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5部分阅读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 作者:肉书屋

    ,口里犹自喊着我的名字,而她的身后,已是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待我到了跟前时,那些死了的人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说,你来了啊!

    我并不觉得怕,甚至,还冲他们点了点头!

    走到那个妇人面前,我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猛然间她抬起头,向着我凄厉喊道,“凝儿,快走……”

    那侩子手却看也不看我,只刷的举起手中钢刀,立时就要往她的颈上砍去……

    “娘……”我终于叫出了口,泪水喷涌而出,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柄钢刀,那钢刀看着就在眼前,可伸手过去,却是遥不可及。

    “别杀我娘,别杀我娘,”我又惊又急,整个身子往前扑去,眼看着就要到了跟前,身子却猛的被人抱住了。

    “小主,小主,”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喊。

    我依旧死命挣扎,伸出去的手胡乱的抓挠着。

    一个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嘤嘤的哭,她一边哭一边叫我,“小姐,小姐……”

    是小青,我心里一喜,唤她,“小青。”

    “小姐,小姐,你醒了!”小青的声音带着惊喜,抓着我的手不禁多了几分力气。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她,却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急的眼泪一直的流,恍惚中一股温热微苦的汁液灌入我的口中,呛的我连连咳嗽,那汁液稍停之后,依旧的给我灌了下去。

    渐渐的有了力气,费了很大劲睁开眼睛,模糊只见小青抱着我的身子,眼泪婆娑,见我睁开眼睛,她欣喜连连,犹带着泪的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我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眯着眼分辨着,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水粉色的帷幔低垂,水绫子薄被上绣着如意并蒂莲,正柔软的裹在我的身上。

    “醒了,醒了,”边上一片惊喜声,我转眼看去,四边都围满了人,御医张才玉满脸的汗珠儿,见我醒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忙用袖子胡乱的往脸上抹着。

    正是在我的寝殿里。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看着小青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勉强撑了笑一笑,想要伸手给她擦一擦,身子却是虚软无比,手抬了抬,终究是没抬得起来。

    小青见我手动,忙抓住我的手问,“小姐要什么,吩咐给小青去拿。”

    我张了张口,却是嘶哑发不出声来,只有摇了摇头。

    蒋秀在边上喜得一连声的唤人端水送药,一边又吩咐剪冰,“快让人禀告皇上去!”

    皇上,我心里一惊,猛然想起,我,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寝殿里?

    而皇上说,我祸及九族!

    原来刚刚那个不是梦,是我沈家满门即将到来的下场。

    我心痛如绞,原来,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我当日顶着众所未有的荣耀,在天下人羡慕的眼光里,进了这个世人眼里富贵无比的地方,如今方不过俩月,既为自己的无心为家族招来灭门大祸。

    这怕也是父亲当初想尽办法送我进宫时万没想到的罢。

    “你们出去吧。”

    转头避开蒋秀端到嘴边的参汤,我闭上眼睛,眼泪却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无声的落在水红纹锦的枕头上。

    小青正有帕子替我抹着脸,见我如此,慌得连声儿的叫,“小姐,您怎么了,您哪里不好,小姐,小姐……”

    纵是蒋秀稳重,此时也乱了手脚,“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去侍寝,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正乱着,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皇上架到……”

    满屋子人立时全都屏了声息跪下恭迎,屋里静了下来,静得我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来了,来了,那个天下人的性命尽在他掌中的人,那个立时就要灭我九族的人,他来了!

    只是,我却为何还会在自己的寝殿里,他应该将我丢入天牢或者永巷才对啊!

    耳听得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进了内殿,四边立时漫起一股龙涎香,香味清淡而又悠远,宛如深夜静开的悠昙。

    一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请安,我在想着要不要起身迎架,转念又想,总归是免不了一死,还是罢了!

    候死

    转眼脚步声到了跟前,有人坐在了床边,我身子一僵,眼睛紧闭了不敢睁开,手指紧紧的揪住被角,只恨不得要拧出血来。

    手上一暖,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裹上了我的,手上的温度温和而又舒适,让我的神经没来由的一松,僵直的身子不由的松散些许。

    耳边一个清郎的声音问道,“不是说醒了吗?”

