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3部分阅读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 作者:肉书屋

    远去的身影,我深感不安,绞着手里的绢子,只是楞楞的站着。

    蒋秀过来扶了我,小青给我系上披风,“小主,我们也回去吧,”我正要走,转头却发现才人江敏和答应陈清莲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我,只是,眼里却带了嘲讽的笑意。

    立威

    “妹妹们怎么还不回去歇着,一大早儿的就进了宫,怕要累着了,”我心里苦笑,脸上却是装作看不见。

    江敏笑道,“谢谢娴贵人关心,妹妹不累,特地在这等着跟娴贵人告别呢。”

    “是啊,连昭仪娘娘都得等着跟姐姐告了别再走,更何况我们姐妹呢?”陈清莲显然更是牙尖嘴利,言语露骨,眉稍眼角都是讥讽。

    我气极,却又忍住,不愿刚刚进宫就生出事端,唯强笑了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昭仪娘娘和婕妤娘娘只是和善怜下,才待我们分外温和有礼,又哪里……哪里……”

    只是心里实在牵强,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原本以为我们是一起进的宫,必定是要比别人来的亲近,如今看来,也是不能够了。

    “罢了,贵人姐姐,昭仪娘娘和婕妤娘娘只是单对了您温和有礼呢,我们,可是没那个福气的。”

    江敏咯咯的笑着,陈清莲拉了她的手,并肩欲走,经过我的身边时,陈清莲轻声一笑道,“贵人姐姐觐选当日那盏茶,可倾得恰到好处呢!”

    我再不能忍,沉了脸喝道,“放肆,这是说的什么话?进宫前,没人教你们规矩吗?”

    两人一鄂,停住了脚步看我,我阴了脸扭头不看她们,冷冷的只盯着远处宫墙上的琉璃瓦,日上中天,阳光映着瓦上的琉璃色,发出灿灿的金光。

    蒋秀见我神色不对,忙上来劝,“娴贵人请息怒,才人小主和答应小主都是刚刚进宫的,不懂规矩也难免,说了什么让娴贵人不高兴的,还请娴贵人多担待,千万别怪罪她们。”

    声音不高却又正堪堪能让她二人听见。

    我一楞,蒋秀缘何不叫我们小主,却连着封号位分的叫,听到她最后几句,心里方才会意,这丫头,是故意的要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呢。

    心里赞赏,会意的和她换了个眼神,鼻子里却只是哼了一声,依旧阴了脸不说话。

    江敏和陈清莲神情先是神情阴晴不定的站着,见我怒色于形,边上蒋秀小青又竭力作出惊怕的神色,想是记起了宫中的规矩,纵使她二人不忿,亦是忐忑起来,半晌,终究是有了点怕的意思,当着身边许多的宫女太监,却又拉不下脸来,面面相觑的不知道怎么办。

    蒋秀见了,忙上前对着接她二人的太监宫女吩咐,“二位小主一早进宫,都累了,还不快领了小主们去休息。”

    领头的持事太监弯腰行了一礼应了,江敏和陈清莲二人正尴尬处,乘机下了台,亦随着行了一礼告退,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去了。

    却见那陈清莲在走了几步后,又回了头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扭了头装作没有看见,她们临去前的那种不忿却依然如刀般直刺我的心口,心里慢慢的悲苦起来,娘,果然如你所说,这深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赵紫芫一直的站在我的身后看着,见人都散光了,方才过来向我告别,亦劝慰着我,“沈姐姐,别跟她们生气了,身子气坏了不好,”却又叹了口气,道,“姐姐未进宫就已经荣宠一身,遭人嫉恨必是难免的,只怕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呢!”

    我笑了向她点头,“多谢妹妹,我明白的,妹妹走好,有空去我的浅梨殿坐坐。”

    她道,“今后深宫寂寂,必定是要常去打搅了的。”

    看着她上了小轿,我深吐一口气,整个人突然的松了下来,这才惊觉自己的神智一直都是紧绷着的,身子一歪,就要向后倒去。

    弱症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床上,床上的帐幔放了下来,隔着帐幔,是小青低低的缀泣。

    我的头晕晕的疼,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突然的,幽幽的声音的问道,“张御医,我家小主怎么样了?要紧吗?”

