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2部分阅读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 作者:肉书屋
么的,也得保你一世快活安乐。”
小青却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小姐,那怎么行,您一个人在宫里,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可怎么活?”
说着一把拉着我的袖子:“小青一辈子也不要嫁什么人,只求能跟小姐在一起,以后,不管怎么样,小姐身边还有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小姐……”
我狠了心一推,硬了肠子冷着脸说“就这样定了,宫里规矩多,你去了粗手笨脚的,只会让我被人笑话。”
说完转身就走,只剩小青依旧的跪在地上哭着。
平妻
第二天一早,我命人去请父亲,头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进了宫后,依着我的身份,应该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娘,但是,我却不再满足了,从今后,我不希望我的娘再低人一等。
父亲隔了珠帘跪着,声音恭敬里又带着不安,想必,是还没有忘记昨天给我的那一耳光吧,看着帘子外面跪着的这个男人,我的心里冷笑连连,他教会了我,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父亲,”我的声音平静温和,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叫他,不管怎么样,为了娘今后的日子,也不愿在莲姑她们的面前暴露自家的不和,在场面上我都不能让他太难堪,“你起来坐吧,我今天请你来,是有点事想跟您商量呢。”
父亲大概是从来没见我这样跟他说话过,惶恐起来,“臣不敢,娴贵人请吩咐。”
莲姑过去扶了他在凳上坐了,我找了借口将莲姑她们支了出去,起身走到帘子的外面,父亲的神情依旧的不自然,见我出来,忙又站了起来。
“父亲,您说过,凝儿要想法光耀沈家的门楣?”我陪着他站着,言语淡淡。
父亲脸上密密的浮了一层汗,“是,是臣愚笨,难以明了娴贵人的冰雪聪明,冒犯了娴贵人,”说着又跪了下来。
我亦不叫他起来,任由他跪着,口中依旧淡淡的,“可是,凝儿有一点不明白,若是凝儿进了宫,宫里人知道凝儿的娘只是个侍妾,身份如此卑微,想必即使皇上再恩宠,怕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封赐的吧?”
宫中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若是嫔妃的身份低微,纵是皇上宠爱,亦是无法给于太高的位分,若女儿在宫里位分不高,那么,也就无法谈及光耀门楣了。
父亲见我这样说,或许是以为我是真心的为他的荣华所想,脸上不觉的露出了笑意,“请娴贵人放心,臣早想到了,对外只说您是臣的正妻所生。”
“正妻?”我心里渐渐的火起,脸上却依旧的笑着问,“恩,您的正妻是叫孔月仪吗?”
父亲的脸一僵,鄂然抬头看我,“这,这,这……”
我冷笑:“怎么呢?父亲大人?”
父亲目光闪烁,口中喃喃,满脸的为难。
我不禁怒极,“我只有一个娘,我的娘叫孔月仪!”
看着我的怒气,父亲为难道:“可若是现在无端端的休了你大娘,你大娘必然吵闹不休,这样,传出去……”
闭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娘那张冷漠的脸又在眼前浮现,唉,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得丈夫宠爱的可怜女子罢了。
“那就让她跟我娘一起,做平妻吧,她若是个明白的,就该安安静静的!”说完,我拂袖进了内厅,不再多看他一眼。
父亲呆了半晌,叹了口气,去了,而我,却滴下泪来,原来,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要靠强势的手段,才能得来。
第二天一早,女眷们进来请安时,娘就已经和大娘一样,身上穿了正红色的宫装,正红色,只有正室才可以穿的正红色,映着娘的脸庞,亦是多了几分水色,想到那天在崇秀殿,李云儿因了这身正红色,差点酿成大祸,我的心里不由的酸楚起来,娘的脸上却是淡淡的,并无多少欢喜,眼角犹带着泪痕,我知道,她仍在为我明日的进宫难已释怀。
大娘的眼睛亦是红红的,像是哭过,我知道她的心里必是不忿的,只是,她又哪里敢说什么,我,并没有动摇她的地位不是吗?