    张才玉小心的回答,“启奏万岁,贵人小主确实已经醒了,只是小主的身子太弱,所以,又睡了。”

    “恩,她现在怎么样?”他的声音和缓,再没有那时的冷冽。

    “回万岁,小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张才玉的声音很是小心。

    突然,有人插口道,“小姐刚刚像是做了僵梦的,醒了还一直的掉眼泪,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是小青的声音,她大概是太过在意我,因此一时间忘了规矩,一句话出口立刻意识到,后面的声音禁不住小了下来。

    “小青大胆,”蒋秀想是吓坏了,忙颤着声音喝了一声,又拉她向皇上请罪。

    我急出一身汗,深恐他一怒之下,小青会立刻大祸临头,不管我沈家满门命将如何,她已经是一个入了宫的下人,纵有祸事也是延不到她身上的,万不能因了一句话而遭了祸!

    这样想着,我忙睁开眼,却正对上一个专注关切的黑眸,里面的温情关注使我愣了,深疑自己看错了人!

    见我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有了笑,“你醒了!”

    他一身明黄团龙锦袍尊贵威严,头戴龙珠冠冕,上面一颗指头大的珠子,身子一动,珠子便颤颤的抖动着!见我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戒备,他挥手令屋里的人全都退下了,起身在我的床前渡着步子。

    “刚刚听她们说,你做僵梦了?”他走了几步,歪着头看我。

    我不答,虽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但是,我却记起小时候,奶妈在说她乡下的趣事给我听时,嘴里常有的口头禅,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忍不住的哧的笑出声。

    他停住脚,定定的盯着我的脸,突然几步走到我的面前,似笑不笑,“沈凝霜,你敢说你不怕?”

    “臣妾怕,只是,怕亦无用,”我脸上的浅笑嫣然不变。

    他就那么在我床前站着,眼里闪动,稍转既逝,空气里渗闷寂静,我终于抬眼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陡的,他转身走了出去,外面一阵慌乱的恭送,他一句话没有,起架而去。

    我颓然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只作睡了的样子,小青她们进来见我睡了,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走动收拾,生怕惊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都是不言不语的等着受死,太后和皇后像是还不知道内中原由,依旧像以前那样派了人来安慰,我心内不安,命蒋秀替我去谢了。

    灭门的旨意却迟迟不下,倒把陈清莲给等来了!

    她就那么径自闯进我的内殿,小福小安连着拦都拦不住,蒋秀见她火气冲天的直冲着我来,慌的忙上前一把抱住,口里直叫,“哎呀小主,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劳您跑一趟儿,快坐着歇歇……”

    话未说完,陈清莲已竖起了柳眉,啪的一耳光甩在蒋秀的脸上,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滚,”又指了我道,“你不过就是仗了那点子小聪明,得了太后的喜欢,其实,大家心里谁不知道呢!”

    说到这儿,眼泪已流了下来,哭道,“只是,你也太欺人太甚了点。”

    我不明所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妹妹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装的什么?太后皇后不知道你,我们是知道的,大家就等着看吧!”一跺脚,扭头而去。

    我被这一幕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青气得眉毛都直了起来,立时的就要让人去禀告皇上和皇后,我拦住了,并且严命不许张扬。

    小青气得直跺脚,“她自己不讨皇上的喜欢,倒来这儿撒起野来,”又埋怨我,“小姐也太好性儿了,由着人家欺负,还不准告诉去。”

    蒋秀的脸上红红的起了印子,却并不说委屈,倒去安慰起小青来,我听着小青的话里有古怪,招手命她们二人到跟前。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的语气不容搪塞,“我看她刚刚的神情是真委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秀拿了个垫子让我靠着,细声道,“奴婢也是听刘公公说,那日陈小主刚一照面就让皇上给退了牌子,皇上见了她,只说了一句话的。”

    她顿了顿,“皇上说,不是她。”

    不是她,我苦笑,自然不是她……

    这是她第一次侍寝,本是极欢喜的事,却被退了牌子,这即使是在民间,也是极失颜面的事,如今在宫里,只怕更是要被人耻笑一生了。

    她自然是该恨我的,只是,待灭我满门的旨意下来后,她又该作何想呢!

    珠落

    就在满宫里都在议论我和陈清莲的事时,宫里传出了恶讯,赵容华所怀的龙裔――没了!

    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时,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裁雪去浣衣局取衣服听说此事,在院里说给剪冰和小青听,隔着窗子,我隐约听到赵容华,龙裔,小产之类的话,心里立时‘咯噔’一跳。

    忙唤了她们进来问,裁雪见我着急,不敢隐瞒,赶紧细细的说给我听,“只听说赵容华那日中午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叫肚子疼,待御医赶到时,已经见红了!”