    是蒋秀,我努力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浅梨殿。

    手腕被绣帕遮着,伸出了帐外,帐幔外人影晃动,恍惚一个男子模样的人在为我搭着脉,一会,这男子回答道,“小主的脉息慢而不平,想是平日身子就弱,初进宫来又多有劳乏,方会有刚才的晕阙,只要姑姑们平日多精心照料,倒也不防事的。”

    “多谢张御医,可是……现在……小姐还没醒,怎么办呢?”小青哽咽着问。

    “小青,”我忙轻声唤着,小青是我在这宫里唯一亲近的人,我怎能让她为我太过费心,挣扎着,我就要坐起来。

    “小姐,”小青一听我醒来,惊喜莫名,忙忙的掀开了帐幔,眼前霍的一亮,只见一个男子身型一矮,已是跪在了地上,“臣太医院张才玉参见小主。”

    我靠着小青坐着,向着他点了点头,“张大人快请起,劳烦大人了。”

    张才玉神情惶恐,依旧低着头,“臣不敢,伺候小主,乃是臣份内之事。”

    我不再说什么,只命蒋秀拿了一锭金子赏了,送他出去。

    此时屋里这剩了小青在陪着我,进宫两日,小青到此时才得与我独处,当下抱了我哭了起来,我回过身子拍了拍她,“小青,我没事了,你别哭了。”

    “小姐,”小青拿锦垫让我靠着,转到我面前,满脸的泪,“小姐,我就是不明白,小姐已经是贵人了,身份尊贵,怎么这俩天却如此的委屈自己,对谁都是强颜欢笑的奉承着,就连蒋秀这样身份的人,您都是礼遇有加的,她只是个宫女啊!”

    我深叹口气,“都说独木难成林,在这尔虞我诈的寂寂深宫内,若没有人扶持,又怎么能全身进退,而越是身边的人,越是重要,可以是护你的符,也会是杀你的刀,纵然是皇后之贵者,想来也是不敢大意的罢。”

    小青楞了,大瞪着眼看着我,“啊,有这么严重吗?”

    我点头,又怕吓了她,忙又笑了安慰,“也没什么的,只是凡事小心点的好。”

    正说着,蒋秀进来,我晕倒的事已经传到太后和皇后的耳里,都命了人来询问,我忙吩咐她赏了来的人,并请他们替自己谢恩。

    半晌,屋里方才静了,我闭了眼养神,心里却愈加的乱,今日才知道自己额外的荣宠是因何而来了,可是,这却是一个误会,因了我的弄巧成拙而已,不知道,今日的荣宠会不会是他日的祸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江才人和陈答应已经对我心有芥蒂,昭仪娘娘和婕妤娘娘纵然对我礼遇有加,但是,又怎知那笑的背后藏着什么呢?

    如今。我只是刚刚进宫,若是过几日再侍了寝,以太后对我的青睐,以及太后抬举我的用意来看,晋位是必然的,那以后,我必定是众孥之的了。

    这样想着,头上不觉细细的冒出了汗,不行,我必须要扭了这局面才好。

    “小主,吃药了,”裁雪端了一银色小盏进来,随后跟着的剪冰捧着一个托盘,几碟精致的蜜饯诱人垂涎。

    看着裁雪手中的药,心里忽的精光一显,或许,我可以这样……

    就了裁雪的手,刚喝了一口,就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剪冰慌得丢了手里的盘子,扑上来抱我,蒋秀小青吓得脸都白了,蒋秀口中不停的念,“小主,小主,您怎么了,刚刚张御医还说小主只是身子弱,只要好好的养着就是了,这会子,怎么又这样了。”

    一边又命人快去请回张御医来。

    稍待,张才玉又慌慌的赶回,再度替我把了脉,又请我露了面细细的观看,神色愈加的凝重,半晌,却又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我暗暗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神色疑惑,就问道,“张大人,我没什么吧!”

    张才玉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神情为难,犹豫道,“小主,臣才疏学浅,竟然是诊不出小主到底为何症,小主的脉象滑中骤稳,可身子却又如此的虚弱,实在是令人不得其解。”

    静寂空庭梨花黯

    第二十章

    我点头道,“这就对了,我出生时不曾足月,这弱症是从胎里带来,今日的病征在家里也曾发过,脉象稳,身子却弱的厉害,倒也是无大碍的,只是,不能劳累罢了。”

    这倒是真的,娘怀我在七个月时,跌了一跤,导致我未足月就出生,自小身子就弱,只是,刚刚的症状,却是我装出来的。

    小青在一边听我这样说,忙跟着附和,“是啊,张御医,我家小姐自小身子就弱,经常大病小痛的不断呢!”