入宫
承乾六年农历三月二十日,我奉太后懿旨,从家里至宫里的一段路,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人拥挤着要看我这个尚未进宫就被太后额外青睐的贵人,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鞭炮的烟硝味,纵使坐在銮轿里,我亦被呛得咳嗽连连。
小青在轿外听见了,忙在帘外问:“小姐,您怎么了。”
小青终究如愿的跟我进宫了,她在我的房里整整的跪了一日,水米不进的,我到底没忍住,抱着她哭了一场,答应了她。
揭开帘子的一角,正对上小青关切的眼光,我笑笑让她放心,抬眼看去,道上围观的人群,满脸的无不是羡慕以及嫉妒,我心里苦笑,这世人只见我今日的荣光,却哪里想得到深宫里的寂寥。而我,正一步步的在人们羡慕的眼神里,走向那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的未来!
銮轿从西门进了紫泉城,依旧是崇秀殿的门口,我扶着小青的手下了轿,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崇秀殿里候着。
刚刚进了殿,眼睛尚未适应里面的光线,一个浅紫色的影子就‘忽’的扑过来,我吓了一跳,闭了闭眼,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竟然是赵紫芫。
只见她咯咯的拍手娇笑着:“我就说了,姐姐的姿容才情,都是最好的,万没有落选的礼儿,可不就让我猜中了。”
说完就弯身行礼,“从六品常在赵紫芫给娴贵人请安。”神情真诚恭敬。
我暗恨自己这几天只顾着伤心,却没想着打听另外三位入选女子的消息,幸好眼前这位比我的位分低,否则就该是我失礼了,忙扶起她,口中直叫不敢当,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却是粉面含春,星眼发亮,想来,她的心里还是兴奋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不愿再扫她的兴,“赵妹妹今日可是美艳动人的很呢,”我掩了嘴轻笑,“好一个小仙女儿下凡呀!”
赵紫芫却是红了脸,轻啐了我一口,嘟了嘴,扭了身子道:“姐姐真是的,听闻姐姐素来都是稳重的,怎么今日倒拿妹妹开起心来了。”
我笑了扶着她的肩膀,连声的道着歉,看看这殿里除了服侍的宫女太监就我们俩个,不由的奇怪,“怎么,另两位还没到吗?”
赵紫芫撇了嘴道,“是啊,敢情就咱俩急吼吼的,这么早就到了。”
我颦眉不解,“这进宫的时辰,不是内务府拟订好的吗?”
赵紫芫听我这样一说,也纳闷起来,“是啊,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冲了她悄悄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口,静观其变,她看了看我的脸色,点了点头,再不说什么了,只是陪着我坐了,静静的喝着茶。
稍待,就有一名太监进来传太后旨意,我入住静延宫的浅梨殿,赵紫芫入住祥芙宫的清音轩,另外,太后有旨,让我们今天先去歇息着,待明日再去给太后以及皇后请安。”
我们磕头谢了恩,过来两帮太监和宫女,领了往内宫走去,赵紫芫和我对看一眼,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笑了示意。
小青扶着我随着太监宫女们往里走着,进了随德门,转过了御道,再随着一条宽宽的巷子拐了三个弯,四边逐渐的幽深起来,我默默的走着,眼角却在四处的观看,紫泉城的后宫辉煌大气,飞檐翘壁中,掩映着片片花红柳绿,金雕玉啄中又处处透了威严,令人不觉禁的心生畏惧。
我心里叹息,这,就是我今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正走得脚酸,太监过来躬身回禀:“禀告小主,到了。”
我停住脚,眼前一处宫殿静静鼎立,当头匾上三个朱漆大字‘静延宫’赫然在目,门口一群宫女,太监排了两排,全都低了头跪在我的面前。
我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叫过莲姑来,“这静延宫可有主位?又或者,比我位分高的主子?”
莲姑恭谨的回我:“小主,这静延宫如今尚未有主位娘娘,只有一位同样是正六品的贵人,以及一位正七品的答应住着。”
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刚刚进宫,我尚未适应,也尚未准备好,若此时就有一位位分在我之上的妃嫔站在我的面前,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呢!
