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完结第19部分阅读
胡笳(完结 作者:肉书屋
蛄艘桓鲅?色,怎么可以当着小姑子,小叔子的面说这个?
蔡琰真是冤死了,自己说什么了,被婆婆这么说,她还红了脸,自己都没红脸,她红什么?只好赔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尽做没用的事,看看你姐姐儿子都生了,你看看你?这次别再拖了。”卫夫人只好自己接自己的话,直拿眼睛剜她,她只好低头不语。
“娘!”小姑子捂嘴笑了起来了,这半年大家一边维持着生意,一边还得防止家族那边的觊觎,于是显得很亲热,就好像真的成为一家人了。现在娘都跟嫂嫂随便说话了,感觉气氛很好。
“夫人,管事回来了。”柳妈看到外面有人影闪过,马上会意,赶紧跟卫夫人回报。
“真的!看来人真不经念叨,快叫进来吧!”卫夫人马上笑道。
蔡琰不太明白,想了想,“是不是说大队要回来了?”
“是啊,先遣人报信,也就半个时辰的事了,柳妈,快让人准备起来。”卫夫人一脸喜色,管事叫进来不过是报个平安走个过场而已。柳妈笑着出去了,管事被带了进来,可是他去一脸凝重,默默的给众人行了礼,站在下首等着问话。
“出事了?”卫夫人心一紧。
“老爷他们马上到,让奴才过来说一声。”管事嘴巴抿得很紧。
“让下人在各自的院里不许出来。”卫夫人不再问了,默默的站起来,想想吩咐道。柳妈刚刚看管事的脸色就知道有事了,便在门外听信了,待卫夫人说完就默默的领命而去。
蔡琰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觉得很害怕。素儿伸手扶了她一把,看大家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等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人生,卫夫人站起,领着大家出去,下人里除了柳妈和几位管事之外,就只有素儿还在队伍里头,卫夫人没阻止蔡琰把她留下。
门外远远的来了一大队人马,比上次送走的队伍还大,看来进了很多货一般。商队很专业,在门前的小巷分流,商队的管事把货品从侧边直接进入仓库,总的来说感觉不是一次成功的行商一般,队伍显得死气沉沉的。
蔡琰突然看到一辆很眼熟的车,自己的车?为什么自己的车在这商队里?当时可是随着蔡堂兄一起回长安的娘家啊?董祀在车里?
“小姐,那个是不是阿蒙?”素儿皱眉看着前面,车队最前几个骑马的人其中一个很像上次见过的阿蒙,因为上次阿蒙送过素儿木头小马,所以素儿印象很深。
“你看到姑爷了吗?为什么看不到?”蔡琰才不关心谁是阿蒙呢,上次出门时,仲道是骑马的,可是前面骑马的人中没有仲道。
别说看不到仲道,也看不到卫老爷他们,再认真的看看,竟然真的觉得队伍前面的很像素儿说的胡人,她上次都没有认真的看过,所以也不知道谁是谁,但那个刘什么的巨人好像也在,就在队伍的最前面。
队伍终于到了门前,马被人拉走了,现在蔡琰确定面前这个巨人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讨厌鬼刘豹。卫夫人也没想到看到陌生人,于是先行了一礼之后,也跟蔡琰一样四处找着自己家的老爷。
第一辆车停下了,卫老爷被扶了出来,脸色灰白,什么话也不想说,刘豹则四处找什么人一般,阿蒙先找到了素儿,看她扶着的蔡琰,他伸手就直接拉出了蔡琰,也不知道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出来,推到了第二辆车前,第二辆车是蔡琰自己的车,蔡琰的心沉了下来,手扶在车门上,却不敢推开。
车门打开了,手被吊起来董祀果然在车里,他的脸色也不好,也不说话,默默的跳下车。车里还有一个人,仲道躺在那儿,对着她微笑。
董祀想伸手扶她上车,可他只有一只手,巨人拉开矮了一个头的董祀,几乎是用拎的把蔡琰扔进了车里,蔡琰也没时间跟他理论,直接扑到仲道身前。
“哪受伤了?素儿,快叫大夫,对了,来人,快把少爷抬回去。”蔡琰乱成一团。
“琰儿,我想听琴,叫人去拿琴。”仲道拉住了她,口吻很坚定,蔡琰定住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丈夫。
“快去!”仲道又说了一声。蔡琰忙叫着素儿,素儿拉着阿蒙一起跑了进去,很快是阿蒙送出了琴,在拿琴这段时间,蔡琰就一直看着仲道,仲道不想说话,只是笑着看她。
琴来了,蔡琰看着他,“胡笳?”
