留了两桶。

    阿森有些扭捏地道:“还是留给爷用吧”

    “我们留一桶给爷好了”傅庭筠极力地鼓动他。

    这样,这水也不算是她一个人享受了。

    大家都有份,她心里也觉得踏实点。

    阿森身上臭哄哄的,又架不住傅庭筠的劝,磨蹭了半天,最后和傅庭筠合力抬了桶水去了厢房,在那里洗了个澡。

    待他出来的时候,傅庭筠已经烙好了饼,在做鸡蛋冬瓜汤。

    “九爷还没有回来吗?”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还没呢”傅庭筠擦了擦额头的汗,“还早,我们再等等。要是等会再不回来,你去看看”

    阿森自然没有异议,问她:“姑娘换下来的衣裳呢?我先去洗衣裳去”

    傅庭筠冷汗直流。

    她换下来的衣裳里面还有她贴身穿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想到水已经用了三桶,忙道,“再说,也没水了”

    阿森嘻嘻笑道:“我留了半桶水。”

    “还是阿森能干”傅庭筠夸他,让阿森帮忙把做好的吃食端到堂屋的方桌上。

    赵九爷回来了。

    傅庭筠忙迎上去:“李家凹的族长没有说什么吧?”

    七爷收留他们,毕竟是没有经过族长同意的。

    “没有,”赵九爷随意地道,“就是问了问我们的情况。”

    傅庭筠松了口气,让阿森打水给赵九爷洗手吃饭。

    赵九爷把手浸到水里,却想着刚才李家凹族长的话:“……把你们家小姐送到了西安府,你也算是完成了故主所托。她一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你不妨考虑到我们李家凹来落户……”

    ※

    有件事向月下枫叶舞道歉

    昨天给你加精华的时候不慎点了删除……然后就悲剧了……非常的抱歉

    第二十七章 临潼

    第二十七章 临潼

    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族长要见一见,合情合理。她虽顶着主家的名头,却是女流之辈,自然只有把“管事”赵九爷叫去问话了。而且这一路行来,赵九爷的办事能力有目共睹,傅庭筠很是放心。听赵九爷这么说,她没多问,吩咐阿森给赵九爷打水洗手,她去摆了筷箸。

    阿森笑嘻嘻地拿了张饼坐在门槛上就狼吞虎咽起来。

    主仆不同桌。

    傅庭筠大家出身,怎么会不明白这个规矩。只是阿森和她有患难的情谊,在她心目中就有些与众不同。

    她朝赵九爷望去。

    赵九爷低了头喝汤。

    傅庭筠悄悄地横了他一眼,夹了半碗菜,又多拿了几张饼递给阿森:“吃完了我再给你添”

    阿森接过碗,眼角眉梢都跳动着喜悦的光芒:“多谢姑娘”

    傅庭筠看着不由莞尔。

    待回到桌前,她突然想到男女也是不能同桌……

    望着专心致志吃饭的赵九爷,傅庭筠心里犯着嘀咕。

    他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坐,那她坐哪里呢?

    想到赵九爷的出身,再想到被他养大的阿森都蹲在门口,何况是她。

    难道她要和那些村妇一样,端了碗坐到厨房的灶门口吃饭不成?

    傅庭筠有些不悦。

    从前,她是傅家未出阁的姑娘,不管吃饭、听戏,就是没有嫂嫂们的座位也有她的座位。就算出了嫁,她夫家是江南望族,未婚夫十四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吃饭会没有座位

    傅庭筠的肩膀垮了下去。

    她已经被退了婚……

    赵九爷见傅庭筠站在桌边磨磨蹭蹭半天没有动静,停箸问她:“怎么不坐下来吃饭?”