浅梨殿
进了我住的,在主位上刚刚坐下,满屋子的太监宫女们就呼呼拉拉的全都跪了下来,口中呼到:“给小主请安。”
领头的太监跪着向前挪了一步:“奴才杨阿亮,是这里的太监领事,给小主请安了。”说着又磕下头去。
另一边的宫女里,出来一个清眉亮眼的,“奴婢蒋秀,是这里的宫女领事,给小主请安了。”
我细细的看着他们,却不说话,实际上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天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早将我的脑子变成了糨糊一般,眼下,我只盼着,这一切快快结束,而我,可以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定神。
可事实上,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从今后,想好好的休息,静心静神,只怕是难了。
我的沉默不语,看在那些太监宫女的眼里,却成了威严,他们惶恐着,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小青见我发楞,忙轻推我一下,在我耳边提醒着,我方回过神来,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只觉得同病相怜起来,都是离了家别了父母的人,在这个地方与人为奴的日子又如何能够好受得了。
心下刹时软了起来,忙说了声‘赏’,小青和莲姑一起,忙将我早已经准备好的赏银拿了出来,分给了眼前的每个人。
太监宫女们欣喜的谢着恩,我只笑了不语,小青见我面露倦乏,赶紧将众人屏退了,服侍着我换下金丝织锦的粉红色礼服,只穿了身淡黄|色的家居袍子,扶着我上床去睡,我看着屋角窗前那张卧塌,摇了摇头,径直到卧塌上歪着,满屋子的人只留了小青,清静了不少,这才感觉好了点。
屋子里不知何时点上了安息香,头脑渐渐的昏沉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又看到了娘的泪眼,昨天晚上,我跟莲姑商量了要接娘进抱水轩陪着我睡,莲姑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我知道宫中的规矩严,我既然已经成了妃嫔,即使没有进宫,也是要守规矩的,莲姑能够让娘进来陪我,实是违了常例。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必定是知道进宫后,要与家人相见,实在是难了吧。
娘拥了我在怀里,眼泪滂沱,她说:“早知道会弄巧成拙,还不如当初不要动那心思。”
她说:“成为正室并不稀罕,她只想女儿在身边,平平安安的。”
她说,“进了宫后,凡事必得多长心眼,遇事多想少说话。”
她说:“进宫后,凡事低调了,万不要招摇,她的经历就是镜子。”
她说……
她说……
“娘……”我叫了出声,腾的坐起,满头满脸的汗,泪水成串儿的往下流。
小青正在边上守着,见我这样,吓了一大跳,忙一把抱了我在怀里,“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怎么了?”
屋外的人也听见了。帘子一掀,那位叫蒋秀的宫女领事忙忙的走进来,“小主怎么了?小主,您怎么了?”
我只是楞楞的,说不出话来,蒋秀忙吩咐宫女端了热水来,用巾帕在热水里绞了,细细的为我擦着脸上的汗,口里说道:“小主是梦迷了吗?刚刚到了生地方,不习惯是有的,住几日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让小青帮我把头发梳拢好,就起来到外面屋檐下坐着,这时我才发现,我住的浅梨殿其实是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虽然是一个偏殿,但亦是清静精雅,处处精致,前面的院子里简简单单,只迎头几棵梨树,正繁茂的挂了许多的花骨朵,花尚未开,却有花香溢出了,风儿一吹,那清清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令人不觉的精神一振,边角上两株海棠,亦是快要开了,一朵朵的花苞已经咧了嘴,而后院里,则精致非凡,迎着窗的是一处小假山,惟妙惟肖,虽小却有巍峨之姿,山顶上一流水瀑随石而下,遇到山石的棱角处,不由的激起水花片片,假山下的池子里,几尾金色鲤鱼正悠闲自在。
假山最里面依旧的两株梨树,边上挨着的一排开着金色小花的,我却不认得,右边有一个花架,我细瞧了却是紫藤,心里喜欢起来,那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再细看,才发现,在院子的拐角上,紫藤花架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小门儿,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
位分
叫了一个宫女来问,却原来后面是服侍我的宫女和太监们住的屋子,我这才想起,不觉的一笑,那宫女看着我的脸,却发起呆来。
小青见了有点发怒,上前一推她,“你大胆,怎么就这样盯着小主的脸看,好无礼!”那宫女一惊,扑通的就跪了下来,咚咚的连着磕头,我倒吓了一跳,慢止住她,却又不禁好奇,问她:“你盯着我看什么?”
那宫女惶恐万分:“奴婢……奴婢……只是看小主笑,真……真好看……比……比宫里哪一位娘娘都好看……”
我扭了头,心里直想着,必是讨好我的话罢。
却又听她接着说:“难怪太后直接的就封了小主为贵人,这次四个小主,就小主您的位分最高呢!”
我心中一凛,“什么,就我的位分最高?”