    “好好儿的,怎么会小产?”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是雪亮雪亮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紫芫―――到底没躲得过。

    裁雪摇了摇头,“只是听浣衣局的晴梅姐姐说,像是在吃食里被人下了红花的,皇上雷霆震怒,发了狠要找出下毒手的人,赵容华伤心得不行,每日里不肯吃东西,整天以泪洗面的。”

    挥手让裁雪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了我们俩个,小青冲我吐舌道,“到底还是小姐明白,这宫里啊,站得太高了,实在不是好事!”

    我苦笑,傻小青,你哪里知道,纵然不在高处,言行稍有不慎,一样会有杀身之祸,想到这,我心里一紧,心里痛得吸不过气来。

    半晌,方深深的叹了口气,问她,“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小青立时苦了脸,“小姐,上次帮老爷递信进来的王公公做错了事,被罚去役庭做苦差了,如今,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呢!”又纳闷道,“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要传信出去?”

    我不答,默然的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心里突突直跳,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对于家人即将到来的命运,我终究是不忍的,只想着能送出信去,让他们侥幸逃得性命,我也会宽慰许多。

    “小姐要去瞧瞧赵容华么,”小青知道这满宫里,我只跟紫芫相合。

    我摇摇头,“罢了,咱们去了,只会给她带来牵连!”

    心里一叹,待罪之人,还是安份等死比较妥,又哪里还能够去安慰别人!

    小青愣了,“牵连?小姐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儿的,牵连什么,咱们又不是待斩的犯人!”

    我心里一刺,喝道,“小青。”

    她一呆,神情惊讶,我看看她,心下不忍,不由缓了口气,转了话题,随口问,“秀儿呢?”

    “秀姑姑一早被贵妃娘娘命人叫去问话了。”

    瑾贵妃?我眉头一紧,当今后宫,位例贵妃者只有一人,自然是她了。

    只是,没来由的,她找我的人去问什么话?

    小青也是摇头,我觉得事情蹊跷,可又不能去问,只有耐心等着她回来。

    日近中午时,蒋秀还没回来,太监临事杨阿亮领了小福小泰等人在院里忙乎着护理梨树,我心里烦躁,命剪冰搬了张椅子在厅口坐着,看着他们给梨树浇水,梨花是早已经落了,梨树上挂了一个个小小的梨儿,迎风一吹,都摇头晃脑的摆动。

    小福见我出来,忙笑着说,“小主您看这些梨儿长得多好,待到夏末熟了的时候,摘下来做梨膏儿,雪梨碗子,好着呢!”

    杨阿亮剪了两枝梨树叶子,交给裁雪,让养了放在屋子里,好借它的清香味儿,扫扫外头的浊气。

    猛然门咯哒一响,三个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肥头大耳,神情倨傲,见了我也不行礼,只站在门口问,“你们这里叫小安的是哪个?”

    我不觉颦了眉,这是哪宫的奴才?如此无礼!

    杨阿亮却是猛吃一惊的样子,慌忙的上前作揖,“原来是李公公,大热天的公公辛苦,快屋里坐了歇歇喝杯茶。”

    那李公公却并不领情,喝道,“少罗嗦,快叫小安这奴才出来,娘娘立等着要问话呢!”

    我一惊,立刻一股不祥的感觉直上心头,那边小安已经从小厨房里出来了,见了他,忙躬了身子请求道,“请李公公先回去,奴才伺候了小主午膳后既刻去给娘娘请安。”

    那李公公眼睛斜着冲我一瞟,满脸的不屑,口中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敢让娘娘等你吗?”

    骂完,啪一脚踹过去,小安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杨阿亮忙上前好说歹说的打圆场,那李公公黑着脸儿,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上来,架了小安就走。

    我气得身子直抖,却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唯有强忍了不做声,我深知自己是待罪之身,若轻易出头,只怕不能护他周全,却更害了他。

    豆糕起祸

    眼见得他们架了小安出去,杨阿亮抹了抹头上的汗,颤着音来禀告我,“小主,刚刚那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领事李德,不知为了什么,要小安去问话。”

    又是瑾贵妃,我心里反而释然了,是她的奴才,难怪如此骄横,只是,为什么一而再的将我的人叫去,纵然是因为我冒犯了皇上,又关奴才什么事?

