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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70部分阅读

      花开春暖 作者:肉书屋

    就让千月做好了,把这两桩亲事交给千月张罗去,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替他去去煞气。”

    程恪睁大眼睛,稍想了想,‘扑’的笑出声,用手点着李小暖,半晌才止住了笑,说出话来,“千月做媒人,亏你想得出来,还别说,真就他最合适,他做这事最合适!哈哈哈哈……”

    程恪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

    外头婆子禀报着,引着千月站在帘子外,千月目不斜视,规矩无比的垂手侍立着,声音平平的禀报着:“……林家嫡支共三房,长房有两支,长子林懿德,现已封了威远侯世子,生了三个儿子,一嫡两庶,长子嫡出,叫林怀君,今年十七岁……”

    “这个就算了,林怀君为人j猾,吃喝嫖赌都是全的,再说,又是威远侯世子嫡长子。”

    程恪打断了千月的话,看着李小暖说道,李小暖点头赞同着,“接着说。”

    程恪吩咐着千月。

    “庶出的就不要说了。”

    李小暖紧接了一句,千月答应着,接着禀报道:“长房次子林懿明,生四子,两嫡两庶,最大的十四岁,都没到议亲的年纪,二房只有一支,林懿清,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嫡出,长子林怀业,今年十八岁,尚未议定亲事,有才名,为人谦虚,风评极好……”

    “林懿清和林懿德是同祖堂兄弟,从其祖林应钦起,就走读书科举的路子,门风与长房大不相同,这林懿清科举出身,如今在刑部做侍郎,为人谦虚谨慎,风评极好。”

    程恪又打断了千月的话,仔细的给李小暖解释着,李小暖凝神着,看着绡纱帘外的千月问道:“这林怀业长的好不好?嗯,我是说合一般人比,不是和你比。”

    千月闷了片刻,才瓮声答道:“都说他玉树临风,和爷差不多好看。”

    程恪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李小暖白了他一眼,示意着千月,“你接着说。”

    “是,二房次子林怀武,今年只有十三岁,三房有四支,两嫡两庶,嫡长林懿华,生有三子,两嫡一庶,嫡长子已近定了亲事,嫡三子今年只有十一岁,另一嫡支林懿书,生了三个儿子,都是嫡出,最大的十二岁。”

    千月一口气说了下去,唯恐再被绡纱帘内的两人打断了话,李小暖抬手支着下巴,看着总算笑够了的程恪,发起愁来,“你看看,就没什么能选的,就林怀业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也大了三岁呢!”

    “不大不大,三岁算什么,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不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程恪一边笑,一边只往好处说,李小暖斜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帘外的千月问道:“千月,你说说看,若是你有个妹妹,嫁给这个林怀业,你肯不肯?”

    ”回少夫人,小的没有妹妹。”

    “知道你没有,不是假若嘛,你想一想。”

    “回少夫人,想不出来。”

    千月干脆的答道,李小暖舒了口气,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仔细说说吧,那林怀业有没有通房?有几个?身边的丫头多不多,有没有什么好的、不好的传闻?平日里去没去过烟花之地,平时都和谁一处交往,是个什么脾气,性子好不好,说吧。”

    千月重重的咽了咽口水,呆了片刻,垂着头答道:“回少夫人,有没有通房,没打听到。身边有个从小伺候的大丫头,听说是个有些脸面的,另外房里头还有三个一等丫头,也都伺候了四五年了,没听到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和特别好的传闻,没打听到他去没去过烟花之地,平时往来的子弟,也都是风评不错、喜读书的,和随云先生家唐三公子平时来往颇多,脾气性子,看不出来,只听说性子温和。”

    第283章 喜

    李小暖转头看着程恪,程恪正睁大眼睛,满脸叹服的听着帘外千月的回话,这千月,还真把人家屋里的丫头都打听清楚了!见李小暖看向他,忙转过头,笑着说道:“这林怀业我见过几次,是个难得的,配得上。”

    李小暖舒了口气,挑着眉梢,努努嘴,示意程恪吩咐千月,程恪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轻轻咳了一声,沉声吩咐道:

    “辛苦你了,还有件差使,极重要,也得赶紧办,还得办好了,远山和洛川该成亲了,两个人也都有了中意的人,就是少夫人身边的竹叶和竹青,这两件喜事,就交给你张罗去,你记着,不是指婚,是依着平常人家婚嫁规矩,三媒六礼,一道也不能少了,这大媒人,你也一起做了吧,等会儿出去,就先去和远山、洛川说一声去,出了十五,就赶紧张罗起来吧,换庚帖、下小定,正经不少事,就辛苦你了,回头你成亲的时候,让他们两个好好谢你。”