“对,胡笳!我要听你快乐的弹!”仲道喘息了一下,“琰儿,什么时候也别哭,要笑!”
蔡琰没说话,轻轻的弹起琴来,卫老爷他们都在车前,谁也不说话,一曲既终,仲道好像睡着了一样,蔡琰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仲道的脸,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看见她静静的搂着仲道的脖子,她一会儿才放开,慢慢的移开,轻轻的拉开仲道的衣裳,她要看伤口在哪?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出了什么事?”蔡琰没回头,冷冷的说道。
“我们在路上碰到的,他只想赶回来见你。”董祀轻轻的说道,这一路,他们静静的相对着,仲道没力气说话,本不亲近的师兄弟在这小车里默默的相处了好几天,因为他很着急回家见蔡琰,这几天商队都没有休息过,都在拼命的要快点。
董祀不禁会想,自己这时会像他这样想见她吗?突然羡慕起来,原来想见一个人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每次出门做生意,他都是骑马的,即使蔡琰做好车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他每次都快进快出,那时他每次一出门就开始想,得能快点回家,不能让蔡琰一个人在家,可是这理由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什么事?”蔡琰还在问。
“这家的人呢?把你们少爷抬出去。老爷子,进去说吧!”大手把她从车里抓了出来,看来刘豹已经不耐烦了。
第37章
第37章
素儿跑得没有阿蒙快,她拿到琴就直接给了阿蒙,让他快点送出来,等她再出来时,琴声已经过半了,大家围着车,素儿就知道不好了,柳妈侧头在抹眼泪,她的泪也就忍不住流了下来。也知道这时不能哭,于是拼命的想擦干,可是越擦越多。
蔡琰被刘豹扔下车时,素儿急急的过来扶住了蔡琰。蔡琰怒视着刘豹。而刘豹才不稀罕看她,跟自己是主人一样,指挥起众人来,所有人竟然也听他的。
卫老爷扶着管事无力的进院里了,而卫夫人已经呆若木鸡了,连哭都不会了,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被柳妈搀着木然的被推进大厅里;季平和淑媛兄妹不敢哭,两人相互依偎着咬牙拼命忍着。
终于人都回到了大厅,人家坐好,阿蒙提着一个人进来,就是一年前被赶出家门的卫老大。
卫老大被扔在大厅的中间跪着,他似乎想站起来,而阿蒙一脚把他踹了下来。
蔡琰有些明白了,猛的推开素儿挣扎着跑过去,“是他害死了仲道吗?”
“他跟外人合伙来打劫你们的商队,卫少爷为了保护老爷被刺了。”阿蒙可不像刘豹和董祀受过那么多汉化的教育,会插手别人的家事。在阿蒙看来,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在草原上是最让人不齿的。更何况还是他们认识的,阿蒙认为新郎官和小新娘是他们的朋友。
蔡琰点点头,所有人都会以为此时蔡琰会哭天抹泪,可是蔡琰只是定定的看着卫老大。好一会儿,“你怎么会知道路线?不是应该保密吗?”
“我带他一起去的,我错了!”老爷子无力的接口,他泪眼婆娑,能走远途的商队,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都经验丰富,一般人是不敢这么做的。如果不是跟自己出去过多次的老大,外人怎么可能这么了解商队,如果不是把他带在身边,他也就无法知道路线。如果不是这样,仲道怎么会被刺?一直只在读书的孩子,在那一刻却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前,可是老大好像真的很痛恨仲道,竟然自己不顾一切的刺向了仲道。
仲道被刺后他一直后悔,现在看着自己的长子,若不是在打斗之时,刘豹和董祀的队伍来了,不然不止保不住货物,只怕是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离家时,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出去只是保留一部分私产,你不懂吗?现在带你去行商,所得利润巨大,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容不下你弟弟吗?”