    张才玉奇道,“咦,如此倒是奇了,既是小主曾经有的旧疾,一时之间倒也不足为虑了,臣自会开些养身强体的药来为小主调理,小主好生养息,不日自然就会无忧。”

    “张大人,只是……”我欲言又止。

    “小主有什么请吩咐。”张才玉神情恭谨。

    我不觉脸儿羞红,半晌一咬牙道,“皇后今日已经吩咐敬事房,不日将安排新进宫的妃嫔侍寝,可……可我的身子如此的弱,只怕……只怕……只怕不能好好的侍奉皇上,能否请张大人禀告敬事房,在我身子尚未恢复之前,先不要安排我侍寝。”

    张才玉点头应了,我的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汗,见他应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方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剪冰重新捧了药来,我的眼光转处,却见蒋秀正深深的看着我,见我看向她,忙转了头去送张才玉。

    我端了药慢慢的吹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她,看出来了?

    张才玉倒也勤谨,之后每日的来问安请脉,我也都只是懒懒的,每日只歪在卧塌上养神,偶尔让小青和裁雪扶着在院子里站一下,旁人眼里,我着实是蔫蔫的病着。

    太后和皇后都赐来珍贵补品,并谴了人来宽慰,连每日请安也都免了,只叫我好好的养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安闲的在院里呆着,从不出浅梨殿一步,赵紫芫来过两次,见我歪蔫蔫的,怕搅了我,也就不来了,各宫各殿的主子娘娘也都或亲来或礼至的探慰。渐渐的,来的人也少了,浅梨殿清净起来,真真的成了宫墙里的世外之所。

    我再不管旁的事,只要没人来,每日里只弹琴画画,逍遥自在,倒也有各种消息传来,江才人和赵紫芫已经侍了寝,并按规矩晋了位,江才人晋为常在,而赵紫芫活泼伶俐,深得圣心,由从六品常在晋为从五品小仪,风光荣宠之极。

    我每每听了,都只是一笑,并不往心里去,只期望,自己可以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平静到老。

    这一日天气晴好,看着日头喜洋洋的,我亦动了兴致,令人把琴摆在院里梨树下,洗手焚了香,悠悠的弹着一曲高昂的高山流水,琴声流畅激昂,手指起落处,腕上的银镯随着琴声叮啷作响。

    这曲子是栩表哥教的,除了娘,就只有栩表哥对我最好,我爱的琴,我爱的银饰,我爱的薛涛筏,我爱的……只要是我爱的,他都想尽了办法帮我找了来!

    栩表哥英俊儒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子,可是,栩表哥只为我写诗,只为我作画,也只教我弹琴,他最爱这首高山流水,他说,这有我知道他明白他,他说,也只有他知道我明白我。

    他还说,他,要娶我,带我和娘离了沈家这阴沉的地方。

    为这,二姐恨我至深。

    栩表哥,栩表哥,我咬了唇,手儿颤抖,腕上的银镯子晃啊晃的,宛如栩表哥那日深深的笑眼。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不侍寝,纵然是为了削自己的风头,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他!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心痛陡然而剧。

    手指不自觉的加快,琴声愈发激昂,陡的,格啷一声,琴弦断了,琴音嘎然而止,我的脸儿发白,身子堪堪欲倒。

    “小姐,”小青一惊,忙过来扶我,我摇了摇头,只叫她收拾断琴,自己起身在梨树下站了。

    梨花已是盛开了,满树清素悠雅,花香阵阵,边上的海棠亦相伴着嫣红一片,红白掩映下,繁荣热闹。

    我的心却是凄寒一片,栩表哥,似你这般优秀的男子,不知今世,得怎样的女子,有那个福气,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一枝梨花斜斜的伸到我的面前,香气直冲进脑子里,直似要逼出我的泪。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我捻了花枝在手,心里酸楚,脱口念出,而在我的心里,遗憾的又何止是一夜。

    煽风点火

    “小主,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蒋秀过来扶我。

    我摇了摇头,见小安正从外面进来,忙唤了他,指着那枝梨花,命他剪了,交给小青插在瓶子里。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殿外走走吧,老闷在屋里也不好,”蒋秀见我精神还好,建议道。

    我看了看她,心里一动,想了想,点点头,小青见我心情不错,也很高兴,赶紧拿了件披风来给我披了。

    浅梨殿外,往左边一拐,是静延宫的主殿,绕过主殿,是个大花园,处处都是白色的蔷薇以及浅粉色的芍药,浅淡的香气却也是一波波的直扑人面,另有牡丹,月季,亦不甘寂寞的吐艳,桂花,翠竹点缀其中,枝叶摇曳,令人心醉。