    “啊”傅庭筠杏眼圆瞪。

    “怎么了?”赵九爷奇怪地问。

    “没事,没事”傅庭筠总觉得到灶门口吃饭是仆妇所为,她不想沦落的像赵九爷的仆妇似的,现在不用去灶门口吃饭了,竟然生出心花怒放之感来。

    她忙坐了下来,举箸就夹了块豆腐,显得有些急切。

    赵九爷心中生疑,思忖了片刻,道:“你是想和我分桌而食?”话说出了口,立刻觉得自己猜测的不错,道,“事急从权。我们现在是在逃荒,又借居在李家凹,吃食也不过是两碟小菜,几张烙饼罢了。有些规矩就暂且放一放吧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说。”心里不禁暗暗骂自己大意,和元宝、玉成混久了,这些规矩早忘了。

    “不是,不是”傅庭筠见赵九爷语气少有的温和,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反而有些不安起来,想解释解释,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转移了话题,“我听阿森说,九爷喜欢吃烙饼,不知道还喜欢吃些什么?”

    赵九爷惊讶地望着她。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难道她说错了……

    念头一闪而过,傅庭筠脸色微红。

    他又不是她父兄,她怎么问出这么亲昵的话来?难怪他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呢

    “我是想着我们一上路就只能吃馒头喝凉水了,”她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想趁着明天还歇息半天,想做几道菜给九爷和阿森打打牙祭。”

    赵九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去村子里看看”

    又砸了

    傅庭筠沮丧地低下了头。

    现在是灾年,又借居在李家凹,能有什么好东西。赵九爷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只问她喜欢吃什么,分明是误会她嘴馋

    “这样就挺好,都是我爱吃的。”好像为了证实没有客套,她还夹了块炸冬瓜。

    赵九爷望着刚才还兴致勃勃,他的一句话就让她如被戳破的皮球瘪下去的傅庭筠,又望了望菜子上的菜,道:“这菜是你烧的?”

    傅庭筠轻轻颌首:“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曾学过,就自告奋勇地掌厨了。”

    原来是这样……

    他“嗯”了一声,道:“菜烧得还不错,比阿森做的强多了。”

    比阿森做的强多了……

    阿森几岁?

    她几岁?

    阿森是干什么的?

    她又是干什么?

    傅家的私房菜是很有名的,华阴每一届父母官到任,都会到傅家尝一尝。她可是跟着灶上的媳妇专门学过的

    不过,这好歹算是句赞扬的话吧……自从他们认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赞扬她……那就算了吧,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傅庭筠的怒气又烟消云散,说了句“多谢九爷夸奖”,低头吃饭不语,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坐在对面的赵九爷摇了摇头。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欢喜……还是个孩子脾气

    他的嘴角噙了一丝的笑。

    ※※※※※

    一路的担惊受怕,一路的枕戈待旦,让大家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如今到了个安全的地方,用过晚膳,收拾了一下,三个人倒头就睡,待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赵九爷检查小推车,傅庭筠和阿森烧水、烙饼、做馒头。

    住在隔壁那位李家的十一姑奶奶听说了傅庭筠的事,知道她今天就走,特意让人送了十个熟鸡蛋过来:“带着路上吃”

    傅庭筠十分感激,用心烙了十张葱油饼送过去。

    老太太摩挲着傅庭筠羊脂玉般光洁细腻的手在心里直叹气,相助的话却无论如此也说不出口,毕竟她现在也是带着全家老少寄居在娘家,只是反复叮咛她路上小心。

    回到屋里,七爷和七太太来了。

    七太太送的是瓶霍香正气水:“解太太那么好的一个人……”说着,眼圈一红,眼泪簌簌落下,惹得傅庭筠一阵哭。

    由赵九爷陪在堂屋里说话的七爷听到动静说了通安慰的话,夫妻俩这才告辞:“你们走的时候,我们就不送了。”

    赵九爷连声道谢,把七爷夫妻一直送到了门外的柳树下。

    傅庭筠打起精神来和阿森把凉好的晾开水灌进水囊里。

    赵九爷走过来,低声道:“这里是李家凹,不好拜奠,等到了西安府,我们请大兴善寺的长老们帮解老爷一家都做做法事。”