那宫女口中喃喃,不明白我脸上的表情是喜还是怒,我心内却已经是万马奔腾起来,古往今来,深宫里的女子,都免不了争宠,如今我的位分最高?那不就是说明,我是最受青睐的那个,以后,我必定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
蒋秀正巧走了过来,见那宫女跪着,泪珠儿堪堪的挂在了睫毛上,忙过来给我跪下:“小主,这奴才是做错了什么了?告诉奴婢,奴婢必定好好的责罚她。”
那宫女的脸儿刷的白了,眼泪一下子流下来,磕着头求道:“奴婢该死,小主饶命啊。”
我心里好笑起来,又有谁要她的命来,看着她尚稚嫩的脸,心里不舍,我是个妃嫔,对这深宫尚且千怕万怕,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这宫里任何一个稍有位份的人,都能要了她的命罢!
摆了摆手,“罢了,也没什么,我只是问她的事。”
但着那宫女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那宫女惊魂未定,眨巴着泪眼回禀:“禀小主,奴婢叫桂花儿,今年十三岁!”
“才十三?还是个孩子呢,”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心里怜惜,“唉,起来吧!”
桂花儿不由的感激,扑通的磕了个头,这才怯怯的站起来,我转头看向蒋秀,“刚刚瞧你走的急急的,是有什么事吗?”
蒋秀忙回禀,“回小主,刚刚宫里的各处娘娘小主们都送了贺礼来,我见小主精神儿不好,就自作主替小主谢了,并回了礼去,特来回禀小主。”
我点头,不由的细打量起她来,二十来岁的样子,肤色白润,眼睛大而有神,满脸的精干,一看就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你做的很好,多谢你替我想着,”抬手拔下一根黄金镶玉的簪子递给她,她却慌的直往后退,扑的跪下道,“伺候小主是奴婢份内的事,万不敢受小主的赏赐。”
我起身拉了她起来,将那簪子亲手插在她的发鬓上,微笑了说:“看你说的,虽然说我今儿是你的主子,可你的年纪比我大,若不是在这宫里,我倒是该叫你声姐姐呢。”
蒋秀惊鄂的看着我,她再想不到我会对她如此礼遇,脸上神色微动,半晌,却又归于平静,只跪了谢恩,口里虽然是万分感激的,可那口气,却仍然是淡淡的,这一点,大出了我的意料,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今后,若能与我为用倒还罢了,若是心不在我的身上呢,这样一想,心里不禁冒起了一阵寒意。
小青见我精神儿好,过来回禀,莲姑及另外的三位宫女已经去了。
我一楞,这才想起,宫里规矩,妃嫔进宫后,即会重新安排了人服侍,先前派去服侍的人都得撤了的,只是,虽然只短短的两天,我的心里竟然会有点不舍,放眼宫里,除了小青是和我亲的,也就只有她们熟悉点了。
转头看着小青,心里庆幸在这寂寂深宫,有她肯陪了我来。
我自己弄了张后宫的妃嫔位分例表,哈哈我这篇小说是架空篇,因此,请大家不要用历史上的来对比,此位分例表,只针对我的小说《落尽梨花春又了》
昭阳正宫:皇后
正一品:皇贵妃
从一品:贵妃
正二品:妃
从二品:夫人
正三品:昭仪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贵嫔
从四品:嫔
正五品:容华
从五品:小仪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常在
正七品:才人
从七品:答应
正八品:美人
从八品:采女更衣
客访
渐渐的到了傍晚时分,天边一抹红霞衬得整个天空火一般的红,金灿灿的余辉照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晕晕的好似镶了道金边,静延宫的屋顶上,两只无忧五虑的鸟儿不停的跳来跳去,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打起架来。
我坐在内厅的椅子上喝着茶,心里却是别扭的紧,这一大屋子的人在边上盯着自己,咳嗽一声都会有人紧张,尚未适应的我,浑身的不自在。
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只是仔细的打量着自己住的屋子,浅梨殿在静延宫的偏东边,进了静延宫,右边一拐的位置,四面都是绿树腾阴,翠竹环绕,屋子施工奇巧,里面的摆设也是精巧细致,花梨木的家具暗而发亮,地上的红毯踩在脚下软软的没有实在感,四面的墙上,几幅幽雅的山水挂着,小而高的花架上,几盆时下新颖的花草衬着屋子里春意浓浓,窗前的帘子是一种不知名的珠子穿成,随着风儿吹过,格啷啷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我捧着茶盏正看着发呆,刚刚的那个宫女桂花儿进来禀报:“小主,丽贵人和瑛答应来看您了!”
我不由困惑,“丽贵人和……和瑛答应?”