    看着满眼的娇色,我的心情慢慢好起来,蒋秀深恐我乏累,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用帕子铺在一块山石上,扶我坐下。

    这儿是一片芍药丛,我自小就喜欢芍药,最喜欢它那浅浅淡淡的香,总觉得,那香很象荷花的味道,小时候,我总是缠了小青去采,然后就拿在鼻子下,使劲的嗅。

    风儿一吹,一枝芍药被送到了面前,伸手去拈,手指却一阵刺痛,一惊缩手,这才惊见指头上丝丝血迹,想是刚才琴弦绷断时所伤。

    蒋秀见了,忙捧过我的手看,又要扶我回去,说要请御医,我一笑,这算得什么,看着蒋秀,不禁想起平时她的伶俐,眼见四面无人,心里不由一动。

    正待说点什么,猛听得前面咯咯一阵娇笑,随风送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直往这里过来。

    心里疑惑,蒋秀伸头越过山石一看,“小主,是丽贵人,瑛答应,和新封的江常在,还有新进宫的陈答应。”

    我一楞,她们不好生在自己的屋子里呆着,到这来干什么?

    刚一楞神,人已经到了山石后,我冲蒋秀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去。自从那日在皇后宫门口一别后,我病时她们碍于礼节,来了浅梨殿一次,我也是托病没有见她们,今日见了,想来也只是假惺惺的,我实在懒得跟她们罗嗦了。

    心里只是奇怪,怎么丽贵人看起来倒象是跟她们很熟的样子。

    “姐姐快看,这芍药好美,只是……”是陈清莲的声音,“跟姐姐比起来,却是人比花更娇呢!”

    “那是自然的,常在姐姐刚刚进宫,就得蒙圣宠,又岂能是俗品呢!”这个正是丽贵人。

    “呵呵……”一个声音娇娇的笑着,正是江敏,“贵人姐姐太客气了,姐姐才是风华茂盛,妩媚无双呢,在姐姐的面前,小妹纵有光彩,也不过是米粒之珠罢了,再说了,姐姐的位分在姐姐之下,今后,还望姐姐多扶持了。”

    “哎哟,这可说到哪里去了,唉,”说到这,丽贵人叹了口气,“进宫快三年了,还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到现在,连个主子都没挣上。”

    满口说的都是奉承阿谀之词,我心声厌恶,转身扶了蒋秀,只想悄悄的远离了她们。

    却听丽贵人又接着道,“要说扶持啊,我倒要笑各位姐妹了,放着正经能扶持大家的人不去求,倒来求我这个站不稳的风中草。”

    大家想是都一楞,齐声问,“能正经扶持我们的人?是谁?”

    我听着心里也是奇怪,不由的停住了步子,那丽贵人已笑道,“就是跟你们一起进宫的那位娴贵人哪,这位娴贵人可真不简单,能让太后刮目相看到如此地步,你们见过哪位小主有过封号的啊?还是未进宫就下懿旨去府上封的,这可是大肃朝开国以来都没有过的荣宠啊!”

    我听着说的竟然是我,心里陡的一惊,手心里不由细细的冒出了汗,又听丽贵人继续的说,“也就是她现在病了,立时间不能侍寝,依着太后对她的宠爱,只要侍了寝,这晋位啊那是必然的,只怕不是只进一级两级呢,你们没见吗?那赵小仪可都连进了两级呢?”

    一直没说话的瑛答应声音细细的说,“是啊,照这样看来,这位娴贵人不日怕就要是主子了。”

    “是啊,只怕以后娘娘都有她的份儿呢?”丽贵人说。

    “哼,想当主子娘娘,只怕是没那么容易,”陈清莲气冲冲的,“就她那讨乖卖巧的模样,能哄得了太后一时,只怕哄不了一世。”

    丽贵人奇道,“这是怎么说?”

    陈清莲只是哼了声,也不答话。

    “好了,陈妹妹,你就少说几句吧,这话要是传到她的耳里,日后只怕会有你的苦头吃呢?”