“他有当我是大哥吗?他还不是一心只听老婆的话?将来爹不在了,您以为这里的人谁还会当我是家人?”卫老大也豁出去了,他带的人被仲道的朋友全部杀死了,只留下他一个因为这是家事,他们没有权利管,一直把他绑在车里,而父亲也没有再为难他,他已经很清楚,父亲再怎么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猛的站起来嚷道。
蔡琰一直静静的站在边上看着,突然拔出阿蒙插在腰间的匕首一把刺在了卫老大的肋下,她记得侧边有脾脏,只要刺破了,即使是现代,都不见得能救得活。
所有人都吓呆了,董祀和素儿冲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蔡琰,卫老大瞪大眼睛,傻傻的看着自己侧腹边上只剩下的刀柄。
“疼吗?仲道一定很疼!”蔡琰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看着他说道。那声音让在坐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叫……”卫老爷终于清醒了,正想叫大夫,可是蔡琰猛的回头看着他,冰冷的目光让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阿蒙,把这不仁、不义的家伙替卫老爷扔出去,已经不是卫家的人了,别弄脏卫家的地方。”她盯着卫老爷说道,虽然是在跟阿蒙说,可是这话是说给卫老爷听的,已经被赶出家门的人,已经不是儿子了,卫老爷要敢救长子,她会给他好看。
卫老爷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向了妻子,卫夫人却没看他,定定的看着血迅速浸湿外衣的卫老大,半天不作声。
阿蒙猛的拖起快晕厥的人,就那么拖出去,手法干净利落,竟然还注意到没让血流在地砖之上。
刘豹倒是第一次笑了,这丫头不错,虽然看着跟小鸡仔一样的丫头,竟然能拔刀相向?而且最好的是,这丫头竟然杀完人之后,面不改色,连手都没抖一下,还能冷酷的制止自己的公公不让人来抢救,真是了不起的小姐!
卫老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被人拖出去,血浸染着外袍,半天说不出话来,“这……”
他还没想到要如何处置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总不能一个儿子死了,就要杀死另一个儿子。
卫夫人早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此时她不想哭,也哭不出来,她现在真的很愤怒,愤怒到想不到哭。看了儿媳妇一眼,这就是儿媳妇处事的态度,自己不想当没发生,而儿媳妇不,她有仇必报,她绝不会让自己的仇人能活得很好,她没这个耐心去等待。是啊,仲道死了,她的儿子死了,只是因为丈夫的一时心软。如果说这次不一次解决,那么老爷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对他自己的儿子做什么,只能养虎为患。
而淑媛和季平已经忘记哭了,张着嘴巴看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过会,阿蒙回来时,匕首已经回到了他的腰间。
“真不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刀。”蔡琰回头淡淡的对阿蒙笑了笑。再看向董祀,“我没事,派人给我爹娘送信,我要回家了。”
董祀点点头,挂着胳膊出去了,除了刚刚拔刀子杀人,她所有的表现就跟以前一样。这正是他习惯的蔡琰。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再说他习惯了,蔡琰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蔡琰懒得理这些,也懒得再行礼了,反正现在她已经没有可行礼的理由了。转身走了出去,她要看仲道去。
仲道已经被抬了出来,放到院子的中央,蔡琰静静的跪坐在单架的边上,仲道的嘴角还带着笑容,蔡琰轻轻的解开他的头发,轻轻的从怀里拿出小梳子帮他细细的梳着头,就好像以前早上起床,帮他梳头一样,仲道怕疼,即使是拉掉一根头发都会呲牙咧嘴。即使是蔡琰再小心翼翼,总会拉扯到一两根。每天早上都跟打仗一样,他跳得像个猴子,每当这时,蔡琰就恨不得把他弄个绳子绑住才好。现在好了,现在拔光了他也不会叫起来了。
蔡琰默默的给他梳顺,挽上发髻,轻轻的插上簪子。每当这时,她都会看着镜子里人他微笑,那时就会想,唉,真不容易,终于梳好了。而现在,仲道乖乖的躺着,不会叫,可是也不会再晃着脑袋说,‘夫人的手艺真好啊!看为夫我多么帅气啊!’