    千月猛的抬起头,睁大眼睛,愕然看着绡纱帘内模糊的程恪和李小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急忙叫道:“让我做媒人?这不行!这怎么行?我……”

    “你最合适!赶紧先去传话,这事一定要办好,去吧去吧。”

    程恪打断了千月的话,断然挥手吩咐道,“能做媒人的,可是结亲两家都敬重的人,你看看,王爷还做过好几回媒人呢,这事不委屈你。”

    李小暖笑眯眯的接了一句,“爷!不是为了这个,我……”

    “你什么你?还有谁能比你合适?好了,赶紧下去传话吧,大喜的事,让他们两个好好请你喝一杯。”

    程恪不容千月再分说,连连挥着手,千月重重的咽着口水,满脸苦恼的蹭出了清涟院,垂头丧气往外院找远山和洛川传话去了,唉,这接的都是什么差使?越接越不上路。

    初五日,是汝南王府待客的日子,李小暖天不亮就起来,先带着兰初、田嬷嬷,坐着桥子各处查看妥当了,回到清涟院,程恪已经走了,李小暖一个人吃了早饭,换了件粉紫素锻紧身小袄,一条白底满绣深浅紫色碎花宽幅曳地裙,系了条深紫宫绦,外面穿了件深紫底缂丝面白狐里斗篷,出了清涟院,往正院去了。

    辰末时分,各家女眷的车子陆续到了二门外,李小暖带着丫头婆子站在二门内,微笑着客气的迎接着各家夫人小姐。

    镇宁侯夫人到的最早,下了车,看见李小暖,忙亲热的迎了过去,拉着李小暖的手,热热络络的说了几句家常话,瞄见姚国公夫人、严丞相夫人的车子到了,忙示意着李小暖,自己跟着待客的婆子往里面花厅进去了。

    严丞相夫人的车子在前,李小暖忙上前几步,扶着严丞相夫人下了车,严丞相夫人满眼笑容,上下打量着李小暖,“有一阵子没见着你了,前儿还想叫你到我们府上玩一天去,可一想,你那婆婆是个最会偷懒的,这大过年的,只怕你一步也走不开。”

    “夫人想到了,就该打发人来叫我才好呢,也好让我借着这个到夫人身边躲一天懒去!”

    李小暖扶着严丞相夫人,满是遗憾的回着话,严丞相夫人高声笑了起来,伸手拍着她的手臂,“可不是这个理儿,往后你想躲懒了,就跟我说,我天天接你过去玩去,你这孩子,比婉儿还可人疼。”

    李小暖笑着送了几步,看着待客的婆子引着严丞相夫人进去了,才回过来,迎着姚国公夫人曲膝见着礼,客气的谢道:“前儿劳您空跑一趟,那几本书极好,我看的都放不下呢。”

    姚国公夫人眼睛里闪过丝亮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明朗起来,伸手拉了李小暖,“世子妃喜欢我就放心了,来,”

    姚国公夫人回身叫了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姚四小姐,“快给世子妃见礼,这都是世子妃疼你。”

    姚四小姐满脸欢喜的深深曲膝见着礼,李小暖笑着抬手示意着,转头看着姚国公夫人,“四小姐这样的好姑娘,谁见了都爱呢,夫人先进去喝杯茶,等会儿有空了,咱们再说话。”

    姚国公夫人满眼喜色的连连答应着,别了李小暖,跟着婆子往后面花厅进去了。

    李小暖站在二门里,迎了各家女眷,让着大家往花厅进去,直到巳正时分,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才腿脚酸软的带着众丫头婆子往花厅进去了。

    花厅前面搭着戏台,正热热闹闹的演着出新出的杂剧,李小暖远远看着台上小丑扮相的戏子曲着腿,挤眉弄眼卖力的装着侏儒,微微顿住脚步,竹青顺着李小暖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这叫矮子功,听说,咱们府上请的这个戏班子,最擅长这个。”

    李小暖轻轻“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台后一个个手脸冻得通红的琴师鼓手,转头看着竹青问道:“厨房里给戏班子这些人准备了什么吃食?”