    再者,也该是内务府或是皇后的人来才是?

    杨阿亮见我的脸色肃然,以为我是在恼李德的无礼,喏喏的道,“贵妃的人,从来都是如此的,小主请不要放在心上……”

    小青怒道,“哼,什么从来都是如此,还不是见咱们侍寝后没有按规矩晋位分,就轻看起咱们来,这帮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又冲着地上啐了一口,“一口一个狗奴才的叫别人,忘了自己也是狗奴才了。”

    杨阿亮不由的冷汗直冒,“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着点儿,这要是被人听见了,传去他的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小青柳眉一竖,“他到底是个奴才,就凭他还能要了我的命去不成!”

    “他是不能要你的命,可他的主子能,他在贵妃娘娘面前随便的编排几句,别说你了,就连咱们小主,怕也得遭了他的手儿呢!”

    我被他们吵得头晕,忙喝止了他们,“你们说,他们今天将秀儿和小安叫去作什么?可是你们平时做了什么对贵妃不敬的事儿?”

    他们扑通跪下,连道,再没有的,也不敢有这个心。

    到了傍晚,蒋秀和小安都还没有回来,我惶恐不安的在屋里来回的走着,小青领了剪冰,裁雪摆好了晚膳,我也没胃口。

    正急着,杨阿亮回来,自小安被带走后我就命他出去打探,却一去这么久,小青见他进来,刚想责备几句,他已经扑通跪倒。

    “小主,不好了,原来贵妃娘娘怀疑赵容华肚里的龙种是您下的手,将小安和秀姑姑带去就是为了这事的!”

    “什么?”大家全都吓了一跳,小青第一个蹦了起来,“真是荒缪,关咱们什么事的?”

    杨阿亮苦着脸说,“有人禀告皇后,说看见小主前些日子去过清音轩,又派了小安去给容华主子做点心,之后,容华主子就小产了,可皇后这几天身子不好,就把这件事交给贵妃来查了。”

    “小安去给容华主子做点心?”我一字一句,眼睛盯向小青,口气渐渐严厉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小青被我盯得心慌,“就是前几日,蝉儿姑娘过来,说那日容华主子吃了小主您带过去的豆糕觉得好,想再来要点,还是秀姑姑笑了说,既是主子觉得好,索性就带了小安去,把方子教了你们的厨子,也免得来回跑的累!因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加上小姐前几日精神儿又不好,也就没跟您说。”

    我只觉得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一块糕,竟然就被人拿来做了挡箭牌,下手的人真真是有心,很容易的就找到我这个替罪羔羊,既去掉了紫芫肚子里的龙种,又除掉了我,真是一举俩得。

    心里一阵苦笑,我是不怕的,终究也不过是个死了,只是,却又带的这些服侍的人受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问杨阿亮,“既然是怀疑到我,怎么不直接就来传了我去问呢?”

    瑾贵妃的为人,我进宫至今也有所耳闻,最是个泼辣不好惹的主儿,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当初若不是先皇明谕指定了皇后人选,只怕当今的皇后就该是她了,因此,除了皇上和太后,就连皇后,她也不太放在眼里。

    她定不会想着给我一个小小的贵人留什么面子的。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太后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令贵妃娘娘要查仔细了!”

    我点头,这才是了,我是太后亲点进宫,又格外加了封赏,她自然得顾到这一点,不敢给太后难堪。

    或许,这也是灭门圣旨迟迟不下的缘故了。

    我的心定了许多,挥手命他们全都退下了,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斜照的夕阳余辉,晕晕的金色映在灿烂的琉璃瓦上,绚烂多彩。

    我的心里忽然伤感起来,世事实在是无常,我的生命亦是如眼前的夕阳般,纵然灿烂,亦是接近落幕了!

    天色不觉黑暗,小青进来掌起了灯,见我仍站在窗前发呆,忙过来扶我,口里嗔道,“夜晚风凉,小姐怎么在这站着,真不知道爱惜身子。”

    我浅然一笑,忽道,“小青,我送你去赵容华那里可好?”

    小青料不到我这样说,一呆,口里‘啊’了一声,满脸不解,“小姐,好好的干嘛送我去那?”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愣愣的看着她,小青睁大眼睛等了半天,见我只摇头,她的是神情开始变幻,猛的,她问,“小姐,您没有什么事瞒着小青吧?”

    我心里叹气,终究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又哪里能瞒得了她,只是,我能跟她说吗?