    “多谢九爷了”傅庭筠收敛起哀容,朝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颜,“到时候还要烦请九爷带我去才好”眼中的水光晶莹如露珠。

    赵九爷没有做声,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幽难名。

    屋子里的气氛也随着他的目光沉寂下来。

    傅庭筠颇有些不自在。

    把水囊装上小推车的阿森跑了过来:“姑娘,我们要不要有水里放点盐——我看尚大嫂用盐腌肉,肉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也不坏”

    打破了满室寂静,让气氛又变得热闹起来。

    “好啊”傅庭筠忙转过头去,“夏天喝点淡盐水可以解暑。”又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做午饭吧吃了休息一会,也该赶路了。”

    “嗯”阿森应着,和傅庭筠并肩进了厨房。

    赵九爷伫立良久,才转身进了屋。

    ※※※※※

    太阳渐渐偏西,金黄|色的阳光照在李家凹高高的木栅栏上,静谧而安宁。

    傅庭筠坐在小推车上默默地离开了李家凹,重新开始了早晚赶路、中午休息的日子。

    期间也曾遇到过几次抢劫,但都被赵九爷一一挡下了。有一次甚至是在半夜,傅庭筠也算是警醒的人了,等她睁开眼睛,赵九爷的齐眉棍已经打到了对方的腿上……

    这样走了四、五天,景色渐渐有了些变化——被剥了皮的大树下偶尔会冒出几根油绿色的青草。

    他们进入了临潼境内。

    “过去就是西安府了”阿森大声地嚷着,跑过去揪了根青草送给傅庭筠。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傅庭筠精神一振:“还有几天可以到西安府?”把青草放到鼻头,细细地嗅着青草的味道。

    “最多五天。”赵九爷冷峻的面孔也露出几分笑容,“我们今天晚上我们歇在东安村。”

    “九爷对这里很熟吗?”傅庭筠惊讶地望着他。

    “从前来过几次”赵九爷含含糊糊地道,“我记得那村子离驿道不远。”

    阿森则欲言又止。

    又是秘密

    傅庭筠撇了撇嘴。

    赵九爷推着小推车离开了驿道,上了旁边的一条土路。

    有人推着小推车跟在他们身后。

    赵九爷不动声色,加快了步子。

    那人也加快了步子。

    赵九爷慢下来,那人也慢下来。

    傅庭筠好奇地朝身后瞥了一眼。

    推车的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敦厚汉子,车上坐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大约两、三岁的孩子。

    一看就和他们一样,是逃难的。

    “你坐好了”赵九爷突然低声嘱咐傅庭筠,猛地转身,神色森冷地站在那里盯着对方。

    那汉子显然没有想到,满脸的错愕,脚步一顿。

    可能感觉到了异样,坐在小推车上的妇人抬起头来。

    傅庭筠看到张娟秀的脸庞。

    妇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忙低下头去。

    赵九爷把小推车朝后让了几步,示意那汉子在前面走。

    那汉子黑红的脸膛闪过一丝尴尬,慢吞吞地推着小推车从他们身边走过。

    赵九爷停在原地没有动,一直到那汉子推着小推车拐进了一旁的田埂上进了东边的村落,他这才推着傅庭筠重新上路。

    “这人要干什么?”傅庭筠有些困惑。

    “不知道”赵九爷漫不经心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下一句他没有说。

    ※

    昨天感觉第二十六章的结尾准备写的情节有些拖沓,把结尾改了一下。姊妹们觉得看得有些不明白的,翻翻第二十六章……⊙﹏⊙b汗

    第二十八章 狭路

    第二十八章 狭路

    土路的尽头就是东安村。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看样子也都逃荒去了。”傅庭筠低声道。

    “像李家凹那样的村子毕竟是少数。”赵九爷不以为意地道,“大多数的村子都没有他们那样有利的地势。”

    傅庭筠点了点头。

    阿森已找到了落脚的屋子:“爷,您看我们歇这里行不行?”