    竹青稍稍怔了怔,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婆子,那婆子忙上前半步,陪着笑回道:“回少夫人,依常例,厨房多出来或是撤下来的菜,挑些好的给他们吃。”

    李小暖远远看着戏台,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吩咐着婆子,

    “那都是些冷菜了,你去厨房传话,让他们做几个锅子给戏班子送过去,多出来的菜可以用,剩菜就不要用了,做丰盛些,还有,让柴炭房多送几个炭盆到戏台上去,往后府里过年再请戏班子,就照这个例。”

    婆子幕敬的答应着,急忙奔下去传话了。

    竹青歪着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戏子同娼,他们在外头,还有其它府里,比咱们府上还差远了呢,少夫人总比别人慈悲些。”

    “我也不是慈悲,就是眼睛所及处,不想让自己看到苦难罢了。”

    竹青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耐心的解释道:

    “比如刚才,咱们看着那些戏子,冷成那样,再吃些凉菜,脸色必定不好,与其这样,不如送两个炭盆,送些热饭菜,让他们舒服些,那气色必定要欢喜的多吧?咱们又不在乎那几盆炭、一点吃食,用不在乎的东西换了满眼喜色,哪里不好了?”

    竹青一边笑一边点着头,“少夫人说的极是,倒是咱们赚了。”

    一行人进了喧闹的花厅,李小暖一路微笑着、客气的打着招呼,往花厅东边最里处的主桌进去了。

    李小暖站在主桌旁边,一边留神侍候着王妃和主桌上的老夫人们,一边留意着其它各处,紧张忙碌着侍候招待着众人。

    一时宴席结束,丫头婆子们来回穿棱着,飞快的收拾好花厅,重又摆了桌几,奉了茶水点心上来,有些女眷就开始陆续起身告辞,李小暖忙着送出各家女眷去,有点头别过的,有送到花厅门口的,有的直送到出了花厅几十步……

    留下来的几家女眷三五成群,一多半围着王妃团坐着,说着闲话,有些找了处舒适的角落,寒暄坐着说着闲话,有些聚在戏台前,专心的看着杂剧,大概是想看完这出戏再回去了。

    李小暖看着一片安闲的花厅,缓了口气,忙转到旁边的倒座间里,竹青早就带人备好了饭菜,李小暖坐下来,喝了半碗汤,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竹青一边探头关注着花厅里的动静,一边笑着劝道:

    “少夫人歇一歇再过去不迟,我让蝉翼、玉板在花厅听着动静呢。”

    “嗯。”

    李小暖答应着,慢慢喝了杯茶,稍歇了一会儿,站起来往花厅进去了。

    姚家四小姐坐在戏台前,专注的听着戏,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欢笑,李小暖远远看着,微笑起来,到底是小姑娘家,就是有心事,也不过就那一会儿。

    姚国公夫人附在王妃那一圈人最外边,手里端着杯子,仿佛在极专心的听着众人的闲话,眼神却不停的溜向花厅门口,见李小暖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刚要站起来,又急忙顿住,仿佛只是挪动一下般又安稳的坐回去,端起空杯子,一边盯着李小暖,一边将杯子放到嘴边抿着。

    李小暖远远看着几处看戏、说闲话的女人堆,吩咐丫头婆子上了几壶新茶,换了几样点心,又让人送汤水进来,张罗完了,才缓步往王妃处走过来,隔着人群,看着王妃和几家老夫人说得正高兴,也不近前,仿佛随意的挨着姚国公夫人坐下来,笑着陪她说起了闲话。

    “前儿我们爷回来,说是见到了跟唐家三公子交好的那位林家大少爷,夸了好几句,什么人品好,才学好,脾气好,人长得也好,竟是处处都好。”

    “林家?”

    姚国公夫人一时反应不出这林家是哪家,“就是威远侯林家,这位林大少爷说是二房嫡长子,叫什么林怀业,我们爷平时可是难得夸奖谁。”

    李小暖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姚国公夫人凝神仔细想了想,看着李小暖笑了起来,“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刑部侍郎林大人家长公子。”

    第284章 默契

    李小暖笑着,稍稍侧过头,看着正专心看戏的姚四小姐,“哪家的姑娘都是娘的心头肉,这是大事,夫人可要细心些,处处都妥当了才行呢。”

    姚国公夫人顺着李小暖的视线看着女儿,眼睛湿润起来,“可不是,世子妃这话,可说到人心眼里去了,那我就过几天在给您回话。”

    李小暖站起来,倒了杯茶端给姚国公夫人,两人闲闲的说起了吃食衣服、家长里短。

    隔了两三天,姚国公夫人就亲自上门回了话,姚国公和姚四小姐,对这门亲事,都极满意,李小暖定了心,晚上和程恪仔细商量了,第二天一早,给王妃请了安,到议事厅打发了回事的婆子,就带人去了瑞紫堂。

    白嬷嬷迎了李小暖进来,低声说道:“刚老祖宗还问,府里今天又待客了?”