    若是她知道了,怕是要急死了罢!

    我一笑掩饰道,“哪里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想让你去那里帮我照顾照顾紫芫罢了!”

    小青的脸色仍旧狐疑,“伺候容华主子的人不少了啊,哪里用得着小青去,而且……而且,小姐您这些日子很不对呢?”

    我强笑了对她,“胡说,我哪里有什么不对?”

    小青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忽然一片吵嚷,紧跟着小福子大呼小叫的撞进来,“小主,小主……”

    口中气喘嘘嘘,想是因为走得急,竟是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青皱了眉,“小福你大胆,怎么就直闯进小主的寝殿里来了。”

    小福扑通跪倒,却越急越说不出话,看他的样子,我也急了起来,却又只得耐了性子,“你别急,把气喘匀了再说。”

    “小主,您,您快出去,敬事房的公公来传圣喻了。”

    我嫣然而笑,灭我满门的圣旨,终于来了!

    落红(上)

    这位敬事房的公公,干净雪白的模样,一脸的精诈,我细心看他的脸色,却并无傲横,见我出来,立刻眯眼笑着躬身行礼。

    我心里不解,宫中向来是踩低迎高的,我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怎么还有这般的好脸色给我看?

    心里所有的悲凉一齐涌上,此时的我已是心灰如死,只垂了眼皮跪下接旨,木然听那公公尖着嗓子念道,“正六品贵人沈氏,贤良温容,德姿俱佳,恬静有礼,当为后宫之表率,今封正五品容华,封号娴。”

    我猛抬头,死盯着这位公公的脸,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不是说我祸灭九族吗?

    “小姐,快谢恩呀,”小青在后面悄悄的捅了捅我。

    我这才回神,忙谢恩领旨,那公公媚笑着贺喜,“娴主子大喜了。”

    我笑了点头,小青聪明,已送上了一大锭银子作赏,他立刻喜笑颜开,屁颠儿的走了。

    一屋子的人全都欢喜难耐,纷纷上来向我道喜,我却并无一点点欢喜,只呆坐着发愣,杨阿亮见我如此,上前小心道,“主子怎么了?”

    我起来渡了俩步,转身看向他,问道,“杨公公,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贵妃娘娘怀疑我祸害龙裔,秀儿和小安尚在她那里被审着,怎么这里倒进封起我的位份了?”

    我摇摇头,加上先前的疑惑,更加让我不安,“这里面,别是有什么不对?”

    听我这样一说,大家全都愣了,一个个木木的说不出话来,杨阿亮想了半天,安慰我,“不管怎么说,您现如今已经是主子了,这总是皇上亲封的,只是,也奇怪,向来进封嫔妃,都是在早晨,并且,之前都是先有风声出来,可今儿个,实在是奇怪?”

    “怎么,往日进位的圣旨都是早晨下的吗?”我更是惊疑。

    “是的,而且,都是特选的吉日。”小泰回道。

    我愣住,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中规矩,妃子晋位后得去听皇后训示,第二日一早,我身着正五品浅绛色宫服,头戴双鸟朝凤冠,端端正正进了宁瑞宫。

    一进宁瑞宫正殿,见瑾贵妃竟赫然在坐,见了我,脸色一平如水,昂然不理,我目光轻扫,正中位上,皇后雍容平和,笑容温婉如和煦春风,我盈盈上前,伏身行三拜九嗑大礼,皇后言语亲切,只象征性的稍作了几句训示,即叫人扶了我起身赐坐,温言道,“妹妹身子可大好了,皇上和本宫都很担忧呢?”

    我起身恭敬回道,“嫔妾区区绵薄贱体,却劳烦皇上和娘娘费心劳神,实在是万死之罪,托皇上和娘娘的洪福,嫔妾这些时身子好多了。”

    皇后摆摆手,笑道,“妹妹快坐下,自家人说话,不必拘着礼,”又道,“如此就好了,如今妹妹晋为正五品容华,静延宫尚未有主位,妹妹是那里位份最高的,今后,静延宫就暂交妹妹打理了。”

    我惶恐摇头,“嫔妾无能,哪里能担得起呢?”