蒋秀在我耳边提醒,“丽贵人和瑛答应就是同住在静延宫的另两位小主。”
我恍然,忙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服的襟角,口里说着‘快请’,忙往外迎去,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宫里的妃嫔,心里难免忐忑不安,刚走进外厅,就见两位贵气的女子正坐着低低的说着话,见我进来,忙对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两人里有一位也是和我同位分的贵人,却不知道是哪位,只怕礼数上怠慢了,正筹措着,蒋秀已经快步上前,躬身施下礼去,“给二位小主请安。”
“快起来,”前面那位浅蓝色宫装的女子笑着点头,蒋秀谢了,上前拉了这位女子的衣服角笑道,“丽小主这身衣服真好看,小主长得本来就美,今儿这身衣服更是衬得丽小主如同天人呢!”
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不经意的向着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个蒋秀,倒真的是聪明的紧呢。
堆了满脸的笑出来,上前给这位丽贵人行了一礼,口中谦卑的叫了声:“姐姐,不知道姐姐过来,有失远迎,妹妹实在是失礼。”
那女子忙拉了我的手,“快不敢这样,姐姐是太后亲封的贵人,妹妹哪里敢受姐姐的礼,折杀妹妹了!”
坐下喝茶,另一位一直站在丽贵人身后不说话的女子上来对着我行礼,“从七品答应韩瑛,给娴贵人请安。”
我细看她,眉目娇小娟秀,神情恭敬安详,倒也是个清秀可人儿,心里感叹,这宫中女子,都是豆蔻娇娥,却全都被锁在了这难得见人的地方,唉。
忙笑了让坐,转头看向丽贵人,见她神情相比瑛答应,却是多了几分倨傲,想来在这静延宫,我没来之前,该是她为最尊的,如今来了个和同她位分的,今后……只怕……这样一想,不由的有点头疼起来。
脸上却是笑着的,“该是妹妹去向姐姐请安才是,怎么倒要劳动姐姐亲自跑来看妹妹,妹妹实在太失礼了!”
丽贵人倒也笑的真诚,“哎呀,姐姐快别客气了,如今我们有缘住在一起,也是缘分,本该是要多走动的。”
瑛答应在边上扑哧一笑,“二位姐姐在这里姐姐妹妹的叫着,让人听着,倒不知道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我忙笑了道,“自然是丽姐姐为长了。”
丽贵人一甩手里的帕子,“姐姐客气了,妹妹哪里敢当,姐姐是太后亲封的贵人,并且是赐了封号的,这在后宫,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荣耀,妹妹哪里敢比呢?”
顿了顿又掩嘴笑道,“不日待姐姐侍寝后,必定是要晋位的,到那时,妹妹还须姐姐多照应呢!”
说着,就和了瑛答应起身深施了一礼,我忙不迭的扶了,心里,却疑惑起来。
赐名
送走了她们,我楞楞的站在院里的梨花树下,一枝欲放不放的花蕾巧巧的在我的头际摇曳,清清淡淡的香气忽有还无的直入心底,我的心却一直的,一直的沉了下去。
天黑了下来,我在宫里的第一天就这样接近了尾声,明天往后,我就要面对太后,皇后,宫里众多的妃嫔,以及,大肃朝的天子,当今的皇帝,我的,夫君。
御膳房传了膳来,其中有两道菜分别是太后和皇后赐的,到底是宫廷里的菜肴,精细又不乏美味。
满桌子的菜我却只尝了几口,蒋秀见我没精神,夹了点油盐渍过的豆芽儿,放进我的碗里,“在小主进宫前,内务府已着人打听了小主的口味爱好,却说只是喜欢清淡的就好,”小心的瞄了下我的脸色……“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只挑清淡的让御膳房做了,小主不喜欢,奴婢派人叫御膳房重新做来。”
说完转身就要吩咐小宫女去传话。
我忙一笑拦了道,“罢了,这些我都是喜欢的,只是猛不丁的到了生地方,有些不适应。”心里冷冷的笑,若是让人去了,明天,怕是满宫里的人都会在议论,我这位新进宫的贵人,有多轻狂了吧。
看着蒋秀,我客气的谢她,“你多费心了。”
小青在一边看着,却是满脸的不解,瞪大了眼睛,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她大概是不明白,因何以往冷冰冰的我,进了宫后,见了人都是满脸的笑,对下人也这样客气起来?