    说着笑起来,“这刚念叨完,您就来了。”

    李小暖摇着头失笑起来,这老太妃,真是越老越像个孩子,到了正屋门口,李小暖转身接过竹青手里的朱漆小提盒,白嬷嬷掀起帘子,李小暖笑意盈盈的进了屋。

    老太妃正端坐在榻上,捻着佛珠,闭目念着经,李小暖曲了曲膝,拎着提盒走到榻前,侧身坐下,将提盒放到榻几上,顾自打开,从里面取了只琉璃盖碗出来。

    老太妃嘴里认真念着经,眼睛却眯缝着,仔细看着李小暖的一举一动,李小暖取出琉璃盖碗,将提盒提起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回来,坐到老太妃身边,推了推老太妃,笑着说道:

    “老祖宗,等会儿再念经,先跟我说说话儿,前天我在书上看了个做点心的新鲜法子,昨天试了一回,还真是不错,今天早上赶着又做了一回,带了碗过来先给老祖宗尝尝。”

    李小暖一边说,一边伸手取过琉璃盖碗,拿下盖子,递到了老太妃面前。老太妃探过头,仔细看着琉璃碗底里微微有些泛黄的酥酪一样的东西,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小暖将碗塞到老太妃手里,转身打开棉帕子,取出里面包着的银调羹,递给老太妃,“老祖宗尝一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老太妃接过调羹,尝了小半匙,慢慢品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挺有味儿,用的姜汁?”

    “嗯,牛||乳|和姜汁,加了点糖。”

    老太妃慢慢吃了,放下碗,接过李小暖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冬天吃这个,倒也舒服,这法子有趣。”

    “可不是有趣极了,等会儿我去小厨房,把做这点心的法子教给那些婆子,往后就让她们常做了给您吃。”

    李小暖将琉璃碗送到旁边的几上,笑着说道,老太妃瞄了她一眼,“不用,她们学了,也没你做的好吃。”

    老太妃断然拒绝道,李小暖挑着眉梢,一边笑一边认真的点着头,“老祖宗说的极是,小恪也说我做的比厨房那些人做的好吃,我还会做别的点心呢,明天再做些,给老祖宗拿过来尝尝。”

    老太妃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李小暖往老太妃身边蹭了蹭,拉着老太妃的衣袖,声音软软的央求道:

    “老祖宗,孙儿媳妇今天来,还有事求着老祖宗呢。这事吧,孙儿媳妇难为了好几天了,就怕说了,老祖宗万一要是不答应,可怎么办才好?那就是真的没有一点法子了,孙儿媳妇只好病倒了。”

    老太妃挑着眉梢,看着愁眉苦脸的李小暖,伸手拍开她的手,“你先说,我听听再说。”

    “老祖宗,这事吧,说来话长。”

    李小暖蹭到老太妃身边,挨着她坐下,从最初程恪和姚国公家大小姐议亲开始,一路说到前儿姚国公夫人求到自己这里,愁肠百结的叹着气,

    “老祖宗您看,这事说起来,那姚家大小姐也罢,四小姐也好,都是池鱼,我想管吧,又没本事管,不管吧,又是在忍不下这个心来,老祖宗,您说这事怎么办才好?”

    “这事,你心里早有主意了吧?说吧,想指派老祖宗给你挡哪路兵?开哪条道?”

    老太妃往后靠到靠枕上,瞄着李小暖,直截了当的说道。

    “看老祖宗说的,我哪敢指派您挡什么兵……”

    “你要是真不敢,那可就算了。”

    老太妃拖着声音,慢吞吞的说道,李小暖忙凑上去,拉着老太妃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虽说不敢指派老祖宗,可老祖宗的吩咐,那就更是不敢不听了,老祖宗,这事吧,也巧了,那天,偏巧就听小恪说起了林家二房大公子,说是人品好,也正好到了议亲的年纪,一打听,竟是处处都合适,初五那天,和姚国公夫人一提,没成想,姚家也是千肯万肯。”

    “林家?你和林家搭上话了?”

    “没有,哪里搭得上话?这不,只好找到老祖宗您了么。”

    “我和林家更搭不上话!”