    两人走了过去。

    黑漆镶着铜环的大门,石块砌成的高墙,进去是个大院子,三间的正房全是砖瓦房,穿过正房,后面还有个小一点的院子,三间的厢房,厢房后面是天井,厨房。很气派。

    “我们就歇在后面的厢房。”赵九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有人闯进来,隔着两个院子一间正房,他们也有应变的时间。

    阿森高声应喏,把厢房的东间收拾出来给傅庭筠住。

    傅庭筠看见厢房前的院子一角枯死的葡萄架下有石桌石凳,道:“九爷,我们就在外面吃晚饭吧?”赵九爷对这些细节都不是很讲究,她也只是招呼一声,说完拿出吃食开始摆放。

    赵九爷神色一凛,突然转身朝外走去,不过两三步就到了正房堂屋的后门。

    傅庭筠大吃一惊,赵九爷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正房的堂屋,随后就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阿森从东厢房支开的窗户探出头来。

    傅庭筠放下手中的碗筷就出了院子。

    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黑红脸膛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正倒在地上,被赵九爷扣住肩膀,那面目娟秀的妇人拉着孩子跪在一旁苦苦求饶:“……只是看着这院子的围墙最厚实,想必最安全,这才进来的。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求壮士高抬贵手”一边说,一边按着那孩子给赵九爷磕头。

    傅庭筠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何必拿着孩子做筹码

    可见这对夫妻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悄悄地退了回去,和阿森碰了个正着。

    “怎么了?”阿森问她。

    “没事”傅庭筠道,“有人也看中了这院子,九爷正和他们交涉呢”

    阿森没有起疑。

    傅庭筠道:“东厢房都收拾好了?要是收拾好了就准备吃饭。”

    “早收拾好了”阿森笑嘻嘻地道,赵九爷大步走了进来,“阿森,再去找间屋子。我们换个地方住”

    阿森一句多的话也没有问,高声应了声“好”,就要出去。

    赵九爷却道:“从后门走”

    阿森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很快就转身出了后门。

    傅庭筠忙收拾吃食:“九爷,我们要把地方让给那人住吗?”

    “不是”赵九爷道,“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傅庭筠对他的决定自然是深信不疑,很快将东西收拾好了。

    阿森也回来了:“隔壁第三家也挺不错的,就是小了点。”

    赵九爷没有说话,朝着傅庭筠使了个眼色,推了小推车,傅庭筠跟在他身后,去了阿森说的那一家。

    折腾一番吃完晚饭,已是繁星满天。

    阿森叹道:“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没想到你还懂星象。”傅庭筠很喜欢和阿森说笑。

    “是爷告诉我的。”阿森望了一眼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吃馒头的赵九爷,“爷还知道织女星在哪里,牛郎星在哪里。玉成哥还会讲织女、牛郎的故事。”

    “那你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没有?”傅庭筠笑着问他,“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我当然听过。”阿森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玉成哥还会讲《单刀会》呢你知道《单刀会》吗?是讲关二爷的故事,可好听了。要不,我讲给你听听?”

    傅庭筠哈哈大笑,随即暗叫一声“糟糕”,九爷对他的事讳莫如深,她这样和阿森说他的同伴,他会不会生气啊

    眼睛就朝他睃去。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望着他们,清亮的眸子如身后夜空中那满天的繁星,璀璨而静谧,让人一眼望去,心就随着他变得安宁起来。

    傅庭筠一下子呆住。

    ※※※※※

    半夜,傅庭筠被阿森推醒:“姑娘,醒醒”

    “出了什么事?”为了方便,她这些日子一直是和衣而睡。

    “爷听到马蹄声。”月光下,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怕是有土匪掠村”

    “怎么会这样?他们难道也不用个探子?这村子里的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嘴里啰嗦着,手脚却一点不慢,很快穿了鞋,随着阿森跑出了东厢房。

    赵九爷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里,看见傅庭筠和阿森,指了院子东北角的一口大水缸:“你先躲一躲”