我嚼着嘴里的豆芽儿,看着在边上忙着递茶倒水的两个宫女,有一个我已经见过了,就是桂花儿,还有一个却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她见我盯着她看,不安起来,忙忙的到我跟前跪了下来,“小主……”却是慌慌的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蒋秀过来轻声问,“小主,这奴才是做错了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这宫里的人都是要这样小心的吗?
“她叫什么名字?”我放下碗,问。
“回小主,她叫杏花儿,”蒋秀端过茶来,轻声回禀。
“杏花儿?”我转头看看桂花儿,不觉奇怪,“你们的名字是谁起的?怎么都是什么花的这么巧?”
杏花儿喃喃的不敢吭声,桂花儿却是机灵的,上前一步回道,“回小主,奴婢们的名字都是刚刚进宫时教习姑姑起的,为的是好记,奴婢呆的这一组四个分别叫杏花儿,荷花儿,桂花儿,梅花儿。”
见我听的仔细,她的胆子大了些,“如今,奴婢们被指来跟了小主,就是小主的人啦,名字自然该请小主重新起的。”
说着就扑通跪下,“请小主赐名。”
杏花儿也跟着拜了下来。
这是我没想到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我沉吟了一下,“也罢,那就给你们新起个名字吧。”
想了想,指着杏花儿,“从今天起,你就叫剪冰。”
又向着桂花儿,“你就叫裁雪吧。”
“是,谢小主,”剪冰裁雪欢天喜地的磕头谢了。
看着蒋秀,“你把这院的小太监们都叫进来,我见见,别以后连自己使唤的人都不认得,那才叫人笑话呢!”
一会,领事太监杨阿亮领了小太监们进来了,却是四个,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的跪着,我楞了楞,奇道,“怎么宫女的份额是两个,太监倒是四个?”
蒋秀回道,“回小主,贵人的份例有八个奴才,两个宫女加上奴婢近身服侍,太监们要做粗活和看护庭院,所以,连了领事的,就该有五个的。”
“哦,是这样,”点了点头,这宫里太多规矩,以后倒要小心呢。我心里暗暗的思衬着。那四个小太监的名字我也改了,分别叫小福,小寿,小安,小泰,太监们谢了,磕了头退了出去。
银镯
忙活了这一阵,身子禁不住疲倦起来,小青见了,忙命人进了热水,服侍我沐浴了,披散着湿发坐在铜镜前,小青用棉巾为我揉着,蒋秀在一边收拾着我卸下的簪环,我手指绕着额前散下的碎发,心里却猛不丁的想起了丽贵人的话。
“秀儿,”我总觉得连名带姓的叫拗口,就这样叫蒋秀,蒋秀却是一楞,想是从来都没人这样叫她的。
只是楞了一楞,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我身边,我只作很平常的样子,用随意的口气问,“今天丽贵人说……我是赐了号的贵人,又说什么……什么侍寝,晋位的……”
头却是不抬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一缕发丝看的认真,说了一半,却又停住。
蒋秀实在是聪明的,伸手接过小青手上的棉巾,一边替我揉着湿发,一边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回答,“宫里的规矩,妃嫔五品以下是没有封号的,只能叫小主。四品,五品叫主子,只有进了三品位后,才能被尊为娘娘。”
我点了点头,盯着镜子里的她,依旧带着询问,蒋秀神情沉稳,继续道,“像小主这样六品就赐封号的,实在是不曾有过的荣耀,这次进来了四位小主,小主您的位份是最高的,另一位赵常在比您次一个位份,另俩位小主,都只被封为才人和答应的,明日才进宫。”
“明天才进宫?”我暗里点头,难怪今日没有见到她们。
蒋秀点头,“是的,明儿一早小主去给太后,皇后请安时,就能见到她们了,怕是……”说到这,她顿了顿,眼睛对着镜子里的我,“怕是还能见到皇上。”
啊,我的心里扑通一惊,耳边只听蒋秀继续说道,“小主清丽无双,实在是天人姿色,皇上见了,必定是要看见眼里去的,侍寝也只是一两日的事,宫里规矩,新进来的妃嫔,第一次侍寝后,按律都要晋位分的,除非,实在不得皇上的喜欢,这样的,也就另当别论了。”
眼见着头发揉干了,她扶了我在床上躺下,伺候我睡下,“小主安心的歇息吧,明天一早儿就要去见太后和皇后呢。可别熬了精神。”