    老太妃断然说道,李小暖抿嘴笑着,”不用您和林家搭话,您和靖北王妃说一声,让她问问不就行了。”

    老太妃斜睇着李小暖,李小暖忙往前挪了挪,接着说道:

    “老祖宗,年前靖北王妃不是遣人过来过嘛,就是问您年后哪天有空儿,她要过来给您拜年那事儿,老祖宗您看看,咱们哪天有空好?”

    老太妃舒服的往后靠过去,眯着眼睛看着满脸殷切的李小暖,缓声问道:“这事,小恪也赞成?”

    “嗯。”

    “宫里呢?”

    “嗯。”

    老太妃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睁开眼晴看着李小暖,叹了口气答应道:”就后天吧,你这死丫头,净扰我清修!”

    “老祖宗早就修得清楚明白了,哪还用只修?这会儿该以佛心入世济困才是,老祖宗就先从我这儿济起吧?”

    李小暖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事,老太妃肯出面,也就成了七八成了。

    隔天,靖北王妃一早就到了汝南王府,汝南王妃带着李小暖迎在二门里,接了靖北王妃,一路送到了瑞紫堂,白嬷嬷接进去,李小暖跟进去侍候着,靖北王妃和老太妃直说了差不多一天的话子才满心不舍的告辞回去。

    隔了两天,靖北王妃就遣人回了话,送了林怀业的八字过来,又取走了姚家四小姐的八字,两家分别送去合了八字,竟都合出天作之合的卦相来,李小暖张罗着,老太妃做了姚家的媒人,靖北王妃做了林家的媒人,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下来,只等着出了十五换庚帖、下小定礼了。

    程贵妃得了信儿,翻来覆去思量着,笑意越来越浓,宫门口内侍禀报着,程贵妃忙接了皇上进来,喜气盈盈的侍候着皇上去丫斗篷,又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坐到榻上,奉了茶上来,皇上面容疲倦的往后靠着,看着喜气盈盈的程贵妃,笑着问道:”有什么喜事?”

    “喜事倒算不上,就是心里高兴罢了,下午我让喜大富给母亲送几盏今年新鲜样的花灯过去,喜大富回来说,母亲正忙着给人做媒人呢!”

    “噢?”

    皇上也惊奇起来,直起上身,将手里的杯子递给程贵妃,”是哪家?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是姚国公家四姑娘和威远侯林家二房嫡长子林怀业。”

    程贵妃接过杯子,重又换了杯子,泡了茶奉上来,侧身坐到榻沿上,接着说道:

    “正月十一那天,靖北王妃到府上给母亲拜年,听说两个人直说了一天的闲话,隔天,母亲和靖北王妃就张罗着议起这门亲事来,母亲做了姚家的媒人,靖北王妃做了林家的媒人,这亲事倒也罢了,去年母亲肯出瑞紫堂受了礼,如今竟还有了给人做媒的兴致,我只高兴这个。”

    程贵妃说着,眼泪涌了出来,忙侧过身,用帕子按住眼角,皇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缓声安慰道:”老祖宗既然想开了,自然就和从前不同,这是喜事。”

    “嗯。”

    程贵妃按了按眼角”转头看着易上,想了想,迟疑着说道:

    “皇上,妾有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就是。”

    皇上示意着程贵妃,低头喝了口茶,程贵妃顿了顿,才低声请求道:”皇上,林氏这些日子修身养性,性情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妾想……求皇上个恩典。”

    皇上手里的杯子在唇边顿了顿,低头喝着茶,程贵妃小心的看着他,带着丝怯意的低声说道:“大家都和和乐乐的好。”

    皇上将杯子递给程贵妃,嘴角露出丝笑意来,声音平缓的说道:“就依你,林氏晋三品捷好,还住到原来的宫里去吧!”

    程贵妃站起来,跪地磕头谢了,满眼喜色的站起来,叫了内侍进来,传了话下去。

    李小暖了了件大心事,心情无比轻松,和程恪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要程恪正月十五还带她看灯去,程恪自是无不答应,早几天就让人备了船,又亲自挑了几坛果酒送到了船上。

    第285章 平等

    元宵节前两天,周婉若打发人正正式式的送了张帖子给程絮仪,邀她正月十五那天到诚王府灯楼上看灯去,程絮仪惴惴不安着,寻了空找 了李小暖,期期艾艾的将帖子递给了李小暖,李小暖笑着替她应了,叫了兰初进来,吩咐了那天的车子和随过去侍候的婆子、丫头,以及打赏 等一应要用的物什,想了想,又叫了田嬷嬷进来,挑了个老成知礼的嬷嬷,到时随着程絮仪过去,以便贴身指点一二。