    “怎么躲?”那水缸早就没水了,而且早就破了个大缺口。

    她支起耳朵,夜空中安静如昔,什么声响也没有。

    赵九爷轻轻松松地把水缸倒扣在了地上:“你藏到水缸里。”然后吩咐阿森,“把姑娘的包袱、水囊和馒头都拿过来,一起藏在水缸里。”

    傅庭筠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森应声而去,很快将赵九爷说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你用包袱垫了坐在地上,”赵九爷说着,掀开了水缸的一角,示意她快钻进去,“我不来,你不要出来。听清楚了没有?”最后一句,问得严厉。

    傅庭筠连连点头,笨拙地爬了进去,阿森把水囊和馒头、烙饼都塞了进去。

    赵九爷和阿森上了厨房的横梁上。

    逼仄黑暗的空间,寂静无声的环境,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

    傅庭筠有些害怕。但出于对赵九爷的信赖,她一动不动地猫身藏在水缸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火光地从水缸破缺的地方射进来。

    “赵九,我知道你在里面,”一个粗犷的嗓门大声地喊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你我既然有缘见面,你我之间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了?我可是做梦都梦到你呢”话说到最后,已是阴恻恻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说躲马匪吗?

    怎么躲出赵九爷的仇家来?

    傅庭筠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偏偏她躲在缸里什么也看不到,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冯老四,我也一直想找机会把你我之间的帐算一算,”宁静的深夜,赵九爷声音缓缓响起,渐渐离傅庭筠越来越近,“既然你今天这么有雅兴,那我们就好好地算一算好了”她知道,赵九爷已经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不过,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说话也好,吃饭也好,都是靠拳头的。我想,我们今天不妨用拳头来算算帐好了”接着,傅庭筠就听见“砰”地一声,男子的怒吼声,马匹的嘶鸣声,还夹着女子惊恐的叫尖声,纷乱地响起,一片喧嚣。

    赵九爷看见站在冯老四身边的那个娟秀的面孔时就知道,他今天只能大开杀戒了——这妇人见过傅庭筠,冯老四知道他还带着妇孺孩子,定以为是他的家人,恐怕会千方百计生擒了和他谈条件,到时候就麻烦了至于这妇人怎么会和冯老四在一起的,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身如闪电,提着齐眉棍直奔冯老四而去。

    冯老四没想到赵九爷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朝他奔来,忙策马后退。

    缰绳勒得很紧,马嘶鸣了一声,赵九爷已一掌按在了马头上,那马哼也没哼一声,轰然倒地。

    冯老四大惊,在赵九爷的手按在马头上时就知道这匹马在劫难逃,没等马倒地,他从马背上跳下,“锵”地一声拔刀,护在了胸前。

    谁知道赵九爷根本没有理他,而是手指一扬,空中骤然间划过一道灿如流星的白光。

    “这是我第二次杀女人”赵九爷喃喃自语,站在冯老四身边的妇人猛地瞪大了双眼,在火把的照耀下,鲜血慢慢从脖子上浸出来……

    所有的人都策马朝后连退了几步。

    那女人瘫在地上。

    “赵九爷的柳叶刀,果然是名不虚传”冯老四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妇人,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也用刀,不过,我用的是大刀”说话间,雪亮的刀锋如波浪般向赵九爷涌去。

    赵九爷朝后退了一步,齐眉棍挡在了面前。

    波浪瞬间退去。

    齐眉棍断成了两截,一半“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另一半还握在赵九爷的手上。

    冯老四眯着眼睛望着赵九爷,一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赵九爷劈去。

    赵九爷举起剩下来的半截齐眉棍迎了上去。

    “啪嚓”一声,齐眉棍又从中间裂开,冯老四却像踢到了铁板似的,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落地,身子却一晃,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赵九爷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正式和冯老四交手,两招之内,冯老四展现了一柔一刚两种技艺,可见武功已练得刚柔并济,已达大乘。