我闭了眼睛,静静的只作睡着了,蒋秀替我掖了掖被角,放下了帘子,悄悄的退了出去,我听着屋子里没动静了,方睁开眼睛,屋子角上点着小儿胳臂粗的蜡烛,想是灌了什么香在里面,溢着幽幽淡淡的香,灯影摇曳里,宫女们轻手轻脚的收拾着东西,床前的小几上点起了安歇香来,是清幽的茉莉香味,却又带了点淡淡的荷香。夹杂了蜡烛里的香气,却熏得我脑袋隐隐的疼。
心里想着蒋秀方才的话,心里一阵阵的不安,不明白太后因何对我如此的青睐,尚未进宫,就将万千的荣宠放在我的身上,这,却让我成了枝头上最醒目的鸟儿,人人手里的利箭,都必定要对上了我。
朦胧中手一动,腕上的银镯子滑到了手面上,带着体温,润润的贴着我的皮肤,我的心却格楞一下,眼前浮现一对温雅的眼睛,一个亲和的声音说着,“知道凝妹妹喜欢银器,这是我在有名的庆祥楼买的镯子,凝妹妹看喜欢不。”
“栩表哥……”我默默的念着,栩表哥是姑母家的儿子,从小在别人欺负我时,他就一直的站在我身边护着我,在知道我要进宫后,他到家里来了好几次,甚至,跟父亲还发生过争执。
一大早,小青告诉我,就在昨天晚上,他在我住的抱水轩外站了一晚上。
我是知道的,站在绣阁的窗前,我能看见院外回廊下那个落寞的身影,可是,我,不能见他。
咬了唇将头埋入被中要睡,杭绸织绣的枕头上不知何时已是冰凉一片,是我的泪,我深深的闭紧了眼,从此后,栩表哥,你我,只能是陌路了。
定省
第二天一早,就有宫里的执事太监来接我,先按国礼去觐见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到皇后所居的宁瑞宫门口时,赵紫芫正堪堪来到,见了我,过来行了一礼,不好说话,只抿着嘴儿冲了我笑。
我亦微笑了点头,这时,远远的一队宫女太监领着俩位清丽的女子过来,那俩位女子一身正式的宫装打扮,正是今日进宫的另两位小主,江苏盐运史陈年生之女,陈清莲,以及徽城知府江浩之女,江敏。
我和赵紫芫并排站着,矜持含笑看着她们,却见她们快步上前,对着我和赵紫芫深行一礼,“正七品才人江敏……”
“从七品答应陈清莲……”
“给娴贵人请安……”
“给芫常在请安……”
我们忙伸手扶起,“妹妹们快别多礼了。”
正在此时,有太监出来宣,“皇后娘娘传各位小主觐见。”
我们忙整了衣衫,潋了声息,静静的跟在太监的后面,进了宁瑞宫,宁瑞宫为我朝历代皇后所居住的寝宫,处处涣然大气,门窗亭柱上刻着彩凤飞舞,吉祥如意图,暗喻着此宫主子的身份。
宁瑞宫正殿里,皇后端然而坐,一边紧靠着的正是瑾贵妃,两边依次而下,坐着五六位妃嫔,正都谨言而坐。
我们上次依依拜倒,给皇后行了三拜九叩的国礼,口中清脆有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温然有度,“妹妹快起来吧。”
太监又引着我们给瑾贵妃行礼,我们以家礼相拜,瑾贵妃笑笑,一摆手,“罢了,这是皇后的地方,你们不必对我太多礼了。”
我心里一愕,这句话实在有点不像样子,怎么瑾贵妃说话如此不顾身份。皇后却像是不曾听见的,只端了茶慢慢的抿着。
再依次往下的是良昭仪,我们过去行礼时,她忙站了起来,口中道,“妹妹们快别多礼,以后就是自家的姐妹了。”
接着的安婕妤,瑞贵嫔,端嫔,祥嫔,也都是客气的很,个个殷然有礼。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紧张了一夜的心情稍有松懈。
皇后见我们见礼完了,招呼我们坐下,态度和蔼,“今后各位妹妹都该和睦相处,大家齐心伺候好皇上,力争多诞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众妃嫔忙都站起身子听训,却只有瑾贵妃仍傲然而坐,眯着眼只盯着手上的碧玉戒指,嘴角儿上一丝轻笑,却是说不出来的轻视。
我惊得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偷眼去看皇后的反映,皇后却像是没有看见,只是微笑了,“宫里的规矩多,四位妹妹刚刚进来,必定有许多的不习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多请教先来的姐妹,”又看向良昭仪她们,“你们也该多提点她们些。”
良昭仪等恭敬点头,我想着那日觐选时皇后的大度,满心钦服。
这时,太后宫里传了话来,太后今日身体不适,命我们不必再去给她请安了。
皇后神情紧张起来,问拿传话的太监,“母后怎么样了?”