“嫂子,进去吧。”季平不放心,出来看看,却不想看到却是嫂子像是没事人一样,静静的跪在那儿给哥哥梳头,这个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刚刚也没见她哭,冷酷的把大哥打发了,看她的样子,她一定很笃定,大哥一定会死,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冷,温和好脾性的二嫂竟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可是这一刻,她温柔的给哥哥梳头,就好像哥哥还活着。这样他觉得更冷了,觉得有点可怕,只有上前劝道。
“季平,让人给我拿盆温水来,我想给你哥洗个脸。”蔡琰的目光没离开过仲道的脸,季平无奈起来,伸手让人来干。可是蔡琰抢回了毛巾,轻轻的把毛巾握在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擦着仲道英俊的脸庞,细细的很温柔的一点点的擦拭着,过了一会儿,水冷了,她还让人换了一盆温热的,就好像仲道还有感觉。
就这样,洗了脸,待她要去解衣服时,刘豹又来了,捏紧了她的手臂。
刘豹一直在看着,从她一刀解决卫老大时,他就开心起来,以他的性子,当时他就打算弄死那个家伙,只是那是卫家的家事,他没能力管。可是想到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叫大哥的可爱新郎官,竟然被自己的哥哥弄死,而且只是为了几个钱,真是败给这些中原人了。不过他出身皇家,兄弟之间勾心斗角,兵戎相见倒是常事,只是没想到平民之家,还刀光剑影起来,太过分了!
看蔡琰出来了,也懒得在厅里看老俩口相对无言,不如到院子里坐坐,舒服一点。看着那个小丫头像个傻子一样给已经死去的人净身,草原上也有这规矩,只是想想,仲道不会希望让蔡琰看到伤口吧。
“放开!”蔡琰快疯了,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在阻止自己。
“他说你不喜欢血腥味,所以让我们弄得很干净,他不想让你看到。”刘豹不想解释,只是觉得不想让已经升天的人再担心。
一路上,大家拼命的赶着路,就一直就没停过,一直到快到了,仲道突然叫停了,要人来擦身子、梳头、撒香粉,还笑着说,蔡琰不喜欢那个味道,会难过的。所以刚刚在车上,刘豹也不想让蔡琰看到伤口,现在继续阻止着。
第38章 离开!
第38章离开!
蔡琰住手了,喉中似乎哽住了一个大石头,可拼命忍着,仲道说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哭,原来他不喜欢自己哭的,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还有自己不喜欢月事来时的味道,被他想成以为自己不喜欢血腥味了。轻轻的伏在仲道的身上,真的很干净,还有淡淡的香粉味,看来他真的为了不让自己闻到味道,想了办法的。真是个傻子!
拼命的忍着泪,轻轻的抚平仲道的衣裳,他那么爱整洁,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优雅的体态,即使在最后。不让自己看到伤口,她理解仲道的意思,希望自己再想起他时,不会是支离破碎的样子,他希望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这样优雅、英俊吧?
“他伤得很难看吗?”好一会儿,蔡琰才轻轻的问题。她想问伤得重吗?可是人都死了,还问那个做什么。
刘豹看看四周,好像觉得这话真是没法回答,想了想,“我们赶到时才刚刚打起来,所以他……没吃多少苦!”
说完了,刘豹自己都觉得好像从没说过这么没用的话。那时很乱,商队的人把卫家父子围在中间,他想不会有什么事,一心只想把外围的敌人先干掉,可是没想到卫老大竟然会丧心病狂的那么做,竟然看到抢不到财物,也要把弟弟置于死地!唉!
“怎么这么巧,你们会碰到?”蔡琰可不是傻子,董祀在倒可以理解,这次商队里还有董祀的货品,他派人盯着,很正常。可是这位匈奴的少主怎么也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陪董祀去的,曹大人听说有人在打商队的主意,于是分派人手在几个必经之地驻守。我没事,陪着董祀走一趟。”刘豹了解中原人的多疑,自己在曹营之中困住,出来和董祀走走,也能找机会练兵,做点别的事。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新郎官,只是想不到的是,这次却只能送他最后一程,想想觉得真是无奈得紧。
看看跪在地上的蔡琰,成亲不到一年啊!以后的人生她该怎么过?回娘家吗?也许是好选择,董祀看上去贼心不死,回去重头开始挺好的。刘豹突然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莫名的去担心她的将来,能亲手为丈夫报仇的女子还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心里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下。
“谢谢!”蔡琰长跪侧身向刘豹行了一礼,怎么说,刘豹是外人,这次帮了忙,她该谢谢的。
“算了,算是我跟你们夫妻有缘吧!成亲时不是也遇到了吗?唉!人跟人多奇怪?”刘豹坐在了边上看着仲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时觉得他很烦,真的很烦,一直拉着我说话,叫我大哥,笑得跟傻子一样,可是现在突然很想看到他笑的样子。”
蔡琰默默的听着,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还是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拿着刚刚的热毛巾捂住自己脸,任自己的眼泪无声的渗入到毛巾里。
刘豹轻轻的拍拍她,侧过身去不再看她了,能哭才是好事,一直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
董祀安排完了回到院里就看到蔡琰用毛巾捂着脸,吓了一跳,慌忙过来,可是还没到跟前,被刘豹拦下,拉着他出去,“让她哭吧!”