    他捏了拳诀。

    冯老四扑了过来。

    冷凛的刀光结成层层的网,把赵九爷网在了其中。

    赵九爷缓缓地出拳,东一下西一下的,拳风所到之处,网立刻破裂。

    冯老四冷哼,破裂的网重新补上。

    渐渐地,赵九爷出拳越来越快,冯老四结网的速度越来越慢。

    突然“当”地一声脆响,冯老四飞身后退。

    地上散落几片银白,像破碎的月光落在地上。

    冯老四脸色苍白,手握着失去了刀刃的刀柄站在那里,嘴角有殷红的液体流下来。

    ※

    加更啦

    o(n_n)o~

    第二十九章 受伤

    第二十九章 受伤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来的“噼里啪啦”声,越发衬得四下里如死般的沉寂。

    “难怪不把我放在眼里,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冯四爷冷笑,“不过,小伙子,成功不仅仅是靠拳头的。”他说着,疾身后退,“给我格杀勿论”

    他带着劲力靠近,马匹受惊,一阵嘶鸣。

    “谁能取得赵九的项上人头,”冯四爷的声音在夜空中嗡嗡地传来,“赏银五万。”

    傅庭筠手脚冰冷。

    五万两银子……号称渭南首富的舅舅,家资也不过五万两,这还要算上房产、铺子、田亩。这样一份大赏,试问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心呢?

    院子里烦躁不安的马嘶声,兵刃相击时刺耳的锵锵之声,男子搏斗时粗壮激昂的吼叫声,嘈杂喧阗地一齐朝她袭来,让她感觉到既陌生又害怕。

    傅庭筠不禁双手合十,喃喃地祈祷着:“信女傅庭筠,求菩萨保佑赵九爷平安无事……”心里却不停地告诉自己,赵九爷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从华阴到渭南,从渭南到临潼,那么多的苦难他都带着他们一起闯了过来,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祈祷声由惶恐无助渐渐变得舒缓而平静。

    外面的喧哗也慢慢平息下来。

    偶尔能听到几声马匹的哀鸣和男子痛苦的呻/吟。

    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傅庭筠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支着耳朵倾听。

    有男子阴恻恻地笑:“赵九,你看我手上的兔崽子是谁?”

    是那个冯四爷的声音。

    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她在这里……那,那另外一个人就是阿森了

    傅庭筠慌了神,扒着水缸的那个缺口就想往外望,偏偏那缺口太低,她再怎么弯腰也不行。

    她忧心如捣。

    那个冯四爷到底把阿森怎样了?

    赵九爷投鼠忌器,会不会反胜为败?

    “我原本准备放你一条生路的,”耳边传来赵九爷冷淡却透着几分酷厉的声音,“现在看来,不必了”

    傅庭筠从来没有听到过赵九爷用这种口吻说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冯四爷却像听到了什么令人捧腹的笑话般狂傲地大笑起来,“你把我得力的手下都杀了,再放我一条生路?”他声音含恨,“纵/横西北的冯四爷手下没有了可用之人,那还是冯四爷吗?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语气中难掩末路的悲怆,“赵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四爷,您和他啰嗦什么”有汉子大声地道,“我们先杀了这小兔崽子,然后再杀出一条血路。冯三爷还在临潼城呢只要我们进了城,他赵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只能干瞪眼了”

    一直没有做声的赵九爷冷嗤:“冯三爷?他不是一直想取代冯四爷成为冯家的家主吗?什么时候冯三爷和冯四爷握手言欢了?或者西北路上的传闻都是假的?”

    院子里的各种声音骤然而止,天地间一片死寂,就连躲在水缸里的傅庭筠都感觉到了那种凝重。

    “你叫大虎吧?”赵九爷的声音再次淡淡地响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四爷为什么要和我啰嗦?因为他想和我谈条件,想用我这小厮的命换他的命。你就不要在一旁捣乱了。你们四爷如若能逃出去,再用冯家家主的位置和冯三爷交换,冯三爷看在从兄弟的份上,想必不会拒绝,到时候总能保住一条命。可要是死在这里,那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傅庭筠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尾,却忍不住暗暗为赵九爷喝彩。