    丽贵人好言劝着,这句话却是火上浇油,陈清莲更加的火大,“哼哼,你们都怕她,我不怕,凭她什么东西,怎么厉害,我只等着就是了。”

    说完,气哼哼的转甚就走。

    “陈妹妹。陈妹妹,”脚步声渐渐远去,半晌,周围静了起来,再无半点声响。

    我在山石后,气得身子直抖,我倒不怪陈清莲,我能得太后之心,本就只是歪打正着,又怎能怨得了她不服。

    只是这丽贵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因何在这里煽风点火

    僻荫之计

    蒋秀见我这样子,吓坏了,忙要扶我回去。

    我摆摆手,命她坐下,蒋秀惶恐起来,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连道不敢,我硬逼了她坐在我面前的山石上,定定的看着蒋秀,蒋秀见我直盯着她瞧,越发的慌了起来。

    我一把拉了她的手,“秀儿,你来宫里几年了?”

    蒋秀见我却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是没料到,不由楞了下。

    我摇着她的手,静静的等着她回答。

    “快五年了,”蒋秀神色紧张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

    我点点头,“五年,怎么,不是从小儿就进来的吗?”

    蒋秀摇摇头,“奴婢是当年的云嫔主子带进宫的,奴婢本是云嫔主子的家养丫鬟。”

    “云嫔主子,当年的?”我疑惑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蒋秀平静的神情里掩着深深的悲伤。

    蒋秀神色不动,“是的,云嫔主子前年初患病身故了。”

    “哦,”我心里一黯。

    半晌,我才说,“像刚才的事,你在云嫔跟前时必定也是见过很多了吧?”

    蒋秀眼神一动,抬起头,直盯着我,我不语,任由她看着,脸上满是信任和诚恳。

    她随即又低头下去,不答却反问“奴婢只想知道小主是否要在浅梨殿里藏一辈子?”

    我心中突的一跳,心陡然而乱,半晌答不出来。

    “什么荣宠位分,我都是不稀罕的,只想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捱过这深宫里的日子,也就罢了!”想到这,我不禁深叹口气,“可是,如今看来,只怕也是难的!”

    蒋秀听我如此说,眼中的光一下子黯了,脸上神情竟似带了点失望,我心里微感疑惑,却无心深想。

    “如果只是想平安度日,倒也不难,您是太后格外青睐的,太后一心要抬举了您给天下的人立个样儿,只要有太后护着,又有谁敢把小主您怎么着。”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心里一松,精神也宽了起来,我倒也不是惧怕生死,只是,多少后宫的妃子失宠后,娘家亦跟着被祸及,父亲纵然不是我所亲的,可是娘呢?好容易她才得过几天好日子,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娘再吃苦。

    看着蒋秀,心里赞赏,是不是每个女子在宫里呆上几年后,都能够变得如此冷静,看事物能如此明决呢。

    用绢子在她的手上拂着,我由衷赞道,“秀儿,你真是个女诸葛,可惜了只是个宫女,若是个男子,怕也是个人物呢!”

    拔下头上的玉簪插在她的头上,神色诚恳,“秀儿,富贵荣华对我来说并不稀罕,最难得的,就是有一个知心的人,上天将你送给了我,实在是我的造化。”

    说到这,我叹了口气,面有愧色,“我只盼着能平静终老,以后风光富贵必是不能够的,你跟着我,只怕会委屈了你。”

    蒋秀并不谢恩,脸上神情古怪,我心里纳罕,脸上却是一丝儿不现,“他日,若是有好的去处,只有你说一声,我定会放了你去,必不耽误了你。”

    蒋秀的眼里却是慢慢的含了泪,我心里一惊,这些天,在我印象里,她决不是个容易动情动心的人,这却是为何?

    却见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小主仁厚,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子,蒋秀哪也不去,只伺候小主。”

    我忙拉了她起来,“快别这样,什么主子奴才的,在我这里,就只有姐妹的。”

    她看了我,嘴儿张了几张,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止了,低了头站起身。

    我疑惑,“秀儿,你,怎么了。”

    “小主,您进宫这么些日子了,都还没给太后请过安呢,身子若是好些了,就该去太后宫里走走了,”蒋秀帮我将披风上的穗子理了理,温言提醒。

    我知道她转移了话题,也就随了她的话,笑道,“是了,明日是个双日子,既然是第一次给太后请安,必得要郑重些,就赶了这个吉利时辰吧。”

    “可是小主,您的身子经得住吗,”蒋秀有点担心。

    我点点头,扶了她的手往回走,心里想着蒋秀说的话,太后,既然是您把我扯进了这个寂寂深宫,那么,我也就只有倚了您这棵大树,来为娘和自己僻荫了。

    钗坠

    第二日,天色方微白,我已经大睁了眼睛,再无睡意,掀起帐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咳嗽了一声,翻身坐起。

    听到动静,小青挑起帘子走了进来,见我已经坐起,忙说“小姐再眯会吧,天色还早呢?”