    程絮仪眼睛亮亮的辞了李小暖,兴奋的红着脸,欢喜异常的回去了。

    到了元宵节,李小暖看着人打点好各处,打发程絮仪去了诚王府灯楼,送王妃出了门,就回去换了衣服,和程恪一起上车顾自闲逛去了。

    程恪和李小暖头挤在一处,透过绡纱车窗往外看着热闹,程恪双手从背后搂在李小暖腰间,一边往外看,一边低声说着闲话,

    “……你那半阕词,可把钱继远害苦了,只怕他这一年里头,没做别的,就琢磨这半阕词去了,还真是,这一年真没听说他写出过什么新 诗新文。”

    程恪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了没有?前几天,他让人在大慈云寺四处贴了告示,悬赏千金求那下半阕词,看来想了这一年,也没想出合意的来,他也太过 挑剔了些,前儿我拿给你看的那几阕词,我看着哪一首都极好,偏偏他说什么没翻出新意来,什么转的不好,小暖,你那下半阕词到底是什么 ,念给我听听。”

    李小暖转过头,斜了眼程恪,“你这话真是越来越多了。”

    “嗯,我也就跟你话多,你念给我听听。”

    “让我想想,”

    李小暖用食指抵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俯到程恪耳边,低低的念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程恪仔细听着,慢慢跟着念了一遍,呆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急忙摆着手,“我告诉过你,不是 我写的,真不是我写的,我哪里写得出这样的词来?真是我从书里看到的。”

    程恪满眼笑意,低着头,额头顶着李小暖的额头,仿佛想起什么般,低声说道:“那一年,我去上里镇看你……”

    “怎么是看我?我那时又不认识你!”

    李小暖低低的嘟嚷着,程恪笑了一阵子,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好吧,不是看你,是去看荷花,那一年,我去上里镇,在上里镇旁 边那个什么山上,古萧说了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说是你念给他,让他画出这句诗来,回来我找了好几年,也没找到这人面桃花的出处 ,你也念全了给我听听,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写的,是你从书里看到的,你念给我听听。”

    “真不是我写的,我都告诉你了,我连个对联都对不出来,哪会写什么湿啊干的。”

    李小暖扭过头,抬手掀着帘子,就要往外看热闹去,程恪伸手搂过她,低着头,凑到她耳边,“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说话,我知道肯 定不是你写的,我记下了,你念给我听听。”

    李小暖转头看着他,想了想,低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就这四句,我只喜欢 人面桃花相映红这一句,后面两句太悲了,不好。”

    程恪脸贴着李小暖的面颊,默默念了几遍,突然笑了起来,“都说姻缘天定,果然果然!咱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上里镇那个门里,也就 种种桃花,小暖,咱们两个,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李小暖失笑起来,抬手拍着程恪的脸,“这辈子怎么样还说不好呢,还生生世世呢!”

    “这辈子有什么说不好的?全是好的。”

    “你看看老祖宗,当初和老太爷不也是恩恩爱爱,好的不能再好了,后来竟闹到了那一步……”

    李小暖不愿意再说下去,转过头,伸手又去掀车帘子,程恪一把抓回她的手,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小暖,我不会象老太爷那样,你也 不是老祖宗那样的脾气,咱们两个,一辈子都跟现在这样,你放心。”

    “我放心。”

    李小暖仰头看着满脸认真的程恪,突然叹了口气,转过头,从程恪手里抽出手,又要往外看去,程恪拉回李小暖,满眼固执的看着她,“ 你没放心,小暖,我对你的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会儿,你这心里,只有我,只有李小暖,可往后的事,往后的事谁知道呢,连天道都会变……你也别再纠缠这个 了,那心要变,自己就变了,也由不得你,唉,你怎么老是纠缠起这个来?”

    李小暖微微蹙着眉头,看着程恪,有些无奈的说道,程恪抬手抚着李小暖的面颊,“小暖,你心里若是不安宁,我也不安宁,你且放心, 我知道你跟别人都不一样,我也跟别人不一样,这辈子,我就守着你一个。”

    李小暖抬手圈着程恪的脖子,头稍稍往后仰着,眼珠微转,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直笑得倒在程恪怀里,笑了好大 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程恪,认真的说道:

    “我心里安宁着呢,我有什么不安宁的?往后若我年老色衰,你也别守着我,鸡皮鹤发的看着多难看、多没意思啊,你去找水灵灵、鲜嫩 的小姑娘去,我也去找几个象千月那样的美人回来看着,咱们两个,各得其所,你说好不好?”