“为什么要哭?”董祀跟仲道一样,见不得蔡琰哭,虽然她从没在他们面前哭过。
“为什么不能哭?女人不是就该哭吗?这时不哭要什么时候哭?”刘豹顺手抓了根杂草放到嘴巴里嚼着,“你不让她哭,还有仲道那小子也说不要哭,为什么不能哭?哭出来才是对的,哭着心里多舒服?”
“男人怎么可以让人哭?”董祀坚持着。
“中原人真怪?高兴了就要唱歌,伤心了就要哭出来,这才心胸才能跟草原一样辽阔。你要让她一直把泪流在心里,将来变得跟石头一样,那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趣?”
“我跟你是朋友吗?”董祀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起来就好像是他是自己的朋友一样。
“不是!只是我和仲道是朋友,所以你别打忧我朋友的老婆。”刘豹也不是好惹的,马上说道,把董祀气得半死。
不管卫家家长如何,丧事还得办,况且仲道还是未来的家主,自然不仅是一个家庭的事了。蔡琰不想理外面的事物,那与她无关,和她有关的只有仲道一人而已,现在仲道没有了,她对卫家也就失去了一切耐心,她默默的送仲道入棺,静静的陪伴着他一直到下葬那一刻,她就一直陪伴着他,其它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刘豹本来要跟着货物一起走,可是阿蒙不肯,素儿天天哭得跟泪人一样,可是还得帮着蔡琰跑出跑进,蔡琰自那天哭了一会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事掉一滴泪。阿蒙觉得此时把新娘子和素儿扔在这个没人情味的家里太可怕了,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刘豹很想说,人家并不把你当朋友。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任由阿蒙被素儿指派着跳上跳下,卫家没人了吗?
董祀也没走,派手下的管事把自己的货物运回营地,一边派快马去长安给先生他们报信,那天蔡琰说得很清楚了,她不要在这个家里呆了,所以一定得把先生叫来把蔡琰接回去。他自然要在这里守着,好照顾琰儿。
而卫家这边倒真的死气沉沉了,卫老爷一下子死了两儿子,也突然了无生趣,一个人躲在慎独院里,在刘豹他们看来,他应该是没脸见人吧!
而卫夫人也懒得理卫老爷,心里的恨还没发出来,于是她也‘病倒’了。
卫大的媳妇接到卫大的尸首,发疯一样来找茬。卫夫人根本懒得理她。她已经厌恶极了,她不愿再看见任何与卫大有关的人。下人们根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参与过的管事都是商队的人,他们也厌恶想置他们与死地的大少,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也不会通知卫老爷,直接把人赶了出去。少夫人那天说得很清楚,‘卫大早就不再是卫家的人了’,那卫大的媳妇为什么在这里吵闹?
季平倒是迅速成熟起来,可是否他毕竟年轻,虽然力持镇定,可是仍旧感觉害怕与伤心,他一直跟仲道亲厚,现在却要他来给哥哥送葬,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好容易七七四十九天,丧事办完了,上山封了土,在门口烧了麻衣,卫家人现齐聚大厅里。当然刘豹和董祀坐在了外院的客席里,现在作为丧家的卫家大家族应该在开会,对后事还要安排一些事吧!