    冯四爷既然和冯三爷有这样的罅隙,冯四爷和冯三爷的手下肯定势同水火。而冯四爷做为家主都无法压制住冯三爷,可见这个冯三爷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是生死关头,冯四爷的人一心要护着冯四爷逃跑,自然异常凶悍勇猛,赵九爷却挑拨冯四爷与手下的关系,说冯四爷要是逃回去了,就会用家主的位置对冯三爷摇尾乞怜,和冯四爷是从兄弟的冯三爷出于血缘关系可能会留冯四爷一命,暗示做为冯四爷手下的他们却未必就能逃脱冯三爷的清算,她们肯定没有心思拼死护冯四爷逃窜了,这样就能达到瓦解他们气势的目的。

    果然,她立刻听到有人低声的议论。

    “赵九一向j诈狡猾,”冯四爷大声道,“你们休要上了他的当”语气却没有了刚才的决绝。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好,我先杀了这个小兔崽子……”冯四爷咬牙切齿地道。

    傅庭筠“哎呀”一声,情不自禁地想站起来,头却“嘭”地一声撞在水缸上,痛得耳中“嗡嗡”作响。

    外边又传来冯四爷的怒吼:“赵九,你这卑鄙小人……”像有风灌进冯四爷的口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一滞,然后傅庭筠就听到了赵九爷的一声轻啸和阿森凄厉的尖叫:“九爷”

    傅庭筠心中一痛,再也顾不得什么,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搬那水缸。

    反正赵九爷死了,她也活不成了。不如趁着赵九爷还有口气让他亲自杀了她,免得到时候被这些人发现求死不能反而受辱的好。

    “九爷饶命……”外面传来嘎然而止的哀号,听在傅庭筠的耳朵里,却如那天籁之音。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似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身上也有了力气。

    既然赵九爷还能掌握住场面,她也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才是。

    傅庭筠静静地猫在水缸里,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两声哀嚎,却像是毫无还手之力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水缸:“傅姑娘”

    是赵九爷的声音

    “我在”她惊喜地道。

    水缸被掀起来。

    天已微熹。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她,伟岸渊渟如山岳,让她不安的心立刻沉静下来。

    “九爷”猫在水缸里的时间太长,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口鼻间全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眼角瞥见了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傅庭筠忍不住压下腰吐起来。

    赵九爷叹口气:“阿森受了伤,我们快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傅庭筠一听,只觉得心里翻滚的浊气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忙直起腰来:“阿森在哪里?”掏出帕子擦着嘴角。

    赵九爷眼底露出些许的笑意,指了指停放在门口的小推车。

    阿森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傅庭筠飞奔过去。

    “阿森,阿森”她拉着他的手柔声地喊他,“你要不要喝点水……我还藏着个鸡蛋……”

    阿森的半边脸被打得肿了起来,眼眶是青的,面颊是紫的,嘴唇也是红肿的,她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阿森”傅庭筠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阿森睁开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表情有点茫然,过了片刻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好像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似的。

    他咧了嘴笑,扯动了伤口,皱着眉头,但还是含糊地说道:“姑娘,他们打我,我都没有做声”口齿有些不清楚。

    “嗯嗯嗯”傅庭筠连连点头,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要不是阿森,九爷肯定打不过那个冯四爷。”

    阿森摇头:“不是,是我连累了九爷……”

    傅庭筠想到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头一动就晕,忙道:“你别动,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然后想起那帮人那么凶残,肯定不会只打了阿森的脸,“你还有哪里受了伤?我……”欲言又止。

    她能怎样?