    程恪愕然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暖,片刻间反应过来,几乎跳了起来,“不行!你敢?!你若敢打了这样的主意,我……我就…… 我……”

    程恪口齿黏连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威胁才好,“我告诉你,你再鸡皮鹤发,我也愿意看!你……除了我……你也只能看着我!千月!”

    程恪错着牙齿,李小暖笑得扑倒在程恪怀里,听他发着狠,“回去我就毁了他那张脸!”

    连连点头,极力附和着,“就该这样!记得毁干净些!我一看到他,心里就不舒坦,竟然生得比我还好,早就想毁了他那张脸了!”

    程恪低头看着她,半晌才轻轻“哼”了一声,“你这是威胁我呢!我能做的,你都敢做是吧?”

    李小暖窝在程恪怀里,只笑,不答话也不抬头,程恪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太无法无天了些,我说咱们是天生一 对,换了别人,哪里容得下你?哪里知道你的好?往后就咱们两个一处守着,听话,啊?千万别再转那些无法无天的念头了,听到没?”

    李小暖一边笑一边在程恪怀里点着头,“这话也就跟你说说,换了别人,我规矩着呢。”

    程恪想了想,脸上露出粲然笑容,低下头,咬着李小暖的嘴唇正要吻下去,车子顿了顿,停住了,洛川在外头禀报着:“爷、少夫人,大 慈云寺到了。”

    李小暖忙推开程恪,转过身,急急忙忙的找着靶镜,理着头发妆容,程恪悻悻然的松开李小暖,沉声答应着,看着李小暖匆匆忙忙的整理 好了,才跳下车,回身扶着李小暖下了车。

    大慈云寺前,仿佛比去年还要热闹几分,远山带着众小厮、长随,围在七八个丫头婆子外面,一起簇拥着程恪和李小暖,往大慈云寺走去 。

    时候还早,可寺内已经到处是穿着长衫、四下看着灯笼的士子文人。

    婆子、丫头略落后几步,跟在程恪和李小暖身后,远山等人围在外圈,小心拱卫着,李小暖握着程恪的手,转头打量着周围,见周围男男 女女,牵着手成双成对者满目皆是,这才放下心来,握紧了程恪的手,赶了半步,靠近程恪些,一齐边走边看着,往寺里走去。

    刚走了几步,迎面就看到周景然穿着件银白缂丝面银狐里斗篷,背着手,站在前面一丛灯笼旁,脸上带着笑容,正远远看着两人,侧妃戴 氏穿着件银红织锦锻灰鼠斗篷,站在周景然侧后,温婉的笑着,看着周景然,又随着周景然的目光,看向程恪和李小暖,身形转动间,头上的 嵌金钢石步摇闪烁出璀璨的光芒来。

    李小暖怔了一下,轻轻拉了拉程恪,程恪顿住脚步,看着李小暖,轻轻咳了一声,低低的说道:“我,刚才忘了和你说了,小景要跟咱们 一处……看灯。”

    李小暖笑着点了点头,程恪捏了捏李小暖的手,两人迎着周景然走了过去。

    戴氏仔细的打量着李小暖,李小暖松开程恪,恭敬的深曲膝给周景然见了礼,又和戴氏见着礼,戴氏站在周景然身后,微微曲膝还着礼, 周景然从眼角瞄了戴氏一眼,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小暖妹妹比前年长高了不少。”

    第286章 极苦极乐事

    李小暖微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周景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微 笑着,仿佛有些羞涩的半垂着眼帘,微微曲了曲膝,算是做了应答。

    程恪伸手牵了李小暖的手,看着周景然笑着问道:“你到了多大会 儿了?看到什么好诗好词没有?”

    “哪有什么好的?都是些陈词滥调。”

    周景然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轻轻拍着手里的折扇,和程恪并肩 往前缓步走去,李小暖走在程恪另一边,偷眼瞄了瞄落后半步、紧跟在 周景然另一侧的戴氏,握了握程恪的手,垂着眼帘,规规矩矩的任程恪 牵着往前走着。

    周景然和程恪说着闲话,看到写了字的红灯笼,就停下来看一看, 评论两句,周景然连看了七八只灯笼,摇起头来,“这也叫诗?连一首 文理通顺些的都没有,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程恪一边看一边笑,连声赞同着,”倒可惜了这些灯笼!”