    皇后正了容色,“再这样说,就是托词了。”

    说完一笑,又拉了我的手,细细的问我平时的饮食,并平日用的什么药,却把那瑾贵妃晾在了一边。

    我偷眼瞧着瑾贵妃的脸色,她却并不以为忤的样子,神情淡然的只盯着手上的杯子细细的看,好象那杯子里立时就要开出花来。

    想到蒋秀和小安,立时一紧,心思立时恍惚起来,皇后的话飘然似在天外,我紧瞄着瑾贵妃的脸,使劲想象那张此时恬淡无争的脸,在别人的口中,为什么却是那么狰狞。

    “妹妹,你说是吗?”皇后的笑脸忽的靠近了些许,我一醒回神,只是,方才心神不定,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却又哪里知道什么是不是。

    心里尴尬,对着皇后微微浅笑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唯有胡乱一点头。

    忽的,那边瑾贵妃终于放下了杯子,只见她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我,“沈容华侍寝那晚,敬事房的人发现,问素绡上未见落红,沈妹妹,能告诉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的声音如春风般和暖,轻柔无比,一双盈盈凤眼溢着万分的亲和,笑意莹然,

    那神情就像是只说了一句最家常的话儿,再随和不过的。

    如此温柔的人,用最温柔的口气,说出了这句刀子般的话,盯着这张满溢着笑的脸,我不由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蔓延至全身,身上陡的起了阵阵冷汗,皇后的笑脸亦跟着一停,看着我,半晌方道,“是么?”

    她又转了身子对着瑾贵妃,“妹妹消息倒是灵通,本宫却还不知呢,倒是本宫的失误了!”

    瑾贵妃眼皮也不抬的,“姐姐执掌后宫,事物繁多,有些事顾不上,也是自然的。”

    皇后宛然一笑,“妹妹这样一说,本宫真是惭愧的很,”忽的笑脸一收,满面瞬间罩上寒霜,“来人呢,将敬事房的人传来。”

    眼见皇后冷下脸来,我亦并不为自己辩护什么,只起身静立一边。

    皇后看看我,亦不问什么,只将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嗑着,满殿里立时悄静无声。

    落红(下)

    未待得一时,就有一名太监急慌慌的进来,进门就拜,口里犹在气喘不已,皇后轻瞟他一眼,问道,“沈容华侍寝的问素绡上,有没有落红?”

    那位公公像是一愣的样子,眼睛向我一扫,忙又低了头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沈容华侍寝的问素绡上,未见落红。”

    满殿的人立时全都倒吸了口冷气,皇后‘啪’的一挥手,手边小茶几上的杯盏全都哗啷啷的摔在了地上,她却不看我,指了那太监怒道,“大胆柳寿,这么大的事也不向皇上和本宫禀报,活腻了吗?”

    柳寿身子一软,不由瘫在了地上,额上冷汗淋漓,口里连喊冤枉,“……皇后娘娘饶命,皇上……皇上是知道的啊?皇上……皇上还说,无妨……”

    “……什么……皇上知道……无妨?”皇后愣了。

    瑾贵妃纵是冷淡,听了也是一怔,挺直了腰身,望向柳寿,声音冷定,“你说……皇上是知道的?

    我心里恍惚不明,关于侍寝,未进宫前就有人细细的教了我,却终究是模糊难解的,如今细细回想,亦只记得晕阙前那一瞬,而落红,该是云英已破后,才会有的罢!

    “回娘娘,奴才依了规矩看问素绡时,见上面未有落红,立时就禀报了皇上,皇上摇了摇头,说不妨,”柳寿顿了顿,喘了口气又说,“当时沈容华身子不适,晕阙过去,像是……像是并未侍寝。”

    皇后的脸色回缓,看向我,道,“原来如此,差点冤了妹妹了。”

    瑾贵妃却一挑眉,冷冷道,“既是尚未侍寝,怎的就晋起位份了呢?祖宗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奴才接旨时也问过皇上,可皇上说,早晚的事,太后看上的人,定是没错的,又说,落红的事亦不必张扬,亦是早晚的事!”柳寿说到这,看了眼皇后,“奴才这才没有来禀报皇后娘娘,奴才该死。”

    皇后不理柳寿,只低了头端详着手指上的镶玉凤纹护甲套,淡淡的一句,“妹妹是在责备皇上吗?”

    瑾贵妃面上一僵,神色尴尬起来,半晌,方讪讪笑道,“皇上这样做,定是有皇上的道理的,妹妹驽钝,又哪里能明白得了,姐姐大量,莫怪妹妹嘴拙才是。”

    皇后眼皮不抬的,“本宫哪里敢怪妹妹呢,平日行事,本宫有不妥当的,还望妹妹多指点呢。”

    正在气氛渐渐冷冽的时候,外面扬扬的一声“皇上架到……”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一身明黄贵气的男人昂然而至,此人正是当今万岁,大肃朝第四代君王英宏!