    我摇摇头,让她给我更衣,剪冰裁雪捧了热水进来,服侍我梳妆净面,半晌,收拾完了,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挑了件淡紫的宫装,发鬓上简单的插了枝朝阳飞凤钗,又簪了朵尚带着露水的芍药,清雅又不张扬,贵气里带着矜持。

    只简单的用了点早膳,我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气,早晨的空气极是清新,草儿上尚滚着露珠,梨花,海棠花初初盛开,香气极是浓郁了,太阳快要升起,朝霞映得宫墙上的琉璃瓦一阵绚烂。

    我扶着蒋秀,“走吧,领我去太后的荣寿宫。”

    蒋秀看了看天色,“小主,天色还早呢,太后都是要念了早经才召见人呢。”

    我笑笑,“不妨事的,我们不乘轿,只慢慢的走去,也好熟悉熟悉环境。”

    小青说,“小姐,我陪您去吧?”

    我摆了摆手,“不必了,你又不认识路的,有秀儿陪着就好了。”

    小青见我这样说,无奈,拿了件披风过来给我披上,“小姐,您可仔细路边花枝儿上的露水,凉着呢,这身子才刚好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呢?要不,就还是传了轿来吧?”

    我摇了摇头,佯恼道,“这个小青,越来越罗嗦了。”

    见她不敢再说,才笑了扶着蒋秀的手,慢慢的往外走着,蒋秀低眉顺眼的扶着我,将沿路上所过的宫殿,都一一的指给我认了,我暗暗的用心记了,心底却叹,到底是帝王之家,所经之处,无不金雕玉砌,气势辉煌。

    走了半晌,脚不禁有点酸麻,前面一拐,眼前刹时开阔起来,一条林荫路直通一处宫殿,殿上高挂一幅牌匾,荣寿宫三个大字,烨烨生辉,路边,精巧的小湖上碧波荡漾,一架小木桥静静的卧在湖面上,顺着木桥看去,湖的另一边,绿树掩映中,隐隐的现出一处宫殿,湖心一个雅致的小亭子,如画一般。

    蒋秀见我赞叹,指着桥那头的宫殿说,“那边就是皇上住的清心殿了,这座桥就是为皇上方便来看太后所建的。”

    看了看荣寿宫只是开了偏门,蒋秀说,“小主,我们来的太早了,先找个地方坐坐吧。走了这一路,您也乏了。”

    我点了点头,“也好,”想想,指着湖心的那亭子,“就去那吧。”

    蒋秀点头,扶了我过去,那亭子雕梁画栋,很是精美,清晨的湖风吹过来,却是凉的紧,让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我不由裹紧了披风,蒋秀将帕子在凳子上铺好,让我坐了,亭子一面对桥,一面背水,湖面上浮着少许去年的残荷,静静的立在水面上,风一吹,就使劲的摇。

    我很奇怪,怎么这去年枯败的荷叶不采了去,无端的令这湖上多了几分颓唐的风味。

    蒋秀也是不明白的,说是太后下令不让清除,只有在新荷冒了尖后,才令人捞去的,我心里纳罕,趴在亭子栏杆上的身子不免往前倾了倾,却觉头发上一松,就见水面上扑的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一个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我一惊,忙伸手去头上摸,头发上却是空空的,只剩了那朵芍药花了。

    蒋秀惊得叫了起来,“小主,您的……您的钗……”

    原来我刚刚只顾着低头看那残荷,头上的朝阳飞凤钗,一下子滑进了湖里。

    “小主,这可怎么好呢?待会见了太后,可怎么说呢?”蒋秀急得脸通红,我却不以为意,那日选秀,我不也是只戴了朵芙蓉花吗?

    “宫里的规矩,妃嫔在觐见太后皇后时,必得仪容端正的。”蒋秀急得直转,突然,“小主在此稍待,天色还早,奴婢这就回殿给小主取簪环来。应该还来得及的。”

    说完,不待我答应,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走了,我张了张口,看着她急促促的背影,心里歉疚起来,暗恨自己不小心。

    惊遇

    等了半晌,湖面上的风更大了起来,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往亭子深处靠了靠,突然的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心里不免有点忐忑,想着今儿是第一次觐见太后,一会该如何应对,宫里如此众多的妃嫔,我该如何才能独得太后的青睐?