    李小暖跟着程恪,温婉的微笑着,一边跟在后头,仔细看着那些灯 笼上的诗词,一边不时的瞄着戴氏,戴氏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周景然,亦 步亦趋的跟着,唯恐错了半步去。

    周景然和程恪批着灯笼上的诗词,一路议论着进了一道月亮门,远 远的听到一声招呼:“抱朴、元晦。”

    一行四人忙转头望去,随云先生扬着手,满面笑容的招呼着周景然 和程恪,往这边走过来,周景然和程恪忙迎了过去,程恪松开李小暖, 和周景然一起长揖见着礼,“先生。”

    随云先生笑容满面的一手拉起一个,紧跟在随云先生身后的古萧和 唐慕贤上前半步,长揖到底,给周景然和程恪见了礼,笑着说着客气话 。

    李小暖悄悄往后蹭了蹭,落后程恪半步,恭谨的站着,随云先生却 转过身,冲她招招手,叫了她过去,笑着问道:”我这几次去寺里,都 没见到你,你年后去过没有?”

    “已经去过了。”

    李小暖也不多说,只答着随云先生的问话,随云先生颌首笑着,微 微点了点头,李小暖带着微笑曲了曲膝,退到了程恪身后,古萧转过头 ,定定的看着李小暖,微微有些失神,程格仿佛随意的抬手重重的拍着 古萧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看灯?”

    古萧恍过神来,忙笑着答道:“我陪先生,还有慕贤兄……”

    周景然轻轻挑着眉梢,满眼笑意的看看程恪,又看看古萧,眼角余 光瞄着李小暖,哈哈大笑起来,让着随云先生,一行人慢慢往里走去。

    程恪伸手牵过李小暖,周景然和随云先生说着话,缓步走到了靠近 李小暖一边,李小暖转头看着落后两步,跟在周景然身后的戴氏,又瞄 了眼和随云先生正说得欢畅的周景然,犹豫了下,垂下眼帘,任由着程 恪牵着手,和众人并肩往前走去,没有理会落在后面的戴氏。

    青平在前头引着,众人也不再看那些灯笼上的诗词,径直往后面的 大殿走去。

    大殿前,没有挂供人留诗的大红灯笼,只是错落有致的挂着十来只 写着各朝名诗名句的诗牌灯,光影间流转间,上百年的文才风流散满了 各处。

    大殿内人影晃动,看来已经聚了不少人,周景然和随云先生在前, 程恪牵着李小暖,客气的让过戴氏,跟在戴氏后头上了台阶,古萧和唐 慕贤缀在最后,一行人悠悠闲闲的进了大殿。

    李小暖好奇的看着殿内的情形,殿内极宽敞,四周架着几十只烧得 旺旺的碳盆,烘得殿内温暖异常。

    大殿正中放着张高几,几上放着只五头烛台,明亮的烛台下,堆着 一堆金元宝,元宝上放着一块极其古朴的美玉,旁边错落的放着十几把 扶手椅,几十只鼓凳,靠东边放着张宽大的矮榻,榻上铺着崭新的秋香 色织锦锻厚坐垫,在灯光泛着幽幽的茧光。

    钱继远穿着身白茧绸宽袖长衫,拧着眉头,端坐在榻上,抬着下巴 ,举着手里写着诗句的宣纸,微微摇头吟哦着,李小暖好奇的打量着钱 继远,人很瘦削,虽然坐着,也能看得出身形高大,脸有些长,棱角分 明,胡须里参杂着些花白,头发里也杂着几缕花白,没有戴帽子,用一 只比一般玉簪大了很多的碧玉云头簪绾着,整个人看起来嶙峋而骄傲, 仿佛一直在脾睨着世间人物。

    倒有点诗人那种不讨人喜欢的样子,李小暖腹腓着,目光往大殿面 边移去,西边放着两张极大的长几,几上放着十来只刮,台和挂满了毛 笔的笔架,长几两头都堆着厚厚的一叠宣纸。

    殿内三五成群,站满了文人学子,有的皱眉深思着;有的锁着眉头 、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走动着;有的呆看着不知道哪里,仿佛想出了 神;有的用手里的扇子在空中比划着,也不知道在练字,还是在斟酌字 句;有的走到几前,提笔飞快的写了几行字,又凝在了那里;也有的, 闲闲的说着话,悠然的看着周围的热闹。

    见周景然一群人进来,殿内的文人学士有认识的,急忙长揖见着礼 ,那些不认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