那太监恭谨回道,“回禀皇后,太后夜里起夜的时候,受了风寒,已经传了御医,并无大碍。”皇后点了点头,这才有点放心的样子。
突然的,一直在边上不作声的瑾贵妃向着我道,“娴贵人,你过来。”
我愕然一楞,瑾贵妃笑吟吟的看着我,面色平静。
心里猜不透她的用意,只有走到她的面前,一拜行礼,她却是一改方才的沉寂,咯咯的笑着拉起我,上下打量着,口中“哎哟,”的叫个不停,大家全都不解的看着她,我亦是满心不解,唯有俭眉浅笑着。
惊心
“到底是太后的眼光,你们看看,娴妹妹怎么一收拾,端的是明艳万分呢?哪里还有选秀那日素朴的模样儿。”
瑾贵妃笑的嫣然,满脸的亲热。
良昭仪走过来附和着,“是啊,早听说觐选时,太后看中了个家风格外清廉的,更是格外的隆恩,在祖宗的规矩外,加赐了封号,我们听说时心里就稀罕的不行,今儿见了妹妹,果然是秀外慧中的,太后可真真的是慧眼呢。”
安婕妤,瑞贵嫔,端嫔等亦都附和着,我却陡的手心里冒出了汗,家风清廉,哼哼,父亲的为人,只怕是满朝的官员,没有不知道几分的,如今太后却因了我那身寒微的装束,误以为我家风清廉,对我大加青睐,这,除了是讽刺,只怕,亦是祸了。
冷汗津津的渗出了额头,脸上的笑不觉的僵了,低了头,再不敢看众嫔妃的眼。
却听皇后的声音训道,“娴贵人的家风乃是朝廷之福,众位妹妹要引以为例,家中有父兄在朝中为官的,当以沈家之例劝戒。”
众嫔妃齐声称是,皇后看着我,笑得和蔼,“若他日大肃朝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命,则天下太平,娴贵人被太后格外青睐,纵然是天恩,亦是为满朝官员找个榜样。”
我忙跪下,“家父食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出力,乃是份内之事,太后如此隆恩,实在是愧杀嫔妾了,嫔妾万分惶恐。”
皇后让人扶起我,“罢了,你也别过于惶恐了,太后的心,你只别辜负了就好。”
唤了边上的女官吩咐道,“传旨敬事房,待新进的四位小主适应后,就安排小主侍寝。”女官应了,皇后转头又对着大家,“罢了,大家也都乏了,今儿就散了吧。”
我们行礼告了退,依次退了出来,我慢慢的落在了后面,看着槿贵妃意气风发的背影,心里沉沉的纳闷,她今日特意的把我推到众人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正想着,袖子突然的被人拉了拉,我一看,却是赵紫芫,只见她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慢下了步子,和她一前一后的渐渐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只听赵紫芫在身边轻轻的说,“沈姐姐,刚刚儿瑾贵妃好生奇怪,她好象是故意的要把你推到风口上的。”
我一楞,她看着天真无邪,却原来也并不是一点脑子没有的,感激的对她一笑,“我知道的,只是,我已经在浪尖上站着了,她这又是何必呢!”
赵紫芫不语,慢慢的在我后面跟着,半晌,叹了口气,“沈姐姐,你小心了,刚刚她们虽是在夸着你,可我瞧着,却并没有几个的笑是真心的样子。”
我点点头,心里却是突的一沉,这个赵紫芫在今日之前,给我的印象都是天真无心机的,却原来心思也是如此细密,倒不可小瞧了她。
转眼出了宁瑞宫,除了瑾贵妃坐了銮轿远远的去了,良昭仪等竟然还在,见我出来,向了我笑道,“娴妹妹有空,就去我的霓霞宫坐坐。”
我忙笑了道,“妹妹本该去给姐姐请安的,只是怕搅了姐姐的清闲。”
良昭仪一笑,“娴妹妹快别客气,姐妹们本该多走动的。”
说完,也乘了轿子去了。
余下的安婕妤,瑞贵嫔等亦全部客气的告别,看着她们远?br />