卫老爷恹恹的坐在主位,卫夫人在边上,头上也绑着带了,一脸的病容。大佬们互看了一下,想想,“老三,你们家老大媳妇去我那哭了,跟着出门,回来就没了,虽说是已经赶出家门的人……”
“二伯是吧?”蔡琰坐直了身子,这些日子不说不听不代表她没听见,她自然知道卫家人有什么打算了,眉毛一挑,看着开口说话的二老爷。
二老爷气呼呼的白了这个没礼貌的侄媳妇,哼了一声。
蔡琰也懒得理,也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下去,“什么叫我们家的大媳妇?请问侄媳妇何时去跟二伯哭述过?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当然不是说你,我是说……”
“二伯,咱们家的大媳妇只有我一个而已,您去查一下族谱,何曾有两位?”蔡琰可不会给他机会解释。
蔡琰已经打算离开卫家了,这些日子里,蔡琰虽然不说话,可是不代表她真的没听见外面在发生什么事。越听越心凉起来,这就是所谓有家族?在他们不在的这半年里,她本就对这所谓的家族丧失了信心,只是现在心就更冷了。自己反正可以带着嫁妆离开,可是这半年,婆婆和小叔子,小姑子对她都很不错,与他们相处这么久了,再说还有仲道,若是他知道,一定会放心不下自己的亲娘和弟妹吧?看着棺木,她默默的在心里对仲道说道,‘知道了,只当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所以二老爷一开口,蔡琰就没给他机会。
二老爷怔了一下,当时赶出老大出门,是大家开会决定的,也开了祠堂注销了卫大的名字,所以这房的大媳妇在族谱上说便只有蔡琰一个而已。
四老爷可不像二老爷那么容易说话,马上反唇相讥,“话不是这么说,既然不认他了,为何带他出门做生意?”
“四叔这话就错了,谁说商队里有外人了,公公是这么没分数的人吗?公公可是一族之长,他最重体统,家族的规矩他怎么会明知故犯?”蔡琰看向公公,卫老大死了,商队的人也不会承认卫老大跟着去过,而卫老大的人早就死光了,现在只是看卫老爷如何说了。
卫老爷现在很清楚儿媳妇在逼自己,他这几天也在担心几个孙子的将来,儿子死了,目前就这几个孙子了,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把孙子接回来。所以刚刚二老爷说起大媳妇的事时,他倒是想就坡下驴,把大媳妇接回就完了。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没说过话的媳妇,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她要赶尽杀绝,虽然气愤,可是每句话又站在家族之上,他无法反驳。但怎么说,他也当了这么些年的大家长,总有自己的方法。
“不管如何,只留下孤儿寡妇在外头也不太好。”卫老爷看向卫夫人。他不理会蔡琰的话,只提孤儿寡妇。
“婆婆,这可不是能乱接的,万一人家说我们趁机占他们的便宜,才真是划不来了。我们可都是外人,将来这是说不清的。”蔡琰冷笑了一下,卫大媳妇可是手上握有大量的私产的,为何此时要回来?人家可是有把握和自己的打算的,更何况还让二老爷他们来说,这事本身就透着怪异,“再说外面的孤儿寡妇多了去了,咱们也管不来不是?请公公还是把心用在家人这里,对外人有好心固然不错,只是就怕养虎为患,将来,季平还要娶妻生子,让未来的弟妹他们如何自处?!”
卫夫人点点头,转向了二老爷,“已经不是家人了,虽然怜惜她,但家族的规矩摆在那儿,怎么办?二老爷您也是最重规矩的,万一这次松了,将来规矩还让谁来守?”
二老爷愣了一下,看看四老爷,四老爷想想看向了卫老爷,“三哥,现在您也病了,季平还小,您看要不要让我家老大过来帮几天忙?”
“四老爷这话说的,季平哪里小了?也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会小?”蔡琰喝了一声。
“你个没下蛋的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四老爷急了,仲道没孩子,季平还小,老大被赶出家门,现在人也不在了,正是其它几房来占便宜的时机,怎么会轻易放过,刚刚拿老大的事来说并不是真的为了老大媳妇和几个孩子,只是当个引子,知道卫夫人不会答应,而且他们也说好了,就算是答应,也会有人跳出来说赶出门的人不能再回来,现在三房里,就只有没成年的季平,万一有事,这一房就自然是他们几个的了。没想到,这个媳妇这么厉害,一时间也口不择言起来。
阿蒙站在素儿的身边,看到素儿气得直抖,直接跳出来拎起来一巴掌扇在四老爷的脸上,阿蒙的巴掌跟扇子一样,一巴掌就打掉了四老爷几颗大牙,满口鲜血,看上去非常吓人。
“你是谁?”二老爷吓到了,一边扶着老四一边发着抖问道?
“你管我?我不是你们卫家人,我是卫少爷的朋友,就不能看你们欺侮新娘子。”阿蒙哼了一声放下老四,再举手,像是要对着二老爷去,二老爷忙吓得坐下了,看向卫老爷。
“老三,你家没规矩了?”