    满屋的人哗啦啦全都伏跪在地,恭然接架,我依着规矩跪在瑾贵妃的身后,口里木木的喊着“万岁,”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日他对你说,“沈氏,你敢说你不怕么!”

    “平身吧,”他的声音醇厚磁实,此时平和若三月的柔风,洋洋的洒在众人心头,我心里没来由的一定,忍不住偷眼瞄去,他的眼睛正迎上我的目光,深遂悠暗若黑色水银,我心内一闪,慌忙低下头去,紧盯着散落在地面的绛色裙摆,再不敢动。

    众人款款起身,英宏携了皇后的手至主位而坐,转头看见侍立在一边的柳寿,英宏英眉一挑,面向皇后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他来做什么?”

    语气淡淡却又不失威严!

    皇后伸手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捧到英宏面前,尚未答言,瑾贵妃已是咯咯儿的一笑,“姐姐说娴妹妹今日晋封容华,特地叫了柳公公来,当面嘱咐了叫好生服侍呢!”

    说着话,眼光对着柳寿一扫,凌厉至极。

    柳寿身儿一颤,这边英宏已经淡然问道,“……哦,是吗?”

    “是,启奏万岁,贵妃娘娘说的是,”柳寿的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

    皇后似笑不笑的一瞟瑾贵妃,“臣妾驽钝,倒还是妹妹提醒的呢!”

    忽的,皇后话风一转,对着瑾贵妃问道,“对了,毒害龙裔的事,妹妹查得怎么样了?趁着皇上在这里,说给皇上听听。”

    我心里咕咚一跳,英宏的眼睛一眯,全身立时笼了一股煞气,盯着瑾贵妃的眼睛,等着她回答。

    瑾贵妃神态亦僵了起来,起身离位,半晌方道,“臣妾驽钝,尚未有眉目。”

    “咣啷”一声,英宏手上的白色官瓷描金茶盏甩手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边的柳寿满头满脸。

    他用手指着瑾贵妃,咬牙一字一字道,“查,给我接着查,不过就是这么些个人,一个一个的查。”

    众人吓得全都跪下,瑾贵妃连连点头,英宏缓了口气,却又道,“只是,也莫要冤枉了那不相干的。”

    晋位(上)

    瑾贵妃突然看着我,神色严正道,“沈容华,你宫里的小安曾去给赵容华做过点心是吗?”

    她突然的这样一说,倒叫我没有准备,愣了一响,方道,“那时嫔妾身子不好,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是到昨儿个贵妃娘娘您派人来传小安时方得知此事。”

    英宏看看我,脸上的神情温煦,声音沉缓,一字一定道,“不是她,”这句话,却是对着皇后说的,皇后料不到他会这样笃定,倒怔了,和瑾贵妃面面相觑起来。

    “不是她,”英宏又说了一遍,一伸手拉起了我,对着皇后她们淡淡说,“你们也起来吧。”皇后面色不改,一笑起身,瑾贵妃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神情忿忿,却终究不敢说什么,只起身坐到一边。

    我心中揣揣,他手上的温度令我心里更是不安,我轻挣了下,却没挣得开,他的手紧紧如钳,去又是柔软而温热的。

    又说了几句话,便见太监来报有大臣求见,英宏起身往清心殿去了。

    等了一刻,皇后面露倦意,我和瑾贵妃便全都告了退,出了宁瑞宫,瑾贵妃对着我冷冷一笑,道,“妹妹今日大喜呢,太后皇上全都对妹妹你青眼有加,真真是羡煞姐姐了,它日妹妹飞黄腾达,还得请妹妹多加关照了。”

    我立时跪下,神态恭敬,言语卑微,“娘娘说笑了,不过是太后皇上以及娘娘的仁厚眷顾,嫔妾再怎么,也绝不能越过娘娘去,娘娘这样说,实在叫嫔妾万死也不能够的。”

    我故意的不提皇后,果然,她的脸色稍梢有了回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你明白,”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宫外等候的小青忙过来扶我起身,口里恨恨道,“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有这嚣张的本事,越过了皇后去,我才服呢!”