    没有药,那个冯三爷还在临潼,赵九爷和冯家有仇,势单力薄的,又不能去临潼看大夫……想到这里,她不由低下了头。

    “阿森受的都是皮外伤。”身后响起赵九爷淡淡的声音,“你们不是灌了淡盐水的吗?用淡盐水给他洗洗就行了。我们现在得赶快离开这里——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逃脱,免得被冯三爷的人堵在了这里。”

    傅庭筠惊讶地望着赵九爷:“您不是说冯三爷和冯四爷不和吗?”她这才发现,赵九爷身上的衣衫沾满了血迹,染得衣裳早看不清楚本来的颜色了。

    她胸中浊气又是一涌。

    傅庭筠强忍着才没有吐。

    “再不和,也是一家人。”赵九爷道,“该做的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

    傅庭筠“哦”了一声,道:“您还是去换身衣裳吧……都,都是血。”

    赵九爷没有做声,从包袱里找了件黑色的短褐进了厢房。

    傅庭筠这才发现院子里横七竖八到处是尸体……就是梦中的修罗场也没这么血腥,不,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修罗场。

    她遍体生寒,瑟瑟发抖,心里知道应该快点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可就是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赵九爷走了出来:“怎么还不收拾东西。”神色渐渐冷凝,把换下来的血衣丢在了院子里,默默地把东西搬到了小堆车上。

    “坐上来吧”他的声音呆板平静,就像她在碧云庵初遇见他的时候,“我们快走”

    不知道为什么,傅庭筠觉得心里很难受。

    他明明会笑,为什么总是给她脸色看。

    她咬了咬唇,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要是九爷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我,我只是不习惯……”眼眶突然间就湿润起来。

    ※

    申明:不是武侠小说,是言情小说……~~~~(》_《)~~~~……

    第三十章 解决

    第三十章 解决

    小推车颠簸着出了村子。

    傅庭筠嘴唇紧抿地跟在赵九爷的身后。

    阿森一直昏迷不醒,她不顾赵九爷的反对,把小推车让给了阿森。

    “要是走不动了,就说一声。”赵九爷身姿笔挺地走在前面,头也没回,淡淡地道,“脚上打了水泡,我还得照顾你。”

    傅庭筠没有做声。

    自从刚才在他面前忍不住眼泪婆娑之后,她就下决心再也不理赵九爷。

    反正他总是把她当成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看待,她何必多说什么。

    再说了,他既然答应带她去西安府,就一定会带她去西安府的,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眼角无意间瞥过村头那棵枯死的老槐树,却看见昨天跟着他们进村的那个黑红脸膛的汉子正躲在老槐树后面偷窥他们。

    傅庭筠讶然,脚步慢下来。

    昨天的动静那么大,按道理,是人都会躲起来,然后趁着他们还没有出门的时候赶快逃窜才是——那么多人围攻他们都没有得逞,难道他就不怕杀人灭口吗?

    或者,他也不是普通人

    傅庭筠正寻思着该怎么向赵九爷暗示一下那个黑红脸膛汉子的存在,赵九爷突然回头:“怎么了?”

    像长了后眼睛似的

    傅庭筠腹诽着,指了指老槐树。

    那汉子发现傅庭筠指他,慌慌张张地抱着个孩子拔腿就跑

    可惜是荒年,田里寸草不生,他无所遁形,被赵九爷丢出去的一个空水囊打中腿弯,“嘭”地一下跌倒在地上。

    孩子也跟着跌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汉子爬起来就跪在了大步朝他走过去的赵九爷面前:“饶命……饶命……大爷饶命……”

    既然见到他就喊饶命,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冯四爷的事与他们俩口子有关了

    赵九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拳一握,周围就刮过一道劲风。

    那汉子本能地预见到了危险,一把将小孩子拽到了怀里:“大爷,大爷,我没有恶意……不过是看着大爷身手高超,一个人打七、八个不在话下,想跟在大爷身后沾沾光罢了”他痛哭流涕地跪在那里“嘭嘭嘭”地磕头,“没想到会遇到那帮杀星……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

    赵九爷收了拳手,却提脚朝他肩膀踹去:“能骗过我的,这天下还没几个”

    傅庭筠很是意外,不禁低声惊呼。

    那汉子已仰面倒在地上。

    小孩子吓得呆在了那里。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汉子满脸惶恐,却爬起来重新跪在了赵九爷面前,“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是渭南王家庄的人,和族里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