“二老爷,公公年纪大了,丧子之痛一时难以平复,现在家族的事他也管不了,请二老爷自己处置家事吧!对了,这处宅子,我们会尽快退出来,我们这一房从此不再参与家族事物。”蔡琰冷冷的看着二老爷。
“你说什么?”二老爷和其它人吓了一跳,包括卫老爷自己都吓到了,坐直了身子。
“分家,我们这一房要分家,从此家族是家族,我们是我们。”蔡琰说得很直接。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卫老爷猛的一拍桌子,他终于清醒过来,不能再任媳妇胡闹下去了。
“那请家族把婆婆和季平,我赶出家族就是了,公公可以继续留下。我和婆婆的嫁妆可是跟家族无关的吧!”蔡琰冷冷的看着卫老爷。
“你……”卫老爷快气得吐血了,看向妻子,“你也要跟她胡闹?”
卫夫人冷冷的一笑,“当然!老爷还有家族和孙子,妾不敢影响老爷,还是带着媳妇和儿子离开为好。”
她也看明白了,现在蔡琰并不是为了她自己,她只是不愿将来季平一无所有,还不如早点出来,她强调了嫁妆,于是那两个作坊一下子就划回了他们的名下,这可是卫老爷当时自己说的。自己的嫁妆也有几个铺子,因为不大,于是卫老爷让她自己管着,于是也没交出来,现在季平至少能小富即安了。
卫老爷愣愣的看着妻子和媳妇,他要是退出家族说不定还有老婆孩子,若不是,那么,他将一无所有。好一会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二老爷拱供手,“分家吧!他们既然都无心家族,还是分家吧!”
二老爷扶着四老爷和其它人拂袖而去。蔡琰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婆婆,明天我就回娘家了。”
“为什么?”卫夫人跳了起来,季平和淑媛也吓了一跳。
“我没孩子,在卫家身份太尴尬,将来季平还要娶妻,对弟妹也会是麻烦。季平,那两作坊是你哥的心血,你要守好了,将来对淑媛好一点,别让她在婆家受到欺侮。”
“嫂子!”
“别哭,你哥不喜欢我们哭。你们都不要哭,上次公公说,在这乱世,什么能依靠?现在我告诉你们,什么也靠不住,只有自己!”蔡琰轻轻的锤锤季平的胸口,笑了笑。
这天晚上蔡氏夫妇终于赶到了,可是没想到,女儿已经收拾了东西,她只带走从蔡家带的嫁妆,蔡夫人很是支持,一路上本就埋怨蔡邕没长对眼睛,让女儿年纪清清的就成了寡妇,哭了一路,来了自然就是接女儿的,可是蔡邕感觉现在就走好像有点对亲家不好意思,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女婿一死就收拾包包走人,好像有点太无情了。
可没等他说什么,董祀已经让人装车了,蔡琰默默的给婆婆行了最后一礼,对公公,她无法原谅,所以也不想见礼了,就准备上车了。卫夫人哭了起来,使劲打着蔡琰肩膀,“为什么不生孩子?为什么不生个孩子?”说完搂着蔡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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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作者:随宇而安
书号:1453158
简介:从贫农家的女儿,到大宅门里的婢女,既来之则安之,她的人生,便是四字真言——随遇而安。
第1章 您有事吗?
第1章 您有事吗?
同一条路,还是同一辆车,同样也是冬天,只是不同的是,去年来时,车上披红挂绿,车里还有一个天天傻笑的仲道。如今,蔡琰还是靠着圈椅,手里还是拿着本书,却没有看,眼睛木然的看着窗外,也不管冷风刺骨。她还是不说话,此时也没人会想说话,素儿也不再像去年那样,恨不能跳出车去找人聊天,她也恹恹的,陪着蔡琰坐着。
蔡夫人过来陪蔡琰坐了半天,也试图开解蔡琰,只是蔡琰紧闭着双唇,还有那青灰的脸色,自不好再说什么,就回了蔡邕的车里,顺便把蔡邕再骂一顿。
蔡邕能说什么。这些天在路上,董祀已经把经过说了,早就知道卫家嫡庶之争,蔡邕当时还是把蔡琰嫁了过去,现在仲道因此而丧命,他内心充满了自责,可是一切却已经晚了。
董祀自然知道先生和师娘难过自责,他也不想落井下石,想了半天把仲道最后几日的情形讲与他们听,想告诉蔡氏夫妇,仲道其实人不错,对蔡琰甚好。蔡邕听完更加凄凉起来,蔡夫人不禁怒斥了董祀一声。
“你个傻子,为何要见那一面?明明救不回来了,不如绝了念向,从此恨上,在生的人也好过一些不是?”说完又哭泣起来,蔡邕轻轻的抚着妻子的背,半响惟有叹息,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往生为大,祀儿做得很对!”