    正想的入神,隐隐的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吹在脖子上,我伸手揉了揉,缓缓转身,却猛然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我不曾料想到身后竟会有人站着,当下惊的“啊”的大叫起来,急剧后退,惊急中一个踉跄,身子直往后倒去。

    就在身子落地的刹那,一个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托住了我,往前一带,我整个人呼的一下,就被锁进了一个怀里。

    我惊得忘了说话,眼睛只是瞪得大大的盯着他看,一个神情和他的眼神一样冰凉的脸映入我的眼睛,只见他的眼里满是询问,却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陡的,我回过神来,不觉又惊又怒,猛的伸手推开他,伸手啪的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那人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打他,不及提防,硬生生的挨了我一巴掌,当下就楞住了。

    我怒极,“你……你好大胆……你……你怎么敢……”

    身上冷汗淋淋,在这规矩森严的后宫,刚才那一幕,若是被人瞧了去,只怕我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抖着手抚着心口,四下看了看,远远的已经有了打扫庭院的太监宫女在走动,我身处的这亭子就在湖的中央,如此显眼,刚才那一幕,只怕是已经入了人的眼。

    死我是不怕的,只是怕会连累到娘,想到这,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涌了出来,立时只觉得手脚冰冷。

    那男子早已回过神来,脸上的怒色越来越浓,眉毛深深的攒在了一起,阴郁的脸色衬着身上的月白色袍子,森森的透着冷意。

    “你是谁,”他从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我咬牙忍住了泪,想着可能遭遇的祸事,心里恼恨不已,恨恨的看着他,傲然反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皇宫里乱闯,你可知罪。”

    暗里细打量了,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上只简单的穿着件月白色团花袍子,,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面若中秋满月,眉似刀裁,眼神冰冷,满脸的寒意。

    心里忍不住惊了起来,看这气势,此人必定是哪位王子皇孙,只是,他也忒大胆了点,宫里的女子,不是公主郡主,就是皇上的妃嫔,他怎么敢如此胆大枉为。

    那人见我脸色不善,对他毫无敬畏之色,不由神色愈发阴沉。怒气一触即发。

    在他的气势下,我渐渐的竟然觉得心里虚了起来,看着他青筋暴现的面容,我竭力的稳住了心神,心知若再过多纠缠,只会是非更多,瞪了他一眼,转身往亭外走去。

    那男子飞步上前,拦住我,冷声道,“你想走?”

    眼看着太阳升到了树稍上,湖边走动的人越来越多,我急了起来,急恼之下,伸手猛的一推,喝道,“让开。”

    他所站的地方正在木桥的边缘,我惊急之下,力气倒也不下,他脚下一滑,只听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我再没想到会是这样,当下惊得脸儿煞白,楞楞的傻站在了那里。甚至,忘了叫人来救他。

    他却是会游水的,只见他在水里浮沉了几下,就抓住了桥边的柱子,水花激到了我的裙角,我这才回了神,眼看着他不会再有危险,忙急急的向岸边奔跑,走了很远,犹听得到身后传来他恼火的喝斥声。

    远远的见蒋秀过来了,我怕那男子追来,隐身在一株柳树后等着,见她到了身边,轻声的唤了,蒋秀听是我的声音,寻了过来,却见我脸色发白,气喘不已,不由一惊,“小主,您……您只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刚刚被风吹了。”

    蒋秀看看我的脸色,不再说什么,扶了我在一边的假山石上坐,抖开手里的帕子,一枝金丝盘攒的凤头钗流光溢彩。

    我闭了眼,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待蒋秀把钗子在我的发上簪好后,我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天色不早,太后该念完经了,我们走吧,”我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起身往荣寿宫走去,又忍不住的往木桥上看了看,却见桥面上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棋

    太后宫里的小太监见我去了,忙接过我的披风,领着我进了迎面的大殿。

    四月的清晨,依旧有着点点寒意,进了大殿,不由的觉得一暖,人整个的松散起来,

    手心里也腻腻的起了汗,殿里的布置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无太多的摆设,四面墙上挂着佛界众神的画像,迎面的架子上,搁着几本经书,一缕幽幽的檀香,袅袅的让人精神一振。

    这里,完全就似一个佛堂。

    转过一个屏风,里面已经花团锦簇的坐了好几个人,正叽叽喳喳的围着太后说着什么,见我进来,一齐停住了嘴,所有的眼光,都齐齐的对着我。

    我不及细看,款款上前,对着太后深深的行下礼去,“正六品贵人沈凝霜,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靠了锦垫子,微笑了点头,“好,好,平身吧。”

    “谢太后,”我垂着头退到一边,眼睛盯着地面漫了桐油的青砖,静默不言。

    太后呵呵笑道,“身子好些没有?”