    “小青,”我忙喝住她,瞧着离的人远,这才放下心来,警告道,“你说的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腔钅辶寺穑吭趺唇饷淳昧耍姑坏阕映そ模 ?

    小青吓得一缩脖子,看了看四周,向我一吐舌头,却又忍不住,悄声问道,“小姐,你有没有打听下秀姑姑和小安怎么样了?”

    我停住了脚,怔怔的站着,半晌,方叹了口气,道,“糊涂的东西,这话轻易能出得了口吗?你道他们落到了她的手里,能有好吗?此时这里能晋我的位份,必定是他们没有屈招的!”

    拉了小青的手,慢慢的向前走,“按理,她该放他们回来才是,可这会子她见了我,却一个字儿也不露的,你以为她在等什么?不过就是在等我这个做主子的,不耐了,露出点什么来,好让她拿了去做口实罢了,”说到这,我的语气低缓,“因此,不单我不能说什么做什么,你们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否则,只怕救不了他们,却要送了他们的命了,连带着……我们自己……也……”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渐渐哽咽,再说不下去!

    小青万想不到这里头这么多的关系,拉着我的手,紧了又松,终究,没再说什么,只将我搀上了轿。

    回到了浅梨殿,丽贵人,瑛答应,江常在以及另外几位妃嫔早都等在了厅里,见我回来,全都起身站了起来,丽贵人当头迎过来拉着我的手,笑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姐妹们得知姐姐大喜,都赶着来要沾姐姐点喜气呢!”

    我本不待见她,心里厌恶,脸上强带了笑,对着众人抱歉道,“各位姐妹来看我,我却让大家久等,实在是我失礼了!”

    众人皆笑了道,“知道姐姐是去听皇后的例训,姐姐不怪我们不请自来烦扰姐姐就很好了,哪里倒有怪起姐姐来的理呢!”

    丽贵人上前来福了一礼,满脸的笑,“姐姐如今是静延宫里位分最高的,日后,我和瑛妹妹就唯姐姐马首是瞻了,姐姐福德悠远,想来他日这静延宫的主位,必定就是姐姐莫属了!”

    她满脸的阿谀谄媚,却生生令我想起那日她背着我在园中说过的话,她万想不到,她在说那些话时,我,正站在假山石的后面。

    看着她,我冷冷道,“贵人妹妹这话说的不妥,主位得是二品以上的娘娘方能当得,如今我不过小小一个五品,焉敢有此非份之想。”

    她却当我只是作势,依旧笑道,“姐姐人品非凡,太后皇上另眼相看,将来进位二品,必定是指日可待的了!”

    我忍无可忍,呼的站起,“嫔妃晋位,都是皇上和皇后的恩典,哪里有自己在背后妄自窥伺的,丽贵人,你这样说,岂不是陷我于不义,又将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在了哪里?”转身对着瑛答应,江常在等人说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实在不敢隐瞒,只有请各位姐妹陪着我往宁瑞宫里走一遭儿,一则为我做个见证,二则,也是洗脱各位姐妹的嫌疑。”

    丽贵人刷的白了脸,见我直冲冲的往外就走,不由身子一软,扑通跪下,膝行几步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眼泪早流了满脸,口里直喊,“娴主子饶我这遭儿,妹妹是糊了心了,见姐姐连晋俩级,替姐姐高兴得忘了形,口上这才没了阻拦了。”

    我越怒,“这倒是我的不对了,也罢,我就跟着你一起去皇后娘娘面前领罪去,”说完一拨她的手,人直往门外去了。

    众人早吓得呆了,见我出来,忙一个个起身跟着,生恐走得慢了点,与丽贵人牵扯上什么!

    晋位(下)

    皇后正歪在玉簟上歇息,见我去而复回,吃惊不小,我直直的跪在皇后的面前,将前后原委细细说罢,又伏身请罪道,“嫔妾言行有失,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丽贵人跪在我身后连连磕头,头发散乱着,脸上的胭脂水粉早被眼泪糊成了画料儿一般,眼神惊恐,口里连连叫着饶命。

    皇后静静听罢,半天不言语,我的心里揣揣,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随我而来的众嫔妃早齐齐跪下,为怕遭池鱼之殃,有人甚至落井下石的添油加醋起来,一时间,殿上莺声燕语,刹是好听,檀口张合之间却全都是可致人与死地的狠毒之言,令人难以自信的残忍。

    我亦是静静不发一言,却有一股凉气顺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