董祀知道蔡夫人并非不讲理之人,可是蔡琰是她的亲生女儿,此时对她来说,,哪怕能让蔡琰少痛一分也是好的。但那时若是她在场,只怕也不忍真的不让他们见最后一面的。
刘豹是不耐坐车的,和阿蒙等匈奴勇士在外面开路,蔡琰的嫁妆也算是有不少的财物,虽然在汉时,女子是没有自己的财产权的,但嫁妆不同,可以一直作为私产保存。再说因为她没孩子,嫁妆是可以全部带回的。董祀雇的车,但董祀的家将都送曹操物资去了,于是只有由刘豹的队伍来护送。
以季平的意思,卫家本来是要派人送的,只是蔡琰拒绝了,若是这样,卫家的名声不好听,儿子才死便赶走媳妇,以后还有谁敢嫁给季平?
董祀当然不屑于蔡琰这种妇人之仁,但想到仲道,也就不想跟卫家为难了为难了。不知道为何,最后几天的相处,虽然两人并没有说话,可是董祀突然不恨仲道了,甚至觉得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也想到十年的同窗之谊,便觉得没什么不能理解和原谅的了。
更何况人都不在了,再说虽然卫老爷人不咋的,可是季平和淑媛看上去对蔡琰都不错,于是连带着董祀也就对季平也就没什么恶感了,婉拒了卫家的好意,飞快的装好车,恨不能马上就走。他现在想的是,离卫家越远越好。
刘豹觉得自己其实是有些无辜的,一路上没少踹阿蒙,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伦落到大冷天的给人押镖?想想这大车小车的,其实在他看来值钱的没几样,还浪费这么些车钱,根本就不合算,完全的鄙视着中原人的木头脑袋,可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只能算是好人做到底。
回头看看车里的那位新娘子……不,现在应该叫新寡妇了,一袭白衣,头上还绑着一朵白花,素面朝天,细看看,倒是挺精致的一张脸,只是还是太小,长得跟麻雀一样,不过算了,中原人本来就这样,能这样也就不错了。唉!这么小,生得出孩子吗?难怪她婆婆最后要说,为什么不生孩子了,若是能生个孩子,哪能被卫氏族人叫‘不会下蛋的鸡’?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坐正身子,慢慢的前行。那天阿蒙气呼呼的回去跟自己说那天在内堂的事儿,他才明白,原来那天满口喷血没牙的那个人是阿蒙打的,也是,除了阿蒙,里面还有谁有这个力气?
听完了,他真想撞墙啊!不对,应该是把阿蒙的脑袋拿着去撞墙。来了中原这么些年,怎么除了中原话,其它的没学会一点?竟然就敢去管人家的家事,也亏得蔡琰和卫氏家族不和,而且够强势,不然人家这头吵完了,和好了。第一个回头骂的就是阿蒙这样乱帮人的,一个‘我们家的事,关你屁事!’就能把阿蒙气个半死。只是这个说了阿蒙也不会明白,于是他也就懒得说了。不过想想,卫家人倒真是挺欠打的,若他在那,估计也不会轻饶了那个嘴巴里乱放气的家伙。
车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这还是紧赶慢赶的结果,蔡夫人是传统的人,总觉得得在家过年,祭拜祖先,特别是今年蔡琰出了事,对祭祀也就更加心急起来,于是没回长安,直接先回了陈留。这对刘豹来说是好消息,他就可以在那里直接回去跟父亲过年,其它的事,让董祀这家伙自己办好了,他不伺候了。
到了陈留蔡家,却还有事,蔡琰是嫁出的女儿,平时回家没事,可是新寡就不能回家过年,更不要谈回去祭祀了,气得蔡夫人直跳脚,虽然知道这是规矩,可是没想到会用在自己的身上。而蔡琰本就懒得回到所谓有家族,现在她对这个敏感,不过父亲还在,她也不敢跟对公公一样,大喊一声分家,于是也不要人叫,让董祀给她租个院子就成了。
董祀直接把他们拖到了山上,得意的跟蔡琰显白,就是按着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