    说着就命人端了脚凳,让我坐到她面前,拉了我的手细细端详,满眼慈爱。

    我心里一暖,“谢太后惦记着,嫔妾身子好多了,只是拖到今天才来给太后请安,实在是不该,嫔妾深感不安。”

    “不碍的,”太后笑着轻拍我的手,却又皱眉,“只是这身子也太单薄了点,以后得好生调养了,不然可怎么能服侍皇上呢。”

    我脸儿腾的烧了起来,忙低了头,只浅浅的笑着。

    太后转头对着身边的众女子,“你们大概还有不认识她的吧,这就是娴贵人了。”

    我忙站起,对着她们款款而拜,“给各位姐姐请安。”

    “罢了,妹妹身子刚好些,快坐下歇着,”我一抬头,却是良昭仪,坐在最后面,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仔细看了,除了良昭仪外,全是不认识的,此刻都客气的跟我回礼,我抿唇一笑,对她们又拂了一拂,方才又回到座上。

    正说着话,小宫女回禀,丽贵人以及江常在,陈答应也来了。

    门帘呼哧一响,三人满面春风的进来,见我在太后跟前坐着,全一愣,丽贵人立刻绽开了满脸的笑意,径自走到我的面前。

    “哎呀,娴姐姐今儿身子大好了,恭喜恭喜,”说着双手合十,眯了眼,口中念佛:“阿弥陀佛,可算是好了!”

    我却突然的直觉得一股冷气窜上脊梁,昨天花园里,她说的那些话仍在耳边,此时,她脸上虔诚的表情让我心里寒意一片。

    只见她像是才看见太后的样子,“哎哟,太后,您瞧嫔妾,见娴姐姐身子大好,只顾着高兴了,就把太后您给忘了,该打该打,”说着就跪下了,俩手作势打着自己的脸。

    太后呵呵的指了她笑道,“瞧这个油嘴的猴儿,是该打,是该打。”

    大家笑成了一团,我向着江常在陈答应点了点头,江常在笑了笑,陈答应却将脸儿扭向了一边。

    屋子里正热闹,帘子外小宫女回禀,“赵小仪来了。”

    听宫女的口气,赵紫芫该是常来的,所以,连宫女禀报的口气也随意起来。

    咯咯一阵笑,赵紫芫裹了一阵风进来,竟是连披风也没解的,直接的就奔了太后面前,口里还直嚷着,“来迟了,来迟了。”

    给太后请了安,不待太后吩咐,就径自一屁股坐在了太后边上的凳子上,转头这才看见了我,也是楞了一楞。

    “沈姐姐,你身子怎么样了,可大好了吗?不好的话别千万强撑着啊!”说着伸手对我又是摸头又是摸手的。

    我站起身子,对着她一拜,“沈凝霜见过小仪主子。”

    赵紫芫忙拉了我坐下,一撇嘴,“罢了,什么小仪主子,你这是羞我呢,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姐姐的呢,再不可对我这样了。”

    说着,就嘟起了嘴。

    太后笑道,“好,好,正该如此,你们姐妹亲热,后宫安宁,才是天下之福呀。”

    陡的话风一转,脸色刹时严肃起来,“娴贵人温婉贤淑,家风清廉,当为你等榜样,亦为天下之表率,你们以后当严诫家中父兄,万不要做贪赃枉法之事,辜负了皇家的期望。”

    众妃子齐齐下跪,恭谨受训。

    我忙也要跟着跪了,太后拉着我的手却是一紧,我心头一谔,唯有坐了不动,悄悄抬眼瞄向太后神情,威严里带着凝重,再不似刚才的温和慈祥。

    心里渐渐的寒了起来,原来,纵是太后,亦是要动心机的,而我,就是她的那颗棋。

    落絮飞

    从太后宫里出来,那些妃嫔对我愈发的客气,她们都是位分很低的妃嫔,我们初进宫正式觐见皇后那日,按规矩,她们只能呆在自己住的屋子里,皇后住的宁瑞宫,她们连门儿都进不去。

    这,就是礼数,就,这是身份尊卑的悬殊。

    我的位分虽然也不高,可是,一旦侍寝晋了位份,必定是在她们之上的,更何况,今日太后给足了我面子,更把话说在了前头,我,是她们的表率。

    脸上的笑堆得足足的